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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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录-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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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其容点点头,春岚是枫桦院的二等丫鬟,之前把叶临和叶夫人安置在这里的时候,就是让春岚伺候的。又问:“那叶先生呢?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可有出门?”
    春岚想了想,道:“叶神医平日里总拿着本书在看,看书看累了就陪叶夫人说说话,或者在院子里转一转,基本上倒也没有出过门。有时四老爷得了闲,也过来寻叶先生一起喝酒。”
    徐其容皱了皱眉,秋浓忙问:“今日叶神医也没有出门吗?”
    春岚摇头:“倒是打算出门,都跟婢子打了招呼了,结果水月轩那边传出来四小姐摔了的消息,血一直流,等不及请大夫,知道叶先生会一些岐黄之术,便把叶先生请过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难不成是韵儿看错了?
    徐其容有些糊涂了,她了解韵儿那丫头,若不是看得实实在在了,断不会冒冒失失的说出来。
    既然想不明白,徐其容干脆放弃了深思,转而问起水月轩的事情来:“四姐姐流血了?真的是摔了?”她自是不信这说法的,可徐其玉到底是徐家小娘子,乔大太太再大的胆子,应该也不敢让徐家的小娘子见血的吧!
    春岚顿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秋浓挥手让聚在一起的丫鬟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春岚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是三小姐推的四小姐,然后额头磕在石头上了,人当时就晕了过去。现在三小姐被关在祠堂里面反省呢!”
    “关在祠堂里?”秋浓有些诧异,“大太太也舍得?”
    春岚回道:“并不是乔大太太把三小姐关到祠堂去的,乔大太太向来宠三小姐,三小姐犯了再大的错,大太太也不可能把人丢祠堂去,那地方又阴又冷,大太太怎么舍得三小姐受这样的罪!”
    春岚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了些莫名其妙的疑惑:“四小姐被带到水月轩没多久大老爷就回来了,正好碰上三小姐和四小姐推搡,三小姐手劲儿有些大,一把就把四小姐推倒撞到石头上了。大老爷气疯了,拿了家法就要抽三小姐,幸好有大太太死命拦着,这才改口让下人们把三小姐带到祠堂罚跪。”
    徐其容咦了一声,今日并不是大伯父的休沐日,怎么就这么早回家了?
    倒像是专门赶回来救徐其玉似的。
    不过,一个是自己的嫡女,一个是自己庶堂弟的女儿,亲疏远近立现,徐其容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荒唐。
    徐其容忍不住问道:“三姐姐要跪几个时辰?”
    “大老爷发话了,三小姐跪在祠堂里,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去跟四小姐道歉,就什么时候出来。”顿了顿,春岚补充道,“大老爷还说,在三小姐反省结束之前不许吃饭,还不让大太太悄悄给三小姐送吃的。”
    秋浓听了皱了皱眉:“三小姐怎么可能道歉!”
    徐其筠向来性子傲,总觉得自己比别的姐妹得意许多,就连徐其锦,她提起的时候都是诸多不满,时常嫌弃她是丧妇长女。现在要她跟徐其玉道歉,那还不如杀了她呢!
    徐其容心底闪过一丝怪异,想着,原来大伯父也有不偏向自己妻女的时候,既然连徐其玉都能偏帮,当初在祠堂的时候怎么就能看着自己的胞弟被人戳着鼻梁指责呢?
    徐其容撇了撇嘴,让春岚退下,然后带着秋浓回了风波楼。
    乔大太太是不吃亏的性子,徐其玉伤得并不重,只是脑袋磕破了流了些血而已,有叶临出手,连条疤都不会留下,徐其玉在徐家人面前“怯懦胆小”惯了,按理说醒来之后就会主动替徐其筠求情,毕竟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大老爷自然也就借着徐其玉的话头饶了徐其筠了。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徐其玉醒来之后就恹恹的养病,并没有替徐其筠求情,甚至,乔大太太探望她时说的那些软硬兼施的话,在大老爷去看她的时候,都被她捅了出来。
    徐其锦私下里冷笑着教导徐其容:“你且看着吧,不过是太子身边的一个打杂小厮的平妻,就蹬了天了。倒不是说要她受了欺负一直忍耐,实在是,前后反差这么大,太难看!容姐儿,你且记着,没有嫡出的爹娘教导的孩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能远着些这种人,你就尽量别跟她们来往,不然说不定哪天就带累了你的名声!”
    徐其容交好的小娘子里面还没有谁是庶出的,就是姐妹里面的娥姐儿和蝶姐儿,虽然是庶出,却一直是嫡母带在身边的。因此,徐其锦这么一说,她虽有些不以为然,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了。
    一直过去了三日,徐其筠不肯向徐其玉道歉,跪在祠堂水米未进,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一样,昏过去好几次了。
    而徐其玉则在徐亭进和徐亭柏的许可下,跟颜家换了庚帖。乔大太太恨得牙根直痒痒,看谁都像是想要咬一块肉下来。L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杜家提亲

与颜家交换了庚帖的徐其玉性子变得越发张狂起来,以往虽然时常往兰芷院跑也就罢了,现在不仅时常往兰芷院跑,就连临安堂的请安也越来越敷衍了。郭老太太看在眼里,心里却越发的记恨起平泰公主来。
    若不是徐其容知道每次徐其玉来兰芷院平泰公主都有些不耐烦,也会以为徐其玉是得了平泰公主的青眼所以才敢如此不把郭老太太一房看在眼里的。
    对此,平泰公主也甚是无奈。
    平泰公主多高傲的一个人啊,好歹有着公主的封号,又清冷,向来是把尊严看得比命重要的。遇到这么一个死皮赖脸往面前凑的侄孙女时,赶又赶不走,还真没有办法。
    又过了两日,徐其筠依然没有开口认错,五日水米不进,祠堂里面供祖宗的瓜果都被她偷吃了一干二净,看守的下人们觉得三小姐可怜,也不敢阻拦她。
    徐其玉依然没有开口替徐其筠求情。
    第五天傍晚的时候,才有人发现,徐其筠自中午昏过去之后,一直没有醒过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青白,嘴唇上起着毛糙的死皮翻卷着,可以看到黑红色的血肉。眼见着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在大太太的哭天喊地以及大爷徐程、四爷徐佑的坚持中,这才急急忙忙出门请大夫。
    徐家人大多数不知道叶临是神医,只当他是略通岐黄之术的西席先生,按照乔大太太的意思,反正离得近,在把大夫请进来之前,先让叶先生来帮忙看看。
    谁知大老爷竟一口拒绝了:“那是四房请回来的客人。哪里由得着你们一次又一次的麻烦!”
    徐其玉只是磕破头晕过去了,大老爷就火急火燎的让人去请叶先生,现在徐其筠眼看着命在旦夕了,大老爷却讲起不麻烦客人的礼数来了。
    乔大太太恨得直哆嗦,又哭又骂:“就我们筠姐儿命苦,不过是拉扯的时候推了一把,就被自己的亲爹要了半条命。现在又拦着请叶先生来看诊。筠姐儿再多的不是。半条命是爹的,半条命是娘的,你那一半拿走了。现在要把我这一半也拿走吗?”
    郭老太太也在旁边骂:“大郎你是个糊涂的,自己的妻女都不要了吗?从小就教育你,后宅是女人的地盘,你何苦跟着瞎搀和。现在连自己亲闺女的命都不要了吗?就为了那么个畜生?”
    郭老太太手指都戳到徐大老爷脑门上了,恨恨道:“那天的事情我也打听清楚了。并不是筠姐儿一个人的错,玉姐儿先拿话激筠姐儿,筠姐儿向来性子烈,又如何忍得了?你这个做爹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关到祠堂。这不是要逼着筠姐儿去死吗?”
    徐大老爷这些日子霉运缠身,诸多计划都被逼得无法施行,上司又没头没脑的找他的麻烦。本来就心里不大高兴,乔大太太不宽慰安抚他也就罢了。反而把后宅闹得鸡犬不宁,心情自然更加烦闷。现在被自己的妻子和婶娘指着鼻子骂,一张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来了。
    只是,郭老太太到底是他长辈,郭老太太再怎么说他糊涂,他也不能顶嘴反驳,只好就那么站在那里任她说,思绪却早已飘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乔大太太和郭老太太说破了嘴也不见大老爷松口,心里自然是气得不行,这一耽搁,丫鬟已经把齐大夫请来了。
    徐其筠晕倒是因为腹中饥饿身体缺水以及跪久了四肢麻木,倒不是什么大病,齐大夫把完脉之后,立马有丫鬟端着参汤上来。
    乔大太太一边抹眼泪一边问道:“齐大夫,您看,参汤可以喂吗?”
    “三小姐身子太虚,这么大一碗参汤下去,只怕受不住,倒一半出来,然后用白开水兑上,小心喂给她。千万要小心,三小姐呼吸本就微弱,若是呛着了,只怕就缓不过来了。”齐大夫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小娘子怎么折磨成这样,饶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该这样糟践啊!”
    齐大夫常年出入徐府为徐府的主子们看诊,基本上是看着徐其筠长大的,现在见徐其筠这样,心里自然是不忍的。
    乔大太太恨恨的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大老爷,抹着眼泪道:“孩子是好孩子,怪只怪她自己投错了胎。”
    这话说得徐大老爷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到底是受不住,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就往外走。乔大太太喊了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不由得又是一阵哭天抹地。
    郭老太太也气得直跺脚:“作孽啊!作孽啊!”心里对徐其玉的怨恨越发深刻起来。
    徐其筠捡回一条命来,经此之后,性子倒变得有些沉默了,只是旁人若在她面前提起徐其玉,或是见到了徐其玉,徐其筠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样。
    因为心里还怨恨着开祠堂的事情,因此,郭老太太和乔大太太那边闹得再厉害,徐其锦和徐其容也只是冷眼旁观。倒是徐四老爷心里面颇为担忧,只是两个侄女之间的事情,他到底是不好插手。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这件事情,丁老夫人一直没有上徐家来。
    丁老夫人没有来,却有人先上门来提亲了。
    来的人是江浙盐运使杜广生的副官岑先生,亲自来为江浙盐运使杜广生的大公子提亲。杜广生的大公子名为杜仲,十七岁的年纪,母亲是通政司苟副使的嫡长女,姑姑是江州总督的儿媳,从门当户对上来说,这门亲事应该算徐家高攀了。
    只是,这杜大公子有个毛病,就是爱书成痴,平日里没事就窝在书房,十三岁的时候就传出话来,他将来的妻子,一定要比家里的姐姐妹妹们美貌,一定要比宫中女学堂里面的女学生博学,一定要能把杜家的中馈管理的井井有条,一定要有跟他两个人出门远行的胆量。
    虽然都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可一般人家的女儿光是第二条就无法达到了,而勋贵人家,又怎么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他面前去让他挑挑拣拣呢!因此,直到今年十七岁的年纪了,依然没有说到一个合适的未婚妻。
    徐其容听到这个的时候,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想着,门当户对讲的不仅仅是门第,这杜姓公子该不会觉得自己家门高就可以把小娘子们当物什来挑拣了吧!
    等听说岑先生为杜仲提亲的对象是自家姐姐徐其锦的时候,徐其容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子愤怒。
    在她心里,徐其锦是值得最好的男子娶回家的。
    因为上一次跟易家订婚的事情,徐四老爷不好意思在做主徐其锦的婚事,再加上因为祠堂的事情,徐四老爷心里对平泰公主也没有之前那般怨责了,因此,岑先生一上门,徐四老爷就引着他去见了平泰公主。
    平泰公主没有听说过杜仲,对他并不了解,可这岑先生似乎是个厚道人,一开始就把杜仲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平泰公主早说过要给徐其锦找一个合适她的人家而不是找一个高门大户,因此,知道这位杜仲的事迹之后,平泰公主就对这门亲事失去了兴趣,当下就拒绝了岑先生。
    谁知这岑先生执着得很,三天两头就往徐府跑,把徐二小姐嫁到杜府的好处一条一条讲给平泰公主听,弄得平泰公主烦不胜烦,一看就知道这岑先生并不懂得做媒。
    如此这般三四次,整个西京城都知道了江浙盐运使杜家大公子苦苦求娶徐二小姐的事情。
    这边徐家人觉得烦不胜烦,这杜大公子苦苦求娶徐二小姐的消息传到江浙之后,杜大公子也怒了。
    本来,姑姑来信对徐家二小姐千夸万夸的,杜老爷和杜夫人对他的婚事一直着急上火,劝了他足足三天,他才答应让人去徐家提亲,心里想着,说不定这就是自己的良缘。谁知道他爹爹直接派了自己的副使上门提亲,那徐家二小姐居然看不上眼,生生闹出这等笑话来。
    杜仲一怒,就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好,然后亲自上西京城来了。
    岑先生大概是不想杜大公子觉得他办事不力,接到杜仲要来西京城的消息之后,往徐家跑的次数更勤了。平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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