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宿。
又至于为什么哭呢，第四目击者被威胁不能回答……
不过大家伙儿都知道的是，王家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之后小王对着那个正抱着自家老婆哭得稀里哗啦的丈夫连声致谢，还说等孩子满月的时候一定要请他们一家人来喝满月酒，是恩人啊恩人。
大家都懂了。第四目击者淡定。
于是何支对小家的态度正式地从寸步不离到使其无立锥之地，放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多吃一点怕他撑着，少吃一点怕他饿着。真当是比自己亲爹还亲。
“大支……可以坐秋千吗？”
“……不行，太高了！”
“大支，摘葡萄吧！”
“……不行，太重了！”
“大支……可以不喝吗……”
“……不行！必须得喝！”
“可是……”
“没有可是！”
“……”
“喝一点，就喝一点好不好？”
“……”
“呐……要不然吃点蘑菇？”
“昨天是白白的蘑菇，今天是黑黑的吗？”
“……今天还是白蘑菇，唉……我说过了，这个叫金针菇！”
“哦……金金菇？那、那有黄黄菇吗？”
“……没有。是金针菇……”
“金金菇。”
“……别扯开话题了，快吃，还有这只小野鸡，也吃掉。”
“……可以不吃吗……”
“不可以。”
“大支……”
“嗯？”
“你、你把小野鸡抓、抓走，鸡妈妈会很伤心的对不对？那、那你把它还回去吧！”
何支心道我要是把这一锅汤端到鸡面前，鸡都哭了……
“煮熟了，不能还回去了，被吃掉才是它的归宿！你不能对不起这只鸡！要快点吃掉让它安心上路！”
“……不想……”
“那你想什么？”
“想、想吐、呕——”
花花相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饭桌上再也不会出现任何与小鸡炖蘑菇的菜肴了。
他屁颠颠地跟在何支身后，看着何支将他家主人娘子抱回榻上好生地哄着，自己则在角落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来，划拉着小指甲。
顷之，毫不意外地被人提溜起来，被拽在何支手里跟着他出了房门。转而趴在了凳子上，花花摸着自己的两只小耳朵，对着正在洗碗的何支，懒洋洋地道，
“主人根本不知道主人娘子想要什么……”
何支洗碗的动作不停，回过头来，弯下腰看着花花，笑道，
“那你说他想要什么？”
花花瘪了瘪嘴，翻了个身，划拉着自己淡蓝色的毛发，眨巴着眼，道，
“主人为什么不去问主人娘子？问我不就没意思了？”
何支望天皱眉，复又转头看着花花道，
“我问他他肯定不知道，不如你告诉我吧！”
花花顿时有些气馁，无力地道，
“主人还没问，为什么就说主人娘子会不知道呢？”
何支为难地道，
“我就是这么觉着的……”
花花翻身爬起，叹了口气，晃悠着小尾巴，引导着道，
“主人大可不必这样紧张，以前主人和主人娘子平平淡淡地过，不也挺好的吗？主人娘子只想主人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就算主人不去过分关心，主人娘子也会好好的。但如果主人也紧张兮兮的，主人娘子也不会舒服的。”
何支闻言，嘿嘿一笑，用满是水的手摸了摸花花的脑袋，道，
“小东西，你也知道我紧张啊？你还以为我瞎紧张呀？要是你是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得这么冷静。”
花花皱了皱眉，道，
“那主人就偷偷地在心里紧张吧！不要表现出来！”
何支笑道，
“我要是真放在心里紧张，面上一点都无所谓，你们俩不会骂我没良心？”
花花顿时语塞，眼睛瞟了半晌，道，
“好吧好吧，主人喜欢就好，花花从来没有认为您没良心哦！”
何支嘿嘿一笑，小声着道，
“你这算背地里说兔子坏话么？”
花花一脸正色道，
“没有！我的使命就是要忠于主人！不管主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花花自己认为是错的也是对的！”
说罢便跳下凳去跑开了。何支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道，
“你这个小东西！拐着弯骂我没良心！看我洗完碗怎么收拾你！”
当晚，何支便问了小家这件事儿。小家正是睡意朦胧，张嘴打着小哈欠，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何支拍了拍他的脸颊，道，
“小家想要什么东西吗？”
小家懒懒地、困倦地啊了一声，何支忙道，
“先别睡，先回答我个问题。”
小家打着哈欠，眨巴着眼，稍稍清醒过来，道，
“什么……”
何支很是认真地道，
“小家最想要什么呢？是吃的还是玩的？我怎样做，小家会高兴呢？”
小家在喉间咕噜了声，伸手对着何支道，
“大支抱……”
何支抱住他，贴在他的脸边，听他满是倦意地呼吸着，继而轻声地道，
“要睡觉……”
Orz……
何支晃了晃小家的身子，严肃地道，
“小家！”
“嗯……”
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了……
何支心想作罢，明日起来再问也不迟，便要放开小家时，睡意十足的小家以为他还要问自己什么，渴睡得紧了，便微微抬头，在何支脸侧轻轻一啄。何支一惊，便听他迷迷糊糊地道，
“大支乖……让我睡觉……睡着了、和……和宝宝玩……还有、要……”
“要什么？”
何支忙贴到他嘴边，听他说了四字，小家嘻嘻地笑了笑便睡去了，只是因这四字，何支一夜难眠。
翌日清晨，何支睁大了眼睛盯着小家睁眼。
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日头都晒到床边了，终于……
小家的呼吸渐渐加长，缓缓地醒过来，睁开眼来呆滞地看了一会儿，正要闭上眼去时何支一把扑上去，压着小家的肩，一脸正色地看着他。
他本就身子沉重，懒得动弹，何支压着他他也少了挣扎，眯着眼睛，半晌才看清了何支。何支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去，贴在小家脸边，沉声道，
“小家。”
慢了两拍之后，小家嗯了一声。何支阴沉沉地道，
“快点醒一醒。”
小家唔了一声，皱起小小的眉头，不愿意睁开眼来。何支便翻身下榻，取来湿的巾帕细细地擦了擦他的脸，小家唔唔着，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来。
他没有起床气，倒少了一阵哭闹，见何支阴沉沉地看着他，便道，
“大支……”
何支俯身下去，搂着他的肚子，将小家紧紧地抱着，道，
“你昨晚说要什么？”
小家哪儿还记得？只朦胧地摇了摇头，挣扎了几下是要起来。何支便轻手轻脚地将他扶起，看了眼他臃肿的肚子，试探着道，
“你昨晚说要睡觉，睡着了和宝宝玩，还有要干什么？”
小家的眼睫垂下来，又缓缓地抬起，打着哈欠，道，
“和、和宝宝玩……还有……不知道……”
何支急了！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再想想！说清楚了！”
小家皱起眉头，很是仔细地想了想，似是真的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何支。何支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
“想到了？真要？”
小家眨了眨眼睛，一五一十地道，
“想到了！要！要娶大支！”
Orz……
作者有话要说：
☆、肆九章 你才是我娘子
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儿呢？何支在心里盘算着。他瞥了眼在一边啃着苹果玩水的小家，缓缓地移过目光来，眼中却顿时一阵坚决！
不可以！对！不可以……
他何支才是相公，不可以嫁给小家，不可以，万万的不可以……
他何家超过八代单传，如今就剩他一根独苗，要是他何支都嫁为“人妻”了，祖宗们怎么交代？
可是小家也是一人，彼此扯平，没什么交代不交代的。况且他说到娶自己时，脸上是那般的高兴……何支还真有些不舍得扫小家的兴。
转念一想，其实谁娶谁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小家高兴！哎呀呀！不就是个虚称？相公娘子一样叫得！
他何支，何时要被那些礼教束缚了？再说自从喜欢了小家，礼教什么的早是靠边站了。
他漫不经心地揉着衣服，看着池里一道道氲开的水纹，眼前渐渐浮现起小家那日的神情来。小家难得一早便这般高兴，趴在自己身上，抓着自己的手，捧在他自个儿胸口，何支见他一脸认真地道，
“大支——嫁给小家吧！做小家娘、娘子！我会保护大支的！”（有想笑又想哭的某个走过……）
何支听他前半句话，差点没咬了自己舌头，可听到后来，心中不禁有些苦涩。他想抽出一只手来摸摸小家的头，这傻小家怕何支不答应，硬生生地抓紧了不松手，声音里顿时有些委屈，
“大支不愿意嫁给我吗……大支嫌弃我没用，保、保护不了大支吗……”
何支闻言忙是摇首道，
“没有没有！小家很厉害的！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言罢又是纠结了。小家却是分外地高兴，听了何支的回答，眼睛霎时一亮，水灵灵地几乎泛出光来，又是欢喜道，
“那大支要嫁给我了吗？小家要有娘子了吗？”
何支有些尴尬，他倒真没想过要当小家娘子，再如何，也该是小家是他娘子才对啊！他怕小家伤心，也不敢直接说了，便拐着弯道，
“小家为什么要娶我呢？不应该是你嫁给我吗？你才是我娘子呀！”
小家忽地有些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是为啥，一时小眉头皱得老高，侧过头去想了半晌，后来突然想到可以问何支嘛，自己想多累啊！于是看着何支，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嫁给大支？”
何支不禁扶额。他反握住小家的手，两人的手轻轻放在小家圆滚滚的肚子上，小家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肚子，笑呵呵地摸了摸，又抬起头去好奇地盯着何支，道，
“是小家有宝宝吗？”
何支赞许地拍拍他的小脑袋，眼中带笑地道，
“是啊！小家有小宝宝，只能做娘子，不可以是相公！”
最后一句颇为严肃认真。小家听了，瘪了瘪嘴，黑玉般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又是道，
“为什么呀？”
何支：“……”
何支这下明白了，合着他压根儿不懂什么叫嫁什么叫娶，什么是相公娘子的！
那这到底该怎么和他解释？
小家见何支一脸为难，想起之前的话，忽地怕何支耍赖，便问道，
“大支没有忘记刚才答应小家的事吧？”
何支顿时一愣！啥？我答应他什么了？我得好好想想。
小家看他不答话，愣在那儿很是努力地思考，瘪了瘪嘴，目光里有些焦急。他皱着眉头，怕打扰了何支思考，小心翼翼地道，
“大支想起来了吗？”
何支没答应。小家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又道，
“大支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何支僵着脖子，不敢答话，他眼看着小家的眼眶开始发红，大眼睛里几乎要渗出水来，一闭眼在心底骂了声娘的！我到底答应他啥了！
“小家……我……”
小家抽了抽鼻子，这回倒是没真哭出来，把眼泪都吞回去后，他低垂着小脑袋，满是鼻音地道，
“大支真的不愿意做我的娘、娘子吗……大支没有放在心上对不对……”
何支的头忽然开始疼了……
在一旁玩水的小家见何支盯着那件衣服半晌了，没准备洗，也没准备不洗。他此刻玩得心满意足了，先将没啃完的苹果放在一边，再捧着小山似的肚子挪了挪屁股，又挪了挪，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哗”的一声，把巨大的尾巴甩上岸来。
干完这一系列事情，这条小懒鱼觉着自己好累，索性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再想着把尾巴甩甩干去见何支。
何支听见那巨大的水声时便清醒过来，转眸便见那个小懒鬼喘着气，抱着肚子躺在岸边，没吃完的苹果也孤零零地躺在一边。何支又见他半晌没动，看见小家抱着肚子，心下顿时一阵不安，连忙扔下衣物，喊着小家，一路小跑过去。
小家听何支唤自己，身上懒懒的，嘴边也懒懒，慢了好多拍，正准备答应他的时候何支已经跑到自己身边来了。何支轻手轻脚地抱起他，摸着小家的肚子，见他一脸倦怠，忙不迭地唤着，
“小家？小家？”
小家“唔”了一声，眯起眼来懒洋洋地看着何支。何支见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又见小家累了，语气里有些嗔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