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染戒香消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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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染戒香消俗念-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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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任由他侵略剥夺,许久后,他放开了我,抬手拭我脸上泪珠,又温柔的笑起来:傻瓜,你怎么会以为我不喜欢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胡思乱想了。
  这么多天以来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却忍不住心伤又委屈,伏在他怀里,眼泪还是一滴滴的掉。
  他搂着我,很久以后我终于停止哭泣,仰起脸来看他:你把巧巧和李德全放回来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震惊

  
  十来天里我都没好好睡过觉,那样闹了一场,累得在他怀里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婉柔已经不见了,巧巧守在我床头打瞌睡。
  李德全也回来了。
  巧巧还好,李德全整个人被劳累得脱了形,细白的一双手被冷水泡得又红又肿,好几日都那样,但神采还好,整天聒聒噪噪的还是很会逗人笑。
  那件事之后,对于白离络和玉妃的关系,我觉得我有必要弄明白。
  我问李德全的时候,他倒是没有顾左右而言它,也许是之前的事对他教训也很大,毕竟,如果我早知道这一层,也许我可以防着,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终于知道了白离络为何会与自己的亲娘那样生疏,为何他带着我去见玉妃会很紧张。
  李德全说,差不多自白离络九岁开始,但凡白离络喜欢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十岁那年,白离络跟随天子上北苑狩猎时带回一只受伤的黑狐,那是他十年里第一次喜欢的动物,稀罕得不得了,照料喂拂都是亲力亲为,几乎是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连睡觉也要它呆在殿里才安心。
  玉妃是一个大雪的天日去的仰德殿,李德全说那时十岁的白离络正端坐在他半身高的宸案后头读书,而那只黑狐狸则兴高采烈的围着一个软皮球儿转着圈,自娱自乐玩得很是开怀。玉妃到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李德全想将黑狐狸抱下去也被她挥手制止了,她轻言细语的问了白离络几句起居,又考了几章课业,在问到墨子………治攻时,黑狐狸正好将那软皮球撕开了,爪着里边扒出来的方胜啪嗒啪嗒的就爬上了白离络的膝盖,是宠物讨好主子的形容,白离络料不到它那样聪明,早晨才布置的任务它一会就完成了,想是分了下神,与玉妃的对答就没有多么流畅,结果就是玉妃以耽误他功课为由当场命人将黑狐狸毒死了。李德全说白离络跪下来求了玉妃好久,玉妃都无动于衷,黑狐狸死后白离络病了一场,那以后,他就再没有养过宠物,明昌宫也没再出现过任何小动物。
  又说有一次,白离络赞过一个小宫女聪明,教那宫女写了她自己的名字,第二日,便有人在发现那宫女右手的手指被折断了两根。
  那以后,白离络便不敢再亲近任何宫婢内侍。
  这些都还好,毕竟是小孩子,虽然都有不小的心里阴影,但也容易被快乐的事冲淡。
  白离络真正和玉妃疏离据说是因为右相秦昭的妻子林洁儿。
  那时候她还不是秦昭的妻子。
  据说白离络十七岁时,在锦都三年一度的斗酒会上认识了当时女扮男装十五岁的林洁儿,一见倾心,引为知己。
  十七岁的少年,情根一动,便如六月里锦都西郊连绵千里的榴火,一发不可收拾。两月以后的一天,十七岁的白离络心情激动,心潮澎湃的一路向大明宫疾奔,他可能想着皇帝会如何眉开眼笑的答应为他赐婚,他可能想着娶了林洁儿后要如何对她细心呵护,朝夕相守。。。。。。
  不能想象所有欢快雀跃的心情在听到皇帝赐婚秦昭和林洁儿的那道旨意和看到玉妃无波无谰柔和到近乎刺眼的笑颜时,白离络的感受,该是痛不欲生吧…………………自己喜欢的女子,前一刻他还以为会顺理成章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子,突然被一道旨意和别人绑在了一起,他只差那么一点点,也许只需要早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拦住那道旨意,皇帝那样宠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任何一个请求。那道赐婚的旨意,本来可以是他和她的,可他终究是晚了,所以,她喜欢的女子须臾间成了别人的妻子。而他的母亲,知道他心意的母亲,对他的震惊和惊痛视若无睹,他甚至觉得,她那淡淡笑着的目光里,含着他明白却一直不肯承认的其他情绪。
  。。。。。。
  。。。。。。
  我听完后不能不说不震惊,不是因为早在那样久以前,在我之前,白离络就已经那样喜欢过一个女子,虽然李德全对林洁儿只是蜻蜓带水的一提,可我相信,白离络一定是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她的,青春少艾,情窦初开,少年时的感情总额外的让人刻骨铭心。
  但我震惊,是因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位母亲,她的所作所为竟然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痛苦,那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我半趴在桌案上画一幅仕女图,殿外忽然一阵哭天抢地的嚎声。
  我放下画笔,想走出去看看。
  李德全匆匆跑了进来,不偏不倚堪堪拦在我前面,许久未见得他说话这样支支吾吾,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将他拂到一边,大步跨出去。
  三两个内监正连拖带抱拖着一个清秀的女子离开,那女子死死抱住一根巨大的廊柱不肯放手,我听清楚她喊的什么:骆姑娘。
  骆铭之,这是白离络给我起的名字,元宵那夜他随口喊的一个名字。我在这宫里其实身份尴尬,这宫里的人都叫我骆姑娘,因为白离络喊我瑟瑟,明昌宫的人大多也知道我叫周瑟瑟,有时也喊我周姑娘。
  那女子见到我像是见到救命稻草,竟然三两下挣脱了几个内监的束缚,扑通一下就朝我跪了下来,喊道:骆姑娘救救奴婢,奴婢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求骆姑娘救我。
  她边哭边喊还一边磕头不跌,其实我进宫这么久,身边溜达的除了李德全和巧巧就几个粗使的丫鬟奴仆了,其他人接触得并不多,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又为什么求到我名下。
  她还在不停的磕头,我看到李德全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内监又要上来拖她。
  我挥了挥手,李德全陪着笑出来劝我:姑娘,这个事我们管不了,殿下一会就回来了,让他瞧见这宫里的丫头这样不懂规矩只怕会不高兴,您就让奴才打发了她走吧。
  那女子听了更加没命的磕起头来,哭喊道:姑娘救我,姑娘若不肯救奴婢,奴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不解的看着她:你犯了什么错这样严重,你又怎么会跑来求我的,这宫里做主是止嫣,你要求也该去求她,我怎么能救你了?
  她猛的抬起头来,发了疯般的膝行过来抱住我的腿,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哀求道:姑娘不知,奴婢鬼迷心窍,做了天大的错事,奴婢异想天开爬上了殿下的床,奴婢自知殿下饶不了奴婢,才斗胆来求姑娘,这宫里的人都说殿下对姑娘言听计从,还请姑娘发发慈悲,救救奴婢吧。
  我愣了一下,她楚楚可怜的抬头望着我,抓得我好紧,像是抓着她唯一的一线生机,她还在哭喊:半个月前的一个清早,奴婢去太平殿当值,遇到殿下醉了酒,将奴婢认作了姑娘,奴婢,奴婢。。。。。。她哭得凄惨不已:姑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妄想飞上枝头,求姑娘开恩,救救奴婢吧。。。。。。
  我忽然觉得一阵眩晕,心里一阵钝痛突然之间狠狠的拽住了我,半月之前,我被玉妃下药失身与孟明垣也是半月之前。
  难怪,难怪我睁着眼睛等了一夜他也没有回来,难怪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传话他要搬出去,他从来不会纵酒,更不会酒后乱性…………………那件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吧…………………原来他远比我知道的在意。
  李德全早已骂了起来:大胆奴婢,竟敢跑来仰德殿胡言乱语,还不把她拖下去。
  有内监又来拖她,她像只绝望的困兽死死的抱住我的腿,我狠着心后退了两步,她也跟着跪上来两步。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这么痛,凄凄惶惶,我语气冷了下来: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你既然有胆量爬上他的床,就拿出点胆量自己去求他吧。
  我用了些力挣开她。
  她仍是不甘心的又要来抱我的腿,我没有让她抱到,想必是我的眼光让她感到绝望,她不再哀求,呆呆的僵在当地。
  我麻木的立在当地,心里像是有一把锯齿缓慢又轻柔的锯着,疼得我难受,这些天来我一直不敢去想不敢去面对的问题又涌上我心头,我极力劝说自己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的信心也一分分沉下去,是啊,他还是对我很好,对我温柔又宠爱,可一切怎么会一样呢,怎么会和原来一样呢,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他到现在还一句话没问,一句话没说,就像那件事根本没有发生,好像一切都是他那天离开前的样子,我们的相处也和以前完全一样,什么都一样,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李德全口无遮拦,可孟明垣这几个字,这三个字的任何一个字都成了禁忌,还有玉妃甚至也成了禁忌,李德全和巧巧,还有这仰德殿行走的任何一个人,她们在我面前都那样小心翼翼,唯恐说错一个字。为了白离络好受些,我甚至自己都小心翼翼的避忌着,我从来不晓得自己可以为一件事为一个人这样诚惶诚恐,患得患失。可是,有些事,不是不去想,不是全力去遮蔽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就可以掩盖过去,就可以真的放得下。无论如何,我们之间始终是有根刺了,这根刺,细细的,软软的,横在那里,不痛不痒,虽然我们还是可以走近,可以拥抱,并不影响,但如果想要抱得更紧,这根细刺始终是个障碍。
  那宫女还在拼命哀求,拖也拖不走,我心绪万分的低头瞧了她一眼,竟然生出悲哀的怜悯,她也是运气不好吧,如果不是遇到那天偏偏我出了那样的事,偏偏白离络心情不好,也许,她真的就飞上枝头了呢。
  我的眼睛又开始模糊,其实这个女子我一点也不想要管她,她为什么要来求我呢,如果她不来求我,我就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装作不知道他那样在意,装作他也不知道我知道了。
  她自己犯的错,为什么要我来救,我心里这样想着,我劝自己不要管她,可是…………………如果她死了,那件事可以当没发生过,我们彼此忌讳和逃避的事可以随着她的死永远的被埋藏,我相信可以眼睁睁看着她死,可我却不能纵容自己这样逃避下去,他也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冰释

  白离络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热过两次。
  他依然很温柔的给我夹我喜欢我菜,劝我多吃,拣一些我觉得有趣的事讲给我听。
  我斟酌了许久,终于在他不知第几次给我夹菜的时候说道“听说玉妃娘娘身体抱恙,永安宫差来的人已经往这里跑了两趟,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你母妃”
  他执筷的手像是滞住,对上我的眼却满是温柔:瑟瑟,吃菜。
  我看着他,又道:阿络,那个是你的母亲,你不能为了我。。。。。。
  他温柔的打断我:不是为了你,瑟瑟,认真吃饭。
  我愣了一下,端起碗,轻轻扒了一口饭,缓声道:那个宫女,她来求我,我将她放了。
  他淡淡的应一声嗯,声音依旧含着笑。
  我又扒一口饭:她。。。。。。
  房里忽然突兀的一声“啪”。
  我吃惊的抬起头来,布菜的宫女早已腿一弯猛的跪了下去,头深深埋在地上,不停告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李德全闻声也急忙跑了上来,没等他跪下,白离络已冷然出声:你是如何□□的奴才,是不是现在本殿吃口鱼肉也要自己剔鱼骨了?
  李德全忙不停的告罪,又急忙让人将桌上的红烧鲈鱼撤了下去。
  我心里发酸,他以前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情,更不会这样大动肝火,我知道是我说的话惹他不高兴了,以前我们有争议的时候也会斗嘴吵闹,这几天,他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一句重话也没有,有时候我无意中惹到他,他就像这样对奴才发脾气,或是迟迟的不回寝殿。
  他又含笑给我夹菜,我心里堵着气,不自觉的微微一让,他夹菜的手就夹空,我反应过来马上对他讪讪一笑,解释道“这两日嘴淡,这鲍参菇太清淡了,下不了口”
  他脸色一变,手中银筷又重重拍在桌上,向李德全道“你们是怎么侍候的,主子的口味也不知道了么。”
  李德全又是跪下一通赔罪,这样的欲加之罪想必已经是习以为常,即便这只是我的随口之言,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但主子怪罪起来,也只能默默承受。
  一顿饭因他这样发作两次,终于吃不下去。
  我叹了口气,搁下碗出声让李德全和布菜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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