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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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嫡妃-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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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待江温尔踏进翎坤宫的时候,已有几个人坐在那里同座上的皇后谈笑风生了。见她进来,她们忙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闭了嘴。

    江温尔走到殿中央,朝前方座上雍容华贵的女子屈膝一拜:“臣妾见过。”

    “快起来吧!”

    宇文琉璃轻轻抬了抬手,她的右手上缠着一串攒金丝的翡翠玉手钏,这一抬手,在空中缓缓划过了一个金色的弧度。

    拜过皇后,江温尔有转身朝着几个位份比自己高的娘娘行了礼,这才在皇后的示意下坐下。

    “昨儿个夜里未央宫着火,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吧?”

    宇文琉璃把玩着手中的玉手钏,淡淡道。

    “可不是,今儿个一早,听宫人们说,可真真是捏了把汗。谁不知道咱们皇上重视那未央宫。”

    慕子衿放下茶杯,心有余悸地回道。

    “听说昨儿晚上皇上病倒了。”

    唐泠面上尽是担忧。一双好看的远山眉皱到一起,将内心的关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老天倒看得真切,这不祥之人,老天爷到底是不会放任不管。”

    说风凉话的真是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关雎鸠。她打江温尔身边经过,一双小眼睛里尽是鄙夷之色。

    她行至殿中,朝宇文琉璃懒懒一拜,不等琉璃叫起,便自个儿起来坐到了琉璃下首的位置上。

    “什么祥不祥的,贤妃,你身居妃位,一言一行皆是姐妹们的表率,若说话再这么没轻没重的,倒是要叫姐妹们笑话了。”

    关雎鸠对面的蒋芷澜执起帕子低垂着眉眼笑,关雎鸠恼怒,本想出声反驳几句,奈何还没出口便被座上的琉璃打断:“贤妃,淑妃说得对,以后可不得这般模样。”

    琉璃端起面前的红枣莲子茶饮了一口,淡淡说道,却忽地觉得胸口一闷,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浣春见状,面上一紧忙伸出手为她顺着后背:“娘娘可是觉得这红枣莲子茶味道不好?”

    待胸口的闷感稍稍减去了些,琉璃才摆摆手以示自己无恙。又朝着座下一众妃嫔温然一笑:“三月,最是柳絮乱飞的季节,稍不注意便闷了胸口,你们往后得多仔细着些。”

    说罢又朝向关雎鸠身边的云琅婳:“云嫔,你身子不好,最是要注意着些乍暖春寒。”

    云琅婳闻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朝琉璃半福了身子感激道:“多谢关心,臣妾记下了。”

    琉璃微微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浣春:“浣春,等会儿差之桃带几个手脚利落的宫人把前几日皇上刚送来的那两盆龙爪槐送去锦华阁,以贺江贵人新宠之喜。”

    “多谢。”

    江温尔起身,双手在腰间交叠,恭恭敬敬地朝琉璃行了个礼。

    之后,一屋子的女人开始闲话家常,坐在江温尔身边的安清绾神色清冷地在殿中一众妃子的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凑到江温尔耳边:“江姐姐,这些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今后,你要更加小心着了。”

    江温尔嫣然一笑,压低声音道:“经此一事,怕是以后再无恩宠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江温尔的神色却是无比轻松,连着鬓角那株素色的山茶珠花也衬得她脸色更加红润了。

    安清绾对上江温尔含笑的眸光,难得露出一抹笑意,一时无言更胜有声。

 第三十八章、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待琉璃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遣了众人离去,已是晌午。只是殿前雨水依旧淅淅沥沥似三岁孩童吭吭唧唧的泪水,总也流不尽的样子。

    琉璃独自立在殿前的窗户边,望着檐前薄薄的雨帘兀自出神。

    窗外几株芭蕉被雨水冲刷得油光锃亮,青翠欲滴。长长的芭蕉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是在朝她招手。

    浣春传了午膳打外面回来,见琉璃站在半开的窗前吹风,忙搁下油纸伞跑到琉璃身边关了窗户:“娘娘如今身子不比从前,这堂前风委实吹不得。”

    琉璃淡然一笑扶着浣春的手半坐在贵妃榻上捻起手边琉璃盏里的一粒梅子送进口中:“本宫哪有那么娇贵?”

    浣春扶着她在贵妃榻上半躺下,又从架上取了见斗篷盖在她的身上这才肯罢休:“您是咱们大宁的皇后,凤体怎会不金贵?”

    “你呀!”琉璃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春困秋乏的季节,琉璃和浣春说了会儿话,便开始哈欠连连,浣春见她瞌睡得紧,便渐渐放低声音,待她熟睡后,才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内阁。

    ……

    云琅婳面色阴郁地回了碧琅宫,待宫人们关了殿门,直接抄起手边的一个水晕蓝陶梅花瓶朝地上掷去。清脆的“哗啦”声惊得殿内的宫人们一个哆嗦,慌忙跪了一地。

    云琅婳在她们面前一向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何时发过这样的火?

    若晓也是吓了一跳,但还是走到云琅婳身边替她顺了顺胸脯关切道:“这是谁惹得娘娘这般不痛快?奴婢替您好好教训了她去便是,何必自个儿窝在这里生气,气坏了身子可真真是不值。”

    云琅婳闻言侧眸冷冷地瞧了她一眼:“你替本宫教训?本宫都奈何不了的人,你又如何教训?”

    若晓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忙在云琅婳脚边跪下:“娘娘息怒,是奴婢说错了话,只是您得保重贵体别气坏了身子。”

    云琅婳见她言语中尽是替自己考虑,便敛去眸中的不快,俯身将若晓扶了起来,又朝其他跪着的宫人温声道:“你们先退下吧。”

    宫人们这才如释重负,纷纷退出殿外。

    待殿中只剩下她和若晓,云琅婳才满脸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在边上的青楠木双扶手椅子上坐下。

    若晓也跟着她在桌边立定,端了茶壶倒了杯茶水递到她手里:“娘娘您先喝口凉茶消消火。”

    云琅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将它放在桌边默默地叹了口气:“若晓啊,翎坤宫那位,怕是也有了身孕……”

    太祥殿内。

    淡淡的龙涎香自雕龙的镂空金炉中飘出,袅袅白烟在空中印下几道歪歪扭扭的白线,继而又消失不见。

    宽大的龙,慕容璟烨神色淡然地半靠在床栏上望着床顶上金钩钩上雕刻的花纹出神。

    “朕在这金软细帐中,活着却像是死了。吴广祥,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吴广祥闻言一震,忙走到床边弯腰奉承道:“皇上乃万岁之尊,怎可轻言‘死’字?至于奴才们活着,也不过是为了在主子们的庇佑下图个安稳日子。”

    “万岁之尊?”慕容璟烨嘴角噙起一抹自嘲的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地万岁不过是徒增寂寞罢了。”

    他话音刚落,殿外便响起了守门太监的叫话声:“长公主驾到——”

    慕容瑾妍在寝殿外将慕容璟烨的话听了个真切,隧带了夕云进了内阁。

    “皇帝说这话,倒是不把本宫这个姐姐当成亲人了吧。”

    吴广祥见了来人,忙要跪上行礼,慕容瑾妍不耐烦地朝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吴广祥这才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太祥殿。

    待他退出去,夕云搬了个凳子到床边,扶着慕容瑾妍坐下后,也跟着离开了太和殿。

    偌大的寝宫里,姐弟俩四目相对,各自怀着心思。

    慕容璟烨从床栏上直起身来:“皇姐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何意?区区一个未央宫着了火,皇帝便不胜打击,堪堪昏倒,莫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位?”

    慕容璟烨双目紧闭,握着手里的红得滴血的琉璃串细细着:“若没有她,便不会有今天的朕。”

    慕容瑾妍伸手握住他空着的一只手,温声道:“本宫知道你与她青梅竹马,情谊相通。可是,你们之间,本就是一段孽缘。从你打算复国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慕容璟烨默然盯着寝殿上的壁画,那是一副水墨蒹葭图。

    壁画中,水天一色,水边墨色的蒹葭丛丛,似是被风吹得弯了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人生如诗,终究一场空梦。

    慕容璟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是要叹尽这毕生的遗憾。

    静默许久,他才将目光从壁画上移开:“皇姐说得是,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过不去的,也总会过去的……”

    慕容瑾妍闻言,眉宇间的愁绪才渐渐地舒展开来:“但愿这才,你是真的想明白了。再过半月,就是咱们大宁一年一度的春耕节⑤了,到时候你带着皇后,再领几个体己的妃子去乡下散散心吧。”

    悠悠三月,如许,前几日里又刚刚落了雨,今儿个的日头倒是高高地悬在天际,将千丝万缕的阳光洒满整个院落。

    蒋芷澜脚下那双绣着点点迎春的淡蓝色绣鞋踏碎了一地落花。

    她捻着步子行至江温尔跟前,带着护甲的手指轻轻地掠过了光滑如玉的面颊,轻声道:“本宫总是觉得,你会是新入宫的妃嫔中最先得宠的,倒是白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

    江温尔闻言再次福了福身子道:“臣妾无福,辜负了娘娘的厚爱。”

    蒋芷澜却是盯着锦华阁房梁上一对比翼双飞的喜鹊默然失神:“人人都说看见喜鹊是好兆头,可这喜鹊都成双成对地飞到江贵人的房梁上了,却也没瞧到半分好兆头。”

    “这样说不过是自个儿安慰罢了,好兆头在心中,总归是有个期盼。”江温尔蹲去,捧了一捧落花,“就如同这三月骤落的花儿,此般落了,总也会期盼着来年再生的吧。”

    “那江贵人这朵温静的花,又将待何时再盛放呢?”⑤春耕节:宁朝的一个习俗。在三月十五这一天,皇帝会带着皇后和几个比较得宠的妃子到乡验农耕生活,以示这一年百姓得皇恩庇佑,有个好收成。

 第三十九章、苦苦熬死一生?

    蒋芷澜目光灼灼,似是要看进她心里去,有像是对她有所期待。

    江温尔眉心一跳,心中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她至始至终都知道,蒋芷澜看重的,不过是自己这副年轻的皮囊和这温和的性子,本以为经过前几日未央宫失火一事,她会放下把自己这颗棋子握在手心里的想法,却不曾想,她的想法从未变过。

    江温尔有些不明白,若比样貌,清绾和黎落皆不比自己逊色,比家世,更有秦宛昀的身份摆在那,可这淑妃为何偏偏选了自己?

    江温尔声音低得像是雨滴落在湖面上轻微的“啪嗒”声:“花种落地,总是需要蛰伏两三季,漫长的等待就像是一场没有宿命的轮回,臣妾无福,零落成泥,怕是再无盛开之日了。”

    蒋芷澜侧眸望了她一眼,甩着帕子掸了掸落在身上的花瓣:“罢了,既是你自觉无福,那便自求多福吧。本宫就不在此扰江贵人清静了。”

    说罢,便扶了碧桃的手离开了锦华阁。

    ……

    三月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黎落便带了伊人宫的一众宫人采了几篮刚刚绽开的花瓣,同他们一起酿起了梨花酒。

    黎落在现代毕竟是一个优秀的高中毕业生,这酿酒的步骤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待梨花酒封罐以后,已是月满枝头,清辉如洗了。

    微风漾起,满院梨香。

    打更的梆子声,在春夜里“当当”地响过几声,伴随着宫外轱辘声碾过地面的声音,震在黎落心坎儿里乱如麻。

    “今儿个不知又是谁侍寝?”

    黎落神色蔫蔫地趴在矮桌上,一双美目耷拉着,让人看不清她眸中的情绪。

    “能从咱们宫门前经过的,也只有何小仪了吧。”

    蕴儿刚回了话,却见一旁的云锦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隧低下头默然退到后面。

    “可我听说这何小仪不是一向不受宠的吗?”

    黎落抬眸看向身侧,却不见了蕴儿。

    蕴儿见黎落的目光在寻自己忙走上前去答道:“这何小仪是太后和皇后举荐的人,就算是不受宠,皇上总也得给太后和皇后几分薄面。”

    黎落闻言抬头望着悬在空中的明月,又低头看看洒在地上的清辉,竟觉得内心无比寒凉。

    她不知道老天为何这般戏弄于她,既然入不了他的心,又何必叫她遇见。

    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留了她的牌子,让她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这深宫之中独独终老?

    他连不喜欢的人都可以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宠幸,却独独这般对自己。

    她真的就这般讨他嫌吗?

    春寒露重,旁边未央宫殿房梁上的乌鸦不停地叫着,像是这个夜里最无奈的悲鸣。

    云锦见黎落这般凄凄,便知她又在自怨自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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