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中透出浓重的关切。
刚挂断电话，王超峰就接到秘书张昌华的电话：“王市长，省政府紧急通知。八点召开电视会议，与会人员不得缺席。”“好，我知道了。”王超峰并不喜欢这个秘书，这次出来就带了司机。
八点，市政府大会议室，主席台下阵容鼎盛。财政、公安、检察院、法院·····各政府机关，行政部门一把手能来得都来了，不能来的二把手顶上。连平时少见的武警支队长、人武部长都来了。主席台后面的大屏幕上，省政府的阵容更强大。省政府一把手、二把手、军分区司令、组织部长····，永州市政府一把手敬陪末席。而永州市市政府大会议室的主席台，长长的主席台上，稀稀拉拉就坐俩人，王超峰和市政府组织部长。
王超峰感到心中一千头草泥马奔流不息，人都跑哪去了？市政府一把手去省府开会了，二把手带四把手出国考察未归，三把手挂了这他知道。那也不能让我孤零零一个人在这啊，哥是班子排名最末的好不好？丫的让我坐最中间？害我啊？这不科学！！！负责组织会议的市政府秘书长面对王市长的怒视做无辜状，心说真心不怪我，是省政府让这么安排的座席，我也没辙。组织部长带着一副死了老子的表情，递给王超峰一个信封，“王市长，省政府传真给你的文件。”
大略看完文件，王超峰心里洼凉洼凉地。这是赶鸭子上架啊。除了他所知道的市政府一把手开会，二把手、四把手出国，三把手昨晚挂掉了。其他排在他之前的市府大员，一个被省纪委请去喝茶，一个前天中风还在医院躺着人事不省。更有两个倒霉蛋，一个被自己养的狗咬了左臂，一个被老婆养的小狗在小腿上撕下二两肉。诺大一市政府，愣是只剩下他一个挂市长衔的还能正常工作。
会议正式开始，首先省政府组织部长宣读文件。大意是免除永州市市政府二把手职务，另有任用。王超峰任代市长，暂时主持全面工作。然后永州市一把手讲话，大意为，团结、团结、团结。最后是省政府老大讲话。
省政府老大是位威严的老者，只是有些憔悴，像是熬了一宿。“同志们，事态紧急我长话短说。湘北省发生重大疫情，永州的情况尤其令省政府担忧。王超峰同志的任命文件和授权文件，已经传真到永州市组织部。省政府要求、不，命令所有同志们必须紧密团结在市政府周围，与市政府保持高度一致，共同努力携手共度难关。在保密线路接通前，王超峰同志可以对永州市所有领导干部做出停职处理，通讯回复后上报省政府即可。请永州市组织部宣读任命和授权文件。就这样，还要和别的县、市联线，本次会议到此结束。”屏幕一暗，通讯结束。
“咳，下面宣读文件。”永州市组织部长干涩生硬的读完文件，文件大意很简单，王超峰现在已经是永州市实际上的一把手，还是那种权柄巨大自备尚方宝剑那种。
“同志们，根据省政府下达的应急方案我宣布——永州市进入紧急状态。各学校、工厂，停工、停课，所有人员聚集的经营场所强制停业。”
“公安、武警、人武部、城管、医疗系统的同志留下，其余各机关单位通知所有五十岁以下在职人员，到市府广场集合。10点钟点名，不到者一律除名。哪个单位缺额多的，主管领导就地免职。散会后马上着手安排，通讯工具很快就不能使用。散会！”
除了被点名留下的人，其余的迅速离开了会场。性子急的打着手机小跑，性子慢的也没往日的慢条斯理，谁跟乌纱帽过不去啊？
“鉴于刘市长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在兼任公安局长一职，市政府任命吴玉彬同志为公安局长。请组织部何部长宣读文件。”吴玉彬是公安局主持日常工作的副局长。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危急时刻、用人之际必须火线提拔。你问原局长出啥事了？那个养狗咬伤左臂住院的倒霉蛋就是。
“省政府老大的讲话大家都听到了，其实形势更加严峻。这次的疫情暂时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只知道和疯狗伤人有关。被咬伤者注射狂犬疫苗无效，病情严重后失去理智，肆意伤人，非常危险。因为被感染者咬伤、抓伤的也会被感染。传染性非常之强，并且无药可治。”王超峰环视了一下众人的表情，除了武警支队长还算镇定，大概已经接到上级通告了。其他的人惊讶、疑惑、迷茫、猜疑表现不一。后面的工作主要得靠这些部门完成，不能瞒着他们。
“许支队长，对讲机带来了没？”“来的匆忙，只带了10个无线电。”“暂时够用。”
“医疗系统的各位同志，我安排一下大家的工作。各医院院长，回去后马上准备隔离区，接收被狗咬伤或者被感染者咬伤的患者。注意，是强制隔离。取消所有人员休假，安排好车辆、药品。市一院的隔离区设在老干部病房区，除两位被狗咬伤的市长其他都先搬出来。”
“防疫站的同志，你们要掌握被狗咬伤的人员信息。先劝说他们去各医院隔离，如果劝说无效通知公安机关。卫生局谢局长，你拿一个无线电。卫生系统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市话可能要在十点之后才能恢复，在这之前你要协调好各医院的工作。时间紧迫，快去准备把。”医疗系统的匆匆走了。
“城管大队王队长，你马上组织全体队员上街。先捕杀街上所有的狗，无论有没有狗牌。无论大狗、小狗、疯狗一律打死。然后消灭居民家的狗，已经通知街道办协助你们工作。带上对讲机，有不配合的联系吴局长。快行动，把你们的专用打狗工具都带上。小心点别让狗伤着，如有伤者马上送医院隔离。”
“人武部已经接到动员令了吧？马上动员市区的民兵、预备役，先在广场集结。划分区域，然后到各城区协助防疫、城管工作。库存的武器、弹药全部带来。给民兵、预备役配枪，剩余的武器弹药储存在市政府大院里。”
“许队长，有没有接到军区的命令？”武警支队许战越站起，来敬了个军礼：“已经接到军区的命令，服从市政府指挥。”“好，请坐。情况危急我也不客套了，许队长请你把官兵们分成三部分，一部进驻电厂、自来水厂。保卫厂区，如有破坏分子图谋不轨直接击毙。一部组成巡逻小组，在市内巡防。一部进驻市府大院，修筑工事。队部不用留人，武器弹药、车辆设备、给养被服全部运到市府来。万一局面失去控制必须给市民留一个避难所。”王超峰站起来，行了个不大标准的军礼。许战越起身敬礼，跑步出了会场。
第五章 漫长的一天（上）
许战越离开会场，王超峰并没有没有坐下。现在会议室中除了市府的官员就只剩下公安、交警和消防的大头目。
“吴局长，公安干警是人民的卫士，肩负着重大的责任。武警官兵人数太少，民兵、预备役集结，形成战斗力需要时间。目前只有靠你们了，所有交警全部到市内大小路口执勤，确保交通顺畅。你们配备有不少对讲机，要协助路口附近防疫、城管等部门的工作，提供通讯支持。消防队提前做好准备，把消防车开到市区各处，防止通讯恢复前有火灾发生。”王超峰开始点吴玉彬的将，他俩有很大相似之处。都是临危受命、火线提拔，工作干好了，前途一片光明，更上一层楼也不在话下。省政府的大佬们自然会记着他们。后面的工作干不好，前途一片黑暗，得背上天大的一口黑锅。
“公安局前期任务最重，出动警车用高音喇叭宣读市政府紧急通知。不论警种都要上街执勤，维持秩序。把佩枪、子弹、警棍都带上，有紧急情况可以开枪不用请示。很快就会有抢购潮，超市、卖场这类地点要专门安排人员驻守。留下一部对讲机，你们把其余的都拿去。军用对讲机抗干扰能力比你们的强，坚持到市话恢复以后就好办了。快行动！”三人站起来敬礼后也跑步出了会场。
王超峰目送他们出了会场，这才重重的坐到椅子上。随手接过递来的杯子，几口把杯子中的温水喝完，总算让快冒烟的嗓子好受些。这才发现杯子是组织部何部长递来的，王超峰赶忙道谢：“谢谢何部长。”
何部长向王超峰伸出大拇指：“省府的应急方案是和任命书一起传来的，我也大致看了。这么快的时间里，王市长能把大略的方案完善，再周密部署下去。看来省政府让王市长挑起这个重担，真是英明的决策。”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仓促之下肯定有疏漏之处，大家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说说，群策群力嘛。”这个时候王超峰可不敢托大。
市政府秘书长站起来，及时的发挥出市政府大管家的作用，建议道：“王市长，不如到食堂边吃边说。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饿着肚子怎么行？”
“好，大家都到食堂用餐。边吃边说，查缺补遗。我感觉今天会是很长的一天，不吃早饭可不行。”说完，从善如流的王大市长带头走出了会议室。
匆匆吃完早饭，给市政府待命的人员布置好调集各种生活必须品的工作。王超峰坐上车，带司机、秘书和两个警卫直奔公安局去了。
高档公务轿车快速的驶出市政府，向公安局所在的城区疾驰。永州市市区并不大，市政府到市公安局也就是几个大路口的距离。几个路口都已经有交警执勤，几辆刷着警车涂装的车辆，在市区流动着宣读市政府的紧急通知。大意是：有大规模流行疾病爆发，进入紧急状态。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尽量待在家里。总而言之，和非典时差不多。
大街上车来车往，不过大多数车辆都是驶向出城方向，其中不乏百万级别的豪车。看来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开始跑路了，王超峰心说，丫的，永州市三把手都跑不出去，冲卡时直接被突突了，现在才跑你们能跑掉？
吃早饭的时候，经过市政府秘书长确认，张宝树副市长这周回家过周末了。张宝树就是明山县人，直到现在家也安在明山县城。明山县被狂犬病感染者袭击，他侥幸躲过，仓皇出逃。结果躲过初一没躲过十五，张宝树这狗*的，平时称兄道弟，一见面热情的不得了。关键时刻，他跑路连个电话也不打，吃枪子也不亏他。新科市长恨恨的想象着，张宝树那辆高级公务轿车被机枪扫射的镜头。
此时还看不到街上有警员，王超峰知道原因。刚转正的吴玉彬现在应该正在公安局里开会布置工作，虽然他一直是主持日常工作的二把手，在局里威望也很高。但是毕竟不是一把手，在单位做不到一言九鼎。刚刚被任命为市公安机关的最高长官，就布置这样强度的工作，阻力肯定很大。
要知道，王超峰的命令是不论警种全部上街维护治安。公安局内部的文职人员、户籍警员等等有很多，都和永州市大小干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让他们都出外勤，阻力之大可以想象。他得亲自去给吴玉彬撑腰壮胆，就象省政府无奈之下，只有让自己挑起重担时。不但无视他的年龄、资历破格提拔，还给予他可以任意停止干部职务的超级权柄，要知道就是永州市一把手对下属一些干部也没有权限将其停职。更不要说省政府老大还亲自上场给王超峰加BUFF。
到公安局力挺完吴局长后，还要到市区各处督工、慰问、秀亲民。直到市政府广场那边预备役和民兵完成集结，再过去做动员讲话，安排任务。别说作秀没用，王超峰深知手下这些官员的秉性，尤其是基层工作人员。出工不出力、阳奉阴违、开小差，惹急了他们一样敢闹事，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道理。
在权力光环的加持下作秀，让所有人看到市政府的态度和决心，显示一下意图，展示一下肌肉。可以大幅度提高属下个部门的战斗力，让他们更认真、更好的完成自己交代的工作。还可以更好的安抚、稳定市民的情绪，维护社会安定和秩序。所以官员一定要作秀，不会作秀的不是好官员。
此时，已经有不少市民在超市、卖场里选购食物和饮水了。市中心某超市正有三个大婶组团购物，她们一边扯着家长里短，一边挑选着商品。
这三位是邻居，居住在超市附近的一个小区。“你们说这次传染病，有上回非典那么厉害没？”
“不能吧，昨天还没听电视、广播说有啥大传染病。”
“咋能说没事，这几天多少家养的狗都疯了，我家楼上那小两口养的那个小京巴。平日里多乖巧的小狗，前天把他们两口子都咬伤了。”胖大婶侃侃而谈，另两位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