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之今生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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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之今生安否-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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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刚才开始,文敛四肢一直冰凉,除了赶紧找大夫这个念头,脑中一片空白。在看到亲人后,听到文震的问话,这才慢慢缓过神,眼神才活转过来。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因为看到亲人,心绪稍懈,语气里的恐惧终于丝丝泛出,“二哥他,中毒了。”

    在场诸人皆大惊失色,震惊莫名,文家众人更是多了一份震怒。文若虚此时表现出一个父亲该有的镇定与怒意,迅速对文震说了一句,“快去请毕大夫过来。”然后径直向牢房走去。

    文震转身跑了出去。

    方正源甚为意外,才刚送文敛进去时那文府二少爷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子就中毒了呢?然而兹事体大,他不敢耽搁,马上叫人去请巡检使大人,自己跟了过去。

    文艮牵起文敛的手正要进去,格桑这时才有机会说话,看着文敛,说的有些小心翼翼,“那个,我会一点医术。”

    文敛一顿,猛然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她怎么就没有记起,棘罗人向以巫医之术见称,尤擅解毒,而此术又主要是掌握在王室之人手中,那身为一个部落公主的格桑不就是此际她最需要的人吗?文敛不由分说拉了她往里面跑去。

    进去了却发现里面的人脸色都有些怪异,尤其方正源看向文敛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文敛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她说中毒的二哥,现在看起来却是好端端的,外表无任何异样。

    文敛没去理会众人的目光,只看着文离对格桑说了句:“去看。”

    倒是格桑知道很多厉害的毒,表面是看不出来什么的,越是无迹可寻,越是霸道可怖。她走过去为文离把脉,查看舌苔,最后取出一支细长银针,在文离舌尖轻轻一刺——刚才还在怀疑的众人,此时脸上都变了颜色。

    那银针上的血——漆黑如墨!

 第十六章 莫道无觉人不知

    格桑的表情很凝重,刚才因为切脉查探都看不出异样,她才在舌尖取血。细看银针上的血色,凑到鼻前嗅了嗅,脸上神情更沉重了几分。

    文巽早已按捺不住,冲口问道:“我二哥中的什么毒?”

    知道自己中毒的文离,其实最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中毒前后,他真的没觉出任何异样。

    格桑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文敛,语气凝重的说道:“此毒名为无觉,由山金车、七叶树、藜芦等有毒物质以南壃秘术练制而成。中了这种毒,毒性绝大部分会凝聚在舌尖,所以中毒之人会失去味觉。”文离听闻身体微震,看向一边的文敛。格桑眉头深皱,这种毒即使在棘罗也是少见,缓缓看了众人一眼,继续道,“中此毒者,七个时辰内毒发,死状与猝死无异。而那时,毒气已游走于全身,再也查不出来。”

    所谓无觉,既指丧失味觉,也指中毒后无知无觉。

    众人脸色苍白,全未想到此毒厉害如斯。文若虚看着格桑,表情异常沉重,“可有解毒之法?”

    格桑沉默片刻,“我没有解过这种毒,但知道药性还能够试试。只是,并无成功把握。”

    文若虚勉强压制下心底恐惧,却压不下丝丝爆发出来的怒气,他转头看着方正源,“方大人,我儿在你们的看押下出了这种事情,我不放心再把他留在这里。我要带他回去,如果不允,我文家不惜拼尽全府之力放手一搏。”

    方正源眉头深皱,看押的嫌犯被下毒,他们难逃其咎,只是若将人放走,他却作不了主。正当为难之际,牢里进来一个人,身上散发的无形威势让整个牢狱骤显逼仄。

    “眼下解毒才是正事,既是因本官看管不力以至令公子身中奇毒,本官自当负责。”那人一指身边的五十老者,“这位是宫里的御医淳于大夫,我让他去府上,相信对令公子的毒会有所帮助。”说完对老者点头,老者自去为文离检查,然后对着方正源发话,“方捕快,你派人将文离送回文府。”

    “是,大人。”方正源恭敬领命。

    这便是二十四路六大巡检使之一地巡检使诸休么?从他进来那一刻。在场之人仿佛身上被压了一座山。全都有些喘息不易。开口也成难事。青越国地六大巡检使。官职权势不下于一个封壃大吏。所到之处。众官慑服。巡检一名。果不虚传啊。

    淳于化检视完毕。看了格桑递过来地银针。转身对诸休回禀:“巡检使大人。文离所中确是无觉之毒。”

    诸休听了。沉声问:“你有几成把握可解?”

    “六成。因为发现时早。”说着伸手一指格桑。“加上这位姑娘以银针止住了毒气扩散。有六个时辰研配解药。且下官与这位姑娘共同商讨。如此。要配制出解药也更易些。”

    “如此甚好。”诸休看向文若虚。“文当家放心。令公子在本官巡检期间出事。本官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文若虚担心儿子。他现下不想追查那下毒之人。解毒才是当务之急。

    一旁沉默的文艮突然开口,“大人,我二哥被指杀人,如今入狱一日便遭下毒,可见是被陷害,当是有人想借大人之手,除掉我二哥。”

    诸休颇为讶异地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沉吟道:“此事确有蹊跷。若果真如此,那背后之人着实胆大妄为。”眼神一冷,多年造就的杀伐决断之气散发出来,“既然有人要邈视律法,本官定当严惩不怠。”

    “草民在此先谢过大人。”文若虚躬身行礼毕,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府,“草民心忧犬子安危,还请大人允草民先行告退。”

    “这自然。”诸休点头,立马着方正源送文离回府,中途忽然想到什么,问,“何人发现中毒之事?”

    已经走了两三步的文若虚顿足回身,答道:“是小女文敛。”说话之时目光转向文敛,脸上浮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神情。

    “哦?”诸休微微吃惊看向那个小女孩儿,却发现八岁孩子的脸上有种远超**的安定。

    文若虚不再多留,领着众人速速赶回文府。

    半路遇到领着临江名医毕华赶来的文震,便一道回了文府。

    文夫人正在担心文敛,听得下人说老爷、少爷跟小姐都回来了,高兴地迎了出去,却看到门口浩浩荡荡涌进来一批人,文离被众人围在中间。

    文夫人惊喜其名,走近了却发现所有人都是一脸沉重。

    “怎么回事?”文夫人问丈夫,一边拉起文离的手,上下看了看,还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子,脸上现出喜色,“离儿,离儿你回来了。”

    文离任母亲拉着,只是脸上不由露出苦笑。文夫人看到一边的毕华,奇怪问道:“毕大夫,你怎么来了?”心下一颤,不由自主地看向文若虚。

    文若虚尽量将语气放轻松,“夫人莫担心,离儿是中了一点毒,所以叫毕大夫过来看看。”

    “中毒?!”文夫人蓦然脸色一白,拉着文离不住问,“怎么会中毒?中的是什么毒?”

    文离反握住母亲的手,安抚道:“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而且巡检大人还派了一位御医过来,一会儿的事,一天也要不了。而且因为中毒,我已经洗清嫌疑了。”

    中了无觉,最多活七个时辰,那么配制解药,自然也不会超过一天。

    文夫人在文离的有意劝诱下,暂时放下心来。转而看向文敛,摆出母亲的架势,“敛儿,你才多大点,怎么可以乱跑?若是迷了路,回不来怎么办?”

    文敛冲着母亲笑了笑,轻轻说:“敛儿是去接二哥回来,娘不生气。”

    文夫人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

    文若虚心里着急,却不想表现出来让夫人跟着担心,勉力压下心中的急躁,转身向一旁的管家曹芝方,轻描淡写地吩咐:“曹管家,你领着几位大夫去二少爷的房里,小心伺候着,有什么要求照办就是。”曹芝方恭敬答了一声,“是,老爷。”

    文若虚再看向文离,道:“文离也去吧。”

    “是,爹。”文离冲着文夫人笑笑,跟着几位大夫回房了。

    安排好余下的人,文若虚自去跟父亲禀报。

 第十七章 问道暗月数争锋

    城西的某处废宅

    阴暗的角落里,中年男子低垂着头,身体紧绷,笼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在他面前,一个裹在长长披风里,看不清面目的人背向而立,沉默不语。中年男子在这样无形的压力下,冷汗一点点自额际滚落,却不敢稍动去擦拭。

    终于在他快要承受不住时,那个人开口,不带一丝感情,“为何失败?”

    头上冷汗涔涔,声音里俱是惶恐,“回使者大人,本来一切顺利,但是文家的小姐突然出现,我们都没料到,所以、所以——”

    使者冷哼一声将其打断,“你的意思,一个八岁女童,让整件事功亏一篑?”

    他不敢答是,嗫嚅不敢言。

    使者突然转过身正对着他,风帽遮去的大半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你可知教主对这件事有多重视?”

    男子的脸色蓦然惨白,“刷”地跪倒在地,将头贴在地面,“请教主开恩。属下办事不力,自知有罪,还请使者高抬贵手,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风帽之下,使者冰冷的眼睛看着他,语气亦是冰冷,“你入教多年,还不知教中规矩么?”

    他入教十有五年,虽因任务在身而常年在外,却也知道教规残刻,不由更添了几分恐惧,语音发颤,“属下接近余易方多年,现下正是说服他入教的好时机,请使者上报教主,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一个商贾管事,于我教有何大用。我教行事隐秘,你已被暴露,那文解明不是易与之辈,若因你一人,而坏我教大事,谁能担此责任?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心知再难挽回。男子眼中闪现一丝鱼死网破地光芒。然不及起身。突觉全身麻痹。如万蚁噬身。顷刻间七巧流血。委地气绝。

    使者漠然看地上尸体一眼。“失败一次地人。怎能再留。”转身出了废屋。起步那一刻。风帽微微掀起。露出左颊下方——一个黑色月形印记。

    文敛坐在走廊地栏杆上。低垂着头——已是掌灯时分。在昏暗地烛火下。掩在阴影里地脸有几分看不清楚。她刚才去了二哥地房里。几位大夫对解毒已经有了一个基本地方案。她去时。三个人正为要不要加爵犀(一种草药。主杀蛊毒鬼注精物。辟恶气不祥。逐邪解百毒)而争论着。三人中。一个是宫廷御医。一个是民间名医。还有一个。是善解百毒地棘罗公主。这样地组合。该是能配制出解药地吧。无觉之毒。在其能让人猝死。查无死因。今天若不是她发现。那么二哥身死。便会成为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地迷。那背后之人。因为不想冒暴露身份地危险。才没有使用能让人即刻死去地毒。或者。也是因为。文府探视过后。二哥便只能一个人呆在牢里。那么那顿饭。也就成了最后地晚餐。在晚饭过后至天明。无法觉察出任何异样地文离。便会在晨曦中。无知无觉地死去。

    八年地宁静生活。让她以为可以就此渡过一生。临江城虽不小。却是以商业为主。多年来。除了商人间地打击施压彼此夺利之举。一直便是风平浪静。商人间地竞争。是一种经济上地进步。尤其青越农商并举。一些大商人。其身份上地尊崇甚至可与朝中官员比肩。这也是文家在临江为何地位尊贵地原因。

    虽说此际三国并立。近年来青越与其他两国北获、癸丘关系紧张。边境冲突时有发生。可那与她一介平民何关?临江位于国境之中。南北往来距离甚远。文家生意也只限临江城而已。那么。即使发生大规模战事。最多也是多增赋税捐献物资而已。国事既与他们无关。又无从跟人结怨。为何。还有人来招惹?之前地假玉事件。是同行要坏文家声誉。虽然不齿总在可接受范围。现在却要到置人死地。这已远远超出商业竞争地可控范围。难道。这只是哪个不顾行规地商人使出地极端手段?

    抬头仰望黑色苍穹。今夜星月全隐。只见团团黑色乌云。似乎前路也被这样地灰色迷雾遮掩。命盘已经转动。未来如何。只怕不临到头上。再难知道。

    文敛起身,向文解明住的院子走去。凭她多年观察,这个文家的实际掌权人,似乎远不如外表看起来简单,而李漾白来历成迷,虽然可能是棘罗之人,然究竟身份为何却是不知。这种种迷题,或许都与今次之事有关。她已恨极任人摆布的无力感,虽然今生最想做的,是漫卷诗书品茶论棋,看它春暧花开安宁到老。但是,若有人要强行破坏她这小小的心愿,若有人要拿走她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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