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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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江湖-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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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王袁子靖

  我上一次见到平王是什么时候?是在某一次的宫宴上吗?
  我皱了皱眉,确实记不太清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平王依然如此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作为皇子,平王却有赫赫军功在身。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他会是夺嫡的热门人选之一。时至今日,在他经历过从一步登基到贬谪边陲的大起大落之后,我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天子袁子珣站在他身边,恐怕在气质威势上也要弱他一筹。
  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件事,说是有匈奴使臣来拜访曹操以刺探虚实,曹操自知貌丑,不足服人,便找个了面相英武的臣子扮作自己,而自己则扮作御前侍卫站在一边。谁知使臣却说:“魏王虽然看上去英武,但旁边的带刀人却更有英雄气概。”
  虽然不恰当,但皇帝袁子珣和平王袁子靖却正是如此。
  “瑞姑娘,好久不见。”袁子靖说。
  “好久不见。平王殿下。”我微微笑。他没有叫我皇后,也没有叫我原来的名字孙弈秋。这让我觉得很踏实。至少他在西龄面前做足了姿态。也说明他已经知道西龄之所以会向他投诚的原因了。
  “西龄,徐大人方才正在找你。”
  西龄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他便叫上春儿一同出去了。现在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平王。
  他坐了下来,我也随他坐在了对面。
  他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笑着说:“瑞姑娘,你可真是胆大。”
  “我胆大?彼此彼此吧。”
  “真不知道以后子珣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结发之妻竟然转身便捅了一刀。”他这话说的很是直白,甚至讽刺地过分了些。要不是想着他不该是这么蠢的人,我说不定抬手就会给他一个耳光了。果然,他说完之后也只是平静地看着我,没有半分的挑衅和看不起。
  我懂了。
  “你不用试探我。想必你方才在屋外已经听到了,我并没有阻止西龄参与你们的事。我也不会在暗地里联络袁子珣。”
  “你真的让我很看不懂。姜徐二老为利,徐延明为情,而你,又是为什么?”
  我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啊。我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居然自请和离出宫,辗转流离。有了西龄,便又可以眼睁睁看着前夫一步步被逼入绝境,岂非无情无义?
  我不确定他这么问是因为刚才我的回答并不足以令他信任我,还是只是单纯地不懂。只好解释道:“我只不过是个过客而已,你们才是这历史的缔造者。你们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我确实这么想,但是平王他应该不会懂我的这种心境。我只是个穿越者,一个局外人,旁观者而已。我来过这个世界。仅此而已。这么想着,忽然觉得真是悲凉和孤独。这片偌大的土地上,大概不会有一个人可以真正懂我。
  不过幸好现在有了西龄,至少让我有了一丝归属感。他在的地方便是心安之处。
  “既然如此。你也知道这段日子里天下不会太平,瑞姑娘不如到我府上小住。”
  平王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甚至威胁真是让人无法继续忍下去了!我攥紧了拳头,忍着怒气没有拍桌子,只是微倾身体,更加靠近了他一些。
  “平王!且不说我丝毫不相信你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成功,一旦你落败,你那破府岂不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再者说,你难道不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拿我当人质就不怕西龄心寒?明君之道乃是以德服人,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懂。难怪当年你会输。你要还是执迷不悟,这次的结局我也可以想见了。”
  “你!”他果然被我激怒,伸手一把捏住我的脖子。
  “袁子珣心软,任由你肆意妄为。别以为你到了我这里还可以这么耀武扬威。你以为你现在是谁?是应国公之女?还是大齐皇后?你信不信我这手上一用力,你马上就可以魂归西天?”
  我笑了笑,艰难地开口说道:“当然信。”
  我也信他不会杀我,更不会再想着把我软禁起来当人质。
  其实当年夺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一是孙弈秋这后院女子没机会知道许多细节,二是我穿来的时候基本大势已定,没过几天就下了封袁子珣为太子的诏书。只是后来的时候袁子珣很得意地跟我分析过大热门平王落败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军旅出来的平王做事太直接霸道,爱憎分明,不懂得利用人心,自然也不得人心。他经历了这场惨败,又受了袁子珣这么多年的压制,一定有过无数次的反省和改正,不然今天他不会这么自信地站在我面前。要知道我的背后,是袁子珣,是曾经打败他的胜利者。他绝不会再凭感情做事,而是会事事句句都会斟酌再三,权衡利弊。否则像徐时正这种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爬上封疆大吏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跟他做造反这么冒险的事?
  他果然缓缓松了力气。
  “我真是小看了你。你不愿意就罢了。不过你要跟西龄一起随军而行。这一次,你不能再说‘不’了。”
  我知道这应该是他最大的让步了。毕竟我曾经是与他泾渭分明的敌人,甚至现在在他眼里也是敌友不分吧。
  “知道了。我会自己跟西龄说的。不过,阿喜的话,你可否饶他一命?”
  “何出此言啊?”他收起了怒气,提起茶壶先为我倒了一杯茶,神情闲适地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根本没有发生过。
  “阿喜一走你就出来了,我猜你其实一早就在门外了,甚至早于阿喜。阿喜是袁子珣的人,你连我都不信,怎么可能容忍他逃走去给袁子珣通风报信?”
  “不错。一个太监而已,杀不杀的无关紧要。既然瑞姑娘开口了,我便留他一命便是。”
  “多谢。”
  “客气了。”平王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告辞。
  只是不知道,经过了这些之后,阿喜和春儿还有没有可能呢?
  平王一走出去后,我终于松了口气,轻轻揉着太阳穴。与人对峙是件非常耗精力的事,一言一行都要先考虑周全,更何况我所面对的还是平王这样的人物。从前在皇宫里,每天都有太多太多场对峙,与各宫妃,与世家命妇,与袁子珣,甚至与太监宫女。这也是我当初决意离开的原因之一。
  正发着呆,春儿便推门进来了。我见她身后没有西龄,想来他去找他父亲了吧。我见春儿看了看我,仿佛是确认我没事,她眉眼低垂,缩着脑袋,蹑手蹑脚地又要转身离开。
  我开口叫住了她。她却并未抬头看我。
  “我向平王说了,平王应当不会为难阿喜的。”
  春儿猛地抬起头,我才发现她眼圈已经红了。我立马站起来走过去拉起她的手。
  “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却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嗫嚅着说:“小姐你没事就好。小姐好好休息吧。春儿先下去了。”说完她轻轻挣开我的手,退了出去。
  春儿从来没有对我如此疏离过,难道是因为阿喜?我想起来刚才的场景,虽然不过是几十分钟前的事,却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我想起来我当着他们的面,道破了春儿对阿喜的心思。虽然阿喜对春儿也有情,可是看样子春儿并不愿意接受和承认这段感情。
  是了。我怎么忘了,阿喜虽然武功好,好到让人忍不住会依赖他,可是他毕竟已经是太监了!虽然太监和宫女在这个社会都是卑贱的身份,可是太监却连正常人都算不上。这要春儿如何去面对?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春儿的选择竟然是离开。
  第二天清晨我起床的时候,春儿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端着洗脸水进来。我起初还以为她仍在逃避我。可是等到连西龄都来接我,而春儿却还没有踪影的时候我才忽然觉得不对劲。我赶紧跑去春儿的房间,我推开门后,不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我呆愣在原地。还是西龄跟了过来,揽着我的肩,问:“怎么了?春儿呢?怎么不见她?”
  此时此刻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摇头。
  “咦?这桌上有封信。”西龄说。
  我闻言赶紧走到桌前拿起那封信。内容不长,我却一眼认出这的确是春儿的笔迹。
  “春儿不辞而别,请小姐恕罪。望小姐保重自己。”
  我终于忍不住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春儿要走?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我?春儿啊,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为什么要弃我而去?
  西龄一把抱住了我,我也紧紧地抱住他。哭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有所平息。
  “我以为她只是要冷静一下,我以为过了昨晚就会好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她会走。”
  西龄轻轻抚摸我的头发,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阿喜的情感,但却被你当着阿喜的面这么直接的戳破。阿喜毕竟身份尴尬,你要她如何面对你,又要如何自处?”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虽然看出了春儿的动情,但情之一字,那么复杂,也许春儿自己都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我昨天那样对她,该是多么残忍。
  我终于平静了下来。
  “春儿跟了你那么久,潜移默化间受你影响,想必也不会是迂腐之人。她总有一天会自己想开的。”
  我点点头。西龄终究不明白春儿之于我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我知道,春儿对于你,是无可替代的亲人。可是就算是亲生父母,不也有离开你的时候?秋儿,就算春儿不在你身边了,你还有我。”
  听到这段话,除了震惊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我紧紧抱住他,把自己深埋在他的怀抱里,默默流泪。昨天他愿意为我牺牲,我感动。可是今天他的这番话,却让我震动。一辈子里能遇到的对我好的人不少,可是真正懂我的,却只有西龄一人!我又是有多么幸运。有许多人至死也没能遇到心灵上的陪伴和依靠,我却有西龄。
  我此前一直觉得心里是空落落的,觉得这颗心是飘在空中没有着落的。
  而此刻,我才感觉到它落到了实地。仿佛有了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定要完结这本!握拳!
  然后发现。。。距离上次更新刚刚好一年。。

  ☆、万昭仪

  我又一次来到了这座皇宫。并且是从正门进来的。
  只不过,上一次我是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在文武百官的跪拜之下,作为大齐皇后进来的。
  而这一次,没有震天动地的“皇后娘娘千岁”,也没有礼官奏曰。有的,只是平王军冲锋的喊杀声,只是太监宫婢哭喊声和奔跑声,还有各种器物被撞落在地而破碎的声音。
  我看到许多人丧命于平王军的刀枪之下,我看到很多人临死前或者恐惧或者不甘甚至有解脱的神情。我从宫门一路走来,这一路都是遍地伏尸,我的裙角已经沾满了血迹。我敢说,这些死去的人里,有不少我都认识。
  我的腿脚甚至有些发软,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呕出来。幸好有西龄在旁边一直拉紧我的手。其实他本是不愿我来这里见到如此残酷的场面。可是我执意要来。因为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做,就算不成功我也要做。
  勤政殿就在眼前了,这勤政殿前偌大的广场此时除了我和西龄还有奉平王令保护我们的两个军士,已不剩几个活人了。我加快了步伐,生怕自己赶不及。
  “子善……善……”
  这个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我却大吃一惊。子善?该不会是我听错了吧?难道是在叫宁平?
  我赶紧停了下来,四处张望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离我两步远,有一个御林军模样的人躺在地上,一只沾满鲜血的手却还在艰难地伸出来。我赶紧过去,他已经浑身是血,我不知道他到底伤在哪里,因此却不敢轻易动他。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是你在叫子善吗?是吗?你在叫子善吗?”我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容,虽然沾满了血污,却仍可见其英俊。只是我却从未见过他。
  “子……子善……我……来接,接你……”
  这句话一说完,他便断了气。虽然断断续续,但他确实清清楚楚地叫出了“子善”这个名字。这天底下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叫子善了,更可况在这皇宫里。我好像忽然明白了,难道?难道这就是宁平一直恨意难平的原因?!
  我没有时间顾及这些,只能扭头对那两个军士说:“你们俩在这好好守着他,切莫让任何人再伤了他。对了,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
  说完我拉着西龄就开跑。果然,其中一个军士向我们追了过来。他们俩果然是袁子靖以保护为名派来监视我们的。这皇宫我是再熟悉不过了,甩掉那个军士并不是件难事。之后我一直选择走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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