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餐饭是没有办法吃下去了。
王画又说道:“我们找丁柱的几个徒弟去吧。”
“他们都好找。丁柱的几个徒弟制玉手艺高超,都被有名的大作坊聘请过去。”河车机说道。然后将他们带到汴州的坊市。
虽然汴州也是一个繁华的州府,但坊市的规模明显不及洛阳与长安的几大坊市。
河车机也知道,因此没有作任何停留,直接来到一个叫中云斋的店铺,里面全部出售各种精美玉器的。
丁柱的二徒弟与五徒弟全部这中云斋里制玉。河车机将来意一说,中云斋的老板说道:“那不巧了,上午时他们接受一份请柬,然后向我辞别,说要离开几天。我也没有想到其他,就答应了。”
虽然同是匠人,丁柱的几个徒弟都是长老级别,来去有一定自由权的。
河车机还没有在意,又到了一家流枋轩,找丁柱的三徒弟。可听到的消息,同样他的三徒弟也在上午时接了一份请柬,就离开了流枋轩。
感到有点不妙了,立即派人打听他这几个徒弟去向何处了。同时直奔最后六徒弟所在的作坊,依然是同样的消息,接了一份请柬,人就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这件案件与他这几个徒弟有关?
好一会儿,衙役进来禀报,说丁柱四个徒弟先后来到汴州码头,上了一艘船,顺流而下,到什么地方,居然没有任何人听到消息。连他们的家人都不知道。
李重俊不由问道:“王学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明显是一件要案,可案发总有一个动机吧,或者仇杀,或者情杀,或者为财杀,但好象这些东西都丁柱都沾不上边。
王画笑了一下,虽然听到丁柱四个徒弟离开汴州,他也不以为意。因为他早做了一些安排。
然后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这件玉玦的来历吗?我做了一比较好笑的设想,如果现在传来一条消息。说某处出现了一个国家宝藏。”
国家宝藏?众人听了一愣,如果是街坊市民还会相信,到了他们这种地位,不可能相信这样的传言的。
可是李裹儿想起前一段时间王画与自己说过的事,眼睛不由地一亮。
“是不是好笑。相信各位不会相信这样的传言。但传言有鼻子有眼睛,而且两汉交界之时,政权林立,此起彼伏,如果这时候或者是王莽,或者是更始帝,或者是刘永、公孙述、李宪、秦丰、张步、董宪、延岑、田戎这些曾经一度雄霸一方,掌握很大疆域的首领,感到不妙时,搜刮了掌下疆域大部份财产,将它们埋藏在地下,然后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个宝藏将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当然,你们还是不相信。但不断地有珍贵的两汉交界时出产的各种器物出现,比如玉器、金器等等,还放在你们面前,你们会怎样想?”
“难道真有这个宝藏存在?”李重俊知道王画不会无的放矢,如果有许多东西放在自己面前,同样最后怀疑也会变成相信的。如果真有这个宝藏,不要说更始王与王莽一度的势力,就是其他的几个诸候王,同样一度掌握了漠大的领土,同时也控制着许多财产。这些财产有可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甚至比滑州商人囤积居奇最后获得的利润还要大。
丁家拖入此事,被满门灭口,就合乎情理了。
“我不太清楚有没有这个宝藏存在。现在只是做一个假设。而且这个宝藏有一些机关,需要宝藏图或者宝藏的钥匙,而这个宝藏地图或者宝藏的钥匙正好就是这个玉玦。可不知道某种原因,玉玦分开了。丁柱正好得到了另外一半,财帛动人心。面对这样巨大的财富,就是丁柱同样也会动心的。因此有一些人过来讨要这个玉玦,双方谈条件,一直没有谈拢,最后引起对方的杀机。而丁柱感到不妙时,将这个玉玦吞到了肚子里面了。”
“这样说,他连命也不要了?”李重俊又问道。
“当然不会,虽然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是他命都没有了,如何享受这个财富。也许另有其他的安排或者原因。”
“这是真事还是假事?”见到王画说得有鼻子有眼睛,上官小婉也半信半疑起来。
“不知道,真相没有揭开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一切都没有可能。”
李裹儿回过头来,对雷湛说道:“雷湛,快把那块玉拿出来。”
如果真有这回事,这块玉就十分重要了。
雷湛伸手从怀里掏,可是他脸色变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王画询问。
“它被偷,偷走了,”雷湛脸色更加难看,这是严重的失职。
第五卷 香奴巴 第五十四章 若如雪
第五十四章 若如雪
“偷走了?”王画脸色古怪地看着雷湛。
这块yu体积很小。放在怀里几乎都无法让人察觉,这才多一会儿就让人偷走了?
“我想起来了,是那群人。”
“那群人?莫急,慢慢说。”
“刚才我如厕时,遇到了一群灾民,他们向我乞讨。我身上也没有带碎银子,于是他们围了上来,与我拉拉扯扯的。我又不能向他们拳打脚,纠缠了几下,才得以脱身。”
汴州各个大臣听了很尴尬,毕竟一个地方的民风民俗好坏与他们教化有着莫大的关系。先是诸人为了洗劫财产救火,现在又出现了这档事。
刘顺干咳了一声,说道:“雷队长,你是在什么地方遭遇的,那群灾民长得是什么样子?”
王画却摆了一下手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人家是有备而来,现在搜捕,不会让我们得偿心愿的。反而惊动灾民,得不偿失。”
李裹儿狠狠地瞪了一眼雷湛,然后看着王画,脸上带着后悔与歉意。
王画轻声对她说道:“公主不要急。我还有其他的方法。”
又转过头来说道:“这件事暂且到此为止。以后需要各位使君时,我会派人通知的。各位,我们还是以灾民为重,这也是我这一次的重点。请回吧。”
汴州各个官员更加尴尬,更复杂的案情他们未必能破解,但不代表着他们很笨。吃中饭的时候王画才将玉交给雷湛,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要么就是站在旁边的几个侍卫出了问题,或者雷湛本人就有问题。这个可能性极小。要么就是自己陪行的官员中出了问题,将消息透露出去,这让人某个人派了人假冒灾民乞讨,将玉从雷湛身上偷去。
王画让他们回去,是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个离去了,但离去时心情忧心忡忡。
王画又说道:“上官昭容,公主,你们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或者巡抚一下灾民。太子,还有张九龄,你跟我来。”
上官小婉说道:“王学士,难道你连我与公主都不相信了?”
王画摊了摊手:“昭容,非是如此。破案只是其一,主要还是灾民,这才是头等的大事。我刚才对汴州官员说的话非是虚言。我要与太子到处转一转,看一看有什么方法可以授灾民以渔。如果我们一道前行。”
他指了指身后一百多名护卫,摇了摇头。这还没有全部到来,否则护卫还要多。这么多人拥挤在一起,不是叫抚慰灾民,而是叫招摇过市。更看不到王画所要看到的。
上官小婉这才释怀,但白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一些嗔怪。
滑州之行,上官小婉功不可没。经过那天晚上的夜谈,李裹儿释疑,上官小婉也没有做出过份的举动。因此偶尔上官小婉发了一下花痴,李裹儿却也不生气。
可为了拱卫他们的安全,还是带了二十几名护卫一道而行,只是穿着平民的衣服,但带了兵器。
先到了坊市转了一下,虽然比洛阳的坊市小,可因为汴州的地理位置,商业十分地繁荣。但王画转了一圈后,依然没有半点眉目。
看到他的神情,张九龄担心地说道:“王学士,可想出了什么办法?”
王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小九,你这么多天了,有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见到他不顾李重俊在场,仍然称呼自己小九,张九龄无奈。这个舅子虽然人品好,可有时候鲁莽冲动。还有时候人也惫赖。
但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脸色郑重地说道:“王学士,我们在办公事,私是私,公是公,这句话也是你说的。与滑州不同,汴州地势更低,有许多地方是洼地,想要返回家园时间更长。还有灾区分散,更难管理。马上就要进入秋冬了。”
其实也未必滑州比汴州海拨更高,这是指河床而言的。汴州的河床更深,同时也更低,衬映之下,显得汴州地势低洼。但确实汴州灾情比滑州更难处理。
但是王画听了,若有所思。
他忽然说道:“你有没有汴州详细的地图。”
“有,在我的驿站里。”他不能比王画,老老实实地住在驿站。
一行人跟着张九龄来到驿站,张九龄将地汴州地图拿了出来。王画看了一会儿,将地图卷了起来,对他们说道:“我们出城。”
再度出城,城外就有灾民,住在茅草棚前。但这些茅草棚一排排搭建得很整齐,这也是有惩王画在滑州的举动。朝廷又拨下了一些物资,于是张嘉贞与张九龄在汴州官员配合下,搭建了整齐牢固的临时灾棚。
王画找到了一个老农,脸上都起了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王画让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问道:“老伯,今年贵庚?”
“贵庚不敢。我今年六十有二了,”老农诚惶诚恐地说道。
“那么你一家一直居住在汴州嘛?”
“一直在,我一家可是良民,不是逃户。”
“就是逃户也是人,我不是说这个。我问老伯,你一直居住在汴州,对汴州情况很了解了?”
“不了解,我只是种田,其他的都不会。”老农更加担心了,三具棺材的事他同样听说了,还以为王画询问案件情况。
“我问的就是地的事。为什么汴州许多地方出现了荒田?”王画说着展开了地图,指着地图上大片在片空旷的地方问道。
“这个我知道,是碱地。”
“多谢老伯了,”王画站了起来,带着李重俊与张九龄回城。
李重俊好奇地问道:“你出城就是为了问这个?”
“正是,其实我心中有了答案,只是证实一下。太子,小九,你们都应当看着《汉书》,里面《诸洫志》上面就写过一句,若有渠溉;则盐滷下隰;填淤加肥;故种禾麦;更为秔稻;高田五倍;低田十倍,可见碱地由来已久。汴州的情况比西北情况要好一点,但比附近其他各州情况要恶劣。其实这种碱地就是盐碱地。一般形成的原因有两种,第一是气候,大多在半干旱与干旱地区。”
“干旱与半干旱地区?”李重俊指着一望无际的灾棚问道:“那何来的涝灾?”
“太子,所以我说过,听到的不如看到的,但看到的也未必是正确的,有时候眼睛同样会欺骗人的。汴州涝灾是什么原因,象这样漫长的雨季在黄河地区出现过几次?这是因为河床高,圩内地形低,如果水势浩大一点,就容易发生涝灾。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后者。与江南的雨季涝灾却是两回事。所以我说的是气候。象这种碱地,不但汴州,在关内也形成了。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关内百姓还这样密集居住下去,大量的开耕,若干年后,比汴州的情况还要糟糕。但这个我暂且不管,我说的是汴州碱地。”
“总体来说,黄河地区降水量小,但与北方不同,夏季同样炎热,蒸发量大。水份蒸发了,溶解在水份中的盐分却停留下来。这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原因,地理条件。我刚才说过,这个盐分是来自于含盐的水源的,水往低处流。本来因为河床高,汴州地形低洼,所以容易使河水涔渗。又因为缺水,大家使用耕地时,只灌不排。这更容易使得原来的好地变成了盐碱地。这也是汴州一带碱地比附近其他各州情况更恶劣的原因。”说着他又指着地图,与后世的情况相差不大,主要是从汴州向东一直到宋州(商丘)一带,但没有象后来的那样严重罢了。
但两个人还是没有听出来。碱地他们知道,不但河南道有,关中也有,西域更多。可这与授灾民与渔有何关系?
“你们还记得上午吧,我与那个叫周永的善士攀谈后,曾经下了河堤,但立即被汴州刺史刘顺阻止了。”
难道不是好心,而是别有用心?两个人都茫然地想道。
“其实文章就在这碱地上。因为洪水,许多碱地都被洪水淹没,第一就是上面积了一层淤泥,使碱地变成了半碱地。第二洪水淹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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