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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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日月-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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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那一掌,他只用了三分力,他本料想此人定武艺高强,但他却出乎意料地示出了弱。不过此刻更让萧渝不快的是,当今天下竟成了这般模样,小小县令胡作非为,堂堂重臣之后为虎作伥,上下勾结鱼肉百姓,日后还会做出怎样人神共愤的事来真是难以料想。
  很快,萧渝卓越的轻功让他比衙役们更早到了戏亭门外,发生了此前之事,戏亭此刻格外冷清,萧渝撑着剑等候衙役的来临。就在这时,戏亭里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萧渝回头,发现了泠苏和羽商,两人显然没有料到萧渝会在门外,都有些惊诧。
  羽商面露惶恐地迎上来道:“萧公子发生了何事?”
  萧渝一笑,“没事。只是方才的事还未结束,现在是时候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渝向来时的方向望去,那帮人正爪牙舞爪地往这边而来,萧渝让羽商和泠苏退进门内,他则等在门外。
  衙役走到跟前,发现萧渝竟早已到达,有些吃惊地踌躇了两下,但很快,他们就回过了神来。
  也不知是不是接收到了特别的命令,这帮似乎知道萧渝身份的衙役并没有恐慌之意,而是争相拔刀出鞘,意图立功。萧渝冷笑,想来又是那位陈昀暗箱操作。
  衙役手握着刀,径直向萧渝冲来。这种场面正是萧渝极为擅长的,既然上级不予理会,那么就由他来给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点教训,想着他便即刻拔剑出鞘,一阵寒光骤然一闪,电光火石间,突然像是从天而降一个晴天霹雳,把萧渝定在原地毫不动弹,他维持着拔剑的动作,剑刃也只是半出鞘。眼见衙役已冲到了眼前,萧渝利落地将剑插回剑鞘,收起欲将动武的动作,右手持剑,左手极快地从衣襟内掏出一块牌子,而后高高地将牌子举起,大喝一声:“住手!”
  衙役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镇住了,先是本能地停下,而后望清了萧渝手中的牌子后就没了主意,纷纷喃喃自语,面面相觑。他们对这块牌子太熟悉了,这是县令的牌子。一时间,他们明知情况不对,但又分不清真假,况且眼前人重臣之后地位也得罪不起,万一事态有变,两方握手言和,以萧渝之力要收拾他们岂不是绰绰有余,毕竟只是领命办事,上层的纠纷他们可丝毫不知,这样想来他们都不知所措。正在这时,萧渝再度开口,只吐出了一个字,“滚!”
作者有话要说:  O(∩_∩)O

  ☆、这里是江湖

  衙役正拿着刀犹豫,冷不丁被萧渝毫无感情的声音一喝,方才的锐气都消亡殆尽,他们先是试探性地往后退了两步,发现萧渝根本不理会他们,便狼狈地逃窜。
  此刻的萧渝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好险!他往客栈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下不得不后怕,这位陈公子还却是城府极深。他先是以县令与陈昀勾结初步激怒萧渝,而后通过萧家名声、故意派人前往戏亭、出手拦下萧渝步步紧逼,目的不过是彻底惹怒萧渝,逼他出手对付衙役,到那时,衙役的死伤都将算在萧渝头上,他便可恶人先告状。不过萧渝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位陈公子步步针对自己?从家信中他推断,陈家与自家关系似乎还不错,不过他此刻也来不及去思考这些,衙役只是暂时离去,一旦找到县令对质,他将有更多的麻烦,这样一来,可能也会拖累羽商。
  想到羽商,萧渝想起来她与泠苏还在门内,他赶紧回身,发现门只是半掩着,他推门而入,正好看到躲在门边的两人。
  泠苏见萧渝走进来,上前道:“萧公子,以县令之名逼退衙役只是权宜之计,很快他们将卷土重来,不知公子是否已想好对策?”
  萧渝摇头,看了一眼羽商,羽商也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道:“他们针对的是羽商姑娘,我担心……”
  羽商游离的眼神突然投向萧渝,明白过来萧渝的话后,她急忙道:“公子,此事皆因我而起,断不可因此拖累公子,公子应即刻离开潼城,想必他们不会相逼……羽商的事……”她低头,“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泠苏见状拉着羽商的衣袖低语,“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自生自灭的结局就只能是自灭……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渝打断,“姑娘,是我激怒了县衙的人,我理应承担后果,况且救人既要救到底,我绝不会放下姑娘不管的。”
  “只是……”正在这时,萧渝的脑子里突然再度浮现在客栈看到的那个小标记,这样一来便有了主意。
  泠苏见他犹豫,忙问,“只是什么?”
  他下定决心地道:“只是,如果要救下姑娘,可能要请姑娘做出牺牲……”
  羽商有些激动地打断,身子不由地向上抖动,“什么”
  萧渝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泠苏,泠苏见状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道:“我突然想起,后院还有些事,公子和羽商慢聊,泠苏先行告退。”
  萧渝点头,目送泠苏离开,而后道:“我带姑娘离开这里,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羽商一惊,“公子这是?”
  萧渝解释道:“现在来不及解释这些,县衙的人很快就会再来。我会将姑娘带向一个安全的地方,绝不会有旁人的骚扰,只是我只粗问一句,不知姑娘可否信任在下?”
  羽商道:“那是当然。羽商的命都是公子救下的,岂有不信之理。”
  萧渝道:“那就够了,你速速收拾东西,天色已晚,我们正好趁着夜色离去。只是……自正门离去未免目标太大了些,姑娘不如伪装一下……”
  羽商知道萧渝的意思,胸有成竹地打断他,“公子不必担心这个,戏亭内有一极为隐蔽的小门,已废弃许久,从那里离去定然不动声响。”
  羽商收拾好东西后与萧渝在戏亭内一角会合,萧渝见她只穿了一身素衣,俨然不谙世事的民间女子模样,这样的女子为何会沦落戏亭,想来该是有一段不忍回首的过往,萧渝想。
  羽商把萧渝领向戏亭东北方向,这里杂草丛生,灰尘一层又一层地铺在青石板上,与戏亭绿树红花的场景截然相反。他们正走在一条小石路上,透过房檐的红灯笼能够隐约地看清角落里的一扇小铁门。
  羽商显然有些激动,但很快,这种激动就立刻化作了晴天霹雳,羽商站在原地,全身发麻,她似乎都能感觉到骨头内蠕动的小虫,萧渝也停了下来。
  他们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站在前方小路上,显然已等候多时。黑夜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微弱的光亮打在她的身上。
  萧渝还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感觉到身旁的羽商快要瘫倒在地的惊慌。
  “泠……苏……?”羽商几乎是颤抖着叫出的这两个字。她很清楚她面临着的是怎样的处境,她与泠苏相识于戏亭,一个散发着浓重的金钱气味毫无感情可言的地狱,她清楚地记得当年一位商贾来带走一位姑娘为妾,面对姑娘声泪俱下的乞求,负责人流露出难为情的样子,叹着气道:
  “我已尽力为你求情,奈何此人心意已决非你不要,若是负隅顽抗,惹怒了他,你只得自食苦果啊,倒不如就此从了吧。”
  她离开的那天,泪如雨下,簌簌而下的泪水冲乱了胭脂,她撕心裂肺地呐喊求助,却挣扎不过来人的蛮横,她就这样声嘶力竭着离去,身旁的人面无表情,而此刻,后院小屋内的白银正闪动着灼灼的光芒。
  羽商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年发生的这一切。若不是她戏亭摇钱树的身份,若不是她的利用价值还未被索取完,她一定将是其中一员。她几乎每天都活在这样的惊恐中,无数次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看着四周熟悉的场景,心下又庆幸又悲哀。
  正是因此,此刻的她才会这么绝望。她明白在这里,是一种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离这里,她是这样,整个戏亭的人都是这样,自然也包括泠苏。而眼下,她只要大喊一声,或许不仅仅能够彻底脱离这样的生活,还能够从县衙得到一大笔奖赏。
  泠苏朝羽商点头,算是回应。她上前,萧渝这才看清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羽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微微颤抖,好在黑夜里,她的这些小举动都未被察觉。只见泠苏对萧渝道:
  “萧公子,你们此行前景未卜。”她犹豫了片刻,又看了一眼羽商,羽商还是未回神的样子,泠苏又看向萧渝道:“我深知公子绝非常人,也绝不缺银两,但如今这等处境,多些现银在身总是好的。”说着泠苏举起包裹,“这是我的一些小积蓄,我明白这仅是杯水车薪,但也算尽了我的一份力。”
  萧渝还未作反应,身旁的羽商又叫了一声泠苏,但与刚才带着忐忑不安的声音不同,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喊的。萧渝有些惊诧地看过去,羽商正看着泠苏,他的感觉不假,羽商的眼睛里确实闪动着泪光。
  泠苏轻轻一笑,她明白羽商的反应是为何,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手里的包裹塞给萧渝,而后走到一旁把路让出来,道:“快走吧,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萧渝向泠苏道谢,之后便带着羽商离开,路过泠苏身旁的时候羽商轻轻地道:“泠苏,保重。”
  泠苏点头,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离开,红灯笼内的烛光还在风中摇曳,漆黑的暗夜很快吞噬了两人的身影,泠苏呆了许久,嘴里轻轻嗫嚅着,保重。
  这样的场面太过紧急,紧急到他们都忽略了泠苏有些不太寻常的神情。
  离开戏亭没多久,萧渝敏锐的江湖嗅觉就察觉到情况不对,身后不时响起的脚步声即便混杂在江南繁华夜市的叫卖声中也丝毫逃不过萧渝的耳朵。只是羽商见萧渝神情专注,不时放慢脚步,有些奇怪,问道:“公子怎么了?”
  萧渝冷不丁被打断,本能地道:“什么?”但很快理解过来羽商的意思,迅速理好思绪,组织语言,笑道:“哦……实不相瞒,江南的夜色确是太美了些,让人不得不流连。”
  听到这话,羽商颇有些骄傲地道:“那是自然,江南的万家灯火与笙歌鼎沸是独此一处才有的味道。公子既有意……日后若有机会,羽商定带领公子游遍江南繁华之夜。”她微笑着半倾身,语气欢快而自然。
  萧渝被她的孩气逗乐了,忍俊不禁:“那么多谢姑娘了。”
  羽商轻轻一笑,在灯火下,她那一身素衣和不饰妆容的姣好面容透露出一股江南女子独有的清丽,萧渝看着她,也微微一笑。
  两人披星戴月地赶路,身后的江南越来越远,等到了一处荒僻之地,两人才放心下马休息。萧渝站在一棵榆树旁,夜色完全吞噬了天地,只有皓月洒下游雾般的清辉,微微点亮尘世。萧渝回头想要看看羽商的情况,视野里却不经意地闪过几个字。
  萧渝一惊,连忙回身寻找,果然在榆树下极不起眼的一处树干发现了一小行字,萧渝用余光捕捉羽商,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于是他立刻看过去,字写得很粗糙,萧渝借着微弱的月光很吃力地才能看懂,明白过来写的什么后,他立刻脊背一凉。
作者有话要说:  (^o^)/~

  ☆、这里是江湖

  看来我低估你了。
  萧渝直起身子,扶着榆树树干,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的一切举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陈昀。
  现在他明白了,陈昀确实是对着自己来的,他煞费苦心地为自己挖了这么一个大陷阱,只是……只是他还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和这位陈公子有了这么大的过节,他细想,这些年都与师父隐居,极难与外人接触,更何况是大名鼎鼎的陈昀……难道?萧渝一个激灵,难道并不只是个人的恩怨那么简单?这位陈公子的目标是父亲?想到这里,萧渝有些发憷,可父亲性格向来温和,不曾与谁有过大过节,与陈家有矛盾更是萧渝从未听闻的事情,当然,对于他来说,京城自家的消息来源仅仅只限于书信与师父之言。
  官场之事他的确是一知半解,不过就陈昀这么阴魂不散来看,情况确实有些不妙,不过眼下也想不了这么多了,把羽商带到安全的地方要紧,客栈里的那个小标记萧渝一眼就认出来是师父留下的,师父既已归来,就暂且把羽商带到山谷,但……
  萧渝来不及多想,就被羽商打断。原来羽商在后面发现萧渝一动不动地扶着树干愣神,就上前拍了拍他,“公子怎么了?”
  萧渝收起思绪,道:“没怎么……”
  “即是这样……”羽商有些犹豫,“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萧渝道:“姑娘尽管问。”
  羽商便道:“我想请问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萧渝一愣,没料到她问了这个问题,不过转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虽说只相识不到一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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