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华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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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华浓-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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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会没事的。”
  只一句,姜琳梅忍了多时的眼泪唰的一下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哽咽的厉害。
  谢荼糜温和的看着她,也不开口,只微微用力,拉着她往内室走去。
  倒了里间,谢荼糜锤头,看着烧得满脸通红,嘴唇去白的吓人的妞妞,里头也觉得不好受的紧。
  抬手摸了摸妞妞额头,呀!真是烫的厉害。
  小孩子最不经烧,若是迟了时辰,怕就是好了,往后脑子也得不好了。这么个漂亮的小妞妞,还会软软的叫她姨姨……
  谢荼糜抿了抿唇,不再犹豫。只对着姜琳梅耳语几声。
  姜琳梅泪眼迷蒙的抬头,眼中虽有茫然疑惑,却毫不犹豫的屏退屋中丫头婆子,见人散了干净,姜琳梅一把抓住谢荼糜的手,哑着嗓音道:
  “惜惜,你帮帮我,想想法子吧!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妞妞她还这么小,我看着心里疼死了呀!惜惜,惜惜,我没法子啊!若是能让我替了她,该有多好,惜惜,惜惜啊——”
  姜琳梅悲痛欲绝的扭头望着床上一脸潮红的妞妞,泪如雨下,满面哀痛。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妞妞会没事的,我来就是帮你想法子的,你放心,阿姜!我有法子,妞妞会好的,你放心。”谢荼糜柔声细细安抚,一边儿手腕一翻,轻轻巧巧的挣脱出来,几步走到桌前,取了茶杯,倒了半杯水,又从袖袋里取出帕子,凝神小心的从里头拿出个小巧的纸包,将里头粉末倒入杯中,轻轻摇了摇,而后转身,看着姜琳梅,轻声喊道:
  “阿姜!”
  姜琳梅视线从床上瞥开,“嗯?”
  谢荼糜又是叹了口气,看着好友红肿的眼皮,认真道:
  “阿姜,你听我说。我不会治病你是知道的。可如今……实在是没法子了。”谢荼糜眼睛往妞妞那里瞄了眼,皱着眉继续道:
  “我不会治病,可我手里却有些好东西。前些时候,机缘巧合之下,我从后山林子里得了只灵芝,通身似火,不死凡物。这东西不好保存,我将它晒干磨成粉,如今就在这里。”
  手里茶杯往前递了递,姜琳梅楞了片刻,猛地起身,一下子冲到谢荼糜跟前,捧着谢荼糜的手低头看着红的好似鲜血的半杯水,神情又惊又喜。
  谢荼糜却是静了眉眼,冷静道:
  “阿姜,我知这是难得的好物,应也是救命的宝物。可我确实不知,这东西妞妞受不受得住……这无例可循,阿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姜琳梅脸上顿时僵住,可下一瞬功夫,却又狠狠的点头,眼泪流水一般扑簌而下,她使劲儿拿袖子一抹,深吸口气,抬手一把夺过杯子,决然的转身,几步冲到床前,杯子却端着稳稳,一手扶起妞妞,一手坚定的将杯子往前送去。
  谢荼糜立在原地,静静看着,良久纹丝不动。
  这残忍的世道,已将她心中所剩不多的善心消磨了去,可为何,此时此刻,她竟好似心口闷了块儿大石,呼吸都困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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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茬

  谢荼糜和姜琳梅守了妞妞一夜,喝下那杯茶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妞妞的高热便退了,面色渐渐消了赤色。
  天蒙蒙亮时,谢荼糜摸了摸妞妞额头,扭头看着眼巴巴一脸憔悴的姜琳梅,面上露出一抹放松的笑意,
  “高热退了,妞妞瞧着,应是没事了。”
  姜琳梅听罢,抿着嘴笑了笑,脸上闪过一抹舒适重负,她重重的点了点头,身子却是斜着,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妞妞的脸颊,满是红血丝的红肿眼睛又忍不住沁出泪珠。
  “唉!”
  谢荼糜瞧着无奈的叹了口气,拿帕子给姜琳梅拭泪,口中劝慰道:
  “看看,你都哭了一夜了,身子还要不要了。妞妞眼下正是虚弱时候,你若是也倒下了,谁来管妞妞?赶紧擦擦,妞妞这都好了,你该高兴才是。”
  姜琳梅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不住的点头,又哭又笑道:
  “是呢,我高兴着呢!妞妞就是我的命根子……惜惜,幸亏有你!”姜琳梅紧紧抓住谢荼糜,眼神中满是感激。
  谢荼糜拍拍姜琳梅的手,温和笑道:“外道了不是?咱们是什么关系,还用得着说这个。妞妞是个有福的,自然不会有事。你且安心。”
  这时,门帘一掀,月兰同阿蕊端着东西进门来,谢荼糜瞧见,忙对姜琳梅道:
  “现下无事,你且松口气,刚我叫月兰熬了些燕窝,你趁热用些补一补罢,不然身子总要吃不消的。”
  说着,不给姜琳梅拒绝的机会,直直拉着她往桌边儿锦凳上坐下,将调羹塞到她手里,连连催着她赶紧用。
  姜琳梅无法推拒,再加上熬了几日,都不曾好好用膳。如今猛地放松心防,倒还真的有些饿了,便低头小口小口的用着。
  姜琳梅吃着燕窝粥,眼底渐渐迷蒙。
  如今这般光景,这样的好东西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可惜惜一句话没说,就给她送了来。往日里时常的小菜、熏肉,还有妞妞那药……
  这样的恩情,她是怎么也还不了的,这情她只能记在心里,也得妞妞记在心里,得知道她惜惜姨姨给了她多少恩惠……都得记着,往后——总有一日能换回去的……
  谢荼糜倒不知姜琳梅心底想头,她自个儿也饿坏了,一碗温热的燕窝粥下肚,终是舒服了些。
  谢荼糜又陪着看了半日,见妞妞醒来,一碗小米粥喝下大半,随即便能下炕自个儿来回转悠,这才将心彻底放进肚子里。
  月兰一上午也没闲着,昨儿见阿蕊跌的满嘴血,谢荼糜便交待她,拉着姜家几个大丫头学溜冰,再让几个丫头教旁的人。
  这个不算难,两个时辰,跌几回也就学会了。
  现下京里,便是富贵人家一天也都改了朝夕两食,姜家也是。只是姜琳梅对谢荼糜知晓甚深,便叫人做了午饭,留谢荼糜用膳。
  谢荼糜倒是并不推辞,只笑盈盈的随好友的心意,用罢饭,辞了好友连连相送,带着几个丫头婆子回府去了。
  回到自家屋里,换了家常衣衫,刚喝了杯茶。
  下头东芝便来告了一声,“娘子,谢家老宅来人,吵着说要见您。”
  谢荼糜懒懒倚在炕上,闻言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只淡淡说道;
  “是哪个?吕氏,还是谢华兰?”
  东芝垂着脑袋,低声回道:“是女郎来了,带了好些仆从。”正在门外不停叫嚣。
  这不是头一回了,如何应对她们早有了经验,只是还得跟娘子回禀一声,由娘子做主处置才是。
  只是,人却是不曾放进来的。东芝暗暗的撇了撇嘴,头一回她们傻,放了老宅的人进来,那些个人……跟土匪似的,一窝蜂的涌进来,门房袁叔屋里几上放的一张干饼,都被他们抢了去,一双眼泛着绿光,瞧着里头满是贪婪,直叫人看着下作的很。
  如今,她们可是长了记性了。
  谢荼糜自是知晓外头急的跳脚的谢家女郎该是如何愤怒,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自认并不良善,尽管老宅那对母女对她满是恶意,自大雪连连下了月余后,她们首次找上门来,她还是瞧着老爹的面上给了她们一大袋子粗米,这东西若是省着点儿吃,也能过一阵子的。
  可人家瞧不上,打开一看,谢华兰立时变了脸色,狠狠往地上一掷,任由米粒撒了一地,扭曲着一张脸指着她骂,说她黑心肠,连给母亲兄妹点儿好东西都舍不得,这般恶毒,是要看着她们母女去死,还跳着脚骂谢荼糜姐弟不孝,说要到官府去告,好叫二郎三郎知晓厉害……
  想到这儿,谢荼糜眼中溢出一抹寒色,看着东芝淡淡吩咐道:
  “今日当值护院的是谁?跟他们说说,别总是窝在院墙底下,出门活动活动手脚,门外狗吠个不停,他们也忍得住不成?”
  她家人口这么多,米粮留着自个儿还不够用,人家又不稀罕,她就不惹这个嫌了!浪费也不能这么个法儿不是!
  左右早就是仇人了,枉做好人的窝囊事儿,还是少做些为好!
  给自家人,起码还念些她的好呢!
  谢荼糜撇撇嘴,握着暖暖的茶杯,抿了口热茶。
  东芝眼睛一亮,嘴角咧了咧,又立刻合上,口中高声应道:“是,奴知道了,奴这就去、”
  说罢,对着谢荼糜行了一礼,退了两步,随即轻巧的转身,待出了房门,立时拎起厚重的裙摆,飞快往外院传话去了。
  说实话,她早看不惯谢华兰那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你们都是蝼蚁”的自傲模样儿,哪次来她不骂上一通,到跟个泼妇似的,真是丢了谢家的颜面,没得让人瞧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郁闷

  东芝一路奔到门外,看到门外正前头家里护院站了一列,环胸束手斜着底下几个粗壮婆子拥着的谢华兰,因先前骂的累了,此刻才停下稍作歇息,好等待会儿再战。
  谢华兰也不讲究了,直接蹲下身子,抚着胸口歇口气儿,她眼睛直直瞪着门口,仿若看着仇人一般,满眼怨毒。
  她不得不恨。家里那黑漆漆的糠粥,她是实在咽不下去了……那就不是给人吃的。
  她上回可是瞧见了,这便宜阿姐的家里,便是奴仆吃的也比她们好。这……凭什么?她是谢荼糜的亲妹妹,她有好东西都应该先紧着她不是么?
  谢荼糜是个傻的么?怎的待奴下比自家亲姐妹还要好?
  谢华兰心中满是怨愤,自是打定主意,非要从谢荼糜这儿拿些好东西回去吃,她才不要吃那些个狗都不吃的玩意儿,她是些家的女郎,怎能如此委屈?
  别当她不知晓,谢冲谢肃那两个可是白白胖胖的,若说谢荼糜手心里没好东西,她才不信呢!
  此时满心怨怪谢荼糜偏心的谢华兰,全然已经忘记,当日自己母女俩对谢荼糜是如何绝情狠毒,她的母亲更是毒辣到非要绝了谢荼糜的子嗣,她们之间若是勉强说有关系,也只是仇人敌家罢了。
  东芝踮起脚尖瞥了眼脸色青青白白的扭曲不定的谢华兰,暗暗呸了声,转头对着护院中领头的司甲,东芝小巧的身形跳到身形壮硕高大的司甲面前,笑嘻嘻的道:
  “司大哥,大娘子有令,让赶了她们离开,娘子嫌她们聒噪,说门前狗吠忒惹人烦,让大哥们也活动活动手脚,还了家门清静。”
  司甲朗声一笑,洪钟般的声响震得胸膛嗡嗡直响,大声应道:
  “既是娘子有命,咱们也就去。”
  说着,抬手一招,唤着身边伙伴儿,大步往下头走去。底下湿滑的冰面对他们没有半点妨碍。
  随即,东芝便惊讶的看见,司甲几人在谢华兰几人慌乱惊叫中,一人手中拎一个,提麻袋儿似的,笑呵呵的说笑着,大步往西边儿路口而去,不过转眼之间,尖声叫骂诅咒之声便渐渐消失,再听不见。
  东芝一看没热闹瞧了,瘪了瘪嘴,脚下点了几点,还是赶着回内院复命去了。
  谢荼糜听过便罢,这几人早不在她心中,不过跳梁小丑,不愿认清现实,终还以为她还如往昔那般懦弱好欺,如此——只需把她们打疼了,知道怕了,也就安生了而已。
  日子一日日过着,转眼已到三月时候,往年这时候,柳枝都该抽芽了,可今年——
  谢荼糜站在拿烟土垫的高高的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满院子渐消的冰水,跟一滩水池一般,再抬眼瞧了瞧白的诡异的天空,其中高高悬挂的亮的耀眼的太阳,心底止不住的往下沉。
  旁边月兰凝着眉头,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大娘子,垂首想了想,转身回屋,从烧着的炉火上,打开锅盖,眼瞅着骨头汤熬的浓白浓白的,抬手掂起勺子舀了一小碗浓汤,小心的端着走到门前,对着谢荼糜低声道:
  “娘子,你先喝完汤吧!这会儿日头正毒,您先进屋避一避吧!省的伤着您。”
  “嗯。”半响,谢荼糜漫不经心的嗯了声,一转身,轻巧的跳下半人高的土袋子,接过已经温热的汤水,低头喝了口,一边儿往屋里走,一边儿淡淡问道:
  “运伯他们那边儿怎么样了?”
  月兰晓意,垂首躬身回道:
  “按您的吩咐,后山底下,咱家的地面上,大大小小挖了百十个坑,底下都用石头堵了,运伯亲自看着,往里头灌了水试了试,应是不漏水的。乌牛领着人专挑了没人涉足的地儿结的冰水,日夜赶着,往里头倒满了,又用厚重的石布盖了去,咱们家有人专领了这差事,就东西南北四个角都设了哨,明暗都有人看着,旁人是进不来的。”
  谢荼糜满意的点点头,一口喝干余下半碗汤,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笑着轻声道:
  “是该上心点儿的,若是有个万一,那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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