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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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算-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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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也就是如此,早些年他家里有些家底,还娶了媳妇,但他素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年轻时就养成了抽大烟的习惯,那时候家里还有钱能供得起他这样挥霍,可常年累月下来,再丰厚的家底也不免坐吃山空,他也一年年落魄起来,只是烟瘾难断,为了满足自己的不良嗜好,他只得断断续续变卖家产为生,祖上传下来的宅院和家里压箱底的东西一件件被他变卖出去,连媳妇也被卖到了烟花柳巷,换来的钱只为吸食鸦片。

  现如今的李克虎走在大街上,一脸的茫然失措。

  他的烟瘾又犯了,可家里除了两件破瓦房,其他东西早就已经被他变卖一空,可烟瘾这东西一旦犯了就抓心抓肺般难熬,李克虎一边走着,一边擦着眼泪鼻涕,如今的他穷困潦倒,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看起来比个乞丐好不了多少。

  “得去弄点钱来!”他摇晃着脑袋,自言自语嘟囔个不停。

  他咕噜着眼珠子,兀自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心里笑道:“有了!”

  接着调转身子,迈开双腿,沿着马路一路狂奔,半晌来到一家店面前停下,抬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正清洋行”。他咧嘴一笑,就是这儿了,径直来到柜台前。

  正清洋行的老板正坐在柜前,低头翻看着账本,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摇摇晃晃的细长身影。

  “麻原老板,我来啦!”李克虎大大咧咧朝里面喊了一嗓子。

  这个麻原老板是个日本人,见李克虎走到近前,微微抬起头,咧开嘴角冷笑了一声道:“李先生,好久不见,怎么,今天又有什么古董要卖给我吗?”

  李克虎摆摆手:“我家里的东西如今都到你柜子上去了,现在啥都没了!”

  “啪”地一声,麻原把手里的账本重重地扣在桌子上,脸上霎时冷若冰霜:“八嘎!既然已经没有了,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李克虎嬉皮笑脸地说道:“你着什么急嘛,这些年你从我这儿可得着不少好东西,好多可都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可到你这儿你这个挑点毛病,那个找点碴儿,你可从我这儿赚大啦,如今我有了难,你却翻脸比翻书还快!”

  麻原冷笑道:“李先生,咱们两个是做生意,一个愿意卖,一个愿意买,至于价格,那都是双方商量好的,买卖做完了,这人情也就到头了,现如今你手里没货,倒让我说什么好?”

  李克虎吸了吸鼻涕,往柜台前一趴,凑到他跟前说:“如今虽然我东西都没有了,可你就不想知道我家以前为啥会有这么多好东西吗?实话告诉你,在永定城有个地方,藏着一尊千斤重的连体黄金神像!以前那些宝贝都算个屁!可除了我,谁也不知道这地方在哪儿!”

  麻原鄙夷地嗤笑了两声,皱着眉往后挪了一步,心想他是不是大烟抽多了以致出现幻觉。

  “我就知道你不信!”李克虎又打了个哈欠,他的烟瘾实在犯得厉害,说话也不太利索了:“我也想去拿,可我没那个本事,你就不一样了,你身后有皇军,那尊千斤黄金像离着咱们很近,但是都在地下。”他说着用手指了指地面,“如果知道从哪儿进去,就能发一笔大财!”

  “那你知道从哪儿进去?”麻原问道。

  “那当然!”李克虎看上去胸有成竹,“只是那地方不是平常人就能去的,”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听说那尊金像能显灵!但凡有亵渎之心的,会受到诅咒,所以像我这样的,就算饿死也不敢打那儿的主意,但是你不一样,大日本帝国皇军军威无敌,那金像就是再有神通,还不是手到擒来!”

  麻原的眼睛慢慢睁大了,这个传闻他素有耳闻,加上之前他从李克虎手里低价收过不少的文物,有些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也就是因为李克虎是个大烟鬼,他才占了不少便宜,此时李克虎把话一说,由不得他不信。

  “李桑,快告诉我在哪儿?”麻原问道。

  李克虎又打了个哈欠,眼睛一斜:“麻原老板,你也知道,我烟瘾犯了的时候,浑身没劲儿,脑子也不太灵光,有话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麻原心想原来你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不过他没有发火,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现大洋,放到李克虎手里:“你如果敢骗我,就把你送到宪兵队去!”

  大烟馆里灯光昏暗,弥散着刺鼻的怪味,李克虎嘴里叼着烟枪,正沉浸在五色斑斓的狂想之中,他半睁着眼睛,似睡非睡,似梦非梦,任由自己被亦真亦幻的场景摆布。

  过了很久,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去,麻原早就不耐烦地在烟馆门口踱起了步子,天色阴沉,北风一个劲儿地往脸上吹,两人在灰云暮色中向李克虎所住的破瓦房走去,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还尾随着一个诡异暗灰色身影,一直跟着他们走到破瓦房,李克虎进门前还四处打探了一下,这时那暗灰色身影早已爬上了房。

    
  第二章 迷案(上) '本章字数:2803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9 02:11:54。0'
  初雪过后的永定,寒风瑟瑟,万物萧杀。

  清晨,几只死鸟横卧在雪堆里,一动不动。这些鸟都是北方寻常所见的麻雀,这些死鸟像是从树上直接掉下来的,脚趾还保留着抓握树枝的形状,它们就死在马路上,但没人注意,像这样寒冷的冬天,冻死人都是常有的事儿,没人会对几只野鸟的死亡感兴趣。

  陈菲菲一直心神不宁,因为她此时遇到了更大的麻烦,这个麻烦来自于她本人:她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这天早晨她坐在屋子里,掐指算着日期,可越算越感觉不对劲,自从遇到耿长乐后,她的月事一次也没来过,可之前一直集中精力对付程云彪和黑仙会,整天提心吊胆,她也没把这当回事,只是心里一直嘀咕,只当是那段日子太紧张了,身体的节律有些紊乱,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觉情况有些不妙,连着两个月都不来,女人心里都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状况,而且她最近变得很馋,特别愿意吃酸的东西,几天下来已经让耿长乐买了无数次的冰糖葫芦和酸枣糕,她开始怀疑自己在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一想到这些,她的脑袋就疼得像要裂开。

  她更担心的是,自己已然怀孕两个多月了,眼看就要显怀,永定县城本就不大,到时候自己挺着大肚子出现在街头,人们会如何议论自己?经过大破黑仙会事件,她在永定已经是名声大作,县城里不认识她的人还真是屈指可数,这要是让人看见,岂不是人都丢尽了。

  更糟糕的是,她的突然怀孕会让日本人更加起疑,那时候她会被渡边一郎更多关注,想要救出关在监狱里的俘虏更是难上加难,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引人注目,她得想个办法将这件事平滑过渡一下。

  就在她还为此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县长突然派人来请,自从程云彪死后,那张任命状自然成了废纸,庞越理所当然地官复原职,依旧当他的永定县长,渡边一郎和田中小尾虽然对他的无能深感不满,可又找到不到合适的人选,特别让他们脸面无光的是他们亲自挑选的接班人竟然还策划着阴谋,无奈之下,换县长的闹剧就这样不了了之。

  刚除掉程云彪的这些日子,陈菲菲难得享受到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怀孕事件搞得她心神不宁,她甚至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一向自诩冰雪聪明的她此时感觉自己竟然连一个傻丫头都不如,此时县长突然派人造访,又打断了她的思路,使得她心里愈发烦躁不安。

  “出什么事了?”陈菲菲一脸不高兴地撅着樱桃小口,冲着来人翻起白眼,对庞越手下的人她一向都不太客气。

  “听庞县长说,昨天晚上又出怪事了!”尽管天气寒冷,可来人仍不断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陈菲菲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恐慌。

  “程云彪都死了,还会有什么怪事?到底怎么回事?”她穿起呢子大衣,又往脸上涂了些脂粉,这些脂粉都是庞越派人送来的。其实她心里也知道,程云彪的死并不能解开所有的谜团,正所谓该来的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还真他妈快。

  “听说昨天晚上有人突然疯掉了!”走在路上的时候,来人小声对她说道。

  “疯掉了就送到医院去嘛!”陈菲菲随口说道,“你们县城里有山崎大夫这么出色的医生,专治这种疯病。”她说完自己都想笑,总说山崎玉的医术好,可这么长时间,连一个李山都没治好,倒是其他不相干的活儿干得挺出色,真不知道他这书是怎么念的。

  “送不到医院去了!”这个人一说到这儿,额头上就不住地冒汗,而且声音都有些颤抖,“死了,全死了!”

  “你是说一家人全死了吗?”陈菲菲只是听他说了一句,就开始不自觉地脑补起相应的场景来,然后把自己吓得汗毛倒竖,兀自打了个寒颤。

  庞越站在办公桌前,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一见到陈菲菲就像见到救星一样快步赶过来,想拉她的手,陈菲菲轻轻一闪,避开他急切的目光,上下在他身上打量一番,轻抿嘴唇笑道:“庞县长,您还真是学识渊博,几天不见,就学会全身接地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看到庞越那剪裁齐整的裤脚下面,有一根银灰色的金属细线搭在地上,这样有高压电火花打在身上的时候,电流会直接导入地下,不会与身体接触。

  庞越看看自己的裤脚,尴尬地笑了笑:“现如今,你陈菲菲可是神人,全身带电,神功护体,深不可测,我也是怕被你电着才不得已把自己保护一下,别见怪!”

  陈菲菲没搭理他,兀自坐到他的办公桌前,掏出一根烟,点着之后就翘起了二郎腿,在淡蓝色的烟雾后面看着他的脸。

  “这两天又出事了!”庞越开门见山地告诉她,昨天晚上,有两个人突然发了疯,他们互相殴打撕扯,最后双双身亡,后来人们赶过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四肢尽皆折断,而且两人徒手将对方开膛破肚,死状惨不忍睹。

  虽然她已经知道大概的情况,可听庞越说起来,还是感觉脊梁骨一阵阵地冒寒气,她又吸了一口烟,借着尼古丁的力量来维持自己的情绪。

  “两个人同时发疯吗?”陈菲菲问道。

  “这个不太清楚,据邻居说,当时屋子里乱作一团,只听见怒骂声和惨叫声,过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当时他们还以为只是屋子里的人吵架,谁知早晨一看,竟发现自己隔壁变成了人间地狱。”

  “也就是说,屋子里有两个人,但是不知道谁发疯,他们俩以前得过精神病吗?”

  “没有,这两个人都很正常,这也是最令人疑惑的地方,莫非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想连我都有些胆战心惊。”

  陈菲菲吐出一个烟圈,心想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的胆子我在崔家宅院就见识过了,让程云彪逼得无路可退,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想到这里,她轻轻哼了一声,对庞越的话未置可否。

  庞县长看上去很紧张,他凑到陈菲菲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渡边太君对这件事极为震惊,他命令县政府必须将此事调查清楚,你也知道,我是刚刚复位,不能有一点闪失,所以才把你请来。”

  陈菲菲冷笑了一声:“渡边一郎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对平民发疯的事儿这么上心?”

  庞县长小声说道:“因为这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日本人。。。”

  陈菲菲霍地站起身来,将手中残存的烟头掐灭,冷冷地对庞越说道:“庞县长,你官复原职,我代表个人祝贺你,至于调查这件事,这本是你们县政府和警察局的责任,我一介平民,对此恐怕无能为力,告辞了!”说罢就要走。

  庞越见状赶紧阻拦,他五官挤在一起,努力拼凑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陈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啊,想当初你和程云彪争斗的时候,我可是给你帮过忙的,我之前已经办砸过皇军交待的差事了,这次不能再有闪失,你现在不能见死不救啊!”

  陈菲菲冷眼看着他摆出一副铁杆汉奸的嘴脸,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她皱了皱眉,根本不想搭理他,庞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已经是第二宗了,在一天前还发生过同样的事儿,不过发疯的是一户普通老百姓,那件事我就怕惊动太君,就给压下了,谁料第二天就发生了日本人身亡的事儿,想想吧,如果你不帮我的话,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在谁身上?”

  他最后所说的这番话还是起到了作用,本来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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