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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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录- 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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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其容也觉得甚是窘迫,整个人往徐其锦身后躲了躲。
    徐其锦哭笑不得,只好转移话题,继续之前说的事情:“所以,大舅舅,茹表妹不能嫁给东阳侯世子。”顿了顿,又道,“另外一件事,虽然锦儿说出来有些逾越,可是锦儿不能不说。茹表妹那样性子的人既然能为了陆雁杭跑到西京城来,想来是铁了心了的。若是逼她另嫁他人,说不定会出事,还不如就如了她的愿。”
    沈回风沉吟了一番,点了点头,对沈回知道:“大哥,锦姐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陆雁杭我也有所耳闻,鹤哥儿在家的时候,也老说自己是什么‘晋州陆雁杭’。虽然有些不学无术,可好歹陆老先生名声赫赫桃李满天下,茹姐儿嫁过去,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沈回知叹了口气,整个人有些颓然,自从知道东阳侯世子求娶沈雅茹是对沈家心怀不轨时开始,他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好几岁:“我就茹姐儿这么一个女儿,你当我舍得?之前若不是人家把茹姐儿的私物拿到我面前晃悠了,我也不会这么莽撞的答应这桩婚事。
    可是,现如今,既然已经知道那东西是阿螺拿了去的,想来阿螺人就在东阳侯府。茹姐儿的贴身丫鬟跟了人家,是非黑白,还不是那边红口白牙说了算!到时候别说是沈家的脸面,只怕是妹夫家也会被连累。”
    沈回知和徐四老爷一震,说不出话来。
    徐其容知道阿螺是拿了沈雅茹的东西给云岚时,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不由得心底叹了口气。她太高看了自己,比别人知道得多又如何?这种情况下还不是无能为力!
    “罢罢罢!”沈回知觉得眼角有些涩,用手擦了擦,道,“我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由着她自生自灭吧!”
    “大哥!”沈回风没想到沈回知会是这般打算,“茹姐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让我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面跳?她现在又非陆雁杭不肯嫁,大哥你这是逼着她去死啊!”
    徐四老爷也道:“大哥,二哥说得没错,事情并非没有转圜的办法,再从长计议,茹姐儿何辜!”
    沈回知摆摆手:“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又如何舍得?可是难道要我看着整个沈家被她拖垮?她是无辜的,沈家就不无辜了么!事情如果真的有转圜的办法,我们又何必举家前往西京城给茹姐儿备嫁?”
    沈回知说的是事实,大家心知肚明,更加没有办法反驳。
    沈回知那一脸的悲恸难过,更是让人无法去指责他。徐其容看着心里一酸,更是自责,自己前些日子若是让人把阿螺看紧点儿就好了!自己若是早一点跟姐姐坦白就好了!自己若是一开始就不拦着姐姐写信叫大舅舅来接人就好了!
    徐其锦扭头看到徐其容紧咬下唇,一副要哭出来了的模样,忙拉了拉徐其容的手,小声道:“没事的,灼灼,不是你的错,是姐姐不好。”
    徐其容一听这话,这下是真的想哭了:“姐姐哪里有做错什么,是灼灼不好,是灼灼性子太过优柔寡断。”
    徐其锦摇摇头:“灼灼一开始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啊,对不对?灼灼也没猜到阿螺会做出那种事情来,阿螺的问题,灼灼不是早就提醒过茹表妹了么!”
    是啊,秋浓之前看到阿螺一个人去了宴宾楼,徐其容已经提醒了沈雅茹了,沈雅茹也去问了,是沈雅茹自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还忍心去苛责沈雅茹?
    徐其容抿了抿嘴,只能说,行事在人,成事在天。
    可是,难道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沈雅茹去死吗?
    徐其容想起了自己那生不如死的几年,整个脑子有些懵,脑海里只觉得嗡嗡的响,然后她听到自己说:“若是没有阿螺,事情也不是不能解决啊。”
    沈回知一惊:“阿螺已经在云世子手里了!”
    然后便见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满脸冰霜:“那就让她变成一个死人!”
    来人正是沈殷,沈殷背后站着的,是想拦不敢拦,满脸煞白的虞秋和秋浓。L

☆、第两百零三章 投缳

徐其锦和徐其容忙向虞秋和秋浓摆摆手,让她们先出去了。
    沈殷一脸急切,对沈回知道:“父亲,妹妹不能嫁去东阳侯府,有什么事情,也该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替她扛,怎么能看着她往火坑里面跳?”
    沈回知气得嘴唇直哆嗦:“你扛?你要怎么扛?”
    然后沈殷便提出了一个特别简单粗暴的办法:“爹爹,大不了我蒙了脸,混进东阳侯府把人给杀了!”
    沈回知听了这话,一噎,然后大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不得了的江湖侠士?还蒙了面去把人杀了!东阳侯府是你家后院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
    沈回风忙劝道:“大哥,孩子也是着了急,别生气。”又道,“殷哥儿这话虽然说得幼稚,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东阳侯府,若不是把阿螺拿捏在手里,怎么敢这么逼我们!”
    沈回知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现在人在东阳侯府,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殷哥儿说的把人杀了,是万万不行的。且不说那好歹是一条人命,更重要的是,东阳侯府要护着的人,又岂是我们动得了的?”
    沈回风一听这话,也叹了口气。
    徐四老爷在一旁却是有了自己的主意:“如果两位哥哥真的想要阿螺的命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远结交的朋友里面,也有那么一两个江湖人。”
    沈回知和沈回风一愣,沈殷却是眼前一亮,急切道:“姑父,你认识的江湖人,身手好么?”
    徐四老爷是个什么性子,徐其锦和徐其容是再了解不过了的,哪里敢由着他胡乱搀和,忙道:“爹爹,那东阳侯府是什么地方。江湖上有些身手的人,为了生计,都寄生于这些权贵之家,充当家丁护院。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爹爹你那一两个朋友势单力薄,真去了,也是吃亏的份。”
    “啊……”徐四老爷闭了嘴,脸上有些失望,“那怎么办?”
    沈回知用手按了按自己太阳穴。觉得那里隐隐有些发疼,今天叹气的次数比以往一年叹的气还要多:“我们能想到除了阿螺,人家东阳侯府自然也想得到,人家自然会派人护着阿螺。我们又能如何?”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小丫鬟尖利的喊声:“不好了!不好了!”
    然后小丫鬟跑到门口的时候被守在外面的虞秋和秋浓给拦住了。这个时候小丫鬟也顾不得大小尊卑了,开口就嚷:“姐姐们哎,快别拦我了,表小姐投缳了!”
    众人吓了一跳,沈殷第一个反应过来,拔脚便往花厅外跑:“人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怎么没有看着她呢?”
    沈回知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好几岁。眼睛都有些浑浊了,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回风喊道:“大哥,这不是发呆的时候,咱们赶紧过去看看!这小丫鬟也是,都没说救过来没有。”
    喘了半天气的小丫鬟赶紧道:“还有气儿,沈妈妈在掐人中呢!”
    一句“还有气儿”终于让沈回知回过神来,抬脚便往外走,出花厅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好险摔一个大马趴。沈回风忙追了上去。
    徐四老爷忙吩咐了人去找大夫。徐其容也终于回过神来,喊道:“去银锭桥杏林医馆叫叶大夫!”
    若是请来的大夫不可靠,把沈雅茹投缳的事情传了出去。沈雅茹就算被救了过来,也不用活了。叶临虽然是华惟靖的人,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任何对徐家不利的事情。因此,这个时候,徐其容也只信得过叶临。
    徐四老爷是知晓叶临的本事的。见徐其容这么吩咐,也没多想,忙对跑腿的小厮道:“对,叫叶先生来。”
    徐其容见小厮答应着跑着去了,这才松了口气,正要去西厢看看怎么个情况,转头却发现徐其锦整个人站在那里已经呆滞了。
    徐其容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姐姐。”
    徐四老爷这才发现徐其锦的不对劲,忙把两个女儿一把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茹姐儿不会有事的……有沈妈妈在呢!”
    自从沈氏去世以后,徐其锦觉得自己是长姐,遇到什么事情都护在徐其容前面。然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到底不过是尚未及笄的小娘子,这个时候骤然听说沈雅茹投缳了,就有些撑不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能帮到大家,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能够做什么。鼻子一酸,眼角却是干涩无比,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普通小娘子哭泣的能力。
    徐其容能体会徐其锦心中的惶恐,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好由着徐四老爷笨拙的拍着她们姐妹的后脑扫,笨拙的劝慰:“没事的,有沈妈妈在,有舅舅们在,有爹爹在呢!”
    然后便见一个一个小丫鬟风风火火的往这边跑,嘴里喊道:“表小姐醒了!”
    徐其容回过神来,让徐四老爷带着徐其锦先去西厢那边,自己则找了云管事,吩咐下去,今日府内发生的任何事情不得外传!
    又亲口表示,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传出去了,大家都别想干了,到时候该辞退的辞退,该发卖的发卖。
    府里的下人也有几个是以前徐府的老人,知道当初枫桦院和风和院的下人都被卖了个干净的事情,因此没有人敢徐其容这话当成是玩笑。然后又听到二小姐允诺,若是大家守口如瓶,这个月的月钱翻倍,众人都强忍着欢喜应了下来。
    一番威逼利诱完了,徐其容这才放心前去西厢看沈雅茹的情况。
    沈雅茹已经醒了,却不肯开口说话,一双眼睛只管流眼泪,看得沈回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却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沈雅茹不是那种拿一哭二闹三上吊吓唬人的小娘子,沈回知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逼沈雅茹去死吧!
    徐四老爷一边觉得沈雅茹命苦,一边又偷偷的在心底自得自家两个女儿懂事乖巧。
    徐其容扭头看到徐其锦站在徐四老爷身边,抱着徐四老爷一条手臂,瞪大了眼睛盯着沈雅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了,生怕一个眼错沈雅茹又寻了死。
    叹了口气,正要劝徐其锦去她房间休息一下,就见之前跑腿的那个小厮领着叶临来了。
    叶临看了眼沈雅茹脖子,然后把手里的药箱随手递给沈安家的,随意道:“这是吊了脖子?”
    沈回知有些尴尬,呐呐道:“大夫,您看看,这孩子不肯说话,可是哪里还有问题?”
    叶临并不在乎沈回知的尴尬,对他而言,这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出诊,往沈雅茹的脖子上瞄了一眼,然后从药箱里面翻出一个白瓷瓶,丢给沈回知,道:“让人给她往脖子上抹一点儿,有点儿破皮了,小心留疤。”
    然后挑了挑眉,冲着沈雅茹嗤笑道:“怎么也不挑根好点儿的绳子上吊?要是留了疤,你这一辈子可就热闹了!”
    走到哪里,人家一看你脖子,就知道你寻过死了。
    后面这话叶临没有说出来,众人却是已经猜到了,沈雅茹也终于有了反应,眼睛瞪得老大,一时之间都忘了继续掉金豆子,然后是满脸惊慌。
    叶临见她这样,反而乐了:“没事,我给的药膏是好药膏,勤快点儿抹,不留疤的。”
    沈殷见自己妹妹都这样了还受别人的冷嘲热讽,不由得生气起来,正要开口指责这个没有医者仁心的大夫,就见大夫不再看沈雅茹,转过身去打量徐其锦了。
    叶临也注意到来沈殷的怒意,并不搭理,依然是一脸随意的笑着,却比之前多了几分认真,看着徐其锦道:“大小姐怕是受了些惊吓,再或者是长久以来忧思过重,一下子骇到了。等下我写一张方子,徐老爷让人跟我一起去抓了药,回来煎了,给大小姐服两帖。”
    然后又打量了一番徐其容,见她除了一脸担忧,神色还算正常,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除了徐其锦和徐其容,众人看向叶临的眼神都带了些不可思议,这大夫是替沈雅茹请的,结果人家连脉都不把一个,丢了瓶药膏就转头要给“好好的”徐其锦开药方了,怎么看怎么古怪。
    沈回知惦记着自家女儿的身体,强压住自己的情绪,语气中带了些忧虑,道:“大夫,小女这边,不用开什么药方吗?”
    叶临撇撇嘴,不甚在意道:“她还有劲儿哭,精神着呢!哭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沈殷瞪大了眼睛,张嘴就要喊“庸医”,被沈回风拦住了,沈回风也觉得有些荒唐,忍不住问了一句:“我那侄女,以后不会寻死了?”
    叶临这才转头看了一眼沈回风,一副这个问题好荒唐的模样,奇道:“她要寻死,你们不会看着吗?看不住就干脆拿绳子绑了!我医馆那边还有几捆药草泡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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