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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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隐仙-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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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道竟忽的停身站住,双目望向齐小七,目光如有实质。似乎要把他的七魂九魄也一起审视一番不可。

    齐小七被这目光盯得难受,一时气恼冲这老道嚷道:“哎,我说你这牛鼻子,好好的路不走,往我身上瞅什么瞅?”

    那老道却也不恼,只唱了个诺,呵呵一笑道:“施主,此话便不大妥当了,你便是天王老子,又能管我眼光不成?人得命,天注定,你背后想我不得好死,怕先是理亏了罢。”

    齐小七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好一个老道。不过擦肩,竟知我所想。”遂换了一副面相,一拱手道:“敢问仙长如何称呼?”

    那老道只微微颔首,双眼微闭,拂尘一甩,那摸样竟说不出的高深莫测,不紧不慢道:“贫道言微身贱,不过一江湖相士尔,仙长一语,却是折煞贫道了。贫道俗家复姓南宫,道号一金的便是。这道号原是因为贫道精于卜卦,一卦一金之故。”

    齐小七口中暗念了几遍此人姓名,遂笑道:“敢问仙长,倒是怎么个一卦一金?”

    那南宫一金一笑,指了指那白布幌子道:“虽是些末流之际,但也不可贱卖了。贫道一日只卜三卦,一卦十金!”齐小七忙一摆手道:“仙长说错了罢,你那幌子上可是一卦一金,怎么却成了一卦十金?”

    南宫一金笑道:“一便是整,十便是全;整即为全,十即为一也。”

    齐小七几乎被气乐了,心道:“这老头怕是穷疯了吧,不如戏耍他一番。”打定主意,表情不变,笑道:“不知今日仙长可已卜三卦否?”

    南宫一金一笑,摇头道:“天将泣,人相避,一金也无。”

    齐小七抚掌笑道:“何不为我卜上一卦?”南宫一金也不客气道:“如此,拿来!”遂一伸手,双目一闭,不再言语。

    齐小七暗道:“好妖道,却先给他十金,若算不出,连本带利一并还了!”遂拿出十金搁在南宫一金手上道:“如此,劳烦仙长了。”

    南宫一金双眼只微微睁开一条小缝看了看那金子,又掂量了一下,如此再三。如此行事,那刚才可以营造的仙风道骨之气荡然无存。只觉一账房先生立在眼前一般。

    或是感觉有十金之重,遂单手一翻,在翻来时,十金已不见。遂稽首道:“不知施主,所卜何事?”

    齐小七想了想道“且卜我前程如何!”

    南宫一金点了点头道:‘如此,施主稍待!“话刚出口,但见其双目忽得一睁,口中似念念有词。

    齐小七只一瞥,只感觉这南宫一金双目中突然射出两道金光,金光之锐竟不敢与其对视。南宫一金衣袂忽的完全鼓胀而起,拂尘急甩,“蹬蹬蹬——”的双脚向前急踏而出。

    若是有修仙之人经过,看上一眼便知,南宫一金看似随便的几步踏出,却正暗合脚踏七星之数。

    半晌南宫一金身形一收,双目又缓缓的闭上,遂一稽首道:“已毕。施主听了,观万家灯火,吃百家之食,贫不如犬。只遇得贵人,一朝跟随,忠仆无疑,却无仙缘。前路无性命之忧,虽偶有坎坷,皆可逢凶化吉。只二十年后,一梦黄粱,皆为尘土。”

    齐小七暗吸一口冷气,心道:“好生了得!这往事竟一一被其言中,我少时乞讨,岂不就是观万家灯火,吃百家之食!只这最后几句却不懂了。”

    齐小七遂敬服道:“仙长法力精湛,可这后几句却不甚懂得,不知……”

    南宫一金只一摆手道:“时辰未到,道时自悟。”说罢一转身,便欲离开。

    齐小七忙高声唤道:“仙长且住!有人以百金相赠,仙长可愿一见否?”

    南宫一金一听,一步便踏回来,嘿嘿一笑,全无半点得道高人的气度道:“如此好事在哪里?快讲快讲,晚了就不灵了!”却是不知是卦不灵了,还是这百金被他人挣了。

    齐小七早见惯他这副贪财面目,也不为意道:“只是这百金不是恁得好赚到手的。我家主人在听水轩天字一号院虚位以待仙长。只是稍不顺意,怕是性命不保。不过,若字字珠玉,莫说百金,千金亦有!”

    南宫一金一怔,刚才那股见钱眼开的劲头尽数抛在脑后,怕是好好合计了一番,半晌才道:“贫道半生所学,只在大衍之数,虽只是通个皮毛,但自认除了逆天抗命,其余皆逃不过贫道一卦。”

    说罢南宫一金目光中竟隐隐有出尘之意,衣袂乍飘,隐隐一种缅怀沧桑之感。声音低缓道:“若在当年,我这命怕也不是任谁……”

    说到一半,南宫一金竟一挥大袖掷地有声地道:“罢!百金一命,可矣!头前带路!”

    齐小七带着南宫一金施施然的在城里转来转去,只来在一处。此处乃一四层檀木楼院,方圆百丈,虽不甚高,但颇有一股拔地而起的威压,大气恢弘。整个楼体被四根粗大的雕龙柱支撑,竟有种不可撼动之感。正是离阳第一大客栈:听水轩。

    齐小七来在楼前停身站住,扭头对南宫一金道:“你跟我进去,切记住,不看勿看,不听勿听。若有半点差池,坏了性命,莫要怨我!”

    南宫一金只洒然一笑,秋风渐起,宽大的道袍随风飘荡,恍惚间竟又是神仙中人。

    进的楼来,齐小七施施然的头前带路,左拐右拐,也不知穿过了几道院子,仍自顾自地走着。南宫一金也一语皆无,紧跟在其身后。

    约莫又过了两道跨院,南宫一金竟心中忽的一紧,一股无边的威压袭来,只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远处虚空中盯着他看,那双眼睛不仅停在他穿衣打扮,却连他的神魂似乎也被审视了一遍,随后这眼光蓦然铺开,将这方圆数里看了个通透,方收回眼光。随即那种强大的威压感顿时消弭于无形。

    “神识!好强的神识……”南宫一金暗暗吃惊,暗道:“不远处的院子里,定有一了不起的人物!看来前日我观贪狼星逆冲此地,果真应验。”

    刚收回心神,齐小七一指前方的月亮门洞道:“过了这个门洞,我家主人便在院中恭迎仙长!‘遂做了个请字。

    南宫一金竟也不惧,遂拂尘一甩,缓缓走了进去。

    甫一进入,满耳皆闻水声。南宫一金抬眼望去,只见一小山,虽不高,却气势凌天。上有一瀑布倾天而下,激起水花千朵,水声隆隆,震耳发聩。

    “好山,好水,好景!”南宫一金脱口赞道,“果不愧名为听水轩!”

    忽听半山之处有人朗声道:“此水,乃是城外离水引而悬之所成。仙长驾临,何不上得这山,入得这听澜亭,与某听涛品茗,岂不快哉?”

    南宫一金笑道:“主人之邀,岂能拒之?稍待。”说罢。撩衣踏步上了石阶,不一时来在半山,眼前乃是一金瓦飞甍的小亭。亭上有匾,镶金大字曰:听澜亭。

    只见亭中有白玉石桌一张,两个白玉石凳,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从亭向外望去,飞瀑翻滚而下,果然观景好去处。

    那石桌旁的白玉石凳坐定一人,正笑吟吟的看着南宫一金。

    南宫一金观此人,年龄仿在四十岁以上,双鬓皆白,长长的发丝垂在胸前,目光深邃,身材挺拔。一身不知什么材质的玄火色长衫,隐约仿佛看到上有一三足金乌,若浴火振翅。此人不曾作势,却天生一种威压,使人不敢与之正视。正是前日那个宗主

    那宗主开口道:“仙长请坐,一路辛苦,且吃杯茶。与某一观此处景色。”

    南宫一金刚在此人对面坐了。却见这宗主只将面前的一杯刚沏的新茶轻轻向他的座处一推,却见那茶杯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南宫一金,不过离桌边一寸之地,竟猛的一滞,生生的停了下来。

    南宫一金只做未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顿觉五脏六腑之内浊气消散,清气上升,说不出的淡香溢满口中。索性双眼一眯细细品来,半晌笑道:“澶竹天清叶,果真绝品!“然后蓦地起身,冲那宗主一稽首笑道:”原是殷厉宗宗主林天殷亲到,贫道眼拙了!“

    林天殷见身份被识破,也不再隐瞒,遂站起一笑道:“小小殷厉宗,岂敢托大,仙长请坐。”说罢两人又对面而坐。林天殷道:“但不知仙长如何知我乃殷厉之主?莫不是掐指一算?”南宫一金一摆手道:“林宗主取笑了,这茶叶应采摘自澶竹每十年新发的新竹嫩芽,且嫩芽之上必有入春第一滴春露方可,故名澶竹泪。澶竹只西北殷岚谷中才有。如此绝品,若是普通殷厉门人拿来,岂不糟蹋了。故此,施主必是林天殷宗主无疑。”

    林天殷抚掌大笑道:“仙长好见识,不知如何称呼?”南宫一金一摆手道:“山野之人,怎劳宗主相问。贫道南宫一金,一金道人是也。”

    林天殷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中却快如闪电的将整个修真一界姓南宫的高手一一想遍,却始终不记得有这么一位。也不为意道:“如此好茶,不尽兴岂不可惜了,仙长请!”说罢两人同时举杯,相谈甚欢。期间连齐小七何时站在林天殷身后,也未曾多多留意。

    茶罢搁盏,林天殷话锋一转道:“闻听仙长有言,一卦百金,不知这卦象可准?”南宫一金一笑道:“准与不准,卜后便知。只那百金当先付才好。”

    林天殷向齐小七一招手,两人耳语一阵,齐小七退下。不一刻,又提着一个灰色包袱交予林天殷。林天殷将包袱推给南宫一金一笑道:“百金已得,仙长施为无妨。只我林某人这百金却不是想得便得的。若卜的不准,却又如何?”说罢,只笑吟吟的望着南宫一金。

    “若不准,百金还你便是。”南宫一金不假思索道。

    “呵呵——”林天殷冷笑一声,缓缓道:“百金予你,岂能要回?若卜的不准,林某只索仙长一物,以抵百金,如何?”

    南宫一金诧异道:“贫道出身贫贱,不知何物入得林宗主法眼?”林天殷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无它,你项上人头尔!”那语气竟似闲庭信步,仿佛一件随意之物一般。

    却见那南宫一金竟洒然一笑道:“也罢,贱民值百金,可矣!林宗主,但问无妨!”

    “好!痛快!”林天殷抚掌一笑,遂正色道:“敢问仙长,我宗前途之数如何?”

    南宫一金听罢,站起身来,右手向前虚指,左手翻转成一“卐”法印,接连虚打而出。宽大的道袍无风自起,一派仙风道骨之意。

    忽见南宫一金右手一抖,叱道:“九曜离合,瞬息洞彻!”右手中齐齐飞出九枚如豌豆大小的绿色明珠。悬于半空,绿芒大盛,每个小珠上皆有一道墨绿色的绿气缠绕翻滚,晶莹剔透,听之,訇然悦耳清脆之声不止。

    林天殷乍见之下,不由的暗自吃惊:九曜菩提珠!此异宝于百年之前已不闻下落,竟在此人手中。

    九曜菩提珠,上古异宝。九珠一体,在攻击与防御上无半点用处,传说乃上古九清天尊测天地更迭,气运走向,因果轮回之用,于机缘下遗落人间。怪不得这南宫一金无所惧怕,其依凭怕是此珠罢。

    良久,但见南宫一金大袖一笼,九颗绿色的晶莹珠子顷刻收入袖中,然后转身坐下,端起茶杯,只大口吃茶,竟是一语皆无。

    林天殷竟似料到一般道:“仙长,可是有了分晓?”南宫一金一捋花白胡须叹道:‘林宗主怕是早就知晓了罢,又为何要为难我一区区相士呢?莫不是想有逆天之举,犹不死心不成?“

    林天殷不置可否道:“仙长此话从何说起,不知卦象如何?”南宫一金也不作声,只用食指蘸了茶水,在石玉桌上写下八个大字道:“林宗主,你自己看罢。”林天殷却也不看,只冷笑着盯着南宫一金。

    倒是齐小七好奇心起,踮起脚,拔着脖正瞧见那桌上八个大字赫然是:灭门之祸,避无可避。

    齐小七只吓得三魂出窍,面如土色,只扑通跪于当场颤声道:“小七有眼无珠,寻回一个妖道满口妖言惑众,请宗主责罚。”

    林天殷似若未闻,只望着南宫一金冷笑道:“烦劳仙长再显神通寻个破解之法,助林某逃出生天。”

    南宫一金想也不想,一摇头道:“死局!万千之法皆徒劳尔!”

    林天殷却也不恼,似在思考取舍什么。半晌,忽的一笑道:“仙长见多识广,澶竹泪既已识得,不知此物可识得?”说罢只见右手凸显淡金之光,少顷,金光竟几不可见,方才看到他掌中正托一物。此物一体淡金之色,微微的颤动着。随着颤动,偶尔有金色的气流在此物上一闪而过。那材质却似布料一般,大小样式竟与钱囊相仿,只是布囊中间有一金色玄珠,晶莹剔透,那淡金之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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