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九天- 第16部分

那名灰衣少年似乎被眼前发生的一切给惊呆了，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直到被黑衣老者仅存的左手抓住脚踝才醒悟过来。

他急急忙忙地取下自己背着的药篓，探手向里面抓去。

这个时候，秦云在十几步之外的地方止住了身形。

他练剑的时间还不长，炎破铁壁也是刚刚才掌握不久，虽然凭借着悍勇之气发挥出了惊人的威力，但是还远远没有到收放自如的地步。

尽管不知道黑衣老者喊的“金针蜂”是什么东西，秦云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这肯定是对方最后的杀手锏，当然不想让对手用出来。

正当他准备扑过去阻杀灰衣少年的时候，却只见那名灰衣少年从药篓里拔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猎刀。

一刀向下狠狠地插入黑衣老者的胸膛！

噗哧！

破开伤口的鲜血喷溅到少年的脸上，为他因为用力和激动而扭曲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狰狞。

“呃，你…”

再遭重创的黑衣老者双目暴凸，左手抓住插在胸口的猎刀，从咽喉里勉强挤出了个几个字，污黑的血液从嘴角不住溢出。

“老贼！你杀我父母的时候，想到有今天吗？”

少年发出了近乎疯狂的嘶吼，眼眸之中全是暴虐之色，他用尽全力抽出猎刀又重新插下，再次捅穿了黑衣老者的身体！

一刀，两刀，三刀…

黑衣老者在挨了第二刀之后就断了气，但是灰衣少年恍如未觉，依然一刀接着一刀地拔起刺下，任由刀锋带起的血液喷溅到自己的身上。

直到秦云走过来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已经死了…”

少年的嘶吼让秦云明白了他反戈一击的原因，从小失去了父母的秦云多少能够明白对方心中的愤怒。

灰衣少年身体一颤，他抬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秦云，丢下猎刀失声痛哭。

过了良久，灰衣少年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他的名字叫做陈立，三年前跟随父母返乡探亲的时候，被黑衣老者掳走当了药童。

这名黑衣老者是修丹道的散人，无门无派行事狠辣，在掳走陈力的时候杀害了试图阻拦的陈立双亲。

这两年来，陈立在黑衣老者手下吃尽了苦头，什么粗活累活都干，动辄侮辱打骂，如果不是他心里怀揣着为父母报仇的执念，恐怕根本坚持不下来。

也是靠着这份隐忍和坚持，他渐渐取得了黑衣老者的信任，这一次是随同对方来莽龙山里采药。

陈立也曾经见过黑衣老者残忍杀害其他的采药客，来抢夺别人采来的药材，只是这一次踢到了铁板反被秦云重创。

所以当黑衣老者要他拿出金针蜂的时候，他果断地补上一刀，为自己的父母报了大仇。

“恩人，如果没有遇到你，我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少年哽咽着感激道：“更不要说为父母复仇。”

“恩人可不敢当，我的名字叫秦云，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秦云摇了摇头，问道：“这金针蜂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吧？”

“是的！”陈立点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从药篓里取出一只蜂巢。

蜂巢差不多有西瓜大小，表面呈乌金色，顶端还有一个菱形洞口，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有蠕动的活物。

“这里面养着七十二口金针蜂和一头蜂王，是老贼手里最厉害的役虫，据说全部放出来能够灭杀任何先天境下的武者！”

这么厉害！秦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二十三章他能行吗？

听完陈立的解释，秦云才知道刚才自己有多么幸运！

这名黑衣老者散修丹药，他的武技很是一般，更不会剑术，但是善于暗器和豢养役虫，在和对手比拼的时候往往能够出奇制胜。

这七十二口金针蜂是黑衣老者的杀手锏，虽然还没有驯养到巅峰最强状态，但是陈立曾经亲眼看到他放出群蜂灭杀了两名强悍的对手。

只不过蜂巢尺寸分量都不小，随身携带很不方便，所以陈立在得到黑衣老者的信任之后，就担任了背负和喂养蜂巢的任务。

这窝金针蜂也只有黑衣老者自己才能掌控。

刚才如果黑衣老者不是用暗器偷袭秦云，而是直接放出金针蜂，那么秦云几乎是必死无疑了。

骄狂大意，最终成了黑衣老者的催命符，也是他多行不义的应得下场。

庆幸之余，秦云在心里对陈立不禁多了一分感激：“那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陈立茫然地摇了摇头，手刃仇人报了大仇，他心中淤积的怨愤全都消散，反而空落落的不知道怎么办。

“那你还有什么亲戚吗？”秦云又问道。

“有的！”陈立精神一振：“我的舅舅在临城，当年我和父母就是在去临城的路上…”

说着，他又落下泪来。

“那好，我送你去临城好了！”秦云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的舅舅如果看到你还活着，一定会非常高兴。”

“谢谢你，秦大哥…”陈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将手里的蜂巢递给秦云：“这窝金针蜂送给你吧，我留着也没用，丢掉又太可惜了！”

“我也不会役虫啊！”秦云苦笑着摇摇头。

这窝金针蜂威力不俗是很诱人，但不懂控制胡乱使用，绝对会伤到自己。

再说秦云一心修习剑道，对于豢养役虫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这不是问题！”陈立说道：“我知道老贼在家里保存有炼制丹药和驯养役虫的书册，现在他死了，我带你去找，距离这里不过一天的路程！”

秦云有心拒绝，但是陈立完全是一番好意，他也不忍伤了对方的心：“那好，等我再采几株碧叶草就走！”

这处小山谷秦云搜索了一小部分，肯定不止三株的碧叶草，如果现在离开，下次还不一定能够重新找回来。

陈立当然没有异议，反而帮着他一起采药。

陈立没有武脉无法炼气，只学过一些粗浅的武艺，不过他跟着黑衣老者倒是学了不少采药寻药的手段。

两人一起动手，没用花太多的时间就搜完了周围的岩壁，居然前前后后挖掘出了四五十株碧叶草，其中年份最长的一株草叶达到了二十七年。

十年份的草药算是上品了，近三十年份绝对属于珍品，碧叶草是培气丹的主要材料，也是其它很多丹药的配料，三十年份的放在外面基本上是有价无市。

挖掘到了这么多的碧叶草，秦云当然是满意无比，立刻收拾好行囊和陈立离开。

在陈立的带领下，两人连夜赶路，第二天的下午到达了目的地。

黑衣老者的老巢是一座建在莽龙山脉旁边的小道观，隐藏在树林当中很不起眼。

道观里也没有其他人在，从表面看很是破落不堪更没有什么香火，不过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真正的秘密在道观的下面，黑衣老者在地下开辟出几间密室，用来豢养毒虫和炼制丹药。

而现在黑衣老者的尸体恐怕被莽龙山里的野兽啃食干净了，他毕生积累下来的东西，自然是全部归了秦云和陈立两人所有。

在其中一间密室的书架上，陈立找到了豢养役使金针蜂的秘册和其它一些丹道书籍丹书药书和一些有用的丹药秦云留了下来，但是其余诸如金银财宝，他是一件都没有拿，全部分给了陈立。

这些财富，足以保证对方以后生活无忧。

分赃完毕之后，陈立又点了一把火将道观烧得干干净净，这里留给他太多的痛苦回忆。

在距离道观十里外的一座小镇上，两人分道扬镳。

秦云原本想护送陈立去临城投靠亲戚，不过在镇上一打听才知道哪怕是搭乘马车去那里也得四五天。

一去一回要十几天，秦云的家族任务只剩下两天不到的时间，拖延那么久回去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好在陈立看出了他的难处，表示自己一个人雇佣马车回去并不是问题，归阳郡地方平靖没有什么盗匪出没，走的又是商路大道很安全。

“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来千潮城找我，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心怀歉意的秦云郑重地向陈立许下了一个诺言。

“谢谢你，秦大哥，你也多多保重！”

两人挥手道别，秦云目送着搭载陈立的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才动身折返千潮城。

……

千潮城，沐阳道外事堂，曜日楼。

今天是族中新人子弟外出任务回归的最后一天，曜日楼一层和二层的大厅都格外热闹，进进出出的人如同过江之鲫。

子弟们的神情各不相同，有得意洋洋兴奋雀跃的，有垂头丧气默默不语的，有些子弟之间甚至出现了争吵，不过马上被楼里的管事给压制下来。

因为丹药堂材料不足而培气丹需求极旺，所以前不久总堂放出了大量采集碧叶草的任务，堂口的子弟们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绝大部分都接到了相同的任务。

但是在莽龙山里采集碧叶草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山脉的外围区域早就被人采摘一空，新人子弟们又没有足够的实力深入山脉里面。

他们缺乏采药的经验，很多子弟在殷实富裕的人家长大，除了习武练剑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很多新人进了莽龙山又土头灰脸双手空空的回来。

不过哪怕是没有采到一株碧叶草，都得回堂口做个交代，药盒和药锄必须还回去。

至于没有完成任务的后果，除了扣减下个月的家族常例配给之外，还会在个人记事簿上记下一笔。

对于很多新人来说，扣减常例配给还好，在记事簿留个污点实在难堪丢人，所以有头脑灵活的人在楼里守着，现场高价求购碧叶草。

这是规矩所允许的，家族下派的任务只要完成，堂口管事才不会理会你用什么手段达到目的。

只是能采回很多碧叶草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秦明珠站在曜日楼一层走廊角落边，满怀期待地看着前面大门口进出的人群，俏脸上不时浮起失望之色。

今天来到这里的丹药堂子弟不少，不少和秦明月一样的新人也想购买一些碧叶草提升炼药经验。

现在城里的草药堂几乎断货，仅有一些存货价格之高不是她们所能够承受的。

“明珠，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们正找你呢！”

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秦明珠转过身去，只见自己的堂哥秦海山和一名白衣年轻人正走了过来。

看到来人，她暗暗皱了皱眉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堂哥，秦钧大哥，你们好。”

秦海山呵呵一笑道：“明珠，你来这里是想买一些碧叶草吧？秦钧大哥说能帮你想想办法！”

白衣年轻人矜持地笑笑，看着秦明珠的目光很是热切：“现在碧叶草非常紧俏，既然明珠妹妹需要，我怎么也要帮你找几株来，在外事堂里我还是有几分面子。”

这名年轻人正是刑堂子弟秦钧，当初新人子弟入门的时候，他曾经组织同乡子弟聚会。

正是在那次聚会上，他一眼就看中了温婉美丽的秦明珠，明里暗里在追求。

但是秦明珠对他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谢谢秦钧大哥的好意，不过我另外有办法。”

秦钧眼眸中闪过一丝恼意，随即轻蔑一笑：“明珠妹妹，我知道你去找过秦云帮忙，不过你以为凭他的能力，他能行吗？”

“就算侥幸挖到几株，他交任务都不够，怎么可能匀给你？外事堂里的人因为挖到的碧叶草都快打起来了！”

因为考虑到进入莽龙山采药的危险，大部分的新人子弟都是组队前往，但是他们低估了这次任务的难度，因此造成了许多的矛盾。

如果一株都没有挖到还好，有些小队挖到了几株或者十几株，如何分配就成了大问题，谁都想拿到手，自然就起了争端。

“明珠，你怎么不听我的话！”秦海山沉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秦云在族里得罪了人，你跟他接近做朋友是没有好处的！”

他不说这些话还好，一说反而激起了秦明珠的反感：“堂哥，我结交朋友，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我觉得秦云大哥人很好。”

这几句话顶得秦海山脸皮发胀红了又青，硬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秦钧假惺惺地笑道：“明珠妹妹，话不能这么说，海山也是为…”

他摆出一副老大哥的姿态训劝秦明珠，秦明珠却转回身看向大门口，双眸蓦地的一亮，俏脸上透出动人的神采！

第二十四章家族功勋

“秦云大哥！”

不等秦海山和秦钧两人反应过来，秦明珠顺着走廊飞快地向门口走去。

风尘仆仆的秦云刚刚迈入外事堂的大门。

他身上的衣衫上尽是污泥、苔藓和血渍，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灰尘，肮脏的模样让旁边的人忙不迭地避让。

秦云也不以为意，这七天时间里他先是在莽龙山里采药，后来又跟随陈立抄了黑衣老者的老巢，赶着回来交接任务，哪里还有时间梳洗。

正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随即看到了秦明珠。

秦明珠的脸上全是喜悦之色：“秦云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秦云心里涌起一丝暖流：“是的，刚回来…”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