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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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刀-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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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做叶瑄,当做叶瑄哥哥。”

    “每次,你给我带来礼物,抱着我,让我枕在你的膝盖上,我就想起以前,我和了善牵着手走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候,她已经在这段感情里畏缩不前了。温瑜喊她姐姐,有那么一段日子,她也确实忘记了她是她母亲,她知道自己该照顾她的。那样一天一天的日子,她变得沉默,至少,她再也不那么任性张狂。

    叶瑄资助她上学,给她买衣服,给她买首饰,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在提醒她环境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了。他无形间流露出的微笑,总让她觉得淡漠疏离。他的给于,他的包容,后来都让她觉得他其实更像是一个兄长,他扮演的角色不再是她喜欢的那个冷淡寡言、会发脾气会奋不顾身在地震里救她的少年了。

    他的身上多了一层她看不见的外壳。

    薛宁和了善一起在竹筏上游江的时候,他们都青涩而快乐,她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另一半的。现在,她发现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找回那种感觉。她问自己喜欢过谢琛吗?她不知道,也许,她只是怀念年少时那种纯粹的感觉。

    在汉水小镇的那两年,她茫然而无所适从。

    很久以前,他会发脾气,会伤心,那么明显,看着淡然,其实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远不像现在这样,从容世故游刃有余而失了自然。

    “我们去骑马吧。”叶瑄牵住她的手。

    薛宁怔了下,抬头看他,现在的他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半头。阴影里,她觉得自己更加矮小了。她就那么站在台阶上看他,她的手挣脱时,他很快地拉了她走。

    这个初秋的早晨,他们在马场里牵了匹马。叶瑄笑着说,“我抱你上去。”

    他坚持着,薛宁最后还是上了马。她勒紧缰绳,一瞬间的功夫就奔了出去。马在草地上奔跑,跑出了几米,她从马上跌了下来。像断线的风筝,重重坠落。

    叶瑄在远处看着她,眼前天旋地转,他都忘了该怎么办。最后,叫来医师后,医师告诉他,因为操作不当,折断了两根肋骨。

    “病人既然不会骑马,就不要乱骑。”医师走前,对他交代了一句。

    叶瑄把窗帘全部拉上,室内变得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才敢坐在床边,摩挲着了很久,摸到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的,他用点力,最后双手捧住她的面颊,想捂暖一点。她睡着了,呼吸均匀,睡梦里感受不到疼痛。

    他倒希望她这个时候是醒着的,他想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叶瑄觉得,薛宁是在报复他。她应该是恨他的,不管她嘴上怎么说怎么不承认,她心里都是恨他的。如果没有他,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心里应该是这么想的,她肯定这么想过。

    她从来都是这样,至少这一点没变,孤注一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讨人厌,她宁愿用这种方式也要离开他。

    这个晚上,叶瑄想了很多很多。

    薛宁睡着以后,他一个人回到书房,手慢慢抚过桌上一沓沓的文件,一个人站了很久,没人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薛宁是在三天后醒来的,他让厨师给她煮了清淡的营养小粥,她都很乖地吃下去。吃完以后,叶瑄帮她擦拭嘴唇,她也不躲。她和他正常地说话,他们不再像初见时那么尖锐。彼此之间好像都了解到那一层横亘的薄膜,没有办法打破,只是,还勉力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平静。

    到了十月,山上的大丽花也开了,玫红的颜色,热烈而狂放,仿佛要刺伤人们的眼睛。薛宁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她站在山巅上,吹着风。

    叶瑄帮她披上衣服,像以前一样说,“会着凉的。”

    薛宁道,“叶瑄,让我走吧。”

    “再多留一会儿吧。”

    “没有必要了。”

    “你不是想学调香吗?也许我可以帮你的。”叶瑄轻轻一笑。他的笑容看上去平淡而可靠,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

    薛宁明白,香水和化妆品产业是叶家的主力产业之一,不止是国内的中小企业,就连国外的一部分知名品牌,很多都是叶家控股的。只要她想,他可以让她直接通过实习阶段,甚至拥有自己的专属工作室,办自己的香水展。不过,这样的帮助对她而言,其实是一种无形的束缚。

    “谢谢。”薛宁婉拒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了,十年后的剧情~~╭(╯3╰)╮

 第36章 此去经年(2)

    此去经年(2)

    深秋的夜晚;凉风从衣领里嗖嗖钻进去。汽车走的是郊区,沿途僻静,两旁原野里还很荒芜。明明开得慢,风还是不断从窗的缝隙里灌进来。

    薛宁坐在位子里;却不坐实,她侧着头往窗外看,避免和他面对面。

    “是往左吗?”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叶瑄问了她一句。薛宁应了声;车子里又悄无声息了。

    叶瑄说道,“你想清楚了?我总觉得你还很糊涂,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很清醒,叶瑄;真的。”

    经过一个岔口;他扭转了方向盘,车子一直驰出路口十几米远,才说道,“你会后悔的。”薛宁没有回答,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开了半个小时,车子终于到了红枫小区。

    门口的警戒岗都残破不堪,门卫瞪大了眼睛看车子开进去,还不时揉两把眼睛。身后有人推他,他把人挤开,“别闹,这可是好车子,值钱!”

    “你就吹吧,每次都来这套。”

    门卫气得吹胡子瞪眼。

    红枫是旧小区,路很窄,车子开了好一会儿才开到十号楼下。叶瑄停好了车,抬头一看,见楼道里昏昏暗暗,连盏路灯都没有,便道,“我送你上去。”

    “不用,我走惯了。”

    他已经关了车门,进了楼房底下的门,薛宁只好跟进去。楼道里年久失修,小区里的人一年到头也不交几次物业费,更没有人来维修。楼梯是十年前的,坑坑洼洼,护栏还是那种最老的裸……露在外的铁栏杆。

    叶瑄的脚步声踏在台阶上,激起楼道里空空荡荡的回音。薛宁不由放缓了脚步,到了二楼的平台,摸索了一下,触手的开关也坏了。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

    “磕到了一下,没事。”薛宁胡乱编着,心里还是很乱。到了三楼,门口的触手灯终于有盏好的了。骤然的光亮里,她艰难地眯了眯眼睛。房门敲了很多下,里面都没有人应声,眼看是没有人。薛宁进退维谷,感觉尴尬。

    “你先走吧。翩翩应该在洗澡,她平时这个点都在浴室里,应该很快就会出来的。”

    “你就这么想我走吗?”叶瑄问了句。

    “不是说好了,以后各走各的吗?”

    叶瑄笑了笑,眼底凉凉的,“你比以前还要冷漠,这一路走来,我还奢望你可能会回心转意。现在看来,薛宁,你比谁都无情。只是,我有个疑问,换了谢琛,你的态度是不是会不一样?”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从始至终,都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是吗?”安静的楼道里,头顶的灯昏黄地让人晕眩,叶瑄的声音也让人天旋地转,“那么,你能诚实地回答我,你对他从来没有动过心吗?”

    等了半晌,没有得到薛宁的回应。

    叶瑄轻轻地勾起嘴角,有些自嘲,有些哂笑,眼角瞥她,“那么,你想知道他在哪儿吗?”

    薛宁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他。

    他的眼神马上冷了下来。

    薛宁知道他误会了,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解不解释也没有分别,他们都是同一种人,认定了就会坚持自己的观点,别人怎么说也无济于事。

    长长久久的沉默了,裂痕扩地更大。

    “阿宁——”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宋翩翩套了条小熊维尼的睡衣就赶出来了,慌慌张张的样子。她有一肚子话要说,乍然看到叶瑄,所有的话都硬生生憋了下去。

    “你好久没回来,我很担心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气不敢出,憋着气对他微微颔首,“二少。”

    叶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宋翩翩讪笑着,这么说,她整个身子堵在门口,显然没有挪步的打算。叶瑄心里明白,打了招呼,转身下了楼。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宋翩翩才长出一口气,“我的妈呀。”

    “他又不是老虎,你干嘛这么怕他?”

    “他是……他……”

    薛宁瞟了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爸也去了,现在你身无分文,也不再是叶家的人了,不必再看他的脸色了。得罪了他又怎么样,反正你也没什么体面的工作,还担心他找你麻烦封你财路啊?”

    “我……我靠!我是为你好啊,这几个月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就差满大街贴寻人启事了,你倒好,和人吃香喝辣风流快活。话说,以前隔着远没看清,我也没敢正眼看他,这么近距离一看,长得还真不赖啊。”她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会儿。

    “你别笑得这么猥琐成吗?”薛宁拖了她拉进屋子,免得她站在外面被人看到,徒然丢丑。

    宋翩翩不依不饶的,把她反压到沙发里,追问这段日子的事情。薛宁含含糊糊的,想搪塞过去。宋翩翩道,“你就是在敷衍我。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他不是好人,以前看见他,我都是能站多远就站多远,免得他公子哥脾气一上来,就找我们家麻烦。他们那些人,就爱捉弄我们这些底下的人。现在虽然穷了,我还觉得轻松些呢。至少见到他,不用再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薛宁揽过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你现在呢,其实也很像一只老鼠,真的。”

    宋翩翩愤怒地看着她。

    最后,她到底还是没能追问出薛宁和叶瑄的事情。她心头觉得疑惑,只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怪怪的,分手了不像分手,恋人不像恋人。朋友?哪有分了后还能好好的,男人还送女人回来?总之,不管她往那一层去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天生乐观派,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抱了被子闷头大睡。

    第二天,又是日上三竿。闹钟响了三次,她被薛宁半拖半拉着去了公司。

    她们是被分配给骊菁做助理的,每天都很忙。做这一行的,底薪都差不多,差的就是个提成。像骊菁和邓婉这样小有名气的配方师,设计出的一款化妆品上了市,盈利所获得的提成是非常可观的。而她们这种刚刚毕业或入行的助理,基本就是赤膊底薪的命。有人戏称,配方师助理一年的工资可能只有两三万,但是一个资深的配方师,一年的工资可以高达百万以上,还不包括为别的公司设计配方所赚取的盈利。

    骊菁和往常一样,和蔼可亲,仿佛那天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暗地里却是可着劲儿折腾她们。中午的时候,还倒翻了一杯热茶。宋翩翩帮薛宁挡了一下,整块手背都红了。

    公司的规模比较小,没有单独的医务室。薛宁告了假,去外面买了药品回来,就在走廊的拐角处帮她上药。

    她擦一下,宋翩翩就龇牙咧嘴,“妈呀,你轻一点,给你跪了。”

    “你喊我妈,我还不认你这个女儿呢?”薛宁给她一记卫生球,狠狠按下酒精棉,“知道疼还乱挡?疼死你活该呀。”

    宋翩翩的脸都涨红了,迅速抽了手出来,放在嘴下不断哈气,“你有没有良心啊!”

    “喂狗了。”薛宁懒洋洋地说。

    宋翩翩算是服了。

    日子向冬天靠近,一天天冷起来。不过十一月份,女士们一个个都穿上了保暖内衣。干这一行,首先自己要先体面,自己都不漂亮哪里还卖得出产品。公司里的女士把这条不成文的行规贯彻地很彻底,每天都是花枝招展的。

    “就这么做牛做马也不是个事儿呀,她分明就是看我们不顺眼,专门挑刺。”刚刚搬了桶水上来,宋翩翩累得呼呼喘气。

    “那你又能怎么样?”

    宋翩翩垮下头,悻悻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说到底,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她们还特倒霉,碰上这档子事。

    下午三点的时候,她们被叫到会议室。公司近年来都有意发展香水产业,因为资金等原因,这个计划一直搁置了很多。现在,终于找到了有力的合作方,不用再担心资金和师资问题。年前,公司就会选出两名资深的配方师,参加这个项目的培训,争取在明年的春季举办内地的第一场香水盏。

    “不用说了,肯定是骊菁和邓婉啊,还开什么会?”回去的时候,宋翩翩不屑地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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