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贵族- 第102部分

爱德华坐在湖畔，望着粼粼波光沉默不语。
“要离开了吗？”
站在修米道斯湖畔，远眺道格拉斯大冰山脉银锷刺天，三千银雪自成一方琉璃世界，一位服饰典雅的女人，青丝之下有着一张白皙如兰的脸颊，那对满是灵气的眸子远眺着兰开斯特大森林，藏着几分不舍和眷念。
在她旁边的是一位简单服饰的男子，一头修长及腰的长发，露出半张素净的脸颊，脸色稍微有些迷茫，双眼平视着眼前的女子，道：“乔圣安娜。我要去寻找那些丢失的东西。”
女人轻咬着嘴唇：“爱德华哥哥，你的处境仍非常危险。”
爱德华轻笑道：“都说富贵险中求，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根本，虽然我忘却大量记忆，但至少我还记得起很久以前的一些东西，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之外，还有着一个更为宽广的世界，我曾在那里生活，而现在除了你之外，我只有那个世界的记忆。”
“记得…爱德华哥哥还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佛教的东西。”
爱德华微笑道：“嗯，佛是那个世界的精神崇拜之一。”
乔圣安娜坐在爱德华身旁：“如有有时间的话，能再讲给乔圣安娜听吗？”
爱德华抚摸着乔圣安娜的头，却震撼于她精致绝伦的身材，恋恋不舍观看几眼后，最终还是移开视线：“时间总会有的。”
爱德华没有让乔圣安娜送他离开，只是静静走在兰开斯特大森里，望着那参天的树木，回忆起前世的高楼林立，望着那形形色色的生物，惊叹于这个世界的美妙，失去今世的记忆，就仿佛重新穿越一番。这些似曾相识的东西再次新鲜起来，而一切好像已经重新开始。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而逝，走出兰开斯特大森林的爱德华，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有种难以言说的心悸迷茫。恢弘的建筑拔地而起，仿似擎天巨兽，宽敞的街道、奢侈华丽的马车、码头涌动的人群。
找人询问才知晓。
这是奥兰帝国的香巴榭城，香巴榭城是奥兰帝国商业最为发达的城市，比起沃灵顿城来更是胜上几分，毕竟这里汇聚着古兰大陆各个地方的商人，穿着简朴的爱德华，容易让人想象成那种初次进城的乡下小伙子。
幸好有张素净的脸，还有那似有似无的贵族气质，倒是让观察者有些迷茫。不过当事者，倒也无所谓，失去今世记忆的他，看着眼前的情景，脑袋里满是前世电视画面里的欧洲中世纪，那些卖黑面包的摊贩，卖新鲜水果、番茄的中年妇女，还有招摇的贵族马车……
石条铺就的道路，中世纪建筑风格，偶尔能撞见几座巴洛克建筑，还有哥特式建筑，这种建筑大部分是教堂还有贵族的古堡，爱德华漫无目的的游走着，忽然遇见一家乐器店，看着那玲珑满目的精致乐器，还有那摆设在店中央的白色三角钢琴。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淡淡微笑。
不知何时。
爱德华已经坐在白色钢琴上，指尖如蜻蜓点水般的在黑白键盘上跳跃着，悠扬琴声回荡着整间乐器店，一首前世的《卡农》婉转缠绵，引得无数过街路人围观注目，不少贵族马车停留在乐器店门口，一时间乐器店被围的水泄不通。
店主深深惊讶于钢琴演奏者的实力，又深深着迷于钢琴曲的魅力，那种婉转缠绵音节咬着音节的循环，彻底打破钢琴家的束缚，跟教堂里的《圣颂》，还有贵族宴会上的《圆舞曲》比起来，这更像是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
弹完钢琴曲后，爱德华站起身离开白色三角钢琴。
雷声般的掌声响起来，店主几步走到爱德华身前，恭敬道：“阁下，您弹奏的音乐是如此美妙，请您务必再弹奏一次。”
店内已经挤满围观群众，看着那一双双热烈的眼睛，爱德华盛情难却下再次坐回钢琴前，不过他这次并没有打算弹奏《卡农》，而是选择马克西姆的《克罗地亚狂想曲》这是首震撼心灵的歌曲，它并不安静，这是一曲关于战争的钢琴曲。
急促跳动的音符，震撼人心的节奏，围观群众如痴如迷，尤其是那些衣冠楚楚的贵族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至少他们认为就算那位名扬大陆的音之炼金术士舒巴赫也不过如此而已！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这群桀骜不驯的贵族子弟并没有对眼前这个青年感到嫉妒，因为眼前这个人已经站在一个他们无法攀登的高峰上，因为无法超越。自然也就无法产生嫉妒，转而代之的是崇拜和羡慕。
两首钢琴曲结束。
爱德华才稍微留神到钢琴一脚上的铭牌，3000尼卡银币，对于寻常百姓家庭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100尼卡银币能维持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如此算来，就算他们不吃不喝也要3年才能买下一架钢琴，恐怕这也是，出色的音乐家为什么都诞生于贵族家庭的真正原因，没有强大的经济基础，又怎能培养出一个出色的音乐家。
雷霆掌声，实力获得尊重。
至少在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里，艺术没有完全被摒弃，离开战场的爱德华，突然间感觉到生命之可贵在于环境衬托渲染，若是战场上的钢琴师，恐怕就只能当作肉盾般的存在。
“阁下，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店主上下打量着爱德华，看着那简朴服饰，随后皱眉道：“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要是真喜欢这架钢琴，我可以优惠卖给您……”
爱德华当然知晓店主所要表达的意思，商人当然也懂音乐，但从一开始他们眼中的东西就不再纯粹，或许店主更喜欢这种音乐店被人流包围的感觉。爱德华淡淡一笑：“实在抱歉，我只是个流浪至此的平民百姓，实在买不起这架钢琴，还有谢谢您让我在这里弹奏。”
店主见话已堵死，随口道：“这里随时欢迎您。”
“谢谢。”
围观群众很是配合的让开道路来，随后几个贵族子弟轮番上阵，可惜都被爱德华委婉拒绝，对于香巴榭城来说，他只是个过客，他要寻找自己的记忆，慵懒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几个转角，身无分文的他来到香巴榭城最为著名的波若尔大教堂前。
波若尔大教堂建于香巴榭城的辛巴滩区，拥有将近四百年的历史，整体建筑风格偏向于哥特式，教堂前有着一片大庭院，种植着颜色各异的玫瑰，玫瑰园中有着一个三层圆形喷水池，喷水池正对着教堂的大门，圆形的门拱上雕刻着《创世八日》中的神话人物。进入教堂大厅，一种庄严肃穆、肃然起敬的感觉迎面扑来，五彩斑斓的玻璃窗下，神圣庄严的《末日审判图》，还有那一排排身穿白色教服的诵经士。
收容所在教堂的后院，是一幢三层高的宿舍，与教廷的信徒分开居住，所里大约有二十多人，有来自乡村的难民，也有失意的商人，甚至有避难的罪人，但不凡有几个经常烂醉如泥的酒鬼，唯一相同的是，每到祷告时间，他们都得穿上白色教服一齐到教堂大厅集合。
真正让爱德华感到惊奇的是，后院里留着一处不起眼的坟地，低矮的小土包旁，歪歪斜斜的石碑上刻着一句让人省思的墓志铭。
不可蒙蔽了古老的预言，夏洛尔、塔木德，那些打开禁忌大门的人都是罪恶的，那些带来战争的人，更是罪无可恕，而这些我全犯了。作为惩罚。我必须先走一步。
孤坟前，爱德华足足站立了将近半个小时，那短短的一句墓志铭让他的内心翻江倒海，思绪朦胧中，喃喃自语道：“夏洛尔……塔木德……好像有点熟悉。”朦胧中，爱德华好像回想起一道古老的石门，上面雕刻着鲜如血的藤蔓，旁边残墙碎瓦……还有那株鲜红色的血色藤蔓……
想到这里，爱德华情绪无端烦躁起来，白色火焰无端从身躯中爆射出来，将眼前这座不起眼的坟地燃烧成灰烬，一阵狂暴后，爱德华身躯再度安静下来，望着眼前烧焦的废墟，他忍不住摇头叹息：“好好的一个线索就这样毁了。”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擦肩而过

波若尔大教堂。
爱德华非常幸运的赶上弥撒仪式。鉴于毛遂自荐，教堂给爱德华暂时安了个执事的身份，主要工作就是弹钢琴，。
傍晚，悠扬的琴声传遍整座波若尔大教堂，庄严肃穆的圣歌震荡人心，各式各样的马车停在波若尔大教堂的庭院门口，形形色色穿着华丽的人群，络绎不绝的走进教堂的大厅，身穿黑色教服的爱德华，当然不可能是那种鹤立鸡群的角色，更没有那种小白脸的资本，只是安静的坐在钢琴前，跳动地指尖弹奏出飞扬的乐曲。
对于大部分贵族来说，弥撒仪式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然后几个许久未曾见面的贵族，招呼着一起聊天，爱德华在前世的小说中，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字眼：“贵族是最于擅长交集的群体，不论何时何地他们都希望举办舞宴，尽管宴会上没有女人。”
大部分贵族也只是走个场。弥撒仪式相当枯燥无味，当然这些懂得享受生活的贵族，自有打发时间的方式，比如a男爵深情凝望b子爵夫人，又或者某个贵族小姐不顾贵族身份，毅然站到某个平民小伙身旁。
各怀鬼胎的弥撒仪式！
这是爱德华给出的评价，贵族阶层和平民阶层也只有在弥撒仪式这一天，才能稍微拉近两者之间的距离，而让爱德华有些不解的是教堂大厅角落的那对母女，黑色礼帽遮盖贵族夫人的容颜，端庄得体的黑色纱裙。旁边那位贵族小姐不动声色，双手紧握银色十字架，满脸虔诚模样。
仿佛初次看见乔圣安娜时的惊艳，那种浑厚的贵族底蕴，断不是爱德华这种人所能拥有的，这两人的周边很是安静，也不见哪个贵族上前搭话，两人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无形中好像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墙挡住了众人。
“那是伯爵夫人和光华小姐。”
一道声音在爱德华身后响起，这位身穿黑色教袍的中年人是波若尔大教堂的梵甘司祭，正是允许爱德华暂时担任执事，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做，无非就是在乐器店看中爱德华的真正实力。虽然爱德华在今晚的弥撒仪式上没有弹奏出惊为天人的钢琴曲，但这并不影响这位圣职人员对他的欣赏。
梵甘司祭瞥了眼那对母女，轻声道：“那对母女是香巴榭城的名人，向来清心寡欲，经常给教会提供帮助，波若尔大教堂能有今天的丰衣足食，还真多亏了这两位虔诚者。”
梵甘司祭说完，轻拍了下爱德华的肩膀，道：“有没有兴趣，跟这对母女打下招呼，在沃尔顿城能认识她们，绝对是件荣幸的事情，伯爵夫人可是目前正炙手可热的斯汀坦克伯爵的前妻，而光华小姐则是君士坦丁家族的接班人之一，最为主要的是，君士坦丁这个家族和尤利西斯家族走的近。”
“尤利西斯…”爱德华喃喃自语，随后皱眉道：“还有劳司祭阁下引荐。”
梵甘司祭淡淡一笑。
弥撒仪式接近尾声，一些觉得无趣的贵族早已经先行离开，也有不少商贾乐此不疲，这一天倒是忙坏了圣职人员，不过看着那满满的募捐箱，倒也是欣慰。直到弥撒仪式结束后，那对母女才停止祈祷。
爱德华跟随梵甘司祭走到那对母女身旁。
光华小姐稍微抬起头，在看到爱德华的那一刹那，脸色巨变，失声道：“是你？”
梵甘司祭、伯爵夫人、爱德华面面相觑，爱德华微微皱眉望着光华小姐，疑惑道：“你认识我吗？”
光华小姐脸色阴沉，嘴角微微抽搐。冷笑道：“我怎么可能认识你这种大人物，对不起，我现在有点急事，麻烦你让开好吗？”光华小姐毫不给爱德华留面子，同伯爵夫人走出去几步后，回头道：“如果你还记得我姐，那麻烦你下次见到她，代我问声好，差点忘记告诉你，我是阿尔丰西娜的亲妹妹。”
光华小姐说完转身离开，完全不知所谓的爱德华，只能尴尬笑着。
梵甘司祭震惊看着爱德华，疑惑道：“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爱德华苦笑，张开双手无奈道：“可能是认错人了！”
梵甘司祭无语……
夜晚，爱德华回道宿舍，简单的白色墙壁，普通橡木家具，一张单人床，有一间独立的盥洗室，躺在那略微发黄的被子上，他回想着光华小姐所说的每句话。
阿尔丰西娜、斯汀坦克伯爵、君士坦丁家族、尤利西斯……朦胧中爱德华似乎抓到一点思绪，情不自禁喊道：“兹布兰克堡。”想到这里，爱德华眉头微皱，兹布兰克堡这个地方，恐怕有必要前去一次。
次日，爱德华拜别梵甘司祭，向他询问前往兹布兰克堡的路线后，轻装上路，走在香巴榭城大道上，爱德华今天倒是发现不少异族身影。身形粗犷的狼人，还有惊艳四座的精灵，还有不少全副武装的骑士和魔法师。
“让开……”
一辆豪华马车驶过大道，周遭路人纷纷避让，突然一名来不及躲避的精灵少女被撞飞开来，撞在周边的店铺上，似乎其中一匹马受到惊吓猛然停蹄，马车随着剧烈震动。车夫望着眼前倒地的女精灵脸色狰狞起来，一鞭子重重抽在精灵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