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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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够了没有-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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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周易无奈地轻叹。
戴殳嘿嘿笑,笑完,察觉不对,“等等,我这里信号不好,你说了什么?大声点,我刚没听清楚。”
周易瞥了眼身后的门板,挑起唇角,如她所愿,提高了音量,“我说,土特产没有,人倒有一个。”
果然!戴殳几个快步,把卧室的房门打开,就在她打开房门的瞬间,周易直起身,再转过身。
房间里,她的表情是惊喜的。就是这样一个表情,轻易安抚了他。
他举起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你心心念念的烧仙草。”
戴殳扫了眼包装,两眼顿时冒绿光。
这家烧仙草店是安市知名的连锁店,她跟着周易去安市时吃过一次,绝对的物美价廉,她念念难忘。
不过想到春节期间店铺应该不营业,而且从安市驾车到嘉市要三个多小时,远途运输影响口感,所以没让周易带。
没想到啊没想到。
戴殳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吃货,但对喜欢吃的东西,她能表现得比吃货还吃货。
于是,周易得到了结实的熊抱一个,疯狂的熊蹭一记。
“周兄,小弟我真是爱死你了!”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隔着三层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份麻痒,周易忍不住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去吃吧。”
“好嘞。”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她欢天喜地的样子。
不枉他跑遍半个安市。哪怕,她见到他的惊喜还不及见到烧仙草的一半。
烧仙草的口感没有受到运输的影响,还不错,戴殳良心发现,开始嘘寒问暖:“你不是说不回来吗?”
周易坐在书桌边,正在检查她的英语卷子,闻言道:“听到有人说想我,就回来了。”
“嘁,想不想,明明是你才问,我才答的。”
“我听的,不是你的心声?”周易声音含笑。
“噫——”戴殳抖了抖,把身上的鸡皮疙瘩抖掉,“你不心疼我的食欲,也心疼一下这杯烧仙草啊,可是你送它离开千里之外的。”
周易但笑不语。
戴殳见他两手空空,不死心地又问:“所以,我的土特产呢?”
“我爸妈明天回来,东西他们带。”
“叔叔阿姨还没回来?”见他点头,戴殳转过头,挖了一勺烧仙草入口,咬着勺子又把头转回去,她怔忡地睁大眼,“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她以为周易和之前一样,是坐自家的车回的。
“坐动车。”
“哦。”她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把头转过去又转回来,眼睛大了一圈,“你不会是为了……”
“你说呢?”
她说?她还是吃她的烧仙草吧。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之后,就是漫长的闲扯环节。
以至于零点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戴殳首次没有困到意识不清。
周易眼里映着烟花璀璨的光,几年如一日地重复那四个字:“新年快乐。”
“The same to you啦。”戴殳上下眼皮开始黏合,“周老师,可以放我去睡觉了吧?”
******
过了一个年,按温静汀的说法,两个小家伙简直是如胶又似漆。
结果开学后第二周,两人之间就爆发了自穿开裆裤以来最“激烈”的冷战。
起因是一张报名表。
两家一起聚餐时,戴殳听几位家长提起过,2000年后,嘉市的房价就一路往上窜,炒房的难计其数。周爸就是其中之一,他是非诉律师,专精上市及房地产两块,人脉广,握着的资源也多,这几年投资房产,腰包直接变游泳圈,鼓得不行。
周家几年前就在市中心买房,听说还不只一套,按理早该搬进去了,周易早就从农村转城镇户口,以他的成绩,按理也该去市里最好的七中就读初中,再顺理成章地进嘉中。
这些她都知道。
她不知道的是,周易正着手申请嘉中提前招的资格,直到她在他的房间看到那张报名表。
其实周易上嘉中是可以预见的,初二参加数学联赛,他拿了一等奖,当时数学老师说他是竞赛苗子,敦促他初三时去参加高中数学联赛试一试水。数学老师还说过,凭他的成绩,全市高中任他挑选。
班后排的男生也经常调侃,说要抱他的大腿。
然而就算可以预见,在看到那张报名表时,乱七八糟的情绪还是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长到十五岁,戴殳发现自己也会冷笑,“城里人了不起,嘉中也了不起,我祝你前程似锦。”
以这句话为起点,两人陷入冷战。
三月初,嘉市的最高气温只有十几度,还是戴殳睡不醒的时候,让温静汀惊得差点忘台词的是,这天戴殳居然六点二十就下楼了。后来看周易微诧的脸色,知道应该是小两口在吵架。
第二天周易早了十分钟,两人碰上了,戴殳来了个潇洒的擦肩而过。公交车上,周易给她刷公交卡,她从零钱袋里掏硬币硬要还他,袋子里只有一个一元硬币,她赊欠到放学回家还要特地为一个硬币去趟周家。
两个都是聪明人,各种算心理,其结果是,戴殳越起越早,到周五的时候,天蒙蒙亮就出了门。不想刚拐出巷子,就遇见了正在听MP3的周易。
“好巧。”他摘下耳机,笑得不要太妖孽。
哼。
在学校,戴殳照样较劲。中饭后,周易每回都会从小卖部给她带酸奶,让她午睡后吃,有助于消化。这几天她朦朦胧胧地从睡梦中醒来,看到酸奶,都是送给张年年或前后桌,每回还得先看看周易在不在,在的时候才吆喝着给。
放学更不用说了,她发挥草上飞的本领,之前被她拖成十五分钟的路程,五分钟走完,周易耐心足,她快,他快,她慢,他也慢,很是悠哉。
斜阳脉脉,一段回家路,一前一后的影子,拖得老长。
到周六,戴殳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早上被温静汀爱的呼唤叫醒,吃了一盘炒饭后就回去睡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
周易还是用老办法,先开了戴殳房间的灯,她一向讨厌光线干扰。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静观其变。
一分钟后,房间里响起细微的肠胃蠕动声。
两分钟后,戴殳的鼻子皱了皱。
三分钟后,戴殳咂吧着嘴,似乎在嘀咕些什么。
四分钟后,戴殳慢慢蠕动身体,把头伸出床铺,眼睛都没睁开,一只白嫩小手先在床头柜上摸索起来,正找筷子呢,面条的香气突然近在咫尺。
戴殳微微蹙眉,有人拿面条碰了下她的唇,她禁不住诱惑,张嘴,吃下那口面。
很清爽鲜美的味道,这种口味的牛肉面……
她心口一跳,迅速打开眼。
没错,喂她的就是这段时间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居然还敢坐她最爱的懒人沙发!
四目相对。
周易差不多是坐在地上,还比趴在床上的她高出一截,居高临下的视线,简称睥睨。
她“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笑眯眯地打招呼:“城里人好啊。”


第19章 蠢货 。。。
周易把碗放回床头柜,重新看她,“你觉得我这段时间替你恶补英语是为什么?”
戴殳微愕,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哼了一声,“不是老妈子要求的吗?”
“她的目的?”
目的?戴殳仔细回想了下那天和李简的谈话,其最终目的是……
“为了我考区前五。”
“考区前五能怎样?”
“进嘉中啊。”
“嗯。”周易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靠向沙发。
戴殳嘴唇微张,有些许开窍。
不是吧?
周易打量着她的脸,继续说:“学校根据初一到初三上学期的期中期末成绩进行排名,每班七人参加区重点的保送生考试。区重点的考试历来只考数科。”
戴殳从未关注过这方面,迷茫脸,“这样吗?”
就算是这样,他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等等!区重点不考英语,但中考考啊,所以,周易的意思是他这段时间给她恶补英语,是指着她能进嘉中?前后串一串,是这么个意思。
又所以,其实他是在解释他想和她上同一所高中?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能考上嘉中?”
“语文,你强项,分数可控;英语,一直在补习;数科两门,概念巩固过;八百米,初二暑假开始训练。除了审题要看你中考两天带没带脑子,失分点在哪?”
这大爷口气,要不是她从小听到大,一口老血早就呈散射状了。
您老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意外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戴殳的脸还是慢慢红了起来,他这些话有理有据的,一点都不像胡诌出来的理由。
她试图找回点气势,板着脸,“这些话,你那天为什么不说?”
“我那天说,你只会以为我在狡辩,至于这几天不说,”周易扯了下嘴角,笑得有那么点坏,“我觉得,这样你会比较难受。”
是啊是啊,她简直难受死了!
本来嘛,小伙伴长大了,各奔前程是早晚的事,谁还能一直陪着你?
她就为周易没告诉她准备提前招的事折腾了这么多天,也是够了。
可能,因为他是周易吧。听说人的记忆始于三、四岁,那么,在她有记忆以来,周易就一直在,除了爸妈,也只有他一直在;哪怕开始的记忆并不美好。
戴殳越想越觉得不爽,她跳起来,她的床软,弹性极佳,在上头跟跳蹦床一个性质。
蹦了几下,她在床沿坐好,一条小腿悠哉地晃了下,另一条腿抬起,小脚丫子踹着他的肩,“你说,我难受,你是不是特别好受?”
周易当她是在给自己按摩,“印象比较深刻而已。以后不准跟我冷战,否则我不会再解释,懂了?”
戴殳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这么强硬的口吻,听得她心头火起,又踹了两下,“不、懂!”
踹一下,说一字。
“而且,考不上嘉中的可能性明明存在。”
“那我不会上区重点?我手里一个竞赛一等奖,一个专利,有免试的先例。”
“嗯?”戴殳一怔。
“两个学校的资源有高低,如果可以,当然抓更好的资源,但资源不是充要条件。”
她顺着他的话问:“那什么是充要条件?”
周易看着她,没接话。
戴殳脑袋一嗡,她眨眨眼,莫名心慌地移开目光,还没开口,那只还在晃悠的脚被人捉住。
“你多久没剪趾甲了?”
“啊?”踝骨处突然一暖,她低下眼。
周易的手正握着她的脚踝,他的手属修长型,甚至称得上漂亮,但毕竟是男生的手,普遍较宽,这样一握,显得她的脚更加小巧。
戴殳发现自己今天应该是中邪了,非但脸上难以控制地泛红,连原先伸展的脚趾也没由来地蜷起。
发现她中邪的还有周易,他抬眼看她,那眼神,有点戏谑,还有点亲昵的意味。
总之,还是坏坏的。
活到这么大,她从未如此脸热过,程度甚至超过周易走火入魔那回,她抽回脚,“忘了,应该有一两个礼拜了吧。”
******
吃完牛肉面,心满意足的戴殳坐在浴室台面上,一只脚被周易扣着,后者坐在小凳子上,正专心地替她修剪脚趾甲。
说起剪趾甲这事,还要追溯到小升初的暑假,他们看世界杯决赛,中场休息时,她闲着无聊,用垃圾袋包着脚在剪趾甲,结果看到比赛回顾,一时兴奋,剪到了肉,当时那叫一个痛彻心扉。
后来,伤口是周易处理的,剪趾甲的活也由他接手。
有一,就会有二。再有一次大夏天,她剪到了肉,苦巴巴地向他求助,周易看着那道血口子,默默地拿起了指甲钳。之后但凡她犯懒,都会赖上他,情况不算太多,不过一年总有那么几次。
在此之前,她从未觉得不妥。
现在坐在洗手台上,看着他低眼,神情专注地做这件事,她莫名觉得有点……心虚?
就算她的脚已经洗干净,没有脚气,长得也不影响食欲,可周易是有洁癖的啊,平时他们两个出去吃饭,她擦一遍桌子,他要擦两遍,公交车上扶个扶手,他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手。
至于替人剪脚趾甲这种事,一般人恐怕都是拒绝的。
而且吧,老孟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老朱说过,存天理灭人欲。某些朝代女子被看了脚,自杀的可能性都有。放到现代,脚好像也是不能随便碰的吧?
哪怕关系再近。
说到底,是她太依赖周易,而他顾着发小的情谊,太纵容她。
脑子里陡然冒出两个词:长大和男女之防。
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吧,就像周易要参加嘉中提前招,没告诉她。
就像……他喜欢上别人,也没告诉她。
她得慢慢接受一项事实——周易不会一直在戴殳身边。
“周易,”她忍不住叫他,“你也会给你的女朋友剪趾甲吗?”
问的时候没觉得不对劲,问完了,戴殳才觉察不妥,友情和爱情能有可比性?而且这么问,他可别以为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正想补救,听到他说:“会。”
她心情复杂,就听他又说:“说不准她和你一样,是个剪趾甲都会剪到肉的蠢货。”
“蠢货说谁?”
“行,是我,都是我。”他弯了弯唇,“会看上蠢货的人,不是蠢货是什么?”


第20章 毕业 。。。
三月初,周易参加了嘉中的提前招考试。五天后,拟录取名单公布,周易赫然在列,实验中学在石桥边挂起红色横幅,表彰此事,大有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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