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华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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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华浓-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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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哪里?多谢阿姐厚爱。”衡三儿满面春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手中肉干儿,只觉得口中口水泛滥,抿着嘴咽了口口水,随即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破天荒的羞涩起来,饶了饶头,咧着嘴笑道:
  “阿姐太客气了,这等厚礼,小弟——受之有愧啊!”
  嘴上如此说着,手中却是飞快的翻转,将肉干儿塞进胸口夹衣层,又不放心的拍了拍,这才笑颜如花,对着谢荼糜大献殷勤。那模样儿,好似全然不曾看见斜对角一脸鄙夷瞥过来的谢肃,几句好话奉承过后,而后又一脸没事人儿的厚着脸皮讨点心吃,甚至还从谢肃嘴边儿抢了杯蜜水,下肚后一脸享受的表情,简直不能更欠揍!
  这就是不要脸皮的好处啊!衡三儿摸了摸胸口,笑的眼睛都眯起来,面皮什么的都是浮云有木有,只有阿姐才是真神仙啊,拜一拜,真惊喜啊,哈哈!
  看着眼前一幕,
  不光谢肃瞪大眼珠,只刚进门整理衣衫,本打算行礼的几人,也是瞧得傻了。
  谢冲提手,按着抽抽不停的额角,只觉得自己若不是气量恢宏,就得被气得少活好几年——他认识的这都什么人啊!忒丢人了好么!
  到底是玩笑一场,谢荼糜本是准备了礼物,只是看着这“小三儿”逗趣儿,笑谈几句罢了。跟几人见过之后,一人一包肉干儿,当做见面礼。
  虽只有巴掌大小,可如今这时候,已是难得的紧。
  几人谁都不舍得吃用,俱都收起来,只等着假日回家,与家人分享。至于出处,自然早与谢冲他们商量好了的,不会牵扯到谢家大娘子就是。
  谢荼糜这一趟,原就是为着看一看两兄弟如今如何,顺带着给他们带了些防晒的膏药,还有一些腌渍的小菜,放了盐巴,时常用些,省的小子们没了力气。
  东西带的充足,谢荼糜同连个弟弟叙后,瞧着天色不早,拒了几人外送,只带着先前几人一路赶到太学门前,坐上马车疾驰往家中去了。
  到了家中,谢荼糜卸下斗篷,一杯水下肚,还没来得及歇息片刻,外头来报,说是严娘有事回禀。
  谢荼糜长长出了口气,却是说道:
  “赶快叫严娘进来。”
  谢荼糜斜倚在贵妃榻上,见严娘进门,月兰忙搬了凳子过来,正好放在谢荼糜正前方,随即起身对着烟娘笑道:
  “您快请坐。”
  严娘等人在谢荼糜面前历来是有座位的,这都成了惯例,不用主人多言。
  严娘也不推拒,对着谢荼糜行了一礼,坐了半边儿凳子,身形挺得笔直,恭敬的望着谢荼糜。
  谢荼糜笑着随意道:
  “月兰,快给严娘倒碗绿豆茶,消消暑气。”看着严娘满头薄汗,脸色微微泛着黑色,显是被晒得很了。谢荼糜对着月兰吩咐道。
  “是。”月兰转身取来。
  一碗凉爽茶水咽下喉咙,严娘忍不住长叹口气,面色舒缓了几分,对着谢荼糜,恭敬笑道:
  “多谢娘子,今日奴来寻您,是想跟您回禀一声,前些日子您说的那种红鼠,后山里头咱们张网逮了百来只。按您说的法子,扒皮剥了,皮下脂肪熬油,配上存的山茶花瓣,做了防晒油膏。只因着那红鼠身形小,速度又快,勉强只得做了四十瓶。您看,这……”
  谢荼糜垂下眼眸,拇指食指微微捻动,一事静默不语。
  她知晓严娘的意思,那红鼠得来不易,熬制又破花费功夫,一应程序繁杂,得来很是艰难。
  如何用它,自是要有些说法的。
  说来也是凑巧,多亏了她好生供养的那只已经长成的小鹰,花着生肉喂养几月,虽说最近几月她已是给它改了多半素食,可到底是个知恩图报的小家伙儿,出门晃悠一圈,竟将这么个稀罕物儿送到她跟前。
  那红鼠不过手掌心大小,极难抓捕,却是丝毫不惧外头毒辣日光。烈日下行走,皮毛丝毫不受损伤,很是难得。
  谢荼糜原也是不知,后来还是白团子绕着她转悠,摁着红鼠一巴掌拍死,尖利的爪子剥了皮,扔到院子里空地上,对着谢荼糜示意,她这才明晓。
  后来,她惊喜之余,无意间瞥见白团子随意扔到一旁的肥厚鼠肉,亦是脑中灵光一闪,叫人收拾了去,熬成浓油,让家中被晒伤的仆从试过,皮肤竟意外好转,恢复如常,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大大的惊喜啊!
  她叫白团子往后山看了一遭,稍有了解之后,连忙召集人手着手逮捕。可这东西着实难抓的很,数十人昼伏夜出十几日忙碌,也只得这么些只。
  果然越是得用的好物儿,得来越是艰难。
  谢荼糜闭目静思许久,片刻后,张开眼眸,望着垂眸直身的严娘,沉凝道:
  “这膏油算是咱家的底牌之一,轻易不可泄露出去。严娘你看着点儿,叫心腹之人去做。万不可透露半点风声。至于,这用处么……”
  谢荼糜手指轻点下颌,淡淡道:
  “先挪出十瓶,给咱们自家人用,晒伤的人先治一治,给乌牛拿十五瓶,他们常在门外巡查,最易灼伤皮肤,让他们分一分,平日抹一抹。余下的……给阿姜和玉蝉各送两瓶,最后十瓶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严娘敛目,应道:“是。”
  谢荼糜又道:“派出去捉红鼠的人,分成五队,白日歇息,夜里行动。他们的口粮多留意些,每三日熬一次肉粥,好叫他们保留体力,更迅敏一些。这鼠难捉,告诉他们且不要急慌,能逮多少是多少,身子最是要紧,出门多留心一些,几人出去还得几人给我完好无损的回来。”
  严娘起身,行了一礼,肃然应声道:“是,谨遵娘子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些三更好不好!

  ☆、生事

  
  眼看外头日光一日毒过一日,因着那伤人的光照,闷热的天气却得穿的严严实实,露出经晒伤的肤色,都肿的老高。
  尤其,十岁以下的幼童,皮肤娇嫩,受不得这般毒辣的日晒,红肿更剩成人许多。
  谢荼糜如今也是家大业大,家中人口数百,幼童也有几十人,这样见鬼的天气,孩子们更是遭罪的很。
  只乌牛报过来的情况,便叫谢荼糜皱起的眉头久久不能平复。
  如今,也顾不得什么,谢荼糜叫乌牛统计人数,孩子的身量一一记录在册,叫了家中手巧擅针线的丫头,先紧着幼童们赶制遮光的斗篷,护着他们这些个小东西要紧。
  这样的东西,但凡脑袋不是个傻得,便知晓是千金不换的稀罕物,因着同乌牛嘱咐,凡是家中幼童得了斗篷的,俱都紧闭嘴巴,不声不语。
  只因乌牛先前有言,若有人妄言传于外,给主人招惹祸端的,必罪责全家,决不轻饶。
  可如今这般,沦落到外头怕是连活命都难,故得了主家好处的,没一个多嘴惹祸的,谢荼糜倒也得了一时清净。
  谢荼糜拿了膏油,并不耽搁,连着给姜琳梅和柳玉蝉送去。
  办完差事儿的人回来复命后,谢荼糜看着随之而来的人,惊讶的问道:
  “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不然福王妃怎的又专门跑一趟。
  柳玉蝉摆了摆手,倒是不见外,也不用旁人伺候,自个儿疾步走到桌旁,倒了杯茶,一口气咽下,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才得闲看向谢荼糜,一边儿往谢荼糜对面的竹榻上倒去,一边儿说道: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种鬼天气出门,被人当肥肉盯了一路,自然是有要紧事跟咱们谢大娘子商量。”
  谢荼糜笑着以手撑腮,歪着脑袋,淡淡笑道:
  “你倒是说呀!”
  “哼,哼!”话到嘴边儿,柳玉蝉倒是不好意思 ,磨磨蹭蹭哼哼两声,这才一仰脖,对着谢荼糜磕磕巴巴道:
  “惜惜,那个,咳咳,我就是想问问,那个……那个……”
  好好一个豪爽的汉子徒然化身别扭小女人,谢荼糜真是觉得眼睛疼,也不等她坑坑卡卡的说不出所以然,自顾替她接着话茬,道:
  “膏油还有没有?”
  看着柳玉蝉难为情的躲闪目光,谢荼糜挑眉道:“是不是?”
  柳玉蝉也知道有些过分,可她着实为难的紧,面上尴尬的点点头,只觉得说不出口,
  “细细,我,唉——那个,你就当我没说罢。”
  憋了半天,只等来柳玉蝉灰心丧气自暴自弃,说罢只拿帕子掩住脸,倒头歪在竹榻上,装起死人来。
  谢荼糜瞧着哭笑不得,原是等着她好歹说个缘由,她再给她匀几瓶——多年的好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若不是遇到极难的难处,玉蝉又怎么张口?
  张口说这样的话,比当面大耳瓜子抽脸更叫她难受呢!
  “你呀!”谢荼糜起身,探手将帕子一揭,看着柳玉蝉哭丧着脸,倒是气的笑了,点着她,恨恨道:
  “你叫我说什么好?咱们是什么关系,还叫你有口难言?你原是多爽利的人儿,做这么一副模样作甚?有什么不能大大方方的说,我听着呢,你只管说就是,帮不帮的全在我,我自会决断。”
  柳玉蝉愣愣的被训斥一顿,忽的一下子支起身子,眼睛直直望着谢荼糜,定了片刻,然后一口气飞快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有那种膏油今天你给我送的时候正好被顾凌之碰到他张口向我讨要顾家不好得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罢,又抚着胸口,重重的叹了口气,“唉!”
  谢荼糜睁了下眼睛,随即又缓缓眯起来,看着柳玉蝉一副赴死模样儿,半响却是问道:
  “他怎么会在福王府?”
  若是让谢荼糜选个最不乐意招惹的人物,定然是顾凌之无疑。
  这会儿没得又跟他扯上干系,谢荼糜的心情实在很不美丽!
  柳玉蝉也是憋气的很,闻言脸色腾起怒气,咬牙切齿道:
  “也不知是哪个出门被车撞的怂人,透露了风声,顾凌之就跟那闻见腥味儿的猫一样,竟直接寻到我跟前,一张嘴就要跟我买米粮,我不承认,他倒好,竟直接把我藏米粮的庄子位置报了出来,哼……”
  柳玉蝉恨恨的拍了下竹榻,恼怒到了极点,语气里满是嘲讽:
  “合着人家都是查清楚的,问道我跟前,还算是给我面子,没强抢已经是人家有道义了呢……我估摸着人家早进去查探的一清二楚,惜惜,你知道么?那个顾凌之,他可真是个人物,开口就要了我一半的存粮——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明摆着威胁我呢,若是不卖给他,怕是不用过夜,我那几个存了米粮的庄子就该被搬空了。真是要气死我了,若是让我查出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非要她的命不可?”
  这些个存粮是她,甚至是柳家的根本,如今被人逼着非要送出半条命好保全余下半条命,那她也只好把想要她命的人给弄死。
  眼中很色一闪而逝,柳玉蝉接过谢荼糜递过去的凉茶,一口饮尽。
  谢荼糜自然没有错过她的神色,不过确实浑不在意,歪着头静了片刻,却是问道:
  “那怎的又问起膏油的事儿?”这是她的东西,可轮不到姓顾的来威胁索要。
  柳玉蝉道:“你家人到我那儿时候,正好是我跟顾凌之说的最是火起时候,他那人难缠的紧,我推托不得,只得在门口见了你的人,只是我没料到,不过叫他听见只言片语,便跟狗见了骨头似的,追问个不停,我不耐烦理他,只敷衍一二,说是你给我的娘子们用的香膏,可偏顾凌之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是徒然改口,说米粮的事儿好商量,却是先要我匀出一半香膏给他,好叫他回去孝敬母亲——哈,哈!鬼知道,他孝敬老娘,凭什么叫我割爱。惜惜,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
  现如今,顾凌之堪当柳玉蝉最恨的人——没有之一,若不是顾忌顾家势大,柳玉蝉早忍不住抽他丫的,瞅着好东西就想要,有这么欺负人的没有?
  谢荼糜脸色早就冷了下来,眼睛眯着,半响忽的冷笑一声,声音冷的掉渣儿,缓缓道:
  “他不是有病,他的聪明的过头了。”她倒是不知,那人何时对她了解,竟好似知之甚深的模样儿,这——可真是一件叫人不那么欢喜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亲们,顺带求收藏啊涨涨吧吧吧~~~~~~~~~~~~~~~~~~~~~~~

  ☆、买卖

  
  被人欺到头上,谢荼糜倒也不憷他,沉吟半响,对着柳玉蝉道:
  “我看,他不像是冲着你来的,倒像是冲着我来的。也罢,既然人家私底下不知了解多少,咱们也不必躲着,你跟顾凌之带个话儿,咱们三个见面谈一谈罢。”
  她同柳玉蝉私交甚密,那顾凌之既然查到柳玉蝉那里,想必已经对她起疑。不过,这倒也好,她也没打算抱着自家这一点东西独善其身,生意什么的,本就有来有往,既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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