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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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薇-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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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那不是户部侍郎的千金么?怎么会在这里?”
  赵滇淡淡道:“她哥哥跟我到荆州来,她不过是来看陈崇的。”
  风眠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明白了点什么,不过心里再明白嘴上也不能说出来,毕竟现在这种敏感时期,不是谈论儿女情长的时候。
  同一夜空,风声呼啸,冰冷的有些刺骨。
  

  ☆、71 乱世离人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像极了老鸦哭叫而过后留下的阴涔涔味道。
  天空一片阴沉,远处群山坐笼,连绵起伏,从远处看去地势颇高,不似平原。
  孟绝弯着腰看了一眼左丘云川的伤口,又将昨日剩余的草药敷了上去重新扎好绷带,说道:“伤口好的慢,这几日你尽量不要动作,等回了巨鹿塬找个好的大夫来看看。”
  左丘云川懒散的椅树而坐,开口道:“这么轻的伤口硬是拖了这么些时日还不见好,若是在本王的王府,要不了两天尽可痊愈。”
  孟绝最讨厌他这副嚣张的模样,冷笑一声,讽刺道:“有本事让你们王府的人来照看你,做不到就少在这放大话。”
  左丘云川挑挑眉,一时间没有说话。
  孟绝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继续上路,然而一转头看到那人依旧懒洋洋的坐着,一股怒气上来,大声道:“你还不赶紧起来准备赶路,说不定一会儿那些刺客又过来准备宰你,到时候你可别想着我会出手相救。”
  左丘云川笑道:“急什么,看看你现在身上那副德行,简直一个叫花子模样,本王要是这个模样上路,让人看见岂不是笑话。”
  孟绝低头,一身湖蓝色纱裙果然是被撕扯的有点不像样子,再加上昨日沾了不少灰尘上去,这个模样还真是有点像那路边乞讨的乞丐。
  “也不想想我是被谁连累成这样!”孟绝埋怨道,若非当时一心逞能在船上出手救了他,也不至于会有这么多的牵扯。
  再看看左丘云川,那模样也好不到哪去,身上还带着伤,继续道:“不走出这片荒地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你先忍一忍,反正这里也没人能认识你。”
  左丘云川轻轻一笑,忽然转过头来,说道:“谁说没人能认识我?”
  话音刚过,只见他忽然抬起右手放在唇边,一道清厉的哨音顿时想起,就在这时,孟绝只觉得周围一阵风动,紧接着,几十道黑影齐刷刷从四面八方跃了出来。
  “属下等参见王爷!”
  左丘云川摆了摆手,身形矫健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哪有一点受了伤的样子。
  “起来吧,事情都处理完了没有。”
  为首那人说道:“回禀王爷,离国此次所派出的刺客近三百余人,均是大内高手,我们的人在与他们交手时共死伤一百余人,不过属下等幸不辱命,昨日子时,已经将剩余刺客全部消灭。”
  一片厉色从眼底划过,左丘云川淡淡道:“就剩下你们几个?”
  那人说道:“是,所有此次出去的死士仅剩属下等二十三人,还望王爷责罚!”
  对面那人一时间没有出声,只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孟绝站在一旁,心中不得不对这些人有所佩服。
  良久,左丘云川抬头,沉声道:“本王的口信可有传到临将军哪里?”
  武士说道:“王爷六日之前发出去的号令,当天深夜就已经派人禀报了临将军,如今离国的大军已经开始朝我巨鹿塬出发,相信过不了几日就,这一仗就能打响。”
  “派出去的是哪个斥候?”
  “虎豹骑的百夫长汤玉麟。”
  左丘云川点头,说道:“此人心思细腻,可控大局,是个难得的人物,回去告诉临越一声,让他这时候可以多提拔几个将士上来,此时正值用人之际。”
  那武士领命,随即走上前来将背上的包袱交给左丘云川,说道:“属下已将王爷吩咐的东西带来,王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属下等告退。”
  左丘云川摆了摆手,那几十道黑影就跟来时一样快速消失在眼前,孟绝还以为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打开一看竟是两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将一件鹅黄色纱裙递给孟绝,左丘云川笑谑道:“本王不介意和你在一个地方换衣服。”
  孟绝清嗤一声,不理他,径直走到林子里面准备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就见那人一身藏青色织锦长衫施施然而立,旁边还多了两匹枣红色的大马。
  “从这里上去就能直接到达巨鹿塬。”他伸手指了指前方,说道:“晚饭之前应该来得及。”
  孟绝站在一旁,一点也不奇怪这两匹马是怎么来的,凭借左丘云川的能耐,即便是让他上天摘月亮,孟绝也会觉得那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过当初孟绝只是答应送他一程,待到那些武士来接左丘云川她便离开,如今既然刺客已经被全部歼灭,那她也算是完成了当时对左丘云川的承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能再在这里跟他瞎耗着。
  孟绝将耳边的一缕头发别起,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这般认真的口气道:“左丘,当初是为了救我才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知道你是个娇生惯养之人,这一路下来差点连乞丐都让你做了,不过我也算是对你履行了当时答应你的事情,如今既然已经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就要离开了,赵滇还在等我,咱们就在此处分道扬镳吧。”
  暑期从四面八方而来,带着盛夏之际的一股燥热,然而眼前的人一张面色却渐渐转为冷凝,可是孟绝却一时间没有发觉。
  “你的伤口是因为余毒未清干净才迟迟不见好,但是我已经尽力了,就像你说的,你们王府有着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药,等你回去了,说不定不出两天就能好的连伤疤都看不见。”
  孟绝一笑,伸手拉过马缰,认真道:“左丘,巨鹿塬和离国这一战在所难免,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平安,毕竟这些时日我也看出来了,你虽然嘴巴上刻薄一点,但是总算人还是不错的,这一路虽说都是我在照顾你的伤,但是那些刺客几乎都是你帮我挡住的,所以我很感谢你,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再见面。”
  左丘云川一张脸冷到了极致,他站在孟绝面前几乎高出一个头来,眸间满是寒意,看着女子那张明朗的笑容,若非他此刻控制着,真想上前一把撕烂她那张嘴。
  说走就走,说分别就分别,一瞬间,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孟绝之时,那时候她不过是为了一个廉价的铃铛跟人家吵了起来,他知道她是赵滇的人,故意出手替她解围,可她似乎并不领情,直到他硬将那只铃铛塞进她手里,他才感觉到赵滇身边的这个女子身手不凡。
  第二次相见,他在好奇之下想看看那个捉弄了大燮七皇子的人到底是谁,却不想一见之下又是她,随即他同样是出于好奇替他阻挡了禁军的追捕。
  第三次是在半个多月之前,那日为了躲避赵沛的追杀,孟绝阴差阳错躲进了他就地扎营的帐篷里,机缘巧合,他发现早在几个月之前已经死去的人居然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那一刻,他忽然才觉得这个女子的命有多么坚韧。
  第四次苏州城相见,其实左丘云川压根并不知道孟绝那时正巧也在那艘船舫里,孟绝能够出手相救,就连左丘云川也很意外,只是当时情势所迫,他所在暗处潜伏的那些死士一个也不能出现,或许真的是上天注定,若是没有当时孟绝的出手,他即便是能够挡得住那些大内高手的刺杀最后也会累到精疲力竭,而在地窖里他出手替她挡了一下那支猝了毒的弩箭,完全是出于下意识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这一路的照应和患难,才短短几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人陪在他身边,昨日他以为孟绝走了,那两个时辰他心中忽然变得有些空落落的,随后再一次看到她那张脸,他才终于在心中松了口气。
  却不想这才是真正的别离。
  左丘云川突然出拳朝孟绝那张脸打去,孟绝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脑袋一偏正巧躲过,但是耳边还是没他那股凌厉的拳风扫到,一片火辣辣的疼。
  “你有病吧!”
  孟绝怒喝一声,这人说出手就出手,性格阴晴不定的,谁跟他呆一起就连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好好的发什么疯!”
  左丘云川一把抓住孟绝的肩头,力气之大捏的骨头咯咯作响,男子压抑着怒气一字一句道:“这么快就要丢了我去找赵滇?你可别忘了,我身上的伤都是因为你才留下的,在我的伤好利索之前,你敢离开试试!”
  孟绝还没想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肩上就一片剧痛,刚准备出手,那人忽然就送开手,声音变的冷冰冰的:“做人要有道德底线,这可是你说的话,再说,这几日你也算照顾了本王一路,知恩不报,不是本王的做事风格。”
  我靠,你有病吧傻逼!
  孟绝心中呐喊着,她和左丘云川似乎从来就不能好好交谈,既然不能好好说,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
  “左丘,现在咱们俩算是扯平了,你为我受伤是不假,可你也别忘了我现在是悲哀连累。你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说要走就要走,你想拦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
  左丘云川伸出手指直指孟绝那张脸,孟绝也毫不示弱,一张脸挺的平平的,满是倔强。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我跟你之间互不牵扯,你也别想拿什么压着我。”她说着猛地跳上马背,快速一扯马缰,高声道:“就这样,后会有期!”
  忽然一阵嘶鸣声在耳边响起,女子调转马头头也不回转身奔去,只留左丘云川一人孤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
  “王爷,要不要属下派人去追!”
  不知什么时候从旁边窜出来的武士开口询问,左丘云川冷冷瞥了他一眼,那武士低下头去,转身又消失不见。
  轰的一声大响从远处传来,震的地面都微微一颤,潜伏在暗处的武士们纷纷回头对望一眼,然而看左丘云川依旧呆立在原地不动,均没有人敢上前去。
  响声越来越大,地面也震动的越来越厉害,饶是左丘云川,也忍不住心中一惊。
  “袁丘!”
  左丘云川大喝一声,潜伏在暗处的一众武士纷纷上前,单膝跪下。
  这是炮火攻城的声音,在场的人个个心知肚明,还没等左丘云川问话,首领袁丘快速道:“想必是离国的军队已经赶来,王爷,大战在即,还请王爷快些回去!”
  左丘云川毫不废话,压抑着满肚子的怒气大喝道:“本王回头再治你延误军情之罪!”
  说罢,长鞭一甩,整个人快速朝前窜去。
  一片尖叫哀嚎之声,人群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向四处逃窜,城内一片狼藉,人群相互拥挤着不知朝那个方向流去,刚刚还一片热闹繁华的大街顷刻之间变成了一片修罗场。
  几千人的队伍冲破被炸开的城门,一时间呐喊声此起彼伏,血腥味充斥了整片天空,身穿红衣的士兵手上银刀鲜血淋漓,走哪杀哪。
  守城的县令在接到攻城消息的前一个时辰就已经逃窜,城上一向纹丝不动的卫兵这一刻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城内的武力空无,只剩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一瞬间,巨鹿塬的甘城在一瞬间失手,离国的紫色旌旗插满了甘州的墙头。
  血流成河,一片死骨。
  城门易主,不过顷刻之间,这一刻,甘州沦陷。
  

  ☆、72 大战前夕

  残阳像是血泼过一般的红,凄惨惨的带着燥热的风微弱呻吟,天际一边是铁灰色的暗影,苍鹰盘旋着。
  紫色的旌旗被风拉开铺成平展展的一张,倒映着鲜血流过的城头,刺目而狰狞。
  红衣的战士由十人一组组成的七个小队拖着车清扫路面上残留下来的尸体,街道两旁残破的门户一扇一开,角落处的哭声微弱凄婉,距离刚才城破的那一刻,才过了仅仅不过四个时辰。
  这支队伍是由离国中央军一千精兵组成的,甘城是距离离国最近的城市,地势偏低,易攻难守,这支中央军早离国大军五日出发前来,为的就是能给这场战役打出一个漂亮的开始。
  然而,最终如偿所愿。
  首领在城墙上指挥着下面的骑兵,示意他们将西门口的空缺堵上,不一会儿,已经被炸成碎屑的城门被一摞摞石砖垒砌,不留一丝空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一夜,甘城一片寂寞萧条,唯有城楼上的几间们屋之内,离军的战士们为了庆贺这一仗的胜利,酒醉欢歌当别饮。
  汴梁的王府之内,一片灯火通明,然而饶是如此,也依旧能够感受到半空中的那一片暗云笼罩。
  守卫今夜似乎超出往日的三倍,王府偌大,来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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