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华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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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华浓-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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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后悔就好。”
  这是答应的意思了。
  柳玉蝉面上一喜,心中提起的大石终于放下。心中藏着话再也忍不住,朝着好友告知,道:
  “当今正值壮年,如今一场大灾,当今手段凌厉,城府非凡,自不是那几个蠢物可以比拟的。我正是最好年华,身子康健,若有生下子嗣,定是最幼。待将孩子教养长大,也得是一二十年后的事情了,到那时……”
  柳玉蝉双目炯炯,眼中含着一抹火热,“才是顶顶好的时候!”
  谢荼糜长长舒了口气,揉着额头,略有一丝无奈,“旁的还是次要,最要紧的是抱住你自个儿。”
  垂头想了想,谢荼糜在柳玉蝉疑惑的目光中起身,扭头往炕头柜子那儿走去,再转身回来时候,手中捧着东西,坐回椅子上,将手中匣子推到柳玉蝉跟前,扬了扬下巴,“喏,都给你!”
  “这是?”
  柳玉蝉打开匣子一看,一个个瓷瓶摆放的整整齐齐,细细看去,瓶身上头蝇头小楷写着用途名称,柳玉蝉霍然抬头,眼中含泪。
  “惜惜……”
  谢荼糜若无其事,只顾着交待道:“我是个没本事的,那里深宫大院,一堵高门挡着,我就是再着紧,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不过还好,”
  朝着柳玉蝉淡淡一笑,谢荼糜拿着帕子给柳玉蝉拭泪,口中温和,道:
  “我还不算太过窝囊,这手里呀,还是有几样好东西的,如今你冷不丁给我来这么一下子,我却是顾不得藏私了,除了给我阿爹留下一点儿以备不时之需,余下的都在这匣子里了。你可得收好了,这都是保命的东西,不到要紧时候轻易不要动……哎,看我,又啰嗦了,你又怎么不知道?不过,玉蝉,我还是得说,到了那里,你万事小心,保命为上,自然,你该是心中有数的,只是再小心也不为过的,今儿我只应你,钱财上你不必担忧,我离得远,旁的怕是帮不上,你自己多用心。”
  柳玉蝉哭的一脸泪珠,头抵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身子颤抖,说不出话来。
  谢荼糜抚着好友的一头青丝,叹了口气,“阿姜已随她父回老家去了,有生之年不知可否还能相遇,这儿只有咱们两个,你我一定都得好好的,好好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嗷嗷嗷

  ☆、完结

  看着好友远去的背影,谢荼糜沉默良久,长叹一声,倏然转身。
  各人有各人的路,既然选择了,就是跪着也得走完,这是条不归路,不能回头。
  时光如梭,转眼便到了年下。
  大年三十,本该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田地,如今却是温和的过了头,等同于灾前初秋时候景色。
  不过,这已是不错了,比之从前,叫人更有希望。
  谢荼糜立在窗前,低头看着手中情报,吕起已将吕氏母女握在手中,如今已是按捺不得,哼,也是亏了他 ,竟能忍得这么长时间,眼睛微眯,弹了弹纸张,谢荼糜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回想大清早的,玉蝉派人悄悄送来的消息,谢荼糜只觉一口气压在胸口。
  还真会找日子,大过年的偏偏挑着一天来。这闹事儿的还真是默契非常,
  想浑水摸鱼?她瞧着很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吗?
  “啪”的一声,将情报甩在案上。
  扬声叫了乌牛过来。
  转身坐回桌案后,谢荼糜斜倚着扶手,撑着额角,眼睛半眯不眯,瞅着底下躬身立着的乌牛,清冷的声音响起,
  “可将阿爹和二郎三郎他们安置妥当了?”
  因着先前一直关注着吕起那厢动静,再加上柳玉蝉频频示警,谢荼糜为着家人安危,已将要紧之人另辟他处,而她坐镇院中,以不动应万变。
  乌牛垂首问道:“是,奴亲自护送到后头山林中的坞堡里,另派遣百人护卫左右,里头米粮水俱都充足,不说那地方偏僻等闲不会被人所窥,便是有一二疏漏,堡中准备齐全,奴拿性命做保,必万无一失。”
  谢荼糜轻笑一声,摇头道;“我要你的脑袋作甚?若是不信你,我便不会派人去做此事。”
  说着抬眼瞥了眼乌牛,忽的问道;“可是将月兰也送去了,她如今已有四月身孕,可是轻忽不得。”
  乌牛抬头,看着谢荼糜眼露感激,“多谢娘子关怀,我已经月兰送进去了,听着娘子吩咐,另送了一名大夫进去,以防万一。”
  “嗯!”微微颔首,谢荼糜把玩着指间一枚断匕,顾家祖传之物,这是顾凌之送来的,算是……定亲之物吧!
  口中淡淡说道:
  “如此便好——我跟你说的,可是安排妥当了?”
  乌牛回道:“按照娘子的吩咐,一切依令行事,前街后院都布置妥当了,只等娘子一声令下。”
  谢荼糜笑道:“吩咐下去,今日给大家伙儿加炖肉,夜里好生活动一番,明儿给大家发红包,过个好年。”
  乌牛毫不迟疑,铿声应道:“是!”
  看着乌牛躬身离去,谢荼糜垂下眼眸,细细摩挲着手中断匕,默了一会儿,忽的扬声道:
  “东芝,进来!”
  “哎!”立在门外的东芝一听声响,立时应了声,身子一转,掀开门帘进去,小步走得飞快,到了里离桌案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行礼道:
  “娘子,您有事吩咐?”
  “嗯!”谢荼糜招手,“你近前来。”
  东芝疑惑的眨了眨眼,却是听话的上前,谢荼糜微微仰头,附在东芝耳边儿,小声几句。
  “你只这么跟他说就好,记得,比得你亲口告知于他,不得让第三人知晓,可明白了?”
  东芝心里默念了一遍,垂首恭敬,道:“是,奴记得了。”
  谢荼糜挥挥手,道:“那就去吧,现在就去,快去快回。”
  东芝又行了一礼,出了房门,便提着裙摆一路飞快,叫了门房小厮套上马车,一路往顾家去了。
  现下路上太平许多,东芝又是个办事得力的,不过一个时辰,便回来报信,带了顾凌之的口信,谢荼糜这才放心下来。
  经过这段时日,谢荼糜同顾凌之的事儿算是定了一半儿,如今又是这番情形,她可不希望自个儿没嫁呢,那头有个万一,弄什么不好了呢!
  屋中静坐片刻,谢荼糜起身,缓缓往后院走去,先是动物迁徙时候留下的那几个小祖宗,便是养在那里。
  看着围着她一圈又一圈的鹰响亮的鸣啼,一低头,黑豹子咬着她的裙摆,在地上打滚儿亲近,谢荼糜弯下身子,揉了揉这家伙柔滑的皮毛,心中不误感叹。
  先时养这几个,不过是的人钱财,为人办事罢了,可到底它们却是帮了她不少忙。
  不说,旱灾最毒时候,她最需的红鼠,便是这几只围堵不少,远比众人趁着夜里抹黑弄来的多了去的,可是帮她解了燃眉之急。
  就是此刻在她头顶,不断盘旋的鹰儿,报信儿的事儿也没少干。
  好歹也是养了这么久了,若说没有一丝感情,谢荼糜却是不认的。
  只是……
  想到前些日子,后头山林里夜间传来的阵阵动静,哎——
  罢了,野兽终是要回归山林的。
  谢荼糜转身从一旁的小车上,掂起一块半人高的猪后腿,往几个家伙身前一扔,笑着叹道:
  “吃吧!”
  几个家伙欢喜的不得了,拱腿的拱腿,站在肩头扑棱翅膀的也有,一听谢荼糜开口下令,顿时一下子扑到那肉上,大口吃用起来。
  这肉原是谢荼糜存放在冰窖里,密封下来的,原本是为留作后手的,只是如今……已是不需要了。
  谢荼糜笑看着,又是从车上搬下来几大块,抚着几个家伙儿的头,温声道:
  “吃吧,这是你们在我这儿最后一次吃肉了,吃饱了,我送你们回家。”
  人类的地盘终究不适合他们长久呆住,原先是不得已儿为之,如今情况好转,自是自由自在的山林才是他们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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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灯笼散发的晦暗的光亮,谢荼糜目送客居家中的几只家伙们离去,等到再看不见一丝影子后,谢荼糜静静的站立一会儿,直到山林中响起几声熟悉的吼叫鸣啼,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身形微动,裙摆微扬,谢荼糜轻轻转身,掩住唇角一丝叹息。
  时辰不早了,她还有件要紧之极的事儿等着办呢!
  天际的光亮渐渐消散,弯弯的月亮散发这清冷的点点光辉。
  天上连一颗星子都找寻不见。
  这样的时候,
  离谢家宅院隔着一道街的一个荒废院落里,三十来个汉子聚集在一处。
  只见众人围着一张桌案,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立在正中央的赫然便是吕华兰的夫君,吕氏的娘家侄子,吕起是也。
  屋中嘈嘈杂杂的,只是还有些许声音明晰可辨,传将出来。
  一个穿着青布衣裳,满脸胡须的大汗,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我说,多亏了你啊,兄弟!哥哥我能吃饱饭,换上这新衣,都是托了你的福,没说的,往后哥哥就跟着你干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要发财你拿大头,只是兄弟,你可别嫌弃哥哥啊/’
  吕起面容含笑,温文尔雅,只是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阴狠,道:
  “哥哥说的哪里话,咱们既是兄弟,自是有福同享,咱们先前不是说好的,今儿这一笔,那家可是条肥的流油的肥羊,若是干成这一票,兄弟们后半辈子就不愁了。吃香的喝辣的,忒个自在。”
  这段时日,吕起旁敲侧击,从吕氏母女中得来不好关于那位写家大娘子的消息来,不说旁的,只那位先夫人留下的财产,便足以叫他垂延不已。
  而,自从与吕华兰结成夫妻,入住老宅之后,吕起这才发觉,那老宅不过是个空壳子,姑妈那个蠢货,连着她那个蠢苯如猪的女儿,竟是不知谢家家底早已被那先头原配子女搬了个空。
  如今看来,他那不知所踪的姑丈,竟如娘亲所说一般,对他那姑妈着实厌恶透顶,累的他也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也罢,看在那母女送他些许钱财的份儿上,一个小院养她们到死,也算是全了他们一场情分……
  大汗哈哈一笑,拍了拍吕起的肩膀,道:“那成,听兄弟你的,今天夜里,咱们就好好干这一场,日后荣华富贵,哥哥定不会忘了兄弟你的。”
  吕起本就打着算盘,好叫这几十人打前阵,若是死得多了,分道手里的也就多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吕起笑的温和,
  “自是如此,我已打听好了,今晚那些个官人自是顾不得咱们得。那府里不是女人便是几个不顶用的小厮,实在好弄的很。哥哥这般英豪,攻个小小宅院,还不手到擒来。”
  大汗自是得意的笑道:“哈哈,兄弟说的好,兄弟你是个读书人,最是个脑子聪明的,哥哥听你的便是。”
  …………………………
  夜里越发寂静。
  谢荼糜站在廊下,忽的微微偏头,问着身侧的乌牛,淡淡道:
  “什么时辰了?”
  乌牛回道:“已是子时了,娘子。”
  “嗯!”谢荼糜微微点头,眼睛眺望着远处天空,淡淡吩咐道:“也是差不多了,你去吧!”
  乌牛肃然躬身一礼,“是。”
  言罢,二话不说,转身大步往外院方向去了。
  谢荼糜则是回到灯火通明的屋中,静静坐在桌案后头,撑着一侧脸颊,默默无语。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如今,只看家中养了这么许久的人,是不是真正得用……
  不一会儿,寂静的气氛被打破,外头远远的有叫喊的嘈杂声响传进来。
  谢荼糜起身,绕过桌案,立在打开的窗户边儿上,侧耳细细听来。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飘入鼻中,隐隐的弓弩破空之声竟入耳中。
  惨叫声不绝于耳——谢荼糜收回视线,长长的出了口气,看来,她这半个调子的图纸,在乌牛一干人手中,还是起了些用处的。
  这便好,这便好!
  这一夜漫长如斯,谢荼糜听着下头人一趟又一趟的前来禀报,不禁 暗自苦笑,
  她却不知,自个儿已是这般招眼,前来趁火打劫的人,竟是如此之多。
  一夜时间,就这样听着外头一阵阵的厮杀叫喊之声度过,眼见天际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乌牛满身血迹的大步而来,浑身戾气已是遮掩不住,
  “娘子,外敌已退,如今已是无碍了。”
  沉沉的声音,将神游发怔的谢荼糜叫了回来,霍然转身,谢荼糜迈步,同乌牛错身,声音淡淡传来。
  “随我前去一观。”
  五牛默不作声,跟在谢荼糜身后,上了临时搭建的墙头高地朝外头观望,
  只见满地残迹,家中护卫已是搬运尸身,收拾残局。
  凝目望去,忽的一滞,眼中竟现吕起尸首,那人双目圆睁,到死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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