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的趋势。我将她送回去后的整整一年中，坚持地守侯着我的承诺，村民们打鱼再也没有遇到风浪。百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份口头的承诺依然保留到现在，这次是我等到的第一百一十六个处子，他们也保持了一百一十六年的美满生活。”
人鱼直直地看着任雪鸣的眼睛，问道：“你说我这样做是对是错？在你心中是神是妖？”
任雪鸣沉默着，没有出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区分对或者是错。
第八卷 斗转星移 第四章
长时间的沉默。
雪拉寂然无语，而人鱼则等待着任雪鸣的答案。
对与错，是与非，这些东西自己不是早就认为无法分辨的吗！在两者之间，从来就没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人鱼做的似乎没错，但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呢？是因为明知道雪拉不喜欢他，但仍然要不懂拒绝的献身吗？
可是在自己曾经的生活中，这样的事不是经常发生吗？
突然间，任雪鸣明白了，其中这都是一场交易，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一种交易。
一夜情，最有资格和现在相比的事情，在各取所需的条件下，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或者干脆就是陌生的人走在了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
还有很多，有人为了温饱而不惜动手抢劫杀人；也有人为了利益而埋没自己的良知；还有人为现实所逼，抛弃自尊，出卖身体，为的只是可以满足更多愿望的金钱。
这些都是交易，而眼前所见之事和这些基本是大同小异，换汤不换药。它们都是各取所需！
豁然开通的任雪鸣再也提不起心中的杀意，这些人有错么？可以说有，可以说没有。有人可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罪犯，奸商或者妓女。”可是，却从来没人想过这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的真理。
自始以来，就没有人愿意走到他们的身边，温和地笑着对他们道：“别担心，虽然你进去了，但有我在，你的妻子和儿女不会挨饿的！”或者“老板，我们明白，你是怕我们失业、怕我们的家人跟着受苦，你才忍心这么做的。”再或者“你别再捞了，你亲人的医药费我先帮你拿着，等你以后有了工作再还给我就可以了”
没有，从来没有。因为有人这么说的话，别人一定以为他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越发地，任雪鸣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对与错只需要用两个字来衡量，就是贪婪。
人鱼，他没错。得到处子体内的精元，保住了修为，进而带给了他们美好无忧的幸福生活。虽然这女子失去了贞操，但结果却是值得的。而人鱼，他完全可以欺骗人们，开口要更多的处子，但他没有。他不贪，那足以证明他是对的。
回想曾经在地球上的岁月，有的罪犯为了快感，为了欲望而犯罪。他贪婪，所以罪有应得。
奸商，有了万贯家财，却为富不仁，反而运用更多的卑劣手段为自己谋取暴利，他们的心被染成了黑色。
妓女，习惯了花钱如流水，一掷千金的日子，在灯红酒绿下，靠着天生的本钱，为自己明日的挥霍努力奋斗，这种人不是没有。
他们的贪婪让自己变了质，利欲熏心之下已经无法分辨是与非。
累，真的很累！
任雪鸣摇着疲惫的脑子，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
海风低沉地呼啸着，汹涌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岩石，仿佛世间的浪潮抨击着自己的心。
终于，任雪鸣抬起头来。“雪拉，为了你们村里人能够继续快乐地生活下去而付出你的身体，你不后悔吗？”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了，但坚定的眼神告诉任雪鸣，即使重来一次，她依然甘心情愿地如此选择。
“我明白了！”不用等雪拉开口回答，任雪鸣已经读出了她的想法。转过身去，任雪鸣看了人鱼一眼，承认道：“你不是神也不是妖，而是……对的。”
平淡的语气，更让人信服任雪鸣话中的真实性。
“雪拉……”
“……”
任雪鸣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谢谢你救了我，如今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诧异非常的雪拉面色又白了几分。“这么快吗？我还没有好好地款待你……”
任雪鸣扭头强笑道：“这些礼节都不重要了，人生本来就是聚散无常，有缘的话，我们日后还会再相见的。”
在任雪鸣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雪拉突然低下头去，抓着衣衫的双手突然紧了紧，一声‘真的吗？’回荡在她的内心深处。
“你有什么打算？”沉默中，任雪鸣问向人鱼。
“你呢？”人鱼反问道。
就在此时，他们两个几乎同时眉头上挑，只听任雪鸣说道：“她们来了，我也该走了。”
人鱼拍打着下身的鱼尾，叹道：“我这个样子也不适合见她们，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带你看看这金海的神秘，如何？”
事到如今，任雪鸣虽然理解人鱼和村民的交易，但心中始终不能释然，似乎在他潜意识里，总认为这样做是对人性的一种亵渎。淡淡的心灰意冷下，任雪鸣叹道：“好吧！”
蓝光闪过，他们已然凌空飞起，远远地消失在视不可及的海平线。而雪拉此刻却低声喃喃道：“是那道蓝光！原来我根本不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指引我过去的，是他自己救了自己。”
远处，任雪鸣借风还能模糊地听到人们上岸的声音，自然有人欢呼有人悲。然而这一切都不是他所能改变的，就如一句古老的话般，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人想要插手其间却又无可奈何。
“快要到了，你要小心点，这里不像近滩，可以随意动手运劲。”茫然中，任雪鸣突然听到响在耳边的提醒声音。
任雪鸣扭头看了看和自己并肩而飞的人鱼，这个时候他真正地看到那条人鱼的样子。五官和人差不多，一样有鼻子有嘴，只是耳朵呈鱼鳍状，两颊上带着些许鳞片，此刻正闪着淡淡的蓝光。
“你叫什么名字？”不知不觉中，任雪鸣也不知为何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那人鱼微微一笑，脸上的鱼鳞因挤压而紧凑。他轻声道：“金鳞！”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便以此海为姓，以身上的鳞片为名，就这么简单。”
提起金海，任雪鸣好奇之心大起，刚才的彷徨失落此刻也已淡了不少。只听他不解道：“你常年生活在这，难道也弄不明白金海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金鳞不禁摇头道：“我也只是能生活在金海的边缘地带，对金海的核心同样没有办法靠近。”
任雪鸣心中暗惊，要知道通常绝境中的生物会对身边的环境有着难以理解的抵抗力，可以说金海会对别人造成莫大的威胁与伤害，但金鳞应该对此免疫才对，却没想到连他也无法忍受这种神秘力量，金海中到底有什么令人不可思议的隐秘呢？
考虑了片刻，任雪鸣突然问金鳞道：“那你知不知道金海有什么异样的情况出现？”
人鱼想也不想，便如数家珍地道：“太怪的也没有，只是在金海中，越靠向它的中心，海水就会越发地变色。而金海的中心处，更是一片金黄，看起来神圣又恐怖。还有，金海会对修炼之人产生很大的反应，如果你运劲抵抗的话，就会彻底触发它的愤怒，令你永远沉沦其中，不再复返。”
海风迎面轻吹着，让人忍不住感到一阵舒爽，也不知什么时候，天色似乎亮了起来。不过当任雪鸣仔细看去的时候，蓦然发现这是海水映出来的颜色。
只见任雪鸣指着身下的淡金海水，望向金鳞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现象？越靠近金海的中心，海水中的金色也会越来越深？”
金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飞行中的身体猛然一停，他呐呐地道：“不对啊，这里应该还是近海，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事情的！”
看他那幅紧张的模样，任雪鸣也不禁警惕起来，不过良久之后便发觉这只是徒劳，现在自己身处此地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情况出现。
任雪鸣心中不以为然，于是道：“这地方看起来挺奇怪的，走，我们下去看看！”
金鳞依然凝重地摇头，说道：“等等，太危险了。”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就算里面真的危机四伏，我们也只是小心地在边缘查看一下，不会出什么事的！”任雪鸣面带笑容，似乎在暗笑他杞人忧天。
望着那片淡金色的海水，金鳞的心情可没有那么轻松，不过按照任雪鸣所说，在周边地带查看一下，应该是没事的。何况自己生存到现在也没有把家门口的秘密搞个清楚明白，好奇之心同样也充斥着金鳞的心中。
最后经过一番思量，金鳞终于点头道：“也好，那我们就在边缘地区查看一下，不过千万不能过分深入，一有不对，保命为先！”
两人转眼钻入海中，但见入水后，任雪鸣的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蔚蓝，这一点让任雪鸣很是不解，本想出口询问金鳞，但如今身体周围尽是海水，一时之间也无法开口。
转眼看向金鳞，发现他并未感到不妥，似乎习以为常般，径自向前方游去。
任雪鸣也不多想，紧随其后，不一会工夫两人来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目光所及，任雪鸣看到海底有一道一人宽的缝隙，前无头后无尾，延绵不知百里，而且从缝隙中射出一道亮丽的光芒，此刻形成了一片光幕。
任雪鸣在大奇之下，又靠近了几分。发现这片光幕虽然明亮神秘，但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许多鱼群穿行而过，毫发无伤；还有一处海缝中，一根不知叫什么名字的海中植物，此刻正昂然地生长在那光幕之间，也未见有任何异样。
暗自点头下，任雪鸣陡一加速，就在即将碰触那面光幕的时候，金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并面色凝重地向上扬了扬头。
任雪鸣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两人双腿一蹬，直直地浮向水面。
海面上，已看不见原来的湛蓝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目金光。金鳞打量了一下周围，神色不定道：“我看我们应该回去了，这里已近金海中心区域，若再向前的话，恐怕终有祸端。”
任雪鸣没有同意他的话，只是默不做声，忽然他双眉一挑，道：“刚才我要穿过那层光幕，金鳞你为何拦我？”
“你看不出来吗？越是平静安和，越是凶险无比，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了双眼。”金鳞望向远处，好象那个地方让他有过惨痛的回忆。
随即，他回头看着任雪鸣，淡淡道：“这里还没有达到金海的中心区域，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但不知为何，两年之前，这片光幕突然而生，从此我就再也没有深入过。”
“两年之前？”任雪鸣心中一跳，两年之前姬华和容娜不正在附近出现过吗？难道他们……
豁然，任雪鸣猛地抓住金鳞的肩膀，急问道：“两年之前，你有没有看到有人来过这里？”
金鳞突地抖了一下，似乎被任雪鸣的反应吓了一跳，看着他焦急的面孔，金鳞不禁陷入深思道：“人我没有看到，不过以我对金海的熟悉，估计有九成的可能，是有人进入金海了。而且来者还是修炼之士，所以才会引起金海的异变，生出这层光幕。”
任雪鸣心潮起伏，当日在海边渔村时，雪拉的母亲雪蓉曾经对自己说过，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人来了。而且，这里应该算是雪封山庄的势力范围，他们也知道金海的可怕传说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这么凑巧的时间下，任雪鸣几乎可以肯定闯入金海的必然是姬华一行人。
“金鳞，我必须前去查探一些事情，你自己先回去吧！”任雪鸣的表情决然，丝毫不放弃任何一丝可以寻得姬华他们的机会。
短暂的沉默，在金色的海面，风也停了下来，不敢造次。
半晌，金鳞终于道：“我知道了，金海之中危难重重，你要小心。”他知道，任雪鸣蓦然的态度转变，应该和自己刚才所说的两年之前的那件事情有关。
任雪鸣也没有看他，只是默然地点头。
只听一阵破风之声响起，金鳞已然回身而去，继续守侯着他一百多年以来的那份承诺。
任雪鸣幽幽地叹了口气，想到渔村每年都会献出一名处子用来交换一年的平安生活，心中就不由地一痛。
也许自己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吧？当那一切发生的时候，渔村中的人们没有了生活来源，尽皆饿死的时候，可能自己才会甘心接受此刻所发生的事吧！
低头苦笑一声，任雪鸣不愿多想，过去的就让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