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小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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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的小娇娘- 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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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正峰此时也渐渐平静下来,说到底他已经不是年轻时候了。
  心里纵然有不解,还有幼年时的那点委屈,可是正如阿烟所说,都已经是年纪一把的人了,孩子都好几个了,低头默默地想着母亲的心思,知道她是怕耽搁了自己,这些年才一直不敢相认?
  跪在那里的他握了握拳头,深吸了口气,哑声问道:“大越王是母亲的儿子?”
  王太后轻颤的手落在了虎皮毯上,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的毛皮,昏暗的桐油灯下,她点头:
  “是,当初回了我大越王都后,我重新招赘,生下了阿图尔。”
  说着这个,她有些艰难地对萧正峰道:
  “阿图尔原本是不知道的,也就是去年才听我说起这个,他素来听过你的大名,本就对你敬佩有加,每每遗憾你生在遥远的大昭,不能得见。当他知道你竟是他素未谋面的大哥时,便一直提起想亲自来认你,可是到底我大越王都这几年多事之秋,也不太平,今年好不容易得了功夫,这才赶过来。”
  萧正峰点头:
  “我初次见他,便觉得分外熟悉,原本我见过大长老后,已经猜想着或许他是我的表兄弟,不曾想竟是我的弟弟。”
  王太后凝视着地上的儿子,听到这话,脸上又像哭又像笑,苍老的声音颤着道:
  “我年纪也大了,不过是留下你和阿图尔两个血脉而已,你如今能喊他一生弟弟,我也就放心了。”
  王太后是深知大昭人的秉性的,对于他们大部分人来说,或许并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再嫁。
  萧正峰仰起脸来,在那昏暗摇曳的豆大油灯光线下,却见母亲长发披在肩上,依稀就是自己年幼时在榻边温柔哄睡自己的样子。
  只不过到底岁月无情,昔日那乌黑的头发已经染上了白霜。
  他眸中忽然再次发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胸臆间再次泛起酸疼。
  低头,视线错过那让人无法平静的身影,咬了咬坚毅的唇,他终于唤出一个字眼:“娘……”
  太多年没有这么叫过,以至于他这么叫的时候只觉得喉咙发涩。
  王太后听到这一声娘叫,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半响后,她才反应过来,双唇发抖,颤着手撑起身子,踉跄地就要起身。
  谁知道她这么一起身,虎皮毯顺势滑落在地上,她整个人险些就这么摔倒在那里。
  萧正峰见此情景,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去扶。
  可是外面的人动作却仿佛比他还快,呼啦一下子冲进来,担忧地道:“母后,你没事吧?”
  说着时,就去扶王太后。
  萧正峰和那个人恰好一左一右,扶住了王太后。
  外面冲进来的人正是大越王。
  大越王无奈地道:“母后太不小心!”
  萧正峰一时有些不解,可是视线在不经意间仿佛感觉到什么,心中一震,忙低头看过去。
  却原来王太后的下半截根本是没有的,她那大腿早已经齐根断去!
  萧正峰心中大恸,震惊无比,不敢置信地望着王太后:“娘,你这是怎么了?”
  大越王一边帮着王太后重新做好,又捡起地上的虎皮毯帮她盖住,然后才叹了口气:
  “母亲早就这样了,很多年了。”
  萧正峰视线紧紧盯着那虎皮毯。
  屋子里只有一盏桐油灯,太暗,他又心绪不平,是以根本不曾注意到!
  如今细看,这才看出,那虎皮毯搭在她两腿的位置,根本是陷下去的!
  王太后摇头道:“这些年我也习惯了,也并不碍事的。”
  可是萧正峰脑中却忽然现出一个影子,那是一个女子窈窕纤细的影子,穿着荷叶花纹的裙摆,在风沙中缓缓起舞,犹如坠入凡间的一个仙鹤般,舞出苍劲而柔美的九禽舞。
  一时他心痛如绞,两腿噗通一声跪在她身边,嘶声唤道:“娘——是孩儿不孝。”
  ***********************************
  母子兄弟相认,这是人间骨肉亲情。
  对于萧正峰来说,三十年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早已不在人世,更遑论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如今这一下子相遇相认,对于他来说无异是很大的冲击。
  当下不光是萧正峰和太后眸中含泪,便是大越王都从旁两眼湿润。
  三个人诉说离情,太后自然是说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萧正峰心里明白,母亲当年身受重伤,却强撑着稳定了大越国王室的局面,后来又招婿生下了大越王,扶持他顺利登上王位,这些年必然是呕心沥血,受尽了苦头。想起这个,心中不免凄然。
  太后自然也问起萧正峰家中情景,萧正峰都一一说了,说了自己娶妻生子,已经如今有一女三儿,都生得极好。太后听说这个,擦了眼泪,面上露出欣慰的笑来:
  “今日白间你带了你的妻子前来,我看她性情温婉,你们夫妻感情应是极好的。”
  萧正峰想起阿烟,眼中泛柔:
  “是,我能娶她,算我三生之幸。”
  王太后又详细问起萧正峰家中几个孩子的情景,不免说道:“若是有朝一日,我能见见他们,那该多好!”
  萧正峰听闻,略一沉吟:“娘,这个好办,等哪一日我带他们来到边疆,前往大越国,设法让他们拜见你就是。”
  王太后却摇头道:
  “不过是想一想罢了,我这身体,是没法再长途跋涉的,而他们身为你大昭辅国将军的儿女,自然也不该远赴草原,前去大越都城。”
  一时想起这个,不免又悲从中来,叹道:
  “你我母子相认,那又如何,也不过是偷偷见一面罢了。你原本就是世代武将之家,如今更是尊为辅国将军,封平西侯,这样的身份,若是让人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他们哪里能容得下你!”
  大越王听到这话,从旁点头道:“我已听纳达尔提起,说是这一带已经有人传言说你是外族血脉,这显然是要对你不利的。”
  萧正峰想起这个事儿来,也是皱眉:
  “我也不知,这个消息从何而来,不过想来此时也是诡异,自我来到锦江城,并着手探查此事,这件事也就销声匿迹,不再有人提起。”
  王太后听此,不免摇头道:“那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已经让阿图尔设法去查,总是要查出来,到底是谁知晓了这件事,你如今位高权重,就怕有人借着这事害你。”
  她虽是大越人,可到底是嫁过一个大昭武将,隐约知道这大昭官员之间的相互倾轧陷害,那才是杀人不见血的。
  阿图尔想起这事,抬手紧紧握住萧正峰的肩膀,沉声道:
  “大哥,这些年我只知道敬仰大昭名将,实恨不能一睹萧大将军的风范,如今知道你竟是我大哥,心中自是震撼惊喜,你我兄弟今夜又能相认,一家团圆,实乃天下最大幸事。我知你在大昭位高权重,可是如今我一想,你在大昭做大官,便是做得再大,那又能如何,还不是居于人下,以后也免不了被帝王猜忌。如今我们一家相认,倒是不如你跟随我回去都城,我把这王位让与你,你来做这大越王,从此后,你我兄弟共享荣华,一个碗里喝酒,一个锅里吃肉,一起孝顺母后,岂不更好?”
  萧正峰初次见这大越王,便觉得他性情颇和自己相投,如今知道竟是血脉至亲,自然越发欣赏。此时听得他说出这番话来,诚恳真挚,心中不免感慨万分,当下有力的手紧紧反握住他的手:
  “你我既为兄弟,我便不以那俗礼相称,我长你几岁,便冒昧叫你一声阿图尔。”
  阿图尔听说,忙点头道:“我的名字,大哥自然是叫得的!”
  萧正峰握住他的肩膀,诚恳地道:“阿图尔,大哥心里感激你的好意,知道你是一片真心。但只是我自幼长于大昭燕京城,如今我的妻子亲人都在那里,如今我贸然离开,怕是不能的。”
  桐油灯黯淡的一点光下,王太后眼中原本闪耀着的一点期望的光芒缓缓消失了,她掩盖下心中的失落,努力笑了下道:
  “你的大哥骨子里虽然流了大越一半的血液,可是这些年他早已扎根在大昭了,阿图尔莫劝,反而让你大哥为难。”
  轻轻叹了口气,她又道:
  “再说了,你大哥这些年四方征战打拼,在大昭拼得如此尊荣,你我又怎忍心让他就此放弃呢!”
  这母子三人就这么说着离别话,又谈着将来事,不知不觉间,外面竟传来群羊咩咩的叫声,以及有了锅碗瓢盆的动静。
  萧正峰转首看过去,却见毡帐那窄小的窗户上面,透出来一点青白的光芒,外面竟是眼看着要天亮了。?

☆、第 307 章 阿烟的梦语

?  告别了刚刚相认的母亲和弟弟,萧正峰出了毡帐,纵身穿梭在那毡帐群中。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有许多穿着宽大毡裙的妇人弯着腰在那里忙碌,也要小孩子和男人开始清点自家牛羊。
  萧正峰仗着一身功夫,又借着这将明未明的天色掩护,几个纵落出了阿依古部落聚集地,来到了外面空旷的原野。
  此时天上依稀有些星子,高远而神秘,天边尽头是一抹温馨的橘红色,在那橘红色之中隐隐一小团白光正在冉冉升起。此时的草原朦朦胧胧的,仿佛蒙上一层银色的纱。
  凌晨时分的气息透着浓浓的草香,刚刚离开的阿依古部落里隐隐传来了悠扬的调子,那是大越人唱的晨曲,倒是依稀有几分昔年逯人流浪时所唱的曲调。
  萧正峰今日经历了母亲尚且活在人世,认了母亲,又认了兄弟的震撼,心中自然激荡万分,一时难以平静,不免仰天望着那晨曦中的茫茫苍穹,长出了一口气。
  他忽然觉得活了这么多年,上苍实在对他不薄。
  家中自有贤妻,柔顺妩媚,善解人意,为他平生之最爱,又有几个儿女,聪颖懂事,每一个都是那么出众。
  如今呢,更是在偌大年纪功成名就之时,寻到母亲,认了弟弟。
  吸着这新鲜的空气,萧正峰此时忽然想畅歌一曲,一时竟忍不住唱起了幼年时所学的洪亮调子。
  有群飞的大雁落在了遥远的地方,望着原野上这个苍劲雄健的背影,听着他那雄浑沉厚的歌声。
  朝阳跃出东方的地平线,在这原野上洒下万道金光。
  一时之间,这个无垠的原野仿佛都被映照成了金红色。
  这是人世间最美的景致,没有之一。
  ****************************
  萧正峰回到自己府邸时,阿烟还赖在床上呢。
  他此时心情愉悦,望着床上那娇软的小女人,越发心里多了几分疼宠,不免柔声道: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
  阿烟自从他走了后,其实心中一直忐忑,看着今日他见了王太后的那样子,总怕这一次去见万一有个不妥,他心里该多难受。
  如今呢,看他回来了,满眼的愉悦,更是用如此轻松的语调和自己打趣,便知道一切顺利了。
  不免伸手去勾他的脖子,软声道:
  “到底如何,看你笑成这样。”
  萧正峰才从晨曦中的旷野行来,鼻间萦绕的都是枯草气息,如今一回到家,软香在怀,只觉得浑身愉悦,便反抱起她道:
  “果然猜得没错的。”
  一时萧正峰脱了靴子,又褪去黑袍,撩起被子进去,搂着这暖人的妻子,细细地在她耳边说起和母亲相认的种种来。
  当萧正峰提及母亲如今两腿早已齐根断去时,语气不免萧瑟。
  如果说之前对母亲还有一分不理解,如今萧正峰却是想得明白了。母亲舍弃了自己和父亲回去大越,那个时候正是大越王室最混乱黑暗的时候,这其中多少血腥多少挣扎,后来又是怎么在废掉一条腿上爬上王位,并以残破之躯招赘了王夫,生下了阿图尔,其中艰辛,岂是一句话能说明白的。
  阿烟听得这些,也是感慨万分,紧紧靠在萧正峰怀里,摩挲着他犹自有些浅淡疤痕的胸膛,温声道:
  “你想得不错,譬如你吧,外人只知你萧正峰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封侯拜将,风光无限,可是谁人知道你当日受得苦楚,谁人知道你是把命悬在那里一次次地去闯呢。”
  萧正峰苦笑,怜惜地摸了摸阿烟的脸颊:“我原也没什么,叹只叹连累你也跟着我受苦。”
  一时停顿了下,不免低头亲了亲她馨香软滑的发丝:
  “你这一辈子跟着我受的苦,是一般女子根本受不得的。”
  当初她生糯糯受了怎么样的苦,若是燕京城其他娇生惯养的姑娘家,怕是早已经熬不过来了。她倒是好,默默地受了下去,无怨无悔地就这么陪着他。
  如果说这辈子他有亏欠了谁,那一定是她了。
  阿烟却是想起自己的上一辈子。
  其实这一辈子比起上一辈子,实在好太多了,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靠着那男人雄厚的臂膀,她心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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