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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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矢吗?-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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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举杯与游凤君轻轻碰盏,娃娃脸上露出俊朗的笑来,“凤君,你手下可谓人才济济啊,单就府里的琴师,比之京城里久负盛名的琴公子便不遑多让。”夸张地扫一眼场上舞姬歌伎,啧啧又赞,“美人万方艳福不浅啊。”
游凤君凤眼微垂轻轻晃盏,杯中美酒映光潋滟,他抵向唇边浅酌半盏,轻轻笑起,“子恭廖赞。不过是闲赋在府,寻些乐趣罢了。”
闲赋在府……小王爷讪讪移开眼,这话题有些敏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茬接,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起案前杯盏,一双眼投入场下的莺莺燕燕中,来回转了几圈,也没寻见要找的人。
回头复又看向游凤君,诶了一声:“凤君,怎么不见那小丫头?不是说今夜要献舞的吗?我可期待着呢,那样冒失的丫头,跳起舞来该是个什么样子。”
游凤君将杯盏放下,懒懒移眸看他,勾唇轻笑,缱绻眉眼间藏着晦暗不明的波涛,“那你可小瞧她了,她的舞姿令人移不开眼……”话罢扬手轻击,殿堂内烛火一瞬全熄,俄顷有鼓乐泠泠、琴音杳杳,殿内烛火复燃几支,伴着薄纱清扬,透着几分幽秘,却也撩人……
再一瞬,鼓乐激扬灯盏齐明。
场中央徒然现出一名妖媚美姬,那美姬一袭红裳极丽,轻勾足裸带响银铃声声,款摆间环佩琳琅,璎珞飒响,折腰旋舞、点足轻跃、曼舞轻纱间仿若画中乐舞的飞天。一双盈盈剪眸含情半醉,于光影映照间更显顾盼生辉,流波暗转下更是撩人心魄,正可谓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小王爷不觉看得痴迷,凤君看在眼里,深深一眼望向姮娘。
姮娘同样被自己的舞技给折服,不得了,她的腰肢竟然可以这么软,舞姿竟然可以这么美,本以为今晚一定会出糗,她四肢协调有时都成问题,哪里会跳什么舞,然而乐音一起,不及细想,身体已跟着翩然起舞,自然得仿佛只是在勾勾手指。
小王爷实在觉得很有趣,这丫头一副被自己给震惊到的模样,退场都慢了半拍。他果然小瞧了她,凤君说得对,她的舞姿,乃至她整个人,在这滟滟火光中都耀眼得令人移不开眼。他偏头看向游凤君,半真半假地开口道:“这小丫头果然很有趣。凤君,将她给我如何?”
“哦?府中美人万方,你只瞧上她一人?”游凤君接过侍婢斟满的酒盏,浅浅酌饮,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你也知道你府里美人多啊。相比之下,我府里可太冷清了,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给我好了。”见他举着杯盏只笑,半天不应,赵子恭拖来席垫,挨着他坐下,诶~诶~诶~地盯着他的脸反复看,“你该不会舍不得给我吧?你要真舍不得,那我可不敢同你讨了。”
退下的恒娘,并没有离开,而是侯在幕后。因此时乐音轻柔,上首两人的对话又没有刻意压低,姮娘本就一门心思盯住游凤君思忖对策,因此字字句句皆落入耳中,听到最末心胆都跟着颤,忍不住紧张。伸长了脖子卖力听,到底是不是舍不得?是或不是,一字之差可是要事半功倍啊。
可偏偏此时乐音骤变,大珠小珠落玉盘,激扬奋进,一瞬便将两人的声音淹没,姮娘有些恼火,紧要关头瞎凑什么热闹!扫一眼帘幕后的乐师们,忍不住想要冲他们龇开牙。
这模样在萝裳眼里像在抽搐,美美的脸都变得狰狞,啪啪两下呼她脸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好好的,你脸怎么抽筋了?”
姮娘这会儿真抽了,撇眼见附近舞姬皆做散场状,萝裳也牵起她准备退下,她有些不甘心隐隐还有些沮丧,这就完了?没她们什么事了?她准备了半天的后续怎么没来,是她方才的眼神不够魅惑,还是她的身姿不够撩人?他怎么就不来个点名赏赐,也好让她再有个与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难道这会儿跑出去跌个跟头再栽他怀里?这手段不但不高明,并且相当拙劣,至少她这会儿是想不出来明明退场了的她,要怎样自然而然地飘出去,栽个跟头还偏生栽他怀里。她想再争取,却忽然想起昨夜他的话,便又有些迟疑了。
(你将姿态放得太低,过分的谦卑只会让人越是看你不起。)
他似乎不太喜欢她太过主动,是因为男子大多爱当那个掌握主动权的人,还是他单纯地不喜欢太过主动的女子?
想不明白,但既然他不喜欢,那她便不好太犯他忌讳。
萝裳见姮娘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她隐约也能猜到原因,定又是与侯爷相关,这死心眼的丫头,果然还是没想通,她就知道,姮娘还是没能歇了心思。能怎么办呢?劝服的话姮娘听不进去,说再多也白搭,这一刻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给忘;鼓励的话她又绝说不出口,她不能推着好姐妹往火坑跳。
于是两人一路无话,默默无言。
本以为今日便这么过去了,然而还没踏进院门栏,姮娘便被侯爷差来的小丫鬟叫转了身。
小丫鬟礼数周全地轻轻一福,用词极为客气:“姑娘,侯爷有请。”
姮娘愣了一瞬,忽然想起小王爷与侯爷方才的对话,便是一惊,该不会是这事吧?若是侯爷将她送给小王爷,那到时她就得跟着小王爷回京城,那可不行啊。
一路惴惴不安,姮娘小心翼翼地探问一句:“姐姐可知道,侯爷寻我去,是为了什么?”
小丫鬟回头看她一眼,笑得暧昧不明,只是道:“是好事。”
…………
作者有话要说:文名和文案好像不吸引人啊,再发几天看看,然后改改改!

第6章 君心不可知(五)

好事?
姮娘心底‘咯噔’就是一跳,好事也分两种,是与侯爷的好事?还是与小王爷的好事?
再想问,一条路已走到底,‘嘎吱’一声门扉轻启,冷香袭来时便已醉了三分,拎起裙摆踏入,小丫鬟欠身退下,轻轻将屋门带上。
耳畔有水波流动声,氤氲缭绕,浴池旁已摆好纯白的绫裙,与简素的玉簪。
心跳如鼓,脑中再又浮现昨夜的旖旎,姮娘抬眸望去,游凤君勾唇轻笑,已换了一身便装,他放下手中牍简,移步向她踱来,眉如远山,眸底含情。那笑太过温柔,那情似真似幻,只一眼便令人沉溺。修长指节执起她青丝一缕,又是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即便仅是舞姬,在本侯心中你亦是最不凡的。”他的手辗转来到她的唇,细细描磨,眸色随之渐深。
“侯爷……”咽了口唾沫,姮娘暗道看来方才舞池上自己的眼神到位,侯爷这是品砸出来了,感觉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打哆嗦,实在难为她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其实还没做好准备,内心小小挣扎一下,犹豫是否该出手加把火,忽又想起不可主动,乐得消了念头。
却见他薄唇轻启,慢慢低语:“子恭似乎很喜欢你。”
姮娘一瞬睁大了眼,不属于她情感喷涌而出,是恐惧,果然听他接着又道:“我也允诺今夜将你交给他了。”
姮娘这下彻底愣住,今夜将她交给他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做足了心里建设,可还是存在一个不可逾越的底线,对于侯爷尚且如此,何况乎一个局外人。
游凤君,一个姮娘死心塌地爱上的男人,他可以前一刻还对她温柔缱绻,情义绵绵,却也能在转手间,将她推入另一人的怀抱。果然是错觉,于他而言,姮娘从来都只是个工具,闲时消遣,转手可弃的工具。这个认知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悲凉,分不清这份悲凉是属于谁的。
“我……不愿意。”她看着他,艰难道。
游凤君却仍温柔得像在说情话,“不是说为了我,可以忍受一切吗?从什么时候起,你也开始学会违逆?”
视线再度落向浴池旁堆叠整齐的纯白绫裙上,姮娘险些黑了脸,他这是打算将她洗净漂白,抗去王爷房中侍寝啊。
忽然,他身形微滞,眸中有光影交错,星火跳动,勾着她的下巴轻轻上挑:“怎么哭了?”
“啊?”姮娘只觉一瞬黯然,“我没哭啊。”可话将出口,‘啪嗒’两滴泪掉了下来。胸口闷闷地难受,更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不是她的感情,而是姮娘残留在这副身子内的感情。他的绝情令人心碎,可他的温柔却也令人沉醉。即便此身百孔千疮,亦……甘之如饴。在心底为她落下轻轻一叹,姮娘啊…姮娘,你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狠心的男人呢。
他看她,带着一□□惑,“真的不情愿吗?子恭是王爷,手握重权,更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你若是跟了他,富贵荣华,唾手可得……”
不等凤君把话说完她便打断,为显得情感更为逼真些,狠狠掐了大腿肉一把,睁着眼说瞎话:“姮娘心中只有侯爷,不愿委身他人。富贵荣华姮娘从未想过,何况乎与侯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姮娘此生只求能常伴侯爷左右,若侯爷执意相逼,那姮娘唯有……唯有……”说道最末哽咽得说不出话,泫而泣之,坚定而不屈地迎向凤君的目光,自觉凄美哀婉,铁石心肠也该动摇了吧?
“哦?”游凤君微眯的眼中带着审视,直看得姮娘心里发虚、手心冒汗,难道自己的眼神不够温情脉脉,出现破绽?但这会儿眼神不能动摇,些微的飘乎都是心虚的表现,她强自撑着,眼都不敢眨一下。
他忽然笑了,那笑里带着心满意足的味道,却不知为何看得姮娘一阵毛骨悚然,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他抬手招来候伺一旁的女婢,嘱咐道:“去与王爷说一声,就说姮娘身体抱恙,不便侍寝。”他微顿了顿,随后又添了一句:“将琴姬送去。”
夜风拂面,眼角丝丝冰凉,抬手摸去,指尖一片湿意。她还在掉眼泪,有些控制不住,想起莫名卷入这等糟心事,她委屈得打算索性放开哭,她招谁惹谁了,怎么就非挑了她?
幸好那侯爷临时取消了将她送去侍寝的计划,另外遣了美人去赵子恭屋里。即便顶着的不是自己的皮囊,但有些事还是接受无能的,真要到了那个地步该怎么办?鱼死网破么?
谁都知道姮娘一心爱慕侯爷,他自己也该清楚,却还打算将姮娘送给小王爷,今晚的这一出,让她对游凤君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往后再要对他搔首弄姿,摆弄风情感觉有些堵得慌。其实所谓的任务是什么,她并不明白,让游凤君爱上自己也不过是她的瞎猜,或许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委屈气恼,自暴自弃地想要不管不顾。
走到回廊转角处时有人从身旁经过,她低了低脑袋不想被看笑话。
但那人似乎瞧见了,迟疑着叫住了她,“……姑娘。”
她没有转身,但停下了脚步,出于礼貌是其一,好奇心则占了大比例,叫住她的是一名男子,一名男子?!这在侯爷府中可是件天大的稀罕事,除了侯爷,哪个男的看见她不是离了五丈远。
脚步声起,那名男子慢慢挨近,窸窣着从怀里取了什么向她递来,她垂眸一看,伸向她的那只手肤色略显苍白,指节则修长好看,而递向她的手里轻轻捏着一方锦帕。
她接过锦帕抬头望去,见他温润如玉的面上尽是善意,是琴师。
琴师见她收下,向她轻点了点头,并不多说什么,转身便又离去。
望着琴师消失在长廊尽头,姮娘将视线收回落向锦帕,不禁莞尔,真是个奇怪的好人。
回到院中,萝裳等在门前,见她泪眼吧擦地一人回来悬着的心落了又提。方长姮娘被叫走,她有些不放心悄悄跟了去,小丫鬟们的嘴里藏不住事,她套了几句便弄清了原委,侯爷竟是要将姮娘送给小王爷,姮娘对侯爷死心塌地,若侯爷当真这般作践这份痴心,这死心眼的丫头还不得去寻短见?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可这丫头这会儿还哭得直抽气,问她怎么了也回答不明白,“姮娘,你别哭了成吗?你哭得我心都纠一块了。”
姮娘委屈,抽抽搭搭表示:“我真没想哭,可就是停不下来。”她也很无奈啊。
…………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年雷雨季啊~
发现了吗?发现了吗?作者君改了文名和文案~

第7章 君心不可知(六)

翌日一早赵子恭就杀到了游凤君的院子里,‘咣咣咣咣’地猛砸门,两侧的青衣侍者不敢相拦,惶恐着退至两旁。
好半天屋门才开起一缝,赵子恭‘啪’地一下推开闯入,开口就是,“你可真行啊,真往我房里塞女人。”
梨木桌上摆放这精致的茶点,游凤君松垮着衣袍落座,示意他也稍安勿躁,待一同坐下,这才缓声应道:“这难道不正是子恭的意愿么?”
游凤君不疾不徐地满了两杯芙蓉春,牵着袖缘将其中一杯推至小王爷面前,小王爷仰头一杯灌下,似为解渴,他可没那闲情逸致与他煮茶对诗,他这是来兴师问罪。
“我听说昨夜你将送去的美人,又原封不动地遣回。”游凤君说着抬了抬眼,朝小王爷看了过去,轻笑道:“怎么,不合心意?”
小王爷听了来气,嚷嚷道:“这叫洁身自好、严以律己,你懂不懂。”指着游凤君鼻子义正言辞道:“我听那姑娘说什么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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