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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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问情-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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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矛盾吧。既想她醒来,又怕她责怪你。”了空一眼就看出凌天恒的心思。
  凌天恒无言。是,他自私、贪心,只想看到她如往日般与他的打闹,而从来也没有去顾及过她的感受。她不过是情势所逼才会那样,她自己也说过,躲自己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与他来往。是他想多了!
  “天恒……”



第十九章原来是他(下)

  “天恒……”
  突然间凌天恒听到几下微弱地声音。
  这个时候他已停了下来,不再弹琴,他决定不再试图以琴音将燕若梦唤醒。他已经想通了,如果她不愿意醒来,不管他怎么弹都没用。即使是万一碰巧,他真的以琴音唤醒了她。可是她又不愿意接受现在的状况,岂非会责怪自己?那么就让她自己作决定吧。
  “天恒……”没有听错,真的有人在喊他。这声音……
  凌天恒有点机械般地抬起头,瞧过去。却见到燕若梦的嘴唇微微动着。
  这些日子来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大致翻身,就是指尖也没动一下。有的只有轻微的眼球转动。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她哪个外露的器官在运动了。
  现在她的嘴唇在动着,是说话吗?
  梦话?
  “天恒……”
  忽地,凌天恒一个激灵,马上就扑了过去,也不管那掀倒的架子,撞得快掉的古琴。他一下就来到了燕若梦的身旁,想看个清楚。
  “天恒……”轻轻地如吐气般的两个字,却仿佛是两枝电棒向凌天恒身上击了下去。
  “是不是你叫我?”凌天恒试探着问了声,她何时喊过自己的名字?什么时候不都是喂来喂去的。他担心是自己的幻觉,小心绕过她那缠着管子的手臂,轻轻碰了下她的手指。
  “是不是你在叫我?”
  只觉得碰触间似乎微微缩了缩,这是这十几天来从没有过的反应。
  她有意识啦?!
  凌天恒大着胆子握着那有了点知觉的手,只觉得那手掌上的温度微微有了提升。
  “天恒。”又是一声呓语般的轻喃。
  “小梦。”凌天恒轻轻唤着,“你是在叫我吗?我就在这。”
  “别睡了好吗?我答应你,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你不用担心,见到这个世界与你想象中不同,一切都有我。”
  “你若是听到,你睁开眼睛看看。”
  紧闭的眼皮忽地动了动。
  “小梦,你……”
  燕若梦微微掀开了一丝眼帘,久居黑暗,只觉得有些刺眼。虽然只是半开的眼睛,眼神还有些迷糊,可是凌天恒却相信她是醒了。激动之下也不管什么了,将她拉起来,紧紧地搂着。之前曾想过的,让她就这样无忧无虑活在在虚幻中什么的,统统都抛到脑后。是的,他承认他自私,他只是想看到活蹦乱跳的她,就算她口不对心,双眼总是不经意透出的忧愁。他相信,他可以将她的不开心抹平,他想她快乐!
  燕若梦仍是不清楚身在何方,本能地对光线排斥,本能地要抵抗外来的压力。可是她却感觉到一种很熟悉的温暖,一种很久很久以前就有过的温暖,一种她一直在追寻的温暖。
  是他吗?
  会是他吗?
  双手不自觉地搂向那渴望的源泉……
  简简单单,没有多余陈设,只有一张以整块玉石掏空的“浴盆”。浴盆挺大的,刚好躺得下一个人,而里面正好还真有个人躺着。
  那是名女子,穿着火红的古装衣裙,长发散落,倒没有头饰。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紧闭着双眼,脸色安祥,就好像熟睡了般。
  江一山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身边,仿佛生怕打扰到她。他定定地望着她,眼里面再也没有往日的慈祥与威严,只有无限的深情。此时的他哪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倒像是个坠入恋河的少年,无时无刻的对着他的爱人发送他的情意。
  他握住了她的手,放到唇边,先是吻了一下,然后开始他绵绵的情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醒了,我就知道她一定会醒的,因为……”有个等她的人,最后几个字他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柔柔地望着她那张娴静的秀脸。
  “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
  笼罩了卫宅十几天的乌云终于散开,每个人都松了口气,挂在心头的秤陀总算落下。然而欢喜了没半天,又一道阴影落了下来。
  身受重伤的卫浩南终于还是挨不过这个冬天,与世长辞。先前受到变异之后的燕若梦两击,虽然得到洛绛雪、了空先后的救治,可还是无法治愈,再者龙飘云的离去,也让他伤心不矣。
  回首过去,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来,自幼起早摸黑修炼从不间断,走南闯北降魔伏妖,从来就不敢放松自己,时时都在鞭策自己。即使是唯一放纵自己的那一次,到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跑道上,中规中矩继续走自己的路。可结果呢,妻子早早就离他而去,接着是女儿,还有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儿子。他不得不问自己,究竟哪里错了?所以上天才会降罪给他,让他白头人送黑头人,让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
  龙飘云走后,他更是一厥不振,觉得了无生趣。唯一让他记挂的便是爱人在这个世间的传承,他知道她是不希望自己放弃生命,她想他活下去。可是他真的熬不下去了,他这个样子只是拖累别人,他不可以连累别人,特别是那个还是他的至亲。每次看到了空给他疗伤的时候,他都只想叫他住手。何必呢,他都行将就木,没必要将法力浪费在自己的身上。可是他又不忍心,分开了二十多年,他就像是个归家的游子,他又怎么忍心不让他为这个家做些事呢,更何况还有件心事未了。
  终于撑了十几天,听到燕若梦醒转的消息,他放心了,总算可以给龙飘云一个交待了。
  卫浩南死时,手中拿着串珍珠项链!这是当年龙飘云骗文秀巧说是他所送的,文秀巧一直很爱惜,时常戴着,每每看着她戴着那项链,他都会呆上好一会儿,直到他的女儿出世后,他突然给她买了一块玉佩,让她将珍珠项链收起来。那会儿她的眼里透出的是惊喜,是激动。她死的时候,遗物都随她而去,唯有这珍珠项链留给了他。他现在才知道,其实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明白。她戴着珍珠项链,他夸好看,其实她也知道那是在看另一个人。只是她却从来也不说,甚至乎连一个埋怨的眼神都没有。
  葬礼很简单,也很特别。他们并没有向有关部门报告,更没有邀请外人介入来,一切都是自己处理,包括尸首。
  卫宅的后面是座山,前朱雀,后玄武,以山为背即靠也。很多建筑皆是这样建造的。
  山顶上的一处平地堆着不少就近捡来的柴枝,柴枝之上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是一块画着奇异线条的黄布,是符。而躺在这上面的便是卫浩南,他安祥的阖上双眼,双手交叠在胸前,指间则是那条珍珠项链。这是他妻子留给他的遗物,同时也是他爱人所送。他终于知道当初龙飘云送文秀巧珍珠项链的意思了。其实她也想与他在一起,只不过她不可能,也不能,所以就送了文秀巧珍珠项链。因为那曾是她贴身佩戴的物件,但她却让其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只是希望能吸引到另一个人的注视。她毕竟也是一个女人,仍是希望可以有个男人爱着、宠着。可是她不敢去想,也不敢说出来。而他同样也不懂,到最后她只好再送出红绳。他恍然。
  可如今,红绳消失于天地间,唯有这尚未磨损掉的珍珠项链仍在。这珍珠项链寄予的是两个女人对他的情,她们都离开了他,但是她们对他的情却并没有消失,永远留下。
  想他活了一辈子,失去了妻子,庆幸的是还是拥有了两份至真至纯的感情。呵呵,两份,他是不是太过贪心了。



第二十章浩气长存(上)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火很大很大,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啦啦的声音,烧焦的味道直冲嗅觉。
  住在卫宅的人统统都去了,只除了那几个孤儿,不是他们不愿意来,而是这种“儿童不宜”的场景还是别见到的好。他们也只好往这边的方向进行跪拜,感谢他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至于其他的大人都来了。了空将火把投了过去,沾上火油的柴枝很快就燃着了,连同上面的东西。
  是火葬,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葬礼可有可无,怎么死的,死在哪儿,死成怎么样都毫不在乎,哪还会管身后事怎么办。可是现在,却是死在家中,总得要处理一下吧。他们一生奔波劳碌,哪曾为自己设想过,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到最后他们仍是两手空空。没有墓地,没有墓碑,甚至乎不留一个名。数十年过后,最多只能从一些人口中听到一个故事。
  曾经呀,有一个穿着粗衣麻裤的人,他一手拈着把木剑,一手拈着张符纸,将那些害人的妖魔鬼怪杀了个片甲不流……
  了空离火源很近,感受着那除除的热浪,然而这一点的火却无法将他的身躯煨暖。他现在的身份仍是个和尚,仍是穿着他那套白色的袈裟。可是他并没有拈起佛珠念《往生咒》,更没有念别的经文。看着死人,和尚总得要念上几句“阿弥陀佛”吧,可是他却是紧抿着嘴,粒声不出。你让他说什么,干这一行难道还不知道那不过是个仪式而已。他不需要,他们卫家的男儿更不需要。该去的地方他们勇往直前,就算那是刀山火海又如何,他们眉头都不会眨一眨。前世冤,今生还;生前孽,死后还。他们满手腥血,死后不是轮回转世,而是下到十八层地狱,接受酷刑报应。为什么会这样?他们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可为什么他们却要遭到恶报?他们做得不对吗?做得不够好吗?他们的正义,他们的执着,到头来只换得一把黄土,一身烙印,这究竟值不值得?
  了空的心里面反反复复开始捏着燕若梦常有的计算,究竟值不值得,值不值得?谁又可以告诉他,他们所做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他身后是洛绛雪,艳红色的衣裙已换作是白衣白裙,从头到脚的素白,就连脸也是白的。自从龙飘云走了后,她就有些浑浑噩噩。毕竟龙飘云是在她手下灰飞烟灭的,虽然她们亲为姑侄,但是数十年来也只是见过几次,压根子就不会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是她就是觉得难过,就是难受。怎么会这样?她都不爱自己,将世袭的“驱魔龙族传人”的位置传给了别人,还要自己拼死拼活去保护那个人。为什么自己还要为她的死伤心难过,是因为她是毁在自己的手上吗?她们洛家与龙族一直都是相亲相爱的,几千年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会伤害自己人,更何况是自伤残杀。可如今她却亲手将龙飘云打得灰飞烟灭。虽然她早就死了,但是她仍无法接受。
  前面是烈火吞噬着卫浩南的尸身,可是她的眼里却似乎回到了当日,她化作赤龙将龙飘云打得灰飞烟灭。没有哭泣,没有哀嚎,只有那魂体底里撕碎的破裂。
  凌天恒拖着燕若梦远远站在众人身后,他担心她抵抗不住那燃烧着的高温,她才不过刚刚苏醒过来而已,身体尚未复元。
  燕若梦望着那烧得有些诡异的火燃,有些茫然。她的精神仍有些恍惚,完全就搞不清楚发生了些什么事,脑袋仍是浑浑沌沌的,一问三不应,如布娃娃般仍由人摆布。
  一觉醒来,只是觉得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仿佛大难临头般。不过他们看到她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喜却没有被她忽视掉。奇怪,这些人怎么回事,看到她就好像十年九世没有见过的。
  可是没有机会问,甚至乎连说话也未曾说。那一边卫浩南的噩耗便传了出来。她愕然、惊讶、诧异,还有不愿相信。可是现在却不由得不让她不相信了。
  那火正在燃烧着,燃烧着一具尸体。虽然火光闪耀,可她还是认得那个人是谁。两年多了,也快将近三年。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第一个找的也是他,第一个帮助她的也是他。可以说若没有他,她根本就不知如何在这陌生的世界活下去。
  然而她对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毫不领情!
  是的,他们不过是利益上的往来,她没必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去感激他每一次的援助。他也不过是受人所托,也不过是对她有所图谋,她没必要对一个挖空心思在自己身上打主意的人感恩戴德。自小的经历只能让她更加地提防任何人,当然也包括这些所谓对她好的身边人。他们对她的好,她记着,但是她也不会忘记再去计算那个为什么要对她好。因为好有用嘛!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当然也犯不着别人对他的施舍。
  曾经她也希望这位老人家早点归位,毕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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