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倒是没什么,在她的房间里走了走,这个房间的一切他都很熟悉,曾经她兴奋地拉着他为他介绍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小到墙上的一个刻痕,大到家具的选择。他看了看手表,说道:“伯父刚才说,你傍晚都要出去散步,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出去走走?”
她想了想,觉得跟他一起出去走走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呆在屋子里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钟臻反反复复来了好几次以后,纪言感觉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的她不喜欢他了,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少女了。而他至少有时候还可以说些话安慰自己,他也可以做一个挺不错的听众,还颇有些一回生二回熟的意味。
有一次散步的时候,他问她:“言言,说真的,他哪里比我好?还是他能给的,我不能给你?”
纪言想都没怎么想,开口就说:“他不好,一点也不好。他有很多缺点,在我眼里,他比你的缺点多得多,可他对我好,好到连我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爱上他的都不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也很好,可能这就是讲究一个缘分吧,你注定那时要和周清榆在一起,也注定后来我会遇见他,爱上他。”
他笑,或许这才是爱,可以包容对方的一切,可她不爱的人,她甚至都不愿仔细去看他,也自然看不见他的缺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始了最难熬的日子(2)
怀孕的第十一周,纪言和阿千去医院做了检查回来后,纪言在家门上看见一张便利贴,上面的字迹,她很熟悉,是温世卿的字。
“老婆,你别每天寄一份离婚协议书了,我撕都撕累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所以我不会来打扰你的。”
她看完以后,真的笑了,笑他洞悉那么多人的心思,却不懂她,她很想见他,很想很想,他却说他不会出现,不过这倒也好。
第二天,温世卿果然没有再收到她寄到家中的离婚协议书了,感觉离成功近了一些。
从那天起,他每天都去纪家门口贴一张便利贴,有时是关于孩子的,有时是关于他们的,他是一个希望每一步都能够走得稳稳当当的人,也希望他能让她乖乖回到自己身边,而不是他去强迫她或是怎样。
“老婆,听阿千说你喜欢像我这样的男人,有知识有文化,上得厨房下得厅堂,最主要的还是带出去遛一遛的时候不丢面子。”
“老婆,你以前大学的时候因为从中间还是从尾部挤牙膏和室友发生过争执,原因是她想让你跟她一样从尾部挤牙膏。听说你想找一个跟你一样从中间挤牙膏的人,或者从尾部挤牙膏但是绝对不强迫你改掉你的习惯,而是在你每次从中间挤了牙膏以后,默默地把牙膏从后面挤上来,放在那儿的人。我听了以后,想了想,这个不要求你改掉习惯的男人不就是我吗?”
“老婆,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的名字啊?你想的男孩还是女孩?我把男孩女孩的名字都想好了,等你哪天决定回到我身边了,我就告诉你。”
“老婆,还记得我们才结婚的时候吗?阿栎被我们联手打败了,他当时抱怨道,怎么就好死不死地让我们俩博士在一起了呢。说真的我一直很感谢他让我认识了你,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不过他应该也是知道的。”
“老婆,家里还有你以前用过的半瓶香水,好熟悉的味道。不过你用香水的时间少,所以我每天都会在身旁放才洗过的衣物,留在你身上最多的气味就是洗衣液的味道,闻到那个气味,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老婆,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梦见你跟我说‘我们离婚吧’,我拒绝了,我不想离婚,你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那个钟臻,他肯定是没有机会的,就算他趁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经常陪你散步。”
“老婆,家里还有些红糖,我想起了你以前亲戚来的时候,肚子疼,可是你脸色惨白都不愿意吭一声。这些红糖等你生了我们的孩子以后,大概都过期了,我还是自己泡成红糖水喝了吧。”
……
从那天后,温世卿再也没收到纪言寄的离婚协议书,他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了,可还是没有恢复以前的那个样子,这才只是他成功的第一步而已。
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议论他,有的说他又一次被甩了,有的说他是个不负责的男人,有的说他是个死皮赖脸想要留住纪言的人,反正各种不好听的话,都有。
当然,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些,都是他自己路过时听见的,他只能僵硬地扬起嘴角,自嘲地笑笑。他也不想去计较那些在背后说他闲话的人,他一门心思都在如何挽回他的妻子上,就当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好了。若放在平时,他这个霸道的人,听见有人说他不好的,他都会派绪书栎去给那个说他坏话的人的部门主管下达命令,怎么让其难受怎么罚。
说起来,他还真是有些凶残,不过还好,他还从未因为这种事情辞掉过任何一个员工。
这两天,他是不焦心纪言的离婚协议书了,但是另一个女人总是频频出现在VACANCY里,又引起了公司员工的阵阵议论。
“昇风的方总三天两头地跑来找我们温总,而听说他最近又惹恼了他的夫人,这该不会是,咱集团总裁夫人的位子怕是要易主了吧?”
“什么啊,我跟你听说的可不一样。据说方总和我们温总是青梅竹马,早在多年以前就是一对了,如果没有现在那位夫人,他们两个可能早就结婚了!”
“啊?真的吗?原来还有这等子事儿。。。。。。”
“结果原来那个夫人是小三?我就说温总为什么会娶一个出生平平的女人。”
。。。。。。
坐在办公室里的温世卿,又一次接到了绯闻女主角的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个饭。他不太想答应,毕竟是因为她,才搞得他和纪言现在这个样子的,能不见就不见她最好。
他婉言拒绝,她却不肯让步,她说:“今天晚上就在昇风旗下的XX酒店,我请你吃饭,你不想来也得来,我会一直等到你来,你不来,那我也不吃。”
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不给他任何再拒绝的机会。
温世卿放下手机,靠在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后,又继续开始工作。
六点左右,司机送他到了酒店的大门,他先让司机回去了,因为司机的妻子现在正在产房里。
司机小张显然很感激,也很意外。
“温总,你真的不需要我候着吗?毕竟你。。。。。。”温世卿朝着他摆了摆手,他就识相地闭了嘴,向温世卿道谢后,就下车离去了。
温世卿自从纪母那件事情后,就基本没怎么自己开车了。他平日里精神不佳,开车总是容易分神,心不在焉地,有好几次都差点出了车祸,后来干脆就让小张负责每天接送他上下班,当然,如果有应酬也是把他带上一起。
小张的妻子为他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他的纪言又会为他。。。。。。呵,还是为他吗?
温世卿把车钥匙交给门口的泊车生,自己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服务生就直接将他领到二楼,也不问他名字,他还在思考是不是他上电视报纸的次数太多了,大家都认识他了。
可惜是他想多了,今晚,方懿廷包了场,接待的只有他一位客人。
难怪进来的时候发现酒店冷清得厉害。
方懿廷早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身着黑色的连衣裙,是才上市的新款,发型很明显也是花了时间去做的造型,不再是平日里高扎起的干练的马尾。
她不是一个爱化妆的女人,至少温世卿认识她这么多年来,没有见她化过妆。
他曾开她玩笑:“别人家的女孩子长大了,都要学化妆,你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啊?从没见你化过妆,你也不怕有一天我看腻了你这张脸。”
那时候的她咬了咬口中的吸管,说:“我不喜欢那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是适合打扮得很漂亮的人,连衣服裤子都只喜欢黑色的。”她很严肃地又看了看他,“你要是看腻了你就说,大不了我那个时候再去学化妆嘛。”
他无奈地笑了笑,伸出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可眼前的方懿廷,竟然化起了妆,他还真是一时反应不太过来,愣在了原地,直到她向他走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领着他走到她的位子的对面,待他坐下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环境还真是,不止一些暧昧啊。
只是,这种场景一般应该是一个男人自己心爱的女人准备的,而这次,却是方懿廷。温世卿心里已经有数了,她想要做些什么。
小提琴手穿着雪白的长裙,在不远处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毫不关心今日的客人是何等的大人物,也许是见多不怪了罢了。
四周是各色的玫瑰花妖盛开着,这不是一个女人应该筹划的事情,而是男人应该主动出击,可他并不想为了眼前这个女子包下整个酒店,损失掉一晚上的盈利。或许从前的他会乐意为了她去做,可现在,他心里有了另一个女人,他从今以后,所做的事情,只会是为她,和她肚里的孩子。
一个人在没有这么爱另一个人时,他是无法体会到那种极其想要为她付出一切的感受,而现在的温世卿,仅仅是希望他还没有晚,所以根本没有想要再看看别的女人的想法,即便她是方懿廷。
她说:“世卿,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叫我‘疯丫头’,就因为我名字的缩写是FYT,那时候,我真是觉得你幼稚。”可她现在真是怀念当年。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说,她问他,还记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不等他回答,就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宴会上,是方老举办的宴会,也在他们现在所处的这酒店。
“当时,我记得我把爷爷惹恼了,他叫我自己回去,别参加什么宴会了,也别结交什么年龄相当的朋友了。”她顿了顿,抬头笑着看他,“我一听,就不想回去了,因为据说宴会上来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生,跟我差不多大。”
然后,她就一个人走到一处角落去坐着,端着一杯饮料,慢慢地喝,仔细地扫视着会场,生怕错过那个男生。
后来真的有一个长得让她心口一阵小鹿乱撞的男生朝她走来,没错,正是温世卿。
他其实也没有做什么,仅仅只是在她身边坐下来了而已,因为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父母的介绍总让他觉得有很大压力,像是他以后不优秀就不是他温世卿了。
她看着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脸的疲倦。大概这样商业化的宴会,让他感觉很累吧,毕竟没有哪个孩子喜欢被父母牵着介绍给一大堆陌生人认识。
“那个,你是不是很想睡觉啊?那我就。。。。。。”她想说那她就让出沙发,他好躺在沙发上,睡着也舒服些。可她没来得及说完,他就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害得她把剩下的半句话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就?”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顺着她的话问道。
“就。。。。。。就陪我说说话吧!”话一出口,她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她都在说什么!
不过,他倒是不怎么介意,反正又走不了,闲得无聊,找个人聊聊天也没什么不好,就真的跟她聊了起来。
大到未来的理想,他说他要去国外读书;小到家庭琐事,她说她爷爷早餐时闹了笑话。
她默默地记下了他所说的一切,包括他说他想要去的那所学校,可是以她非常一般的成绩,是无法考进那所大学的,所以她决心要开始努力。
温世卿也就只是当作与一个普通的朋友谈了谈未来的规划,只是没想到这个朋友在后来的几年里,竟然一直牵引着他的心绪。
从那以后,她就经常去他家中做客——当然是不请自来的那种。那时候还没什么面子观念,只是觉得自己喜欢那个男生,想去多见他几次,反正他家离自己家也不远。
第一次去的那天下午,阳光正好,点点光斑洒落在方懿廷的脚下。她的心情是激动而又紧张的。她特地向爷爷打听了,温世卿下午一个人在家,温伯父和伯母都不在。可她害怕的是温世卿把她拒之门外。
但他没有,他见到她时,硬是愣了半天,她一个劲儿地提醒他那次宴会,可他还是想了很久才想起她。她当时真的是沮丧极了。
好不容易获得了走进他家的许可,她却垂头丧气,引得他一阵发笑,说她像是一只误食了安眠药的兔子,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后来,她就和他渐渐熟络了起来,自然和他的父母也熟悉了。就算是温父温母在家时,她也敢随意地进出温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