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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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册-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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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不会怪我,”宋青扇看向那双自燕离去世后,再没有轻灵过的眼眸,轻轻问道,“如果不是我,你们不会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凤至眨了眨眼,突然笑了,“为什么要怪你,那本就是我自己的选择,”她踮起脚理了理宋青扇因为之前和凤麟争执而乱掉的头发,动作就和平日打理花草那样温柔,“你和我自小一起长大,就像是亲人一样,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去南疆的。我和燕离,终究无缘罢了。”
  宋青扇扣住那只纤细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世上再无人有你和燕离那样的缘分,如果他没有去世……”说道最后,他竟有些不忍,放轻了声音。
  “我和他的缘分,”凤至叹道,眼睛有些干涩,“在我的有凤来仪打中他的时候,这缘分怕就已经到了尽头。”
  她看着预料中那般宋青扇的惊讶,苦涩地笑了笑,“三年前调查宁王谋逆的最后,有个黑衣人差点要了你的命不是么,”凤至眨了眨眼睛,接着说道,“那是我唯一一次用有凤来仪这一招,我虽下手不重,但也是这招逼退了他。”
  “有凤来仪,重则一击毙命,轻则散尽至阳之气,最后血脉至寒而死,”宋青扇喃喃道,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凤至。
  “没错,”凤至点了点头,“你刚刚应该也听到七哥说的了,他那段时间很是怕冷……”
  “你是说,他是死于有凤来仪的?”宋青扇摇了摇头,觉得难以置信。
  “不,”凤至抿了抿唇,“我只说他中了有凤来仪,我并没有说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如既往的存稿箱

  ☆、神月圣女

  如果你的好友死了三年后,突然有人告诉你他还活着,你会不会信。
  宋青扇觉得他不会信。
  至少如果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是别人,他是不会信的。
  但是说出这话的却是凤至,他就不得不信了。
  “他竟然活着?”宋青扇觉得荒唐极了,“你,见到他了。”
  凤至摇了摇头,“并没有,但是,我不会认错那莺歌绿的味道的。”
  莺歌绿,宋青扇不再说话,除了凤至,这浩大的江湖,或许只有燕离会用了,那是,他们两个人的默契。
  凤至从未像现在这样无措过,“你说,我该怎么办?若那些人真的是他杀的怎么办?”只是很快,她便又成为了那个处变不惊的人,“不会的,他一定有他的原因的。”
  凤至闭上眼,似乎是又想起了那个一直温润善良的人,他会吹着好听的横笛,即便她听不见,她也觉得那声音一定好听极了。
  那个人会偷偷把不外传的武当剑法教给自己,只因为他乐意。那个人会带自己吃遍京城的糕点,因为她喜欢。当她说着最大的幸运是遇到了他这个瞎子时,他会说和瞎子一起度过之后的日子才是幸运。
  可是,这终究成了不幸吗?
  凤至的眼眶氤氲着水汽,却终是没有落下一滴泪珠,只是死死地,将唇咬得发白。
  宋青扇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像是安慰小时候那个知道自己再也听不见声音之后委屈却又倔强的人。
  这样的画面,倒也能在冰冷的夜里带来一点点的暖意。
  秋荷倚靠在楼上的窗边,看着这样的宋青扇,只是摇了摇头。
  谁也不知道那摇头是什么意思,或者,连秋荷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床边放着一套干净的白衣,极其素雅,不带一丝多余的装饰。
  秋荷一件一件把衣服换上,最后,用白色面纱遮住了那张艳丽的容颜。
  宋青扇走进秋荷的屋子时,房里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熏香从案几上的青莲铜香炉里升起袅袅的味道,持久不散。
  桌上用精致的金钗压住了一张桃花笺,几个重墨的字有着寻常女子少有的大气。
  明早东郊,盼君一面。
  宋青扇的眼底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色彩,最终化成了嘴角的一抹笑意。
  燕陶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她并没有忘机自己想要溜出去的雄心壮志。
  轻轻阖上闺房的门,她蹑手蹑脚地走出门,直接翻身下了小楼。正当她得意地回头看着自己的房门时,笑容却一点一点冻结在眼底,随后却是渗进肌肤的恐惧。
  那个从她门前快速略过的身影,太过熟悉了。
  浅黄的衣衫足够温文尔雅,腰间陪着一把和她手中一模一样的短笛,纵然他带着斗笠遮住了相貌,但燕陶陶知道,她绝对不会认错那个人。
  三哥。
  若是以往,她只会甜甜地跑上去叫住他,然后让他替自己瞒着不要告诉大哥自己溜出去,可是此刻,燕陶陶只觉得遍体寒意,不可能的啊,她明明亲眼见着三哥的棺木被钉上,然后入土为安,那么刚才的人影又是谁?
  身后突然伸出来拍自己肩膀的手让燕陶陶一跳好远。
  “啊——”
  “你鬼叫什么?”熟悉的声音响起,燕陶陶狐疑地睁开眼,“爹,爹爹?”
  “知道是你爹爹我还叫的跟见鬼似的,女孩子大晚上不在闺房歇息乱溜达,像什么样子?”燕来浚故意冷下了脸,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太过于调皮的女儿。
  只可惜这一点都不管用,慈眉善目的脸上一点让人害怕的地方都没有,燕陶陶嘀咕着,“可不就是见鬼了么刚才。”
  “你说什么?”燕来浚看着一脸敢怒不敢言的女儿嘟嘟囔囔的样子,问道。
  燕陶陶突然换了张笑意吟吟的脸,立马挽住燕来浚的胳膊,“爹爹,你知不知道宋混,哦不,青扇哥哥来京城了啊?”
  燕来浚“哦”了一声,摇了摇头,“这我倒是不知道,我刚回府,一来就过来见你,倒还不知道青扇的事情。”
  燕陶陶夸大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嫌弃他的消息不灵通,“江湖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爹你都不知道,真是……”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管江湖的事儿?”燕来浚失笑。
  “我是管不了江湖事儿啦,”燕陶陶瘪了瘪嘴,但是突然又撒起娇来,“但是我想去见青扇哥哥,爹爹不会不同意吧?”
  “这,”
  “当然不行,”燕来浚还没来得及将同意的话说出口,却被燕行打断。
  “爹,”燕行行了个礼,然后又看向燕陶陶,颇头大,他就是听见方才那声尖叫才立刻赶了过来,果然这丫头又在想方设法要出去见宋青扇,“陶陶,爹刚回来,还不知道宋兄如今的处境,你没事别去吵扰人家。”
  燕陶陶沮丧地撅着嘴,似乎在埋怨燕行的突然出现。
  “哦?”燕来浚皱了皱眉,问,“他怎么了?”
  听完燕行的解释,燕来浚的眼底掠过一抹愁色,但看到燕陶陶快气哭了的表情,他又笑道,“罢了罢了,陶陶不过想去见见青扇和阿至罢了,她一天到晚闷在府里,出去看看也好,”看到燕陶陶眼底突然欢呼雀跃的神情,燕来浚又故意正色道,“只是你到时候要听青,要听阿至的话。”想着这顽劣的女儿多半也不会听宋青扇的,他又改了改口。
  “爹。”燕行似乎不是十分赞同。
  “放心吧,青扇的麻烦那么多了,多个陶陶也算不得什么。何况,还有阿至在。”燕来浚并不放在心上,这要是不放她出去,自己才叫麻烦,估计在府里得天天被耗着,他年纪大了,可没有燕行那么好的精力,“只是你快回去歇息,明天再去找他,大晚上的像什么样子。”
  “是,谢谢爹爹!”燕陶陶欢呼了一声,也不用逼着,开开心心地就回了小楼。
  “你看,这不是很好么,”燕来浚笑着目送燕陶陶的背影离开,轻轻对身边的儿子说道。
  “是。”燕行也觉得这样很好,只是,哎,他叹了口气,“爹,这次京城的事情我要跟您说一下……”
  说着,两个人均往厅堂中走去。
  第二日,天才微微亮的时候,燕陶陶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下人准备好的包袱,告别了父亲和兄长,决定好好去玩一玩。
  “你也是难得出一趟府,等青扇把这次的事情办完了,也好和他们去一趟金陵,替我去见见你凤伯父,我这次经过金陵,却也因事没去见他,有些过意不去。”
  燕陶陶没想过一向不怎么赞同自己出去玩的爹爹竟然允许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她接过燕来浚让自己给凤伯父的书信,还有些过于欣喜而愣愣的。
  这梦一般的感觉,直到她踏进了安乐窝都没有消散。
  “小姑娘,”老鸨的眼神格外奇怪,“你是来找姑娘的?还是来?”
  燕陶陶白了老鸨一眼,扔出一张银票,“我是来找人的,宋青扇呢。”
  又是宋青扇,老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脸上却笑眯眯地接过了那张银票,“宋公子今日一大早就和凤公子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东郊
  这是宋青扇和凤至第二次见到神月教的人。
  他们原本以为只有白月圣女和她身边的两个苗疆女子,却不知原来神月教四位长老和十二高手都来了。
  上一次他们和神月教的相遇可不是十分好,互相大打出手,可算是结下了梁子,只是这一次,四位长老和十二高手却并没有理会他们。
  因为他们正虔诚且敬畏地跪在火堆外。
  火堆正中是一张木条堆起的床,中间躺着的正是死于一剑飞雪的白月圣女。
  “我们没办法把她的尸体带回苗疆,所以只能烧了她。”有声音自背后响起,宋青扇转过身看着来人,轻轻笑了。
  凤至也感受到了后面的人,转过身,和宋青扇一样浅浅一笑。
  来人和躺在火光中的人一样,白衣胜雪,面纱覆面,手中拿着一只竖萧,秋水一样的翦瞳望不到底。
  “白月圣女,”宋青扇摇了摇折扇,“我倒从未想过你竟然是神月教的人。”
  “我本可以不是,”来人接下脸上的面纱,似乎是为了照顾听不到话的凤至,“我本可以只是秋荷。”
  “那日白月圣女跟我说,她要回苗疆去,”凤至轻轻说道,“但她却出现在了京城,我本觉得奇怪,但此时似乎有些明白了。”
  “凤姑娘向来如此聪明。”秋荷笑着赞道,却并不是违心的话,“阿月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她觉得这一次她也逃不了了,所以才来找我,让我回到神月教,在她死后。”
  “为什么,她预料到了她的死。”宋青扇心中似乎有些底,但还是问了出来。
  “因为十字决。”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是我是我就是我!

  ☆、十字决绝

  三年前,宋青扇来京城,只是为了帮岳如柏解决一个小案子——西北陆家的少公子被人掳走了,而掳走小公子的人,只留下了两个字,京城。
  因此,一直在西北忙活脱不开身的岳如柏才会拜托他这个老好人。
  只是,陆家小公子没找到,却挖到了更惊人的秘密,欲谋反的宁王。
  后来,有人从苗疆寄来了陆家小公子的随身玉印诱他去了苗疆,只是最后,却也是一无所获。
  “你其实早就该猜到了背后操纵的人,”秋荷似乎很是不平,但却无能为力,“三年前让你去帮忙查陆家小公子的行踪,难道目的真的是这样的吗?”
  “我早就怀疑过,”宋青扇摇了摇扇子,笑道,“其实,让我查出宁王谋反,才是真正的目的。”
  秋荷笑,“什么时候猜到的?”
  “在圣上下令将他们处死的时候。”
  “难怪你会明知有诈,还去了苗疆。”秋荷淡淡一笑,只是又怜悯地摇了摇头,“可是你既然知道了,三年后又为何来京城呢,这还是一个局啊。”
  “因为他好管闲事啊。”凤至轻轻笑出声,权当做是夸赞。
  宋青扇却颇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爱管闲事的明明是凤姑娘。”
  “当年宁王一案中,你不觉得有太多人在背后助力了吗,”秋荷问道,“引你来的陆家,诱你去苗疆让你离开这个案子的神月教,还有深深浅浅各种提醒你宁王有异心的人,唐门的公子,殷家的殷衡宿,五谷的人,红叶庄的人……”
  “他们都死于江湖榜十位。”宋青扇终于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倒是他,一直被蒙了眼睛。
  “那为什么神月教被害了两次。”凤至淡淡的问道。
  秋荷轻轻一笑,“也有凤姑娘不知道的事情了,”她将被风吹起来的发又轻轻绾起来,“第一次死于叶寻海之手的,虽然是神月教的人,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他是当年那位被掳走的陆小公子。”宋青扇轻轻道,“倒是我一开始没有弄清楚了。”
  “也不怪你,”秋荷笑了笑,“毕竟这只有阿月知道,她也才告诉我不久。”
  “那么十字决又是什么?”凤至问道,她觉得这有些耳熟,但又想不清楚。
  “是一味药。”秋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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