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中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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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中兴-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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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跟这腰牌上水印对证一下,真伪便知!”陈京道。

  阿鲁台将纸和腰牌放在一盏灯下,像近视眼的老教授一样细细看了足有五六遍,方才恍然大悟般抬起脸来,表情已改天换地,虽疑色不散,但明显柔和了许多,道:“你既是我朝神威将军,为何到这汴梁城,又为何劫走朝廷羁押在此的官妓盛秀?要知道她是朝廷重犯,是反贼首领!”

  见阿鲁台充满疑惑的目光瞪着自己,朱云天并不想这么急着回答,一是因为他还没想好一个铁蛋无缝完美无缺的托词,二是他今夜受了这么多委屈,若不找回来,岂能轻易咽到肚子里?今后在众将面前也抬不起脸来,没什么面子。

  他打定了主意,马上就扳起了脸,冷冷地道:“姓阿的,你急什么?!这会儿你倒认出大爷我来了,还不快给我松绑!”

  他双臂还被绑着呢,脚上也戴了一对铁环,中间连着铁链,生怕他逃跑。周德兴比他还惨,脖子里还套了一道铁圈,圈上布满尖利的细小的铁刺,稍一转动脖子,便有割破颈皮的危险。

  阿鲁台尴尬一笑:“本官倒忘了这一层,来人,快快松了绑先,再奉上几杯热茶,与这些将军暖暖身子。”

  上来四名院丁,把朱与周二人的绳索铁链去掉了。院丁们完成任务,正心惊胆战地想快速退下,生怕他报复,朱云天却早已向前迈了一个大步,反手一抽,把离自己最近的徐达腰里的佩刀给拔了出来。

  “将军大老爷,不要……”老鸦本就吓得坐倒在地上,不敢动弹,此时恰巧看到了这一幕,急忙惊呼道。

  但是为时已晚,两名跑得慢的院丁每人后背上挨了一刀,划出两道半米多长的伤口,腿脚一软,扑的一声趴倒在地,却还未死去,直痛得哀嚎不已,嘴里叫着:“小将军饶命!小将军饶命!”

  徐达冷冷看着,并不阻拦,他知道老大需要发泄一下。唯有陆仲亨明白此地非闹事之所,总不能如此猖狂,便假模假样的上来作势要劝,可也不敢死活拦着老大。

  这一切都是瞬间的事情,既无人劝阻,朱云天哪肯就此罢手,跟上前去,又每人补了一刀,都砍在了后脖之上,“卡嚓”两下,这两名倒霉的院丁当即断气,血流了一地。另两个跑得快的汉子此时窜到了门外,回望厅内的情形,惊得灵魂出窍,恨不能脚底生出祥云,飞到天外边去。

  朱云天的这一幕狠辣举动,不止是给众兄弟们看的,更是要明确地告诉阿鲁台:我姓朱的有仇必报,绝不会有半分的留情!谁若对不起我,不管用什么手段,必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此举还有意外之效,阿鲁台更加相信他就是朱云天,因为他早就听说神威大将军年纪轻轻,但行事狠毒,颇有心计,且对背叛自己之人毫不心软,从发迹至今,官居一省大将军之职,总督几十万兵马,双手之上已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

  但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眼睛的是,在他想象中应该是威风凛凛、仪表堂堂的神威大将军,长得竟然是这副德行。如果不是有大印以及徐达的名号做为凭证,他是宁肯跑茅坑里吃屎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第二卷 四海风云起 第五十八节 斗智斗勇(上)
 
  若不是陆仲亨临时改变主意,坚持让众人留在天字一号客栈,经过了时间不短的扯皮,怕是朱云天和周德兴两个倒霉鬼早就命丧阿鲁台的刀下了。

  他们两人以赏花灯为借口,大摇大摆地离开客栈,消失在龙津桥的闹市人丛中,两个多时辰没有回来,徐达和陆仲亨心中便生了疑。一个小小的灯市,有半柱香功夫就可以逛上两遍,再到饭馆喝上一顿羊肉汤,也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哪能耗费这么多的时辰?

  这两人都是智勇双全之士,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大哥定是嫖妓去了。

  为此,徐达对周德兴开始痛恨不已,印象很不好,从定远城内的第一次相遇,周德兴给徐达留下的便是油滑奸诈不务正业的感觉,而且老是拍马屁,看不出有什么真材实学,可不明白的是,大哥偏偏喜欢他,一直带在身边。

  徐达想,这人身为大哥的身边谋士,不劝他远离危险场合,多思正事,反而为了讨得大哥的欢心,主动带他去风月之场,寻欢作乐,拈花惹柳,可见他妈的居心不良。

  好在小魏的房内早熄了灯,若她问将起来,徐、陆两人真的是很难交待。

  众人怀着焦躁不安的情绪,满屋乱转,犹如无头之鼠,又等上了一个多时辰,天已至半夜,月已过中天,朱云天还没回来。

  徐达和陈京这下坐不住了,操起刀来,便要杀到街上寻找。

  “大哥很可能出事了,我们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必须尽快赶去。”徐达急道。

  陆仲亨却自有另一番主张,他压着声音,怕被隔壁的小魏听到,道:“徐兄弟所言十分有道理,你担心大哥安危的心情我也理解,但依我之见,大哥未必是出事,也有可能明晨才归,所以我们还需再待片刻,到天明之时,若不回来,再去闹区寻找。”

  “另外,若大哥突然回来,不见了我们,又怎么办呢?”

  他暗示老大已经搂着漂亮妞鱼儿戏水去了,才不理会这些弟兄们的感受,所以不必着急,暂且由他去好了。

  这番话也显示出了陆仲亨在面临急况时的冷静头脑,以静制动,以我为主,如果情况不明,则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跟图龙一样,他这种稳重冷静的性格为他今后在共和军内赢得了极大的地位。

  陈京走到门口,朝下面看了一眼,道:“陆兄说得不错,大哥若出了事,这街上想必会有动静,我看夜已深了,咱们不如也睡吧……”这小子立场很不坚定。

  他了解大哥的性格,像大哥那么奸滑、那么精于算计的人,要说这么轻易的就出了事,他才不相信。他断定大哥肯定去妓院包夜了,要知道从定远到汴梁,这一路走了近月余,任谁一个月不碰女人的男人都会憋个半死,大有一炮打个够的强烈欲望。

  徐达还是不能同意陆仲亨和陈京的观点,因为他心中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感觉大哥确实出了意外,而且还很危险。于是众人争执起来了,各执己见,有的要出去找,有的要留下等,根本达不成统一。

  最后实在没办法,还是由耿炳文这最缺心眼的黑汉子出了个主意:徐达与陆仲亨两人抓阄!于纸上写两个字,一为“找”,一为“等”,两人先猜拳决定由谁抓,然后抓到哪一个字,就决不反悔,众人均要执行。

  “这招不错!”大家纷纷夸奖耿炳文铁树开花,脑袋开窍,突然变聪明了。

  等到写完了阄,耿炳文在手掌中晃了半天,扔到桌上。徐、陆两人猜拳,三局两胜,最后决定由徐达来抓。

  徐达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伸出手去,踌躇不定,不知抓哪一个才是正确之举。这时房顶上却突然传来了“嚓嚓嚓”的急步跳跃之声,一听便是有高手驾临。这声音来势很急,从房顶到了屋檐,又到了窗下。

  徐达功夫最好,耳朵又尖,虽然正在抓阄,却是第一个听到,反应极其敏捷,甩手就是一枚暗器,不管有没有准头,先从窗子里打了出去,探探对方的底再说。

  接着他挥起白晃晃的钢刀,窜了出去,低声喝道:“哪条道上的兄弟?”

  “请不要动手,我并无敌意!”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一个神情惶急的女孩子,穿了一身青楼女子的勾魂打扮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焦急地问道:“这里是天客一号吗,哪位是徐达?”

  虽对汴梁城内的环境极为陌生,但盛秀仗着轻功出色,终于找到了这里,长话短说,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经过向徐达等人略微叙述了,又道:“还请众位义士快快前去,不然朱公子将会有生命危险!”

  这时小魏也被惊醒了,穿上衣服,从窗子里跳出来一问,禁不住怒火中烧:好啊,朱云天,趁我睡着了去逛妓院!当我是空气啊?看我不剥了你这个大色狼的皮!

  小娇女的恶脾气冲上了头,扯住了盛秀的手腕便叫:“他在什么地方,琴月楼吗?在哪条街?你前面为本姑娘带路去!”

  陆仲亨慌忙拉开冲动的小魏,道:“我们这便去营救大哥,但这位姑娘绝不能再回到琴月楼,可与冯国胜兄弟先转移地方,也不要再呆在天字一号了,以免发生意外。等兄弟们把大哥营救出来,再行商量,小魏姑娘,你看好吗?”

  众人都望着小魏,等待她的决定。毕竟她是老大的马子啊,老大不在,她可就是第二号人物了,必要的尊敬还是不可缺少的。

  此举让小魏觉得极有面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便双目含羞地点点头,一帮人拿了兵器,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琴月楼。

  为了避免被人发觉,冯国胜在他们走后,悄悄地带着盛秀换了客栈,跑到了对面一间非常普通的小店。这小店既是饭馆,又是小旅馆,十分隐蔽,如果不仔细瞅的话,只看店外的大牌子,会以为就是一普通的饭店。

  他敲开木板门,二话不说,先塞了五十两银子,道:“掌柜的,给我一间最安全的客房!”

  那老板许是做惯了这半夜来客的生意,见了这么多的银子,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咚咚咚前面带路,领他们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替他们打开了门,低声说:“大爷尽管住,小人当会守口如瓶!”

  冯国胜满意地道:“谢了掌柜的,明日另有五十两纹银奉上。”

  这前前后后的经过,此时是没有时间对朱云天讲个明白的。有了徐达等人的到来,杀了十几个院丁和阿鲁台的亲兵,亮明了身份,阿鲁台再也不能像刚才那样要把朱云天给处决掉,但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把他们放走,不然他无法交差。

  “朱将军,”阿鲁台的声音缓和了,可是冰冷依旧,毫无感情,“今夜之事,由于牵扯到一名已被充为官妓的反贼,事关重大,所以,你最好去向察罕元帅当面解释一下。”

  朱云天心知有了这番剧烈的变故,跟察罕帖木儿的正面交锋是不能避免了,但他仍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区区小事,一个女子而已,难道阿鲁台大人真的就不能做主吗?”

  “不能!”阿鲁台的回答非常坚决,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朱云天干笑了两声,站起身来,望着仍然趴在地上的那两具院丁的尸体,转过脸来,突然又变成了一副阴冷的表情,好象恐怖片里的僵尸,很是阴险的嘴脸,道:“阿鲁台大人,我可以去见你们的元帅,但我必须首先对你声明一下,今天这琴月楼所有的死伤,可都跟我无关,因为本将军是正当防卫!”

  在当下毫无法律意识的冷兵器时代,“正当防卫”这个词从他嘴里吐出来,应该算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了。徐达等人听了,内心皆笑,大哥真会找借口,杀了人他还有理了,不管自己干了什么事,全他妈是别人的错。

  让阿鲁台感到惊心的不是他这番推卸责任的话,事实上朱云天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做为一个大将军,杀几个下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何况他这确实是为了自卫。唯一称得上过分的,可能就是他在松绑之后用刀砍死了两名琴月楼的打手,但也可以理解为是他的泄愤之举。阿鲁台感到可怕的是朱云天这人变幻莫测的面部表情,简直太善变了,刚才还笑嘻嘻的犹如一个可爱的青葱少年,一转脸就换成了一副恶魔一样的冷峻面孔,给他的感觉,这人是随时都会抽出一把匕首来,冲上来捅死他这个汴梁知事。

  阿鲁台不由自主地掏出手帕来,擦了擦眉头——大冷的夜,他出汗了。然后无可奈何地道:“朱将军的话,本官表示认可,这些人死了便死了吧,刚才一场误会,难免会有冲撞,双方都要体谅。既如此,那就请朱将军以及诸位同僚随我上路吧!”

  一句话,琴月楼的这些人白死了。

  汴梁城的元帅府设在北城区,离城门只有不到三里,从大门出来,骑上马扬起鞭来,转眼即能飞奔到汴梁北门,很是近便。这座府院在前朝曾是宋人管理漕运河工的衙门所在,院落并不壮观宏大,甚至还有点不起眼,只有前后三排房子,住了察罕帖木儿的亲属以及他的几个亲信部下。

  察罕帖木儿之所以选择这座院子当做他的元帅府,是基于突出他的实干理念的想法,要与下面的人拉近距离,体现同甘共苦的精神,同时也向朝廷表明他的忠心和能干。这跟他出身普通的蒙古地主阶级有关,对于生活上的享乐并不重视,而是在内心里面充满了政治军事野心,一心要干大事,建功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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