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境天不耐烦的碎念：“肥紫，你还好呗？才多久没见怎么变痴呆了。”话到一半，左右顿时浮现巨大压力，她才惊觉大事不妙。
黑子率先降落，他疑惑的问：“皇儿？”
境天倒抽一口气，一时不知要不要搭话。
“境皇？”白子挪向境天，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你……是境皇。”
“我不是。”境天忽然生起一股畏怯，就像近乡的旅人会反常的转身想逃。
“你没死！”黑子已然认定她就是境皇。
“我、我是境天。”她支吾的狡辩。
“境天就是境皇？”白子再感愕然。境天这名字他不算陌生，但从没想到会是已死的境皇。
“你……”黑子严肃的瞪视境天，他凶恶问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你是从魔界来的？为了报复吗？所以改帮助魔界。”白子拉开架式，随时可以召唤出孔雀。
境天的一颗心到此算是死透了，她抿唇不语。
紫炼见双方再下去肯定会开打，连忙缓和气氛：“境天是我们的战友。如果我话中有假，就罚我……罚我走在路上都会掉一千万。”忍痛发下这么重的誓，紫炼揪着心窝暗自喊疼，虽然他没有说谎。
“我们这一方？”白子仍抱质疑态度，他没礼貌的绕着境天环走一圈，鼻子猛然皱紧：“你身上有三娘的味道！”
“三娘？”黑子一惊。他们此次来到人间界就是为了寻找失踪的三娘、九凉子以及转生的秋桐。
“你见过三娘？什么时候的事？”
“我……”
能说出经过吗？境天只怕越描越黑。
但白子已经比她早一步尖叫：“三娘的气！你……将三娘怎么了？”
黑子被这么提醒，立刻加强念动力的感应。半晌，他颤着双唇嗫嗫低喃：“你将三娘融合了。”
“三娘……死了？”白子颇不能面对，一紧泛红的眼眶，他马上连想到其他失去音讯的仙人，随之狠狠看向境天：“其他人呢？也是你做的吧。”
境天有种窒息的难受，她求救的往紫炼望去。紫炼亦是手足无措，只能替她祈祷。
良久，境天痛苦的顿首：“是。”
一行珠泪滚下，她没有理由再为自己辩解什么。她杀了九凉子、秋桐、三娘……纵使悔改，也挽不回铸下的错误。
不再听境天废话，黑子的红色护法尊倏地降临！白子的孔雀亦是盘踞上空，准备随时一冲而下咬掉境天的头颅。
紫炼见情势不妙，迅速护身向境天：“等一下。”
“紫炼，如果你不闪开的话，就休怪我无情。”黑子眼神冰冷的撂话。他愤怒的连说话都会发抖，他可以察觉自己的理智渐渐在消失中。
紫炼抬眼望了一下天际，红身护法与孔雀皆因为反射出黑、白子的心境而散发出强大杀意。
他深知若是现在退让便再没机会替境天说情，深吸一口气，他几乎是用了生平最大的勇气在说话：“其实你们要找的人不是境天杀的。
“你们说的三娘之所以会被境天融合，全然是因为……因为她来帮助人间界，没想到被魔界所伤，在垂死时恰巧遇上境天。
“很多事都是巧合，所以境天为了让她敬爱的三娘用别的方式存留下来，才会选择融合这条路。对不对呀，境天？”
“那其他人呢？”黑子问。
紫炼咕噜一口唾沫表示：“刚刚境天会承认是她做的，其实是因为内心的自责。她觉得救不了众人是她的错，才会承认人是她害死的。事实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如果我说谎的话……就罚我、罚我口袋破洞、宝物遗失。”
又是一个叫人痛彻心扉的毒誓。
“真是这样吗？境天。”白子问。
境天却是不说话，头垂得完全看不见表情，却可见泪珠不断滑落将地面打湿。
得不到境天的答案，黑子将拳头握得格格响。
紫炼一急，旋以心识传音向境天透露：“境天，你听我说，安静的听我说完。你现在得留下你的命为伽夜报仇。”一扯到伽夜，境天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
知道境天在听，紫炼放慢速度继续讲：“伽夜被魔物杀死了，今天才发生的事……对不起。”
境天闻言哭得更凶了，她砰的跪倒地面，这举动倒让黑、白子愣住。好一会儿，境天抹抹泪水表示：“他们不是我杀的，实情就像紫炼说的一样。”
“喔？”白子依旧不信。
吸吸鼻子，境天道：“我会复活是因为三娘，她发现人间界被魔物肆虐，所以让我复活来协助她。九凉子也来了，但是连络不到其他人，因此我们只能以现在的战力奋斗。”
听她讲得煞有其事，紫炼总算放心，至少境天有求生意志了，而不是丧气的想要藉由黑、白子的手来了断自己。
黑、白子的脸霎时刷红，他们顿感心虚。黑子期艾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会复活……”
“如果是三娘，确实有可能。”
白子轻咳数声模糊焦点，因为他和黑子前阵子跑去霓界玩，特别将一切讯息截断不被发现。只是没想到时间点这么刚好，以致于没见到三娘等人的最后一面。
“三娘怎么让你复活的？”黑子问的是方法。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复活了。”境天脸不红气不喘地扯道。
白子与黑子对望，似乎在思考话中的真实性。境天瞄了紫炼一眼，仅是短暂的交会，紫炼已然明白境天的意思，他难过的说：“境天，伽夜出事了。”
“他怎么了？”纵使早知道答案，境天仍是紧张得冒汗，她多希望可以听见不同的答覆。
“死了。”紫炼愧疚地移开视线，不敢与境天对视。“被魔物杀害的，他为了保护人类所以牺牲……”
“确实吗？”境天问，见紫炼点头后，她踉跄两步、激动地喘气。
黑子犹豫半晌，安慰境天：“我们找回他的尸体放在道场里，你可以去看看。”
用力一吸鼻子，境天拜托紫炼：“可以带我去吗？”
紫炼向前搀扶境天，一面低喃：“对不起，如果我没找他来帮忙……”
境天没再表示什么，静静向道场行去。
路上心中满是挣扎，她知道非看不可，毕竟是伽夜，而且不亲自做确认，她绝对不肯相信。可是一旦确认了便没有转圜余地，她又能承受的了吗？
矛盾的心情，境天索性闭上眼睛不听、不看、不想任何事，任由自己坠入黑暗中逃避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紫炼的呼唤震动境天的世界：“到了，伽夜在这。”两人就站在伽夜的尸体前，只要境天睁眼便能望见。他没有催促境天面对残忍的画面，仅是站在一边等待。
境天的上下眼皮紧紧密合，她忽然开始害怕光亮，仿佛让光线溜进眼皮的缝中会灼瞎她的眸子。
她痛苦的呻吟数声，掩面大哭。
紫炼不晓得该安慰还是静观其变，他慌张的欲上前拉扶境天，并且口拙的启齿：“别这样，境天。”
“谁……谁杀了他？”境天无力的揪着紫炼问。
紫炼嗫嗫道：“仇冠。”
话毕，他恨不得揍扁自己。是他放走仇冠的，也是他将伽夜拉进这蹚浑水中的，说到底就是他的错！
“仇冠？仇冠打不赢伽夜。”境天伸手抚着伽夜没有温度的脸，透过指尖能感受到伽夜尽断的筋脉，不难想像当时的伽夜是在何种巨大的痛楚中迈入死亡。
紫炼将事情始末阐述一次，他不时因为害怕境天会伤心过度而欲言又止，总算是将话说完了。
“对不起。”他想不到其他的词，但后悔已迟。
“伽夜……”境天再也听不进丝毫，仅顾着悼念伽夜。
将手掌覆在伽夜的胸口处，祈祷会有奇迹发生，让不再律动的心脏重新注入生命。奈何时间流逝，依旧等不到伽夜醒来。
正当境天要将手挪开，一股奇妙的念动力似电流一般窜入境天手掌，顺着血管震撼她的心。
她瞠眼凝视伽夜，久久才望向紫炼：“伽夜没死。”
“什么？”紫炼愕然，还以为境天疯了。“他……境天你……你别这样。”
“伽夜没死。”境天重覆一次，同时不禁笑开，“他没死。”
“他死了。”紫炼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境天光火怒骂：“他没死！谁再敢说伽夜死了，我就叫他先死！”
“好吧，他没死。”紫炼妥协的举起双手。
“过来。”境天拉过紫炼，叫他一起触摸伽夜的胸口：“感觉一下，这里有股很细很细的力量，微乎其微。”
闻言，紫炼认真去感受，几分钟过去却摸不出境天说的力量。他悲哀的看着境天，直觉认定她疯了。长叹一口气，他说：“境天，你该清醒一点。就算你不承认，这也不会变成一场梦。”
“这不是梦，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误会。”境天抿唇微笑：“再等一下。”
才刚讲完，念动力再次出现，像虫子一样爬过紫炼的筋脉，叫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是什么？”他骇然缩手。
“是伽夜。”境天咬唇道：“他没死，可是睡得太沉了。为了保护自己的灵识不被发现，这是他当时唯一能选的路呗。他赌赢了，老是猜拳输我的人，这次居然赢了，呵。仇冠要是知道他被伽夜骗了，大概会扭下自己的头，因为这么笨的脑袋留着没用。”
“骂谁？”紫炼颇不服气，因为他也被骗了。
“骂……被骗的人。”境天吐舌，“好了，说正事。虽然伽夜没死，但他把自己的灵识封在最深处，现在就算用火烧他、用雷击他，他都不会醒。”
“那和死人有什么差别？”紫炼把话说出口才惊觉用词不当。
“死人不会醒，他会。”境天斜睨着紫炼：“现在的问题是要用什么方式叫醒他。军师，该是你上场的时候了。”
“我不是医生。”紫炼摇头：“不过有几个方案可以借你参考，失败别怪我，我又没领薪，因此说话是不负责的。”知道伽夜没死后，他的心情顿时明亮，糟糕的个性重新浮现。
“说。”境天不抱太大希望，不过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白马王子给了公主一个吻……”
紫炼还没讲完已被境天踹出去，她冷冷道：“闭嘴，我给你钱，请你不要说话。”
“成交，付钱。”说完，紫炼第二次被踹飞。
第五章 第三波
长考下，境天说出可行方案：“必须有人进入他的封印中，将他的灵识从沉睡状态拉出。”
“入梦？”紫炼立刻听懂。
“对。”境天颔首：“不过我不会这术法。”她困扰的将眉头攒起。
“我也不会。”紫炼摊手：“就算你付我钱，我还是不会。唉，赚不到。”
见境天右脚抬起，他飞快补充：“先别踹！我还没说完。黑、白子应该会入梦法，找他们问问。”
“这……”境天一愣，不过为了伽夜仅能如此了。
两人迅速回到草原找寻黑、白子，并将发现与计画说出。
黑、白子的讶然不小于紫炼，不过他们接受的时间快很多。境天想，这大概就是根基的差别。
白子和黑子讨论完，基于要强化我方战力的理由答应帮忙。没想到事情会顺利得到解决，境天惊喜万分。
她刻不容缓的强迫黑、白子马上着手进行入梦法。拗不过境天，众人放下草原的工作一同回到道场。
站在房内，境天揶揄的询问紫炼：“你怎么也跟着回来了？”
“看戏不行喔？”紫炼不满的噘嘴。
“行，但要门票。”
“赊着。”紫炼倒是说的不害羞。
黑子在两人闲聊之际，已然布好结界，避免有不识相的家伙闯入；白子也摆好坛了，随时可以入梦。
两人同时示意紫炼与境天噤声：“嘘。”
他们需要安静的空间。
白子站到伽夜的头前，黑子则与他面对面的站在伽夜的脚跟。两人结起一样的手印，异口呢喃相同的咒音。
猛然，白子切断咒语转向境天。
事情断得太突然，境天讶然问道：“怎么了？”
“境天，你还记得三千年前……”白子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