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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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泉归来-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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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的每一个角落。

这说明,秦然手中的那一纸圣谕,的确是真的。

和堂是缙帝这些年一手培养起来的秘密力量,因此此番在祭天大典上,缙帝要拿秦小花开刀的事情,和堂怎会不知?

缙帝要办秦小花,又怎么可能不提前预防秦家的叛变?

所以和堂带着裁决司和禁军来了月华街。

所以秦然重新踏进了善堂的大门。

和堂想要取代善堂,这是第一步,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突如其来的围剿,令善堂众人无不心惊,闻讯赶来的一帮善堂执事、司理、供奉,以及在暗中保护善堂安全的一众秦家高手,虽然皆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这是在天子脚下!

因为来的是裁决司和禁军!

秦然的手中还握着皇帝的手谕!

如若贸然抵抗,便是抗旨,便是叛国!

除此之外,秦四爷还在对方的手里面,一旦双方真刀真枪地战了起来,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秦邰!

这么大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哪怕场中站着几位秦家叔叔辈的大人物,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是战是降,只有秦小花说了才算。

但现在秦小花不在洛阳,而是随着皇帝的銮驾去了长白山,那么有资格在这一刻决定整个秦家命运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那便是如今善堂总堂的大掌柜,秦家唯一的少主,秦嫣!

但令秦然有些失望的是,即便他已经在堂外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也仍旧没能见到自己那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堂姐。

那个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一切的堂姐。

这让秦然原本所做出的一切布置都落了空,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刀疤男子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于是他转过头,看向柜台前面的一位中年男子,幽幽一笑:“九叔,念在大家曾经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不想把事情做绝,你们现在俯首认罪还来得及,陛下不会把所有人都杀光的,至于我,只想拿回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如此而已。”

秦家九爷默不做声,眼中闪烁着痛惜之情,半晌之后,这才沉声道:“然儿,你这么做,别说是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的!”

“父亲?”秦然眉头一挑,突然狂声大笑:“哈哈哈哈……你还记得我父亲?那我倒是想问问,当年我父亲死的时候,你们这群所谓的兄弟有几人前来吊唁?我走之后,你们可曾想过来寻我回去?现在你还有脸提我父亲!”

此言一出,被捆在地上的秦四爷立刻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将秦然烧成一片灰烬。

见状,秦然也低下头看着秦邰,冷笑道:“对了,还有你这个老东西,听说在当上总堂掌柜之后,没少欺压我二房的人,恐怕你怎么也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吧?嗯,此番也多亏了你来报信,才让我知道秦小花已经死了,说到底,我还得谢谢你呢。”

话未落地,善堂众人纷纷大惊失色,老祖死了?这怎么可能!

然而,还不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秦然便突然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手起剑落,毫无怜悯地斩下了秦邰的头颅,任其滚落到了柜台之前,血气腾腾!

“逆子!”

秦九爷大喝一声,睚眦欲裂,当即点亮了腕间的碧色武纹,便准备冲杀出去。

秦邰当了善堂总掌柜大半年的时间,今日场中大部分都是其亲信,见得四爷身死当场,不少人都红了双眼,看向秦然的目光,满是杀意。

然而秦然对此却是视而不见,他当然希望秦家主动出手拘捕,否则的话,他又哪里有理由大开杀戒呢?

但非常可惜的是,秦然的这番打算终究还是落了空。

因为有一个人突然自内堂走了出来,一把拉住了秦九爷的手腕,凭剑而立,压下了善堂众人一触即发的怒火。

他是今日留守在善堂中的,为数不多的尊级强者之一。

从身份上来说,他只是秦家供奉,但事实上,他的地位却比普通的供奉要高得多,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境界,而是因为他与毕庆文一样,都是当今秦家少主的亲信!

康无为!

康无为的现身,终于令秦然有些忌惮,因此他悄然向后退了半步,而与之相应的,则是他身边的那位刀疤男子向前迈了半步。

可谁曾想,康无为并没有在现身之后立刻朝秦然出剑,而是轻轻抬了抬手,指向柜台后方的内堂。

“和堂的各位朋友,我家少主有请。”

第四百五十一章姐弟之间

康无为此言一出,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为之一滞,就连秦然也忍不住愣了一瞬。

片刻之后,他才冷然一笑:“少主?真是好大的架子,也罢,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倒是很好奇,她还能对我说些什么。”

说着,秦然昂首阔步,径直朝着内堂走去,乍看之下,的确气度不凡,仿佛又变回了当年的那个秦家大少爷。

但实际上,秦然却不是孤身赴约的,在他的身边,除了那个贴身护卫的刀疤男子之外,还多了一个长眉老者。

毫无疑问,这两人都是合堂的高层强者,实力绝不会逊于康无为!

但让人意外的是,对此,康无为却并没有出声反对,而是任由秦然带着两个“外人”步入了代表秦家权力中心的内堂。

如果说康无为此举还能解释为某种妥协和让步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则令秦然的心中猛地生出了一丝警惕。

因为康无为并没有跟着他们走进内堂,而是垂首握剑,悄然守在了门外。

看起来,那近在咫尺的内堂大门就像是一头凶兽的血盆大口,在等着一口吞掉前来进犯的一切生灵,又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大口袋,即将把一切践踏秦家尊严之人一网打尽。

然而,就在秦然举步不前的这一刻,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怎么,有胆带着合堂的人来围,却没胆进来见我吗?”

闻言,秦然转过头,与身边的两名合堂高手对了个眼神,随即那名长眉老者一挥袖袍,将一枚暮尘珠抛入堂内。

下一刻,屋内光芒大盛,一应陈设一览无余,也现出了秦嫣那张清冷的容颜。

就像这大半年中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那样,秦嫣正端坐于书桌后的秋梨黄木椅上,案头堆放着一大摞急需她处理和决断的文书,手边砚台中的墨渍已经泛干,一杆莹白色的玉笔搁在上头,笔杆上还留着残温。

堂内除了秦嫣之外,再无他人。

刀疤男子当即点亮了腕间的湛蓝色武纹,一片氤氲的水雾立刻自他的气海汹涌而出,很快就弥漫了内堂的每一处角落,就像是突如其来的海水,把整座堂屋全部包裹了进去,严丝合缝。

然后他转身向秦然点了点头。

但即便如此,秦然也仍旧保持了足够的小心,他微微躬身,又对那长眉老者开口道:“鹤供奉,这位康先生就交给您了。”

长眉老者点点头,毫不遮掩地朝着康无为所站的方位迈了两步,用自己的身躯阻隔在了康无为和内堂之间。

如此,秦然的脸上才终于恢复了笑容,然后与那刀疤男子一起,迈步跨入了内堂中。

秦家作为大缙王朝最富有的家族,其善堂分堂开遍了大缙的七大州,几乎在每一座城池中都有善堂的堂口,但毫无疑问的是,坐落于京都洛阳的总堂,占地面积是最大的,建筑风格也是最恢弘大气的。

可人们并不知道,作为善堂里面最核心,最重要的内堂,其实只是一座方圆不足三十的小屋子。

也就是这么一间一眼就能将全部事物尽收眼底的小屋子,每日却有来自全国各地所有的情报汇集于此,关乎国家,关乎民生的一应财税文书被送到这里,同样,也有无数影响了人们日常生活,乃至于国家命运的决议从这里被发布出去。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秦家的内堂有一种御书房的意思。

秦然环顾着四周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陈设,心中总算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怀念,以及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最开始的时候,这间屋子是秦小花的书房。

后来,秦小花隐居幕后,内堂就成为了总堂大掌柜,魏致远办公的地方。

再后来,秦家四爷,秦邰,也在这里待过一阵子。

但最终,这间屋子还是属于秦家未来的主人,秦家少主,秦嫣的。

曾几何时,秦然也曾无限憧憬过,有朝一日当自己坐在那张秋梨黄木椅上的时候,将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去年那一场族比的话,他坐到这个位置,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偏偏,一个被流放在外多年的姐姐,再加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乡野小子,将他的未来击成了粉碎。

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尊严被肆意践踏,他最深爱的父亲因此被人谋害。

此仇,不共戴天!

从他离开秦家,离开洛阳城的那天开始,他就发誓,自己总有一天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那些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元凶血债血偿!

现在,他来了。

善堂终归还是他的,至于那个此时还故作镇定,一脸冷傲的姐姐,便以死谢罪吧。

秦然这么想着,慢慢将目光挪到了秦嫣的身上,笑道:“嫣儿姐,我记得小时候是这么叫的吧?成王败寇,是这个世界上最真的真理,这一次,你们输了,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痛痛快快地认输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秦嫣认真地看着秦然,并没有顺着他的这番话说下去,而是沉声道:“你不应该勾结合堂。”

秦然笑着摇摇头:“看来嫣儿姐还不知道吧,这个被你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合堂,其实是陛下的,陛下要对付秦家,就算老祖死而复生,又能怎么样?这大缙是陛下的大缙,这洛阳也是陛下的洛阳,陛下一声令下,四海之内,谁敢不从!”

“这不叫勾结,而是弃暗投明,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便保留了秦家最后一丝血脉,我会替你们好好地把秦家五百年的传承延续下去的……”

对此,秦嫣并没有显得太过意外,因为当今日裁决司和禁军的人马合围善堂,当秦然手持缙帝手谕耀武扬威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于是她直接开口打断了秦然:“你不应该就这么杀了四叔。”

“哈哈哈哈……”闻言,秦然不禁放声大笑,随即开口道:“放心吧,不仅仅是四叔,包括你,还有九叔、五叔,曹供奉他们,最后都得死,有这么多人去地下陪着老祖,想必他老人家也不会寂寞了吧。”

秦然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一定会激怒秦嫣,但很可惜的是,秦嫣脸上的一片漠然却让他失望了。

随即他听到了秦嫣说出的第三句不应该。

“你不应该认贼作父。”

第四百五十二章一个都走不了

秦嫣的这句话依然没有能够动摇秦然的心志,后者面带嘲讽地一笑,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见得秦嫣从桌上拿起了一副文书,抛到了他的身前。

秦然下意识地将其接到了手中,还没来得及细看,便听得秦嫣继续说道:“去年家中族比结束后,长乐赌坊一众输红了眼的赌客被人怂恿,在从烟雨楼回京的途中堵住了二叔的去路,谋财夺命。”

“这件事情是我负责调查的,一开始没有半点头绪,后在先生的建议之下,家里面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与裁决司的人演了一出戏,终于将当日出手围堵二叔的人尽数抓获。”

“在那之前,我一直对两件事情想不通,其一,是什么人与我秦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而且有胆子动我秦家嫡系一脉的人,其二,是那人是如何查到二叔行踪,而且能够那么准确地带人将二叔堵了个正着。”

“在整个洛阳城,不,甚至于在整个泉州,能够避开我秦家眼线,把这件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的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合堂的人。”

“你现在手中所拿的,便是当日被那神秘人从背后撺掇,一时头脑发热的几十个赌徒,也是二叔死时见证者的口供,以及家里面画师根据他们的描述所画出来的凶手的样貌!”

秦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匕首,一次又一次地扎进了秦然的心头,当他翻开手中文书最后一页,看到那张水墨肖像的时候,脸色骤然变得如白纸一般惨白,竟久久说不出话来。

画上的那个男子人至中年,短发,五官粗犷,下巴上的短胡渣非常醒目,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此人脸颊上的那道长及三寸的刀疤……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秦然抬起了宛若有千斤重的头颅,看向身边的老师,想要说些什么,但嘴角却剧烈地打着颤,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见到这一幕,刀疤男子不禁笑着摇摇头,对秦然开口道:“这不过是善堂使得离间计罢了,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为师是杀了你父亲的元凶?”

闻言,秦嫣巧然一笑:“既然如此,不知道何尊者敢不敢与当日那几位长乐赌坊的客人当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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