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你找解药。”
第十四章 惊见
从这出来，穿过那段花木掩映的小路，便是明月苑。
虞婆曾经对她说过无论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明月苑找她帮忙，她虽然辨不得虞婆的身份来历，但终归是觉得虞婆与尹长风的恩怨不似万俟一脉，应该还是有丝出手帮忙的可能，再说如今能够仰仗的也就只有她了。
冰儿的沁春阁远在十数里之外，况且冰儿也没有这虞婆精通药理，想明白了这一点，陆湘湘更是着急地冲着那佛堂赶去。
长夜漫漫，青灯独伴，香火缭绕。
虞婆一如既往的虔诚地祈祷着，请求佛祖原谅自己一身的罪孽，其实这似乎是一个连万俟夫妇都不知道的秘密。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她缓缓回身正遇上匆匆赶来的陆湘湘，忙把她拉近了屋子里，“怎么回事儿？这般慌慌张张地？难不成是风儿欺负你了不成？！”
陆湘湘脸上不由地一红，随即说道，“婆婆！我这次过来真的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儿！”说道这里拖了虞婆就往门外走去，“婆婆，我有个朋友中了毒，你快帮忙救救他啊！”
虞婆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是那个叫冰儿的丫头？”
陆湘湘摇了摇头，“不是她，是——我怎么说啊，他前两日来看我不知怎么得罪了万俟怜风那个混球，被关进了水牢，现在还被人下了那种，那种下三滥的毒，婆婆，你快去救救他吧？再不去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
虞婆闻言愣了愣，虽然她避居明月苑多年，却也晓得这北海冰宫向来是不容许以外的人进入半步的，风儿即使抓了人，也不会再用下三滥手段下药的人？！随即看向陆湘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陆湘湘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想想他刚才的模样，不由地心乱如麻，随口胡诌了句，“是我远方的哥哥，打小就特别照顾我的，婆婆，我求你了，先去救人好不好？！”
虞婆看她满脸的急色，倒也有些心疼起来，暗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得这丫头如此看重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便不由地点了点头，随着陆湘湘一起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二人到达的时候，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尹长风似因痛苦全身瑟縮成一团，那间残破的黑衣湿哒哒地裹紧了他那健壮的身躯，分不清到底是水还是汗。
虞婆盯了他大半天，眉心一跳，等察觉到陆湘湘地想法时，立刻出声制止道，“不要过去！”
陆湘湘看着地上毫无声息的尹长风，心里早就揪成了一团，这时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几步便凑了上去，将他顺势扶起，让他偎着自己坐在地上，“长风哥哥，你醒醒啊。”
尹长风似乎觉察到自己从安无边际的阴冷中蓦地掉到一个极为温暖的所在，不由自主地靠着那份温暖紧紧地贴近，将她温软的身子紧紧地钳制在怀中。
陆湘湘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求救似的看向虞婆，有些急切地说道，“虞婆，你快救救他啊，我怕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虞婆却是叹了口气，然后极为仔细地看向那个对这个男人如此上心的陆湘湘，有些试探地问道，“倘若你的贞洁和他的性命，只能二取其一的话，你选择哪个？”
陆湘湘愣愣地看向她，有些不明所以。
虞婆耐心的解释道，“他中的不是一般的魅毒，更何况他此时已经毒攻心脉，非阴阳交合而不能治。”
陆湘湘急急地看着她，目光中闪过无数的殷切期待来，话语中隐带了些哽咽，“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再说现在我到哪里去给他找个女人去啊。”
虞婆从袖袋中去了一丸药来，扔到陆湘湘空闲地右手中，“你先喂他吃下，不过也只能缓解他三个时辰的痛楚，其他的婆婆也无能为力了啊。”
陆湘湘急急地将那枚丸药往他嘴里塞去，在唇上摩挲了几个来回，谁料他就是口齿紧闭，丝毫地不肯松动，陆湘湘看到他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的唇，想到他毕竟是为了来看自己才受的伤又有些不忍起来，“长风哥哥，你张开嘴巴，好不好，吃下去就不那么难受了。”
虞婆看着她对那男子的亲昵模样，和那男子果然微微张开的嘴，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等下吃完药，你先回去陪风儿吧，这里交给我来照顾。”
她毕竟是北海冰宫的少夫人，风儿的妻子。
陆湘湘即使反应再迟钝，看到虞婆的脸色却也是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地试着松开原来揽住他的左手，试图离开他的束缚。
尹长风在那一副春暖花香的景致中正流连忘返，感觉到心旷神怡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凉意袭来，那些曼妙的景致开始在眼前一点点地消融，他忽然大力地拽住她，死死地将她束缚在怀中，仿佛只有那温软的触感和清新扑鼻地嗅觉让他觉察到这份真实的温暖。
陆湘湘有些为难地看看脸色有些僵住的虞婆，不由地试着刚才的法子，凑到他的耳畔，“长风哥哥，你别这样，先让我起来。”
尹长风觉得耳畔一热，一阵莫名的惬意袭来，不由地循着那份温热而去，她一个躲闪不及，脸上顿觉一阵黏腻，随着那唇畔在脸上不时地游走，她一个激灵再也顾不得许多，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喊道，“婆婆，救救我！”
虞婆此时还沉浸在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色里，此时闻得陆湘湘地呼喊，回神过来时，只见那尹长风已是完全迷离的模样，整个头都埋在陆湘湘地脖颈处，那些光华细腻地肌肤上，随即落下一串的痕迹。
如果在这之前，即便知道他与陆湘湘亲近，可为了保全少夫人的清誉和万俟怜风的名誉，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痛下下手，而今她却是怔怔地盯着他的左肩处，几乎连呼吸都成了极为费力的声音。
“次啦——”
陆湘湘顿觉身上一凉，大片的春色便裸漏在空气中，看看将自己制得死死地那个人，一种被羞辱的愤怒，惊骇纷纷地袭上心头，情不自禁地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朝着他的背部狠狠地刺了下去。
尹长风只觉背后一痛，神思忽地有些清明，呆呆地看看衣襟半敞，吻痕遍布的陆湘湘正盯着他，满脸地泪痕，不由地偏头看向别处。
却不料正是这一偏，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那道极为熟悉地身影，虽然有许多的苍老，但他似乎一眼好像就认出了这就是年轻时的那个她，再瞧过去时，眼神里又是一片朦胧的迷离之色，也不知怎地就脱口而出地说道，“婆婆，默儿的秋千被弟弟弄坏了。”
那声音又轻又缓，宛如梦中的呓语般，可是虞婆却是字字不落地听到了心里。
虞婆蓦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瞅着眼神逐渐迷离起来的尹长风，声音中有着和身子一样的颤抖，“你，你刚刚说，什么？再，再说一遍。”
尹长风却是再也听不到她这话了，因为说完的那一刻他就昏死了过去，陆湘湘此时也趁机从他怀里逃了出来，缩到了那个火光照不到的角落，眼看着虞婆十分艰难地向着尹长风走过去，每一步都有着颤颤巍巍地样子。
陆湘湘看着虞婆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尹长风，却比他更为仔细更为轻柔地查探着他左肩上的伤，完全忘了刚刚受得屈辱，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说和虞婆相处的不算太多，倒也贵在知心，那个印象中一直沉稳，和蔼，波澜不惊的虞婆怎地竟然如此失态？！
第十五章 施救
陆湘湘隐约地听到从外面传来些杂乱的脚步声，想到万俟怜风那张铁青色的脸，忙有些畏惧地往里又缩了缩。
来人自然都是她所熟识的人，可令陆湘湘奇怪地是那些人都紧紧地盯在那个仿佛睡着般躺在地上的尹长风，仿佛完全没有看见她一般，一时心中不免有些庆幸，随即却又有些为他担心起来，北海冰宫的人会放过天绝宫的少主么？
不过看虞婆的样子必定是会护着尹长风的啊，想到这里，她便心安理得地接着往后退了退，努力地让自己不要暴露在某些人的眼皮底下。
赵嫣儿看到虞婆护在怀中的孩子，眼睛一酸，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此时面对着他，她脚下的步子却是灌了铅一般地沉重，无论如何也迈不开。
万俟怜风看看虞婆那般小心地呵护着那个人的模样，在看看赵嫣儿和万俟衰满脸激动，愧疚地复杂脸色，心中忽然觉得隐约地有些事情要发生了。
倒是虞婆难得地打破了这份沉默，看向赵嫣儿和万俟衰，眼瞳中漫过一道晶莹地水色，轻声笑道，“师兄，嫣儿啊，他是默儿，默儿这次真的回来了，我就知道，就知道他还活着哪！”说到最后，那眼泪仿佛决堤的湖水般滚滚而落。
万俟衰听到她那句“师兄”时心里顿觉愕然，她终于开口唤自己师兄了么？
从默儿出事的那一刻，她把所有罪责通通揽到了自己身上，甚至这二十年都避在明月苑守着默儿的一切，从不与他和嫣儿直面相对，即使老远见到了，也会悄悄避开。
这下，看来她是真的放下，真的解脱了。
再看看她怀中极为安稳的孩子，赵嫣儿和万俟衰终于迈了过去，迈过了那隔着二十年的空间和时间，再次站到了他的跟前，即使他完全察觉不到此时此刻他们是如何地激动与欣喜。
万俟衰看着他满脸苍白的模样，心中一震，随即看向虞婆，“默儿的身子怎么会这般虚弱？！即便在——即便受了些轻伤也不至于这般模样？”
赵嫣儿却是急急地抓起他的手腕，查探起了他的脉息，良久，错愕地看向虞婆，“这——”
一阵愁云聚拢回来，虞婆轻轻叹了口气，“都是我来晚了，如果早些听湘——”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哈欠，补充道，“否则就不会连累他受这许多的波折磨难，不过以默儿的体质，想必在这里恢复元气，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尹长风的话她不敢有任何的保证，如果是万俟默风的话，那么她就有一万个信心可以医治好他了。
对于万俟家的血脉，的确没有什么比北海冰宫最适合疗伤的地方。否则上次抢夺雪莲受了那般重的伤，也不会恢复的那般迅速完好。
赵嫣儿似是想到了什么，满脸激动地看向万俟衰，“相公，快送默儿到大殿中。”
万俟衰看看赵嫣儿，立刻领会了她的意图，应道，“好。”说着便从虞婆怀里接过尹长风，那时手上忽地一阵黏腻传来，万俟衰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颤，随即也是缓缓地站起了来。
这一抱，万俟衰明显地觉察到那么轻，那么瘦的身子搁在他身上有些硌人。尤其是那后背还在流血的伤口，满怀地心酸萦绕不去，想这些年来，他在外面也是吃了不少的苦。
记得小时候的他是最黏他抱的啊，只是如今他没想得到他还能再一次抱得起他来。
没有人能想得到穹隆上那些星罗棋布的夜明珠，就是北海冰宫本源所在，自然这是除了极少数之外的人。
万俟怜风的目光紧紧地粘着那条众人消失的小路上、小路上留下的斑驳的血迹，眼瞳中闪现出阵阵晦暗难明地色彩。
初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初六和初七刚刚醒过来，这里？”
万俟怜风想想那让手无缚鸡之力的陆湘湘闯进来的两名隐卫，委实有些奇怪的缘故，只是望着洞口处挑了挑眉角，高声道，“让他们自行领罚去！”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过那个阴暗的角落，冷哼一声道，“至于这里——”
陆湘湘满眼期待地看向他。
那轻飘飘地声音传来，他说的是，“就封了吧。”
陆湘湘看着他的眼神中隐有波涛翻腾，低下头看看身上破烂的衣衫，忍住了冲出去暴揍他一顿地冲动，紧了紧身侧的拳头恨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小子有种给我等着！”
万俟怜风岂会不知她的这点小心思，刚刚爹娘和婆婆都没拆穿她在的事实，可是她陆湘湘，哪里能躲得过这些绝世高手的耳目。
况且在那般激烈的情况过后。
大家殊途同归地选择忽视之前的事，说白了只是留给她些面子，留给自己些面子，留彼此些面子罢了。
而这次万俟怜风也是打定主意要给她一点教训了，他不是不知道她要救尹长风的心思，但他真的没想到在尹长风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不能把他丢开时，胸中那阵无名业火顿时在他心中燃起了滔天的火焰。
还有那个尹长风，明明是那天绝老儿最依赖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小时候处处让着自己的哥哥？
一定是天绝宫的阴谋。
想到这里他便把心思全然放到了赶去大厅中的众人身上。
至于那个明知道尹长风中毒的状况还敢去而复返的疯丫头，还是让她在这儿乖乖冷静上一阵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