《萧声乱(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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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声乱(女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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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啧啧两声,以为这小公子可能又变着法子要整她,暗自摇头,只觉他还真是学不乖。心里不耐,脸上就带出些来。小语不知她脸色不好是为了哪般,回去的路上也不敢随便搭话。
  苏算梁到时,于箫早已坐在了卧房外间,呆呆捧着杯茶也不喝,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她们进来,才回过了神,朝着小语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下去。
  屋子只剩下她们两人。苏算梁低眉顺目地站在他面前,却有些不明所以。于箫放下杯盏,瞥了她一眼,开口道:“本公子要出门。”那语气有些生硬,听起来十分不情愿。事实上,若不是因为他上次一大早出门没带个人到傍晚才归,以至于现在关禁闭出不了家门,他还真不会求她。
  苏算梁立刻应了声:“属下去备车。”她说着,转身就要走。于箫赶紧叫住她:“等等。”她眉尾一挑,狐疑地看着他。于箫咬了咬牙,又加了四个字。“偷偷出府。”
  他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于府公子,她的主子,这人平日反驳几句也就算了,真到要做事的时候总该意识到自己是个下人了吧。谁知,对方眼皮眨都不眨就回了他两个字:“不妥。”
  于箫脸色不豫,瞪着她:“哪里不妥?”
  “偷偷两个字不妥。”
  “废话!”他也知道好不好。
  苏算梁眉毛挑得更高。“小公子如今出不了门?”
  “唔。”于箫咳了一下,撇开视线,半响,才干巴巴地嗯了一声,“你可有办法?”
  谁知,那女人不但不应他,反而一本正经地道:“家主不让公子出门自是为公子好,属下不敢违命。”
  “你!”于箫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到底谁是你主子?!你这月钱还要不要了?”
  苏算梁低着头不答,心里却想她不就是为了这月钱嘛。虽说眼前这人是主子,要扣钱她是阻止不了,但后头若是于大小姐知道了,指不定要嘉奖她,如此一来,赚得自是比原来多得多。
  不过……她心思转了几圈,嘴角一弯,换了主意。“属下来于府就是为了讨生活,如今小公子要扣属下月钱也无可厚非。不过,家主和大小姐若是知道属下今日所为,必定心中大慰,说不定……”她掀了掀眼皮,委委屈屈地瞄了他一眼,“哎,属下也想替小公子办事,可两相比较……”她没在说下去,可有心人一听都直到后面那句是,投靠家主和小大姐比较值。
  于箫明显地猛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他见过贪财的,可还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问他要的。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想起那个名字,到底忍下了,伸手掏出个荷包,解开来,拿了块碎银子敲在桌上。“这可够?”
  苏算梁抬了抬眼皮,瞧了一眼,复有垂下。那意思很明显,五两银子打发乞丐呢。于箫黑着脸,又丢了一块,苏算梁瞥了瞥还是没反应。他又加了一块,人家这次更绝了,动都没动一下。
  他一愣,没想到这女人胃口那么大,十五两都不满足,捏了捏扁下的荷包,盯着她的视线在半空中都能瞧见霹雳巴拉的火星子。他咬了咬牙,心一横,从怀里拿出了唯一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拍。“姓苏的,你别得寸进尺!”
  苏算梁看着那五十两银票,终于朝他笑得一口白牙:“谢小公子赏。”
  ***
  虽然被那女人光明正大地讹去了六十五两,于箫此时却十分庆幸地发现选对了。
  苏算梁从小调皮捣蛋长到大,两条小短腿晃晃歪歪还走不齐路的时候,就往自家院子高高的墙脑袋里琢磨着怎么出去,于是经验丰富的某人自觉收/人钱/财□□,望了望天,张口就来:“如今日头还没升到头上,小公子不若吃完午膳睡个觉吧。”
  于箫眨了两下眼。
  “其实吧装睡也是有技巧的。”她身子前倾,朝着珠帘里头瞥了两眼,似乎恨不得亲自将“案发现场”细枝末节全部布置妥当。“小公子记得在被子下放个枕头什么的,其实最好是放条捆成团的被子……床幔记得要放下……唔,你记得跟那个小厮吩咐好不许打扰……还有……”
  她絮絮叨叨地给他出主意,竟然比他还兴奋。于箫听得一愣一愣,缓了半拍点着头,只觉这女人意外有些孩子气,不过比起平时倒是顺眼许多。
  过了未时,于箫按着约定从络溪院安静的小门一路往于府后面而去。苏算梁正和那门口的守卫聊得正起劲,眼睛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地乱晃。视线扫过不远处颤动的灌木,挑了挑眉。
  她似是不经意地伸手撩了撩额发,小指朝着木门动了动,见那身形有了动静,就一把揽过那女人的肩,大笑着说投缘,以后定要请她喝酒。
  有她掩护,于箫自然安然无恙地出了府,藏在在门外右边小弄的角落里。不多会儿,苏算梁高瘦好认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外。他一喜,张嘴想无声地喊她,却见那人竟像是没看见他似朝左边走去,绕了好大半地路才又折了回来。
  “你这是干什么?”
  “看看有没有人跟着。”事实上,于府不比她在京城的时候,完全无需这么思前顾后的。一则,按照上饶镇的民风,于府本就不限制于箫的外出;二来却是于箫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甚少有这种明知故犯的时候。只是苏算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倒不是一时就能改得过来的。
  苏算梁见他头上还落了树叶,随手替他抚了去,“走吧。”
  于箫怔了怔,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她实在是走得太过自然,让他自己也没觉这样一前一后有什么不妥。
  ***
  上饶镇大大小小的商铺一直从码头随着上圆河碧水流逝才渐渐熄了影子。南镇众多茶馆酒楼间有一家最得文人雅士青睐的是一间叫做盼夏来的酒楼。盼夏来临岸而建,与上圆河相对而望,到了这个季节,莲景繁花一览无余,可谓是占尽地利之势。每到春末,上下两层几乎座无缺席。
  人一多难免嘈杂,然而文人却大多喜静。盼夏来的掌柜倒是极有生意头脑,干脆将这些客人召集起来,以莲为题,或作诗或对联,给了平日就爱以言交友的墨客们一个难得的机会,倒让这酒楼赢了不少雅名。
  此时的大堂内,一张长桌放在最中央,笔墨砚纸铺了整张台面,一圈人就围着站在桌前一身儒雅的年轻女子,屏息看着。那女人凝眉敛目似是陷入沉思,手中的笔久久未曾落下。
  苏算梁跟着于箫一路走,眼瞧着半曲桥就在眼前,才见他顿了顿进了一处酒楼。她抬头瞥了眼盼夏来三个鎏金大字,在光晕中愈加显富贵飘逸。
  她虽然不懂古董字画,但架不住看得多眼光还算毒辣,也不得不承认这题字的人一手草书飘逸俊秀,颇有风骨。
  于箫却无心这些,从方才开始他就显得心不在焉,双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不知是紧张还是愤怒。楼内的小二见了两人,很是殷勤地迎了上来。“这位公子可有吩咐?”
  “我……”二楼雅间早就满人,但因为楼下的诗画比试纷纷开着门,倚着栏杆往下瞧热闹,唯有最里面的那间屋门紧闭。如此显眼,就这一眼他便有了猜测。他伸手指了指,问那小二,“那间可有人?”
  “有。是位公子三天前就订好了的,您看……”
  于箫根本就没注意她后面还说了什么,扯了扯下摆直直上了楼。苏算梁自然跟着,只留下那小二不明所以张着嘴,半响,拍拍脑袋奇怪地摇头晃脑。
  ***
  盼夏来的雅间比起一般酒楼大了一倍,一块镂空雕花屏风将宽敞的空间隔成前后两间。于箫毫不客气地推开房门,立刻里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二十上下岁的男子迎了出来,他长得很是清秀,一双美眸顾盼生嫣媚色天成。一见于箫他本来焦急的神色一瞬带上明显的喜意,脱口而出:“小弟……”那两个字才刚出口他就似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结结巴巴地换了称呼,“于……于公子。”
  于箫从方才见到他时就脸色难看,如今听他那一声唤表情越发阴沉,心里最后一丝丝期盼终于磨灭殆尽。他瞧也没瞧他一眼,直直就往里面走。
  苏算梁却极为不屑地撇撇嘴。她从小生长在富贵人家,对于那些手段看得太多以至于那男人的演技在她眼里简直拙劣得入不了眼。
  她掀了掀眼皮,瞄了两下那明显是给下人预备的外间,到底还是跟了进去。若是平时这么诡异的气氛她自然避之不及,可说到底今天是她把人给带出来的,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她刚讹来的银子可都还没捂热呢。
  ***
  里间已然摆了两碟点心一壶茶,于箜站在他面前看着似乎有点忐忑。于箫就坐在朝东的位子上,连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于箜右手虚握了握,好像很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来。他将袖子卷起一圈,麻利地拿起茶壶,斟了一杯递给他。手都伸到了半空,于箫却突然拂袖一档,他来不及止住势头,茶水一下泼了出来撒在他袖子上,也幸得那茶放得温了。
  于箜吓了一跳,本想替他擦。于箫却只是伸手弹了弹衣袖,全身上下透着拒绝两个字,又似不经意地朝着苏算梁瞥了一眼。
  他倒也没想着她能看得懂他的眼神,谁知苏算梁这次意外地很开窍。她飞快地掏出帕子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
  那帕子是块上好的纯白锦缎,竟比他平日见过的色泽还要细腻几分,于箫愣了愣才伸手接过。
  她又拿了个倒扣着的杯子,亲自斟了半杯,低眉顺目。“小公子请用茶。”若是平时,就算是要装她也从没这么作小伏低过,只是今日见那男子惺惺作态她就是看着不爽的狠。哎,所以说,她最讨厌男人了。
  于箫端起,抿了一口沉默不语。这下子,于箜果然面露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僵持了半响,于箜似是下定决定似地咬了咬唇,开口道:“于公子,我知你并不愿见我。”他垂下眉,额发盖住了那双眸子,倒衬出了些楚楚可怜的味道来,“爹爹小时候便与我说,他对于家主不过一厢情愿,如今有我一个孩子已别无所求。我那时小想不明白,只觉自己为何像其他孩子一般有娘亲陪在身边……”
  他顿了顿,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于箫面无表情,甚至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一时间弄不明白他究竟做何想。“可如今我好似有些懂了,本来也只想陪着爹爹安安静静地远离于府就这么一辈子,可是……”
  他退后几步,像是掩饰似地摸了摸通红的眼圈,噗通一声跪下。“于公子,我不求你能接纳我和爹爹,求只求您能看在我们同出一姓的份上,让我爹和小妹日后能有依靠,不用再呆在那等烟花之地。”他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于箜今生无以为报,但求来生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他满是决然的声音却有些含糊不清的言辞消散在半空中。外头不知为何突然响起一片叫好声,被那紧闭的木门格挡在外。苏算梁看着身前这人反握在手里的左袖皱得不成模样,心里隐隐觉得事情要糟。
  “来生……再报?”于箫平平地声音响起,居高临下看着眼前似可怜似可恨的男子。
  于箜愣了愣,抬起头,正好露出额头上渗出些血丝的瘀青,半响,迟疑地答道:“……是。”
  可听在于箫耳里却似是万分可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既然如此,便到那时再来寻我吧。”冰冰冷冷的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杯盏已然扔了出去。
  于箜顿时脑中一片空白,看着那快速飞来的茶杯想也不想转头挡了一下。
  事实上,按照于箫扔的轨迹,最后那杯子也是擦身而过砸在他身侧的墙上,可如今被他这么一档,杯身戛然而止,斜斜就往桌沿撞去。
  只听哐的一声,那杯子瞬间砸得粉粹,碎瓷飞溅,竟然直直朝着两人正面而来。

  ☆、一场暴雨半点晴(修)

  
  变故不过一瞬,苏算梁脑子里还只回荡着那一声响,左手却反应极快地虚环住他的脸,右手揽过他的肩。
  于箫被她抱在怀里,整张脸都埋在她柔软的腰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听那女人突然嘶了一声,他一怔,那充斥鼻尖的淡淡皂角味却渐渐淡去。
  苏算梁将他推开,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没事?”
  于箫慢半拍地摇着头,表情怔怔愣愣看起来还有些迷糊,视线下垂,不经意间望到她手背上扎着的碎片,伤口上的血迹沿着虎口流下来。他右手动了动,微微抬起到底还是放下了。
  那摔破的杯盏一半散在桌上一半碎在地上,水渍和茶叶狼狈地洒了一圈。苏算梁随意一瞥,便见那男人仍旧跪着。于箫有她护着自然没事儿,那人却没那么幸运,左脸被划了长长一道痕迹。他低头看着手上抚下的血迹,惊恐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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