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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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沉吟-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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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已经过了可以为所欲为,只为自己着想的年纪了,Eric,我和你爸爸不能看着你辜负给了你两次生命的温家人,他们让我远离丧子之痛,他们让我能看着我的儿子成家立业,对于他们,我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激,我想你也是吧。”
  沈安沉双手撑住额头,说:“Sorry,原谅我妈妈,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不想考虑,我只想着到柏林去,这件事不是讲出来跟您商量的,因为没有什么能改变我这个决定。”
  他受不了母亲的喋喋不休,干脆拎着行李去了瑞克莱,他拖着拉杆箱一出现,程凯就升起不祥的预感。程凯见他一进办公室,就迫不及待的去敲门,沈安沉从监控摄像里看到是程凯,便亲自过来给他开门。
  “沈总,您,您这是要出差?可是我看最近的工作行程里没有这一项啊?是不是我有疏漏啊?”程凯没敢直接问,他瞥了行李箱一眼,跟沈安沉兜圈子。
  沈安沉直言不讳:“不是出差,我要到柏林去,机票是秘书给订的,就在明天。程助理,我对你食言了,之前答应你不去打搅方童的生活,原谅我没做到,我这次就是去柏林找她的。”
  程凯差点儿跳起来:“什么?还真是去找方童啊!沈总,不是,沈安沉,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不行,你不能到柏林去,方童不掐死我我都得咬舌自尽,她好不容易要重新开始,你绝不能再去招惹她啊!”
  “程凯,对不起,我不奢望你能理解,只能说请你原谅。”沈安沉说完,指指门外,示意程凯离开。
  程凯眼见来硬的没用,果断变脸,扑倒在沈安沉行李箱上,紧紧搂住:“沈总,沈总,你真不能去,你扣我一个月奖金成不成?那啥,三个月的行吗?哎呦,我要疯了,沈总,咱不能这样啊!”
  “不好意思,程助理,工作时间,不聊私事。”沈安沉开始低头处理工作。
  程凯又坐在地毯上赖了一会儿,看沈安沉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只能无奈的嘟囔几句,灰头土脸的走了。
  沈安沉就这么和衣在办公室凑合了一夜,反正也是无眠,他忘记带镇静剂出来,又不想再回家去取,只好熬到清晨,简单洗漱后直奔机场。郁闷的是,他的航班竟然延误了三个小时,沈安沉从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腹中空空,有些难受。
  他选了一家快餐店,点了面汤,他用筷子挑了挑,不是方童平时给他做的那种。方童做的都是清淡没什么油水的,配着些小青菜,清爽可口。可面前这一大碗,汤中油乎乎的一片,面条也又粗又硬,沈安沉勉强吃了半碗,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终于登机了,他胃中愈加不适,冲到卫生间吐了两次,都打扫干净了,才多少好了一些。好在秘书为他订到了商务舱,还能躺着歇歇,沈安沉戴上眼罩,可脑子里却不消停,来来回回的,全是方童的身影。她嘟嘴撒娇,她暴跳如雷,她温柔似水,他的姑娘,不管哪个样子,都是美好的。
  飞机着陆后已经是德国的凌晨,繁星满天,空气里黏黏腻腻的。沈安沉想先到附近的酒店忍到早上,可计程车还在半路,他就改了主意。程凯说方童就是住在他安排的房子里,他下车后在楼下转了一圈,看到窗子里黑漆漆的,是啊,这个时间除了在夜店喝酒的,其他人哪有不睡的。沈安沉自己禁不住笑了笑,他又在窗下站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回了酒店。
  天亮了,方童应当去瑞克莱上班了吧,沈安沉不想到瑞克莱去,那里有和他共事多年的朋友和同事,去了的话,不是被熟人缠住,就是被公务牵绊。他坚持到方童下班的时间,早早的到楼下等着方童回来,可都将近九点钟了,还是不见方童的影子。
  九点半,沈安沉沉不住气,决定给方童打电话,还没接通,就看到并肩出现的方童和乔森。乔森抱着一个大大的纸袋,看来是一起从超市购物回来,沈安沉瞬间心里就堵了个大疙瘩,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幸好没牵着手,否则沈安沉就得当场吐血。
  方童走着走着,就看到了突然走到眼前的沈安沉,她呆住了,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乔森先反应过来,他很有礼貌的跟沈安沉打招呼:“沈总,您好。”
  沈安沉点点头,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方童,方童看着风尘仆仆的沈安沉,一时回不过神,缓了半天,还是无法相信。“你,你怎么来了?你,你……”
  “胃疼,能上楼去吗?”沈安沉摸摸上腹,笑容中竟有些像是撒娇。
  方童没说话,但心里揪了揪,她走在最前面,乔森和沈安沉都在她身后,三个人都是默默无语,各怀心事的进了屋。方童打开客厅的顶灯,乔森嗅出气氛中的尴尬,他把东西放进厨房,对方童说:“童童我先走了,你和沈总聊吧。”
  “你不用走,我们没几句话可说,等会儿我还要请教你工作上的事呢。”方童心脏乱跳,她望向别处,就是不跟沈安沉对视。
  “咱们单独谈谈好吗?童童,我有些话想对你讲。”沈安沉与她对面站着,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有多久了呢,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他们没有见面,甚至没有一通电话,而自己还能撑住,这算不算奇迹了呢?
  方童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烦躁得厉害,她把头扭向一边:“我不想谈,你回去吧,回酒店或者回北京去,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现在一句都没有了。”
  “童童……”沈安沉拉住她的手腕。
  方童急着闪身,差点儿跌倒,沈安沉连忙扶住她,方童挣扎几下,气愤的对他吼道:“你别碰我,咱们分手了,不是分开一天两天,也不是我擅自做的决定,你这样做算怎么回事,你未婚妻能饶得了你吗?你走,快走,马上就走!”
  “童童,我……”沈安沉朝乔森看了一眼,想说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你什么都别说,我压根不想听,咱俩结束很久了,我现在过得挺好,你走!”方童见他还不松开右腕,气恼的用另一只手攥拳捶打沈安沉的胳膊。
  乔森觉得自己傻站着也不好,刚要迈腿去劝,头上的顶灯突然熄灭了,屋子陷进一片黑暗。乔森一边去摸兜里的手机,一边安抚方童:“没事没事,好像是整个社区停电,童童你原地待着别动,我给你照亮。”
  他划开手机屏幕,迅速寻找手电筒的图标,刺眼的光线射出,落在沙发前方童和沈安沉争执的地方。乔森顺着那道光望去,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高大的男人单手托在姑娘的脑后,姑娘踮着脚尖,双手搂住男人的脖颈,一个垂首,一个仰头,双唇紧贴,情意绵绵。这是一个悠长又恣意的吻,舌尖扫过彼此的齿龈,口腔中充斥着熟悉的味道,他们忘情的拥在一处,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
  乔森把手机关掉,摸索着找到门把手,他出门前叹了口气,但声音很小,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到。
  五分钟之后恢复供电,沈安沉和方童相对而立,沈安沉的手指,捻着方童半长的头发,方童羞涩的把额头靠在他胸前。“胃痛好点儿了吗?”方童心疼的问。
  沈安沉亲吻她的发梢和眉间:“看到你就哪里都好了,童童,我是傻瓜才会放手让你走的,我一定是疯了,我那时一定是疯了……”
  “饿不饿?你说实话是不是一天都没吃饭呢?”方童捏捏他的小肚皮,柔柔的说。
  “昨天上飞机前在机场吃了,不过登机后就吐掉了,中餐大概害怕自己到了德国水土不服,所以提前就从我的胃里逃跑了。”沈安沉轻松的笑着。
  方童却大呼小叫:“什么!那岂不是饿了两天了?你辟谷等着成仙呢是吧?你的那位未婚妻怎么这么没有责任心呢?你还想不想好好活着了?”
  “到昨天为止还不想,不过现在又想了。”沈安沉抱着方童,牢牢的不撒手。
  方童就融化了,她给沈安沉简单煮了碗细面,看着他细嚼慢咽,然后又放满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加两三滴薰衣草精油,沈安沉泡在里面,昏昏欲睡,他强打精神,间隔几分钟就要喊方童一次。方童起初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每次都是十万火急的往里冲,看他安然无恙的躺在浴缸中,才放下心来。
  “您能不能消停的自己泡会儿啊,就是小丫鬟伺候皇上您也得让她喘口气吧?不许再叫我啦!”方童探头数落沈安沉。
  “我得确定你没走才成。”沈安沉委屈的说,眼神就像受伤的小动物。
  方童哭笑不得:“我到哪里去啊,你这个财迷鬼,不是挺有钱的嘛,才给我两千欧,能够我挥霍的嘛!我都没钱了,你再不来找我,我就嫁给乔森让他养着我了,你信不信?”
  沈安沉受了惊吓似的从浴缸里起身,可惜腿上没有力气,打着滑直扑腾,嘴里嚷嚷着:“我看你敢!”
  方童扶着他重新坐下,笑嘻嘻的逗他:“你激动个啥,反正你不是也要和佩妮结婚了嘛,咱们可以搞集体婚礼,团购说不定打折呢。”
  “胡闹,出去!”沈安沉翻脸了,背过身不理方童。
  “嗻,您息怒,我这就退下给您铺床去。”方童偷笑。
  行李箱还在酒店里,沈安沉没有换洗的衣服,方童利落的从抽屉里抽出一件半袖白色T恤递给他,沈安沉拿在手里,有些沮丧,方童读出他的心思,瞪着眼给了他一巴掌:“想什么呢,是你的啦你的啦,我留下当睡衣的,这才几天啊,你就不认识了,要是再过个十天半月的,估计连我都能抛到脑袋后面去吧?”
  沈安沉立马阴转晴,他认真的捧在鼻前闻闻,乐呵呵的说:“童童,我借穿一晚,明天就还给你。”
  等一切安顿好了,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了,沈安沉握着方童的手,就是不肯睡觉。方童先是哄他,后来急眼了,把被子往他身上一扔,恶狠狠的吓唬他:“限你三分钟入眠,否则立即踹回酒店去。”
  他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没有惊醒也没有噩梦,夜半,方童醒来,扭亮床头的台灯,痴迷的看着熟睡的沈安沉。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有一层薄薄的胡须,显得邋遢很多,脸颊也没有从前那么红润饱满,她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伸手捋过沈安沉的耳廓和鼻梁,沈安沉眼睑波动,发出淡淡的鼾声。
  早上,方童破例没有去上班,她把冰箱里储存的东西掏出来,做了丰盛的早餐。蔬菜米粥,蒸蛋还有沙丁鱼肉,他们就像夫妻那样享受着难得的团聚时光。吃完了,沈安沉主动要去洗碗,方童拦住他,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也正襟坐到旁边。
  “安森,给程凯打电话帮你订回北京的机票吧。”
  “为什么?童童我们不是和好了吗?我不会走的,除非咱们两个一起。”
  方童摇摇头,苦涩的牵牵嘴角:“安森,什么都没改变,过去的问题和障碍依然存在,我们什么都没解决啊。你来看我,我就很满足了,你就当是拜访老友吧。你答应我一件事,将来和佩妮结婚的话……”方童哽咽一下,“和她结婚的话,你自己搞得神秘点儿,要是有良心就别张扬得让我知道,我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那我怎么办呢?你可以假装看不见,也可以装作听不到,可我怎么办呢?我试过了,我装不下去,你得和我在一起,别的,我都不在乎,求求你也别在乎好吗?”沈安沉说完,走到玄关的衣架处,把外套摘下来,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黑色天鹅绒小盒子。
  “干嘛?你要求婚啊?不是,安森,有些事情不是咱们两个头脑一热就能当做没发生的。我的想法没有改变,我不想让你加在中间左右为难,也不想让你忘恩负义千夫所指,总之,我不想你不快乐。再有,我不想出现在你父母面前时表现得像个外来潜入者,我没有做错什么,没必要受这种谴责,安森,所以你千万别这么做,我肯定得拒绝你。”
  “童童,生日快乐!”沈安沉缓缓打开盒盖,里面那对耀眼的耳钉露出来。
  方童惊讶得张大嘴,她欣喜的把耳钉托在掌心,喜欢得不得了,半天才想起今天跟她的生日八竿子都打不着。“你是不是糊涂啦?哪里是我的生日啊?是不是前女友太多记混了?我不管,礼物我收下了,谁让你自己弄错了呢。”
  “我也想带你去吃烛光晚餐,给你点牛排和龙虾,饭后跟你散步回家,出其不意的端出奶油蛋糕,上面必须有五颜六色的蜡烛,我看着你许愿,和你一起吹蜡烛。你欠我一个生日,现在必须还给我。”沈安沉把耳钉给方童戴上,方童笑得天花乱坠,对着镜子臭美。
  她照完了,歪着头撅着嘴,对沈安沉说:“老沈,你呀,外表看吧就是一价值连城的青花瓷瓶,走近了才知道全是伪装,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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