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狗不挡路你不知道吗?”季存根本没有想到这东西是沈蘅芜心头的最爱,被烦的不行,一脚就朝球球踹了过去。这一踹可就糟糕了。球球是个很有灵性的动物,她眼里蕴着一抹泪,泪汪汪的就朝沈蘅芜跑了过去,就像撒娇的小孩子一样要抱抱。
沈蘅芜看到的时候,球球已经朝她跑了过来,花容在一边睁大眼睛的看着门口愈走愈近的季存,然后就歪头看着已经被沈蘅芜抱进怀里的球球,赶紧上前摸着球球的毛道:“傻瓜,她踹你你不会咬她吗?”这季大小姐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这只小白狗,整个太极殿上下都拿它当宝贝一样宠着,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球球,听见了吗?下次有人打你,你可以咬回来的,不要嫌脏。”沈蘅芜摸着球球的毛,看着它泪汪汪的大眼,很是乐观的说道。
“季小姐,你踹了本宫的狗,可是有哪里看不惯本宫?”沈蘅芜抱着球球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狗。”季存狡辩:“我今天来,是想求,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沈蘅芜答应的很痛快,她在茶杯里倒了一杯水,然后喂到球球的面前,球球就乖乖的喝起水来。
“我想请你在王上面前说几句话,希望王上饶过我小妹的死罪。”季存是真的很着急,他知道父亲今天上朝一定会把和小妹断绝父女关系的事情给说出来,所以她只能趁这个时间来找一下沈蘅芜,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可是这个女人对王上来说的确是很特别。
“首先,季小姐应该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再者,你妹妹杀了武生在先,你又踹了我的狗再后,于情于理,我都没有帮你说话的必要。”沈蘅芜笑眯眯的道。
“你……你这是公报私仇!”季存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阿芜,你又做了什么事情?”一道低沉的嗓音就在这时候响起来。
沈蘅芜一听,嘴角的笑意更甚,她转过头,朝那抹玄色的身影招了招手,面上一副委屈的神色:“夫君,有人欺负我!”
☆、第四十二章 一世悲凉
“夫君,有人欺负我。”软糯的声音说出口,震得慕非止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张仰着的笑脸,他很是自然的走过去,将她从石凳上拉起来,然后朝她身后的花容斥责道:“下次给你们主子带个垫子。”说完就像以前许多次那般,将沈蘅芜拉到自己的怀里坐下,握住她的小手,搓了搓,笑着道:“谁欺负你了?”
沈蘅芜摸了摸怀里的小白狗,又朝季存抬了抬眼:“踹了我的狗,还说我公报私仇。”
“怎么公报私仇了?”慕非止低声问着,好似也不怎么在意,他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瞧过季存。
沈蘅芜将球球交给花容抱着,然后也不管有人看着,揽着慕非止的脖子道:“夫君,季小姐想让我帮她小妹求情,我说我不能干政,然后人家就说我公报私仇。”
“你……”季存没有想到沈蘅芜还有这样一面,这简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呀。
“今天的早膳吃了吗?”慕非止对于刚才沈蘅芜说的话并没有正面的回答,而是转换话题,询问沈蘅芜吃早饭了没有。
沈蘅芜摇了摇头,干脆双手环在慕非止肩上,将头趴在他的怀里,一点也不想看见季存。
“季小姐,这小狗可是娇贵的很,连我都不敢踹一脚,你胆子倒是挺大!”慕非止一手环着沈蘅芜,一手在石桌上轻轻的敲打着。
季存脸上一白,顿时跪了下去,低着头,脸上的肌肉紧绷。
“你妹妹已经发配边疆,你可以回去了。”慕非止也不想再多说,现在,后宫对他而言,是他和沈蘅芜的家,所有朝堂上的事情他不想在家中讨论。
说完这话,慕非止就直接将沈蘅芜打横抱了起来,边走边柔声说道:“回去用膳,我已经饿了。”
“好。”趴在他的怀里,沈蘅芜看着依旧跪在地上,满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季存,她的心里就很高兴。
……
季存进宫一番,回到丞相府才知道,小妹和那刘知礼都没有被杀头,而是被发送边疆小镇,那里的生活条件极其的恶劣,季存想象不到她那一点武功也不会,娇滴滴的小妹要如何生活。
“存儿,你去哪里了?”季存还没有来得及回房,季远山就站在大堂中间,高声喝住了季存。
“爹。”季存听见自己老爹的语气不是很好,只得站住,步履匆匆的朝季远山走去。
“爹,小妹的事情……”季存还是不忍心,她同季在虽然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是因为两人的母亲都早亡,所以两姐妹的感情很好,跟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
“我说了,我同她已经断绝父女关系,如今虽然能保住一条命,但是这些事情都和我们季家无关了。”季远山在这一点上很是冷血,一点也不留情面:“她闯出的祸还不够大吗?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去买凶杀人,还听信侍女的话,自己一点主见没有,这样的女儿我要来做什么?”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如果今天犯错的是我,你是不是也要同我断绝父女关系?”季存忽然大声的吼了一声。
季远山一掌拍在桌子上,声音也怒急:“你们俩不一样,你娘死的早,你是你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如果今天犯错的是你,就算拼了我的老命也不会让你有一分的危险!”
季存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她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形容自己心中的滋味,那种又惊又凉的情绪就像海水一样,几乎要没到她的脖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良久,她才抬起头,看向从小疼爱她的爹,语气艰涩的问道:“既然爹能如此待我,为何不能救小妹一次?”
“你和她不一样,如果不是她娘给我下药,你以为这世上会有她的存在吗?你以为你娘年纪轻轻是怎么死的?她这个人容易多想,可那时候我偏偏忙于政务,这一忙就忽略了她。所以,在儿出生以后,我就亲生解决了她娘,对她,我也不想看到,这么多年之所以留着她,爹是要让她给你做踏脚石,你是我和你娘之间唯一的联系了,爹不希望你受一丝委屈。”季远山一句句清晰的说着,可是听着这些话,季存却一站不住了,一下子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不想多说了。”季远山抚了抚额,朝内堂走了进去。
季存却坐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
一个月后,季在和刘知礼终于被押送到了边疆的一个小城,天上洋洋洒洒的下着白色的雪花,萧条的路上行人很少。这里的荒凉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知礼,我肚子疼。”季在是个娇弱的姑娘,这一个月艰苦的行走已经将她折磨的不成样子,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黄,头发也毛躁起来,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刘知礼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目光又看向这四周荒凉的小城,一个客栈的老板娘穿着红色的花布倚在门前,四处打量着。
押送他们的士兵早就跑没了影儿,这里的环境糟糕至极,因为位于三国的边界处,时不时的还有流寇。
“知礼。”季在实在是受不住了,已经干裂的小手紧紧的抓住刘知礼的胳膊,谁料,刘知礼竟然一脚将她踹开了。她小小的身躯躺在地上,季在捂着肚子,满脸泪水,下腹的疼痛已经开始阵阵的蔓延,一股湿热的液体正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季在的头也开始发晕,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方向。鲜艳的血色就那样缓缓的流在了薄薄的雪地上,躺在地上的人早就失去了知觉,这一世的委屈也好,荣华也罢,终究是结束了!
不远处的客栈二楼,刘知礼看着站在窗口的女人,踱步走了过去。
那人听到他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呵呵笑了两声,指着外面雪地上躺在血泊中的那人,讥笑道:“利用完了你就踹走,可真是狠心的呀。”
“呵,你还不照样狠心,小红,这可是你伺候了多年的主子。”刘知礼讽刺的回道。
“这次原本已经将火引到了右相的身上,没想到这老狐狸竟然来这么一招,断绝父女关系!”这说话的女人可不就是季在那失踪已久的丫鬟小红吗?
“这件事情,回去再同主子商议吧!”刘知礼摆摆手。
“怎么?你还要回去?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刘知礼。”小红皱眉道。
“刘知礼?戴上这面具我是刘知礼,摘下这面具,我可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话刚说完,一张人品面具就从刘知礼的脸上摘了下来。
“雪又大了,既然要回去,那就一起吧!”
☆、第四十三章 爱你,甚于江山
黑鹰进来的时候,球球正摇着尾巴朝他跑过去,向来冷酷的黑鹰倒是被这个小东西给难住了,因为球球就站在他的脚边,一直咬着他的袍子。慕非止抱着沈蘅芜坐在软榻上,看着这一幕,很是好笑的朝怀里的人说道:“让它过来吧,再咬下去,我这天机楼的大总管就该被人笑死了。”
沈蘅芜嗤笑了一声,看着僵直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发脾气的男人,这场景实在是诡异到好笑。
“球球,过来。”沈蘅芜笑够了以后这才朝球球唤道,球球很有灵性,并且只听沈蘅芜的话,一听到沈蘅芜叫她,赶紧松开黑鹰,蹭蹭的跑了过来,就围在软榻下面转啊转。
球球跑了,黑鹰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恭敬的将一封信递给了慕非止。
慕非止的双手环着沈蘅芜,他打开信封,拿出信来,以极快的速度看完之后,唇边发出一声冷笑。
“怎么了?”沈蘅芜捏了捏慕非止的手背:“这封信我能不能看?”
“有何不可?”慕非止被沈蘅芜的话给逗笑了,这女人今天的胆子怎么小了。
沈蘅芜从他怀里起来,很是正经的看着半躺在软榻上的男人,咕哝道:“我可不想干政。”
“傻瓜!”许久之后,慕非止才坐起身,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很是无语的说道:“我表现的又那么不明显?”
“什么?”沈蘅芜被他说得很是迷糊。
“我爱你,甚于江山。”慕非止温柔而又暧昧的话语落在她的耳畔,下一秒,她的耳垂上就传来痒痒的触感,那是他在咬她。
“你以后说话能委婉一些吗?”沈蘅芜锤了捶他的胸口,很是抹不开面子,这男人能不这么直接吗?
“为什么要委婉,我又不是那些文人,明明一句欢喜,却硬要说出一朵花来!”慕非止很不屑的说道。
“拿来。”沈蘅芜懒得同他讲道理,干脆将手伸了出来,眼睛瞅了瞅他手上的信。
慕非止将沈蘅芜抱在怀里,这才将信递给她。
沈蘅芜接过信,一字一字的读着,眼里却不见一丝波动。只是读完这信后,她才完全的依向身后男人的胸膛,感叹道:“季小姐为了那刘知礼杀人犯法,最终却落得这般惨绝的下场。”
“识人不清,遇人不淑,怪不得别人。”慕非止将那封信抽了过来,手掌轻轻一握,就变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希望我没有遇人不淑。”沈蘅芜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可就在她刚说完这句话,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被慕非止压在了下面。慕非止一手扣住她的双臂,一手动作挑逗的在她光洁的脖颈处留恋,声音中带着几分危险:“你竟然将我同他比?”
“你们不都是男人吗?况且,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你骗了来,我怎么知道你这里面长什么样?”沈蘅芜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眼中闪动着狡黠的目光。
“你不是摸过许多次吗?你倒是说一说,我这里到底长什么样?”慕非止很是淡定的握住沈蘅芜的手,然后覆在自己的心脏上面,眼角一挑,目光有些挑衅。
“不安好心。”沈蘅芜哼了一句,脸上稍稍有些绯红。
……
武生案最终以季在的死亡而告终,鉴于这种特殊情况,淮南今年的武状元考试作废。
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慕栖凰同封誉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封誉如今正带着人在他的护国将军府中操办,而慕栖凰这边,就是沈蘅芜和慕非止带着一群老嬷嬷帮她置办东西。
这天慕非止带着沈蘅芜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了封誉和慕栖凰两人站在大殿中,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吵吵一样。
沈蘅芜和慕非止同时停住了脚步,静静的瞧着里面的动静。
“我都说了不必大肆操办,我想见的,想嫁的是你啊,可是现在整天瞧不见你的人影儿,你是要气死我吗?”慕栖凰那急脾气,大嗓门儿远远的就能听见。
“不想委屈你。”封誉一看话就很少,他个子很高,如今穿着一身黑色的便袍更显身材的修长。他满眼心疼的看着慕栖凰,可是说出口,就只剩这五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