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中间的女人特不耐烦的翻了翻简历，例行公事般的口气，“你是个演员？在这行干了多久了？拍过什么知名的戏剧？”
“大概有五年了，曾为华天拍摄过一支‘私家’沐浴露的广告，还参演过很多名作，例如《青海迷踪》、《山茶花》、《不朽的刀锋》……”卓曦然说了一大堆影视作品的名字。
女人挑了挑眉，“这可都是名家名作啊！我几乎都看过，为什么没见过你？”
“哦，因为……”卓曦然有些脸红，“我演的角色大多都是上来就被炮灰掉了。”
在座的三人眨巴眨巴眼睛，互相看了看，另外两人皱眉摇摇头，中间的女面试官抿着嘴，嘴角隐隐的抽搐着。
卓曦然见他们脸色不好，忙解释道：“各位领导，我主要是没有好的机会，如果你们愿意给我机会，我可以表演给你们看，保证不让你们失望。白玲这首歌我听了好多遍，真的非常喜欢，我与它产生了共鸣，我相信我一定能演好这个男主角，不如我演一段他被女主扇嘴巴时产生的反应给你们看看吧。”
不等考官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啪！的一声，卓曦然扇了自己一嘴巴，然后捂着脸，表情惊惧惶恐，他僵硬着身子，望着虚拟的女人，颤抖着忍受对方的羞辱和打骂，连对方抬脚踹他的动作，他都模拟得栩栩如生，他在地上滚来滚去，被拳打脚踢的身体不自然的扭曲着，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后腰，身体因疼痛而剧烈的抽搐着，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青筋和止不住的冷汗，最后挣扎着爬起来，跪在中间那个考官面前，抱着她的腿，用乞怜的眼神望着她，那水汪汪如小狗般的眼神让考官彻底石化。
几分钟后。
在场的三人呆呆的看着已经走回原地神色淡然的卓曦然，完全无法把刚才那个可怜的窝囊废跟这个斯文端庄的小伙联系在一起，卓曦然的即兴表演让三人眼前一瞬间出现了一个泼妇打人的场面，他演的很逼真，每一个被打的动作做得都非常到位，其中一个考官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腰，仿佛戏里的女人真的踹到了他。
两个男人毫不吝啬的拍手鼓掌，而中间的女人脸色却并不好。
卓曦然演的的确不错，可她知道，在娱乐圈，演技并不是最重要的，演的好的人海了去了，还不是都淹没在茫茫人海中？这个男人太瘦，太平淡，就是人们生活中常常看到的文弱书呆子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凭这个条件，想红？简直是做梦！
理智是经纪人必须具备的素质，她很快调整好情绪，看了一眼手表，敷衍着问了一句：“时间紧迫，你还有什么才艺需要表演吗？”
一般人都能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可直性子的卓曦然却听不出来。
“那我唱首歌吧。”卓曦然清了清嗓子，刚要张嘴就被考官伸手制止。
“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回去等消息吧，下一个。”她简直败给这人了，太没眼力见！罪加一等！她低头翻着简历，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了。
“啊？”卓曦然愣了愣，“我还没张嘴啊……”
“不用了，下一个下一个！”她催促道。
卓曦然眉头动了一下，也算明白了对方之前的意思，他的拳头攥紧又松开，然后恭恭敬敬的给三人行了个礼，离开了房间。
卓曦然前脚刚出去，墙壁上的镜子就推开一扇门，一身黑衣的美女从里边走了出来，中间的考官立即站起来迎了上去，“玲姐，你怎么出来了？还有十个人没面试呢。”
白玲拿过她手上的简历翻了两眼，美目直直的盯着卓曦然的名字，她嘴唇有些发抖，道：“后边的全部取消，我就要刚才那个人。”
“啥？哪个？卓曦然？”
“对，就是他！”白玲用红红的指甲点了点卓曦然的名字。
经纪人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十个面试的男生，随便拎一个都比卓曦然强，白玲脑子进水了还是眼睛脱窗了？
“你疯了啊？哪个都比他强，你为什么选他啊？”
白玲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女主角的面试也全部取消，计划更改了，我亲自出演女主角，男主角就用卓曦然。”她把简历往经纪人身上一扔，转身走进门里。
几个考官连忙追了上来，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都不明白白玲为什么这么做，她这样弄会毁掉这支商业价值极高的MV的！
白玲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烟点上，等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下，才说：“相信我，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支MV，尽管用他吧，未来发生任何意外，损失由我一个人承担。”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一姐白玲这么坚决，他们也没立场再说什么了，只是这卓曦然……
经纪人梅姐终于忍不住问了句：“玲姐，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莫非……他后边有人？”
白玲挑起红唇微微一笑，“当然有人呀，你们以后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介绍人没跟她说卓曦然后边有人啊？她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在问太多，连白玲都要给对方面子，看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梅姐想了想，道：“知道了。”
等几个人离开了办公室，白玲坐在转椅上，兴奋得又笑又叫，在椅子上转了好几圈。她趴在落地窗上，像只贪婪的狐狸，从头到脚无一不表现出她此刻是多么的饥渴。
“宸，他来了，你真的不想尝尝他的滋味吗？”
白玲仰着头，红唇勾起了动人的笑意。
有宸在，她不敢吃他，那把他放在身边，闻闻味儿总可以吧？
Chapter。13 救场
卓曦然从华天出来，Angle随后也追了上来，她跟卓曦然哭诉女主角被取消了，白玲要亲自出演女主角。
一个女生在自己面前放声大哭，卓曦然实在是尴尬透了，未免被路人揍，卓曦然只好硬着头皮领她去了附近的酒吧。
Angle是个很直接纯粹的女生，不懂防人，什么话都跟卓曦然说，卓曦然其实不太想听，他的心情也不好，想回家跟爷爷唠叨两句，他现在也非常需要安慰。
卓曦然垂着头，时不时的抬眼看着Angle，虽然她很漂亮，跟A｜V里的妹子不相上下，可现在卓曦然并没什么心情去欣赏对方的美色，况且一个满脸醉态胡言乱语的女人能美到哪里去？最要命的是，当着外人的面，卓曦然一向寡言，完全不懂怎么安慰别人，尤其是面对自己最不熟悉的生物——女人。
“我本名叫方雪妮，已经20岁了，是从农村出来的，跟其他年轻男女一样，带着明星梦来大城市闯荡，两年来除了拍了一支广告，偶尔接接不痛不痒的通告，一直没得到什么特别好机会。三餐不继，食不果腹的日子真的很磨人，我有些想放弃了。”她把手放在卓曦然的大腿上，无意识的搓了搓，“哎……今天本来想做最后的尝试，我已经跟家里说好了，如果不成功，我就回家种地。”
“种地其实挺好的，农村空气好，景色美……”卓曦然小声说。
方雪妮没听到卓曦然的蚊子语，突然抱住卓曦然，哇哇大哭起来，连鼻涕都抹在他的衬衫上，“可没想到，我连试都没试，就失败了！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然哥！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对方的身体又热又软，卓曦然臊得满脸通红，周围投来异样的眼光，卓曦然勉强将方雪妮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方雪妮就趴在桌子上继续哭，一边喝酒一边哭。卓曦然则反反复复只会说一句：“雪妮妹子，你别哭了……”
也许是卓曦然这样反复劝说产生了效果，方雪妮难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恢复理智的方雪妮跟卓曦然道了歉，掏出钱仍在桌上，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外走，卓曦然连忙跟上去扶住她，这时有一个男人从两人身边经过，男人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停在两人面前。
“卓曦然？”
卓曦然愣了一下，“你是……施羽？！”对方摘下墨镜，卓曦然立刻认出了他。
“啊！施羽？是施羽吗？！”这声音是方雪妮发出的。
喝得烂醉的方雪妮好像喝了醒酒汤似的，精神抖擞，她捂着嘴惊呼，一手拉着卓曦然问道：“然哥，你认识施羽吗？”
卓曦然也纳闷施羽为什么认识自己，他摇摇头，看着施羽，“施先生怎么认识我的？”对方是大红人，还夺走了他的角色，自己认识他倒是正常，可他怎么认识自己？毕竟他们从没有过交集的。
施羽一双桃花眼差点把旁边的方雪妮电晕，施羽歪嘴一笑，“我当然认得你了，上次抢了你的角色，一直想跟你道个歉呢，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上。正好了，我在此郑重跟你道个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施羽伸出手，态度诚恳。
卓曦然受宠若惊，他连忙在裤子上蹭了蹭手上的汗，跟施羽握手，“没、没事，都过去了。”
施羽突然示好，卓曦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原本被遗忘的不快记忆又浮现在脑海里，还有卫琦和施羽在休息室里做的那事儿。
卫琦和施羽是同性恋……
想到这一点，卓曦然看施羽的眼神都变了，下意识想仔细观察对方到底与正常人有什么不同。
施羽呼出一口气，“太好了，卓先生不生气我就放心了，毕竟以后很有可能要一起共事，闹僵了就不好了。”
卓曦然呆了呆，“一起共事？”
什么意思？
施羽露出灿然的笑容，明星气质展露无遗，四射的光芒差点闪瞎两人的眼睛，花季美男举手投足间尽是健康亲和，还有一丝性感的挑逗意味。他看上去很习惯别人的瞩目，面对两人呆傻的目光，施羽莞尔一笑，“出来时我听玲姐的经纪人说，玲姐有意把你签下来哦，我猜很快就会有人联系你了。”
卓曦然猛地用拳头捂住嘴，睁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又兴奋又不敢相信的神色。
卓曦然的反应让施羽低笑了几声，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塞到卓曦然衬衫口袋，然后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有急事，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好好赔个不是。”
两人痴呆的看着施羽的背影，Angle先回过神来，她抓住卓曦然的胳膊使劲晃了晃，“然哥！你竟然认识施羽！施羽耶！他本人实在太帅了！然哥，你要去华天了吗？然哥！然哥？”
“然哥！你以后发达了千万别忘了我呀！”
“然哥，你认不认识经纪公司的人啊？能帮我推荐一下吗？”
“这……”卓曦然回了回神，还不及寻思施羽说的事情，就被Angle连珠炮轰得晕头转向。最后，他只好领她去见单芸，单芸见到Angle后很喜欢，她手头正好有一个通告，急缺像Angle这样的美女凑数，当即就给Angle安排了工作。Angle十分感激卓曦然，单芸也对卓曦然能推荐新人表示赞赏，还领了100块的辛苦费给卓曦然。
卓曦然稀里糊涂的坐上公交车，从兜里掏出100块看了看，又塞回去。他两眼发直的呆了会，又把施羽的名片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看。
这才想起施羽的话，施羽说啥？白玲想签下他？签啥？唱歌吗？她又没听自己唱过歌啊。难道说他的试镜通过了？可现在已经六点多了，也没人联系他啊？
想来想去也想不通，索性不想了。他已经尽力了，对方如果想用他，自然会联系他的。
卓曦然看着窗外，突然很想吃黄花鱼，好久没吃了。
他去了趟超市，把单芸给他那100块都花掉了，买了两条黄花鱼，一个猪肘，还买了点肉皮，一些水果。回家后，他先是按照惯例跟爷爷打招呼，聊了会天。他穿上围裙，把鱼和猪肘料理干净，花了两个小时时间，做好了清炖黄花鱼，红烧猪肘，他分出一小碗摆在爷爷的相框前，拜了拜，跟爷爷又聊了几句，嘱咐他在世界的另一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注意休息。
他回到客厅，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
电视上正放着他最爱看的动画片《星际迷航》，他拨了好多鱼肉和猪肘在饭碗里，机械的扒着饭，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电视，目光专注，恨不得直接钻到电视里去。
正看到关键时刻，他手机突然响了，卓曦然放下饭碗，看来电显示是小美，立即接了电话。
“喂！小然然！救我！”小美哀嚎的声音传来。
卓曦然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小美？出了什么事？”
“我知道你今天面试，我也给了你一天假，可阿莞又病了，你能来救场吗？今天有贵客！”小美哀求道。
卓曦然狠狠吐出一口气，“哎！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啊，没问题，我这就过去。”
“然然！我爱你！你最好了！那我等你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