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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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愿石- 第7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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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维烈欲哭无泪地摸着脑门。他这个父亲啊,明明不是幽默的人,有时却会突然冒出这种拙劣的冷笑话,似乎是当军官时留下坏习惯。
  艾尔拉斯等小辈的眼中则迸射出熊熊怒焰,为敬爱的大哥不平:什么嘛!差劲的父亲!
  “坏人!坏人!”伍菲用小小的手掌拨打那只还没收回的大手,口齿不清地嚷道。基连浮起玩味之情,拎起她:“小丫头眼睛倒利,看出我的本质。”另一只手本想戳戳她粉嫩的小脸,却被一口咬住食指,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基连笑得无比华丽:“好久没有解剖了,真想在临行前来道开胃菜。”
  众人打了个寒战,没有人当他在说笑,一片惊悚中,只听见——
  “小丫头,你不知道什么是解剖吧。就是用刀划开你嫩嫩的小肚皮,让里面的肠子流出来;再劈开你的头盖骨,露出红红白白的脑浆……”
  伍菲还没听完就放声大哭,维烈手忙脚乱地安抚:“父、父亲,别这样!”孩子的父亲大吼着冲过来:“基连,我要杀了你!!”蕾奥娜拉和法西尔用吃奶的力气拉住。
  “哼,臭丫头,看你还敢在你‘维烈哥哥’的身上撒尿。”不感兴趣地把小鬼扔还儿子,基连叮嘱,“记住,以后她晚上再不肯睡,就用我的名字吓唬她。其他几个也是。”他的儿子好欺负,他这个老爸可不好欺负!
  弗雷德等人都一脸敢怒不敢言。
  “……”维烈无力。
  “这是在闹什么呢?”结束了临别致辞的优踏着精神的步伐走近,一身军服衬得他的气质更为飒爽利落,修剪得十分清爽的短发下,是英朗的浅笑,“走吧,各位。”
  包括基连在内,即将搭乘太空船'贝奥里亚'号的人们都应了一声,跟着他前往舰桥。
  “父亲!”终究无法克制满怀的不舍和离情,维烈踏前一步,用带着哭腔的语调道,“请、请您保重!”
  基连无声地挥挥手,没有回头。
  “再会了,笨儿子。”
  门关上的前一刻,和平常毫无二致的温润嗓音流泻出来,启动了维烈的泪闸,晶莹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出。
  到最后,还是叫我笨儿子啊……
  ******
  通过电磁弹射通道,无垠的星空包围住银色的太空船。
  大部分人都沉浸在这种久违的气氛中,交换着喜悦又伤感的目光。惟独优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向主操纵席的友人,手上拿着一包纸装的饮料:“辛苦了,柳橙汁喝吗?”
  “哦,你倒记得我不能喝碳酸饮料。”
  “废话!攸关你的健康耶!我们的生命线!”
  “放心,在我嗝毙前,你们都会活蹦乱跳。”基连绽开让人背脊生寒的薄冷笑容,“不过我不保证我不会一时手痒崩了你。”优没有动摇,反而深深地笑了:“基连,你心情不好。”
  “……”
  “放心,我们会回来的。”
  你倒是比我还有信心呢。瞥了友人一眼,基连抹去心底淡淡的不安,回以不带阴影的浅笑。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喝着剩下的橙汁,优大咧咧地坐在指挥台上,翘着腿问,“你为什么总是叫维烈笨儿子?你应该看得出他的自卑啊。”基连露出困惑的眼神:“那个,不是比较亲热吗?”
  “啊?”空盒从手中掉落。
  “法西尔说,亲子之间最好用绰号或小名加深感情,比如臭小子啦、小畜牲啦。我觉得这两个太粗俗了,维烈又有点呆呆的,所以就叫‘笨儿子’了。”
  经过仿佛一世纪那么长的沉默,优两手重重放在友人的肩上,一字一字道:
  “基连,你真是个傻爸爸啊。”
  (完)
  
 

孤王
更新时间:2006…6…7 1:23:00 字数:7642

  敲响黑檀木制的大门之前,银发碧眼的少女迟疑了一下,心里充斥着忐忑和更多的期待。
  笃笃两声,轻不可闻,房里的人却听到了。
  “谁?”
  透过门板传来的声音,清冷而沉静,没有一丝波动,散发出源源不断的寒意。
  “父亲,是我。”
  “进来。”不变的语调,寒意却消失了,只是,骨子里的冰冷依旧。
  苦笑着打开门,银发少女心道:如果他的心门也能敞开,该有多好。
  办公桌后的男子应声抬首,一袭黑色法衣;对比般的白发,并非有光泽的银色,而是毫无生气的灰白;冷峻绝美的容颜却没有多少沧桑的痕迹,像是三四十岁的年轻人;水青色的双眸幽暗而深沉,宛如万年不化的冰潭。
  黯然轻叹,索玛?德修普的胸口混合着甜蜜和酸楚。
  这是她倾心爱恋的男人。
  她的养父。
  ******
  '我的小索玛。'
  记忆里,他曾经这么温柔地唤她。大手抚上她的发,缓慢而用力,像要掏尽他剩余的感情,给予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也像是要从她身上,寻求一丝细微的抚慰。
  而幼小的她,看着他,深深深深。
  就此刻下这个孤卓的身影。
  后来,他叫她“陛下”。
  她不怪他,从来不怪。因为他虽然给了她那个沉重的头衔,却没有把实质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一直自己背负,等待她长大成人,有力承担的一天。
  '傀儡女王'——很多人私下这样称呼她。每次听到,她只觉好笑。
  笑他们的浅薄无知,笑自己的庸碌无能。
  她不是个称职的王,不是因为他,全是她本身的问题。
  据说,母亲生她时是难产,所以她智力不高,体质也十分孱弱。别的孩子一两岁就会说话,她却到了四岁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思维迟钝,行动缓慢。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也永远和聪明伶俐无缘。
  她多么希望有生父一分的才干,好卸下他一点点的负担。
  '索玛,去玩会儿吧。'每当她咬着牙死背律法地理,为政经算术头晕眼花时,他都会敏锐地察觉,从堆积如山的文件后抬起头,冷冷地,用命令的口吻道。
  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
  一张脸总是漠然无情;举止沉稳有礼;处世手段更是冷酷狠辣,斩草除根不留情面;政绩完美执法严谨,朝野民间无不畏服。但是,她看得出,这个冷血威严的男子背后的孤独。还有面对她时,那双眼深处的爱怜、歉疚、无奈……和接近死寂的悲凉。
  这悲哀是如此深不见底,穷尽她的一生也无法抹平。
  何况他不让人进入他的心,她只能停留于遥远的观望。
  他的悲伤感染了她,使她也不快乐。
  '对不起,索玛。'
  这是他最常说的话,眼里是比她更深的无力。她明白他的意思:不是他不接受她,而是不能接受。
  刻在他心底的伤是那样沉重,使他再也无法爱人,也无法信任感情。
  ******
  将放着茶点的托盘搁在桌角,她俯身轻吻他的前额。
  他没有拒绝,反手给了她一个长辈的拥抱。
  然而,再亲密的肢体语言,两颗心仍是遥遥相对,不曾交集。
  “你回来了。”首代东城城主鲁西克?福斯浅浅一笑,“宫里住得还习惯吗?”
  年轻的女王回以温婉宁和的笑意:“是父亲您安排的,怎么会不好。”
  若是别人这么说,鲁西克定然怀疑是反话,但是索玛,当然是不同的。
  这孩子没有心机,心地就像白纸一样纯良,又贴心得令人心疼。
  可恼的是,即使是这样的女孩,他也……
  只能站在父亲的立场,尽己所能地疼她、宠她、为她打造安稳幸福的未来。
  “索玛,你快乐吗?”喝了口甘香清冽的茶水,他低声问,语气掩不住担忧。压抑不舍送她回宫,固然是因为那帮小畜牲做出的混帐事;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她继续受他影响,郁郁寡欢。她一个花季少女,应该认识更多的好男人,拥有广阔而明媚的天地。
  “嗯,很快乐!”索玛坦率地笑道:因为父亲正喝着她亲手泡的茶,还露出好喝的表情。
  闻言,鲁西克心下轻松了些,摩挲白瓷茶杯,略带迟疑地道:“那个…你最近,有没有去探过米莉亚?”
  “……探过两次。”
  “她怎么说?”鲁西克急切地问。索玛讷讷不语。她的反应说明了一切,白发青年的神色黯淡下来:“她还是……不肯回来?也不肯原谅我吗?”
  其实在得知亲生女儿颁布了那样的法律时,他就知道她的怨恨深到什么地步。只是,亲耳听到,还是免不了苦涩。
  索玛看得心痛不已:“别难过,父亲,米莉亚姐姐一定会想通的!”鲁西克微微勾唇,敛去情绪波动,打开抽屉拿出一封信:“不说这些了,鲁伯特来信了哦。”
  “啊,我要看!”单纯的索玛立刻被他引开注意力,蹦蹦跳跳地上前,拆开信封,稚气地念出来,“亲爱的父亲,姐姐索玛亲启……”
  鲁西克静静听着养女读信,一向冷漠的俊颜浮着一缕慈和,宛如冰融的雪花,却随时会消失不见。
  ******
  世人都承认:鲁西克?福斯是位名君。
  比起之后的初代'神官王'利希特?德修普,他的政治手腕稍嫌刚硬而欠余地,治世却更为清廉。而且在他的时代,强硬也是唯一的选择。艾斯嘉大陆尚未从历时十七年的降魔战争中恢复元气,又经历了一场改朝换代的巨大变革,和接踵而来的恐怖灾变,死伤惨重,民怨滔天。残余的魔兽又到处肆虐,涂炭生灵。惟有贯彻'大棒和糖果'的政策,凝聚人心,掐断所有反抗的苗子,才能让这个太过脆弱的新生国家在短时间内站住脚根,渐渐稳固成长。
  对魔导国,鲁西克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德修普家族。
  尽管如此,为了统一权利中心,由衷敬爱这位“外公”的利希特还是不得不接受他的跪拜。而第四代国王更是彻底抹杀了他的功绩,另外编篡了一本《年代志》,构筑虚假的历史。
  除了君王的素质,臣子们更惊叹主君用不完的精力。
  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处理政务。毫无纰漏,精锐而周密。不但将辖地伊维尔伦治理得井井有条,整个国家都管理得一丝不苟。赏罚分明,统御有度。无论是平息内乱,还是兴利攘民,都做得切实到家,挑不出半点岔子。为政期间,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有这么出色的臣子,对统治者而言是件头痛的事。但一来,年轻的女王绝对不会疑心她深爱的义父;而忠贞的首相也把自己大半的政绩挂到养女头上,并积极为她组建坚实可靠的内阁,以确保自己死后,王权还能屹立不摇,德修普家族长治久安。
  然而分离,就是来得如此突然。
  史书记载:首代东城城主鲁西克?福斯享年108岁。这条记录并未造假,只是事实是:之后的六十年,鲁西克是在沉睡中度过的。
  他在四十八岁就一病不起,再也没有醒过来。
  这是战争留下的暗伤,和透支生命力的代价。
  ******
  “父亲——父亲——”
  抱着满怀的熏衣草,白衣白裙的秀丽女郎脚步欢快地奔向凉亭。放下手里的奏折,身着漆黑法衣的俊美男子朝她绽开清浅却真挚的笑容:“索玛,跑慢点,你身体不好。”
  因为有月精灵的血统和返祖现象,年过不惑的东城城主外表还是像三十来岁的年轻人。
  “你看,今年的熏衣草又开花了哟,一会儿我泡茶给你喝。”
  淡紫的小花让鲁西克想起一双锐利剔透的紫眸,心脏抽搐似的疼;而养女与故人神似的面容,更令他克制不住满腔的挂念和感伤,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索玛立刻注意到,本来欢喜的小脸垮下来:“父亲?”
  “没事。”戴回面具,轻抚她鬓发的动作却带着由心而发的温柔疼宠,“去泡吧,路上小心点,别又跑了。”
  “嗯!”
  目送她走远,直到那纤细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他才低下头,继续处理公务。
  看完奏折,索玛还没回来,繁忙的首相只得收拾桌子起身,就在这时,一阵天旋地转。
  前所未有的虚脱感笼罩住他,原本和煦的阳光变得刺目,眩花他的眼。
  怎么……回事?
  踉跄了一下,他按着头,竭力拼凑零散的意识,分析出现异常的原因。
  从内部崩溃的感觉让他刹时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脸色刷白。
  不行!大口喘息,鲁西克一手抓着胸口,一手扶着石桌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脑中唯一的念头是:我现在还不能倒!
  利希特和夏洛特都是可造之材,但他们还太小了,这份担子对他们而言太沉重,还有索玛……索玛……
  世界迅速变窄、变暗,耳边的呼唤也越来越远。
  怀念的容颜一一闪过眼前:挚爱的少女;崇拜他的小师弟;古灵精怪的小师姐;温和宽厚的师兄;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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