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婢上龙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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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婢上龙床-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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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说来容易行之难,富国想要更多的土地和矿产,穷国想把粮仓填满,有牛有羊有富余,谁也不肯让出半亩田,偏又想从对方手中抢走所需的一切,势必得用武力解决。

  “你进了我晋王府,便是我晋王府的人,不再是北国人,府里的规矩给本王牢牢记住了,只要犯一点小错,本王不管你是谁送来的,一律杖责。”他眼下是不想计较,瞧她一条条虽是说得有理,可那满口你你我我,也是个尊卑不分的,他治兵严格,自不会纵着家里人没规矩。

  “等一下,那我的规矩该向谁学,总不能你们说了算,编一套来诳我吧?”先小人,后君子,她绝信不过他们。

  于芊芊看太多宅斗小说了,有时要整死人不用出刀出剑,一句“没规矩”就足以压死人,让人冤死了也无处申诉。

  “这点锦心会告诉你,由她来安排……”

  关于后宅之事,南怀齐并无太大的耐性,他只管丢给凡事办得妥妥当当的锦心处理。

  因为他后院没有女人,自然无妻妾争宠的糟心事,而且他长年待在北疆,久久才回府一次,对府内的大小事还没锦心熟悉,因此他如今也照往例交给锦心,认为她不致令他失望。

  长期没接触女人,平日相处的又是粗莽的军中汉子,南怀齐对女人的小心思可说是不放在心上,他哪晓得女人要使坏心眼,那是千军万马也挡不住,比两军交战还可怕万分。

  “再等一下,王爷请看看我,再看看锦心姑娘,灵儿的容貌也算小有姿色,不知王爷听过『美人相忌』这句话没?”她不会把命交到一个用白眼看她的女人手上,太危险了。

  正要提腿离开的南怀齐眉头一颦,“什么意思?”“规矩是人说了算,但是你说的和锦心姑娘说的或许有出入,丑话说在前,咱们不妨用白纸黑字写下来,照本学规矩,免得我做对了你说错,我按规矩来却有人阴着来,毕竟我是不懂规矩的北国人,对或错只凭你们一句话。”她不吃亏,更不吃闷亏。

  南怀齐锐利如刃的双瞳眯起。“你认为王府有人敢欺上瞒下,存心苛待人?”她眉一耸,笑得有几分可恨。“树大有枯枝,房子大了有老鼠,谁晓得哪个床底下藏了个不怀好意的,我是北国人,王爷对我有戒心,相反地,我也怕王府有老鼠咬我脚指头,不如摊开来讲,谁也不赖谁。”“……锦心,明日午时前将府里的规矩一条一条写下列表,交给她。”南怀齐面上有隐约的黑影。

  “她?”锦心脸上布满难以置信。

  于芊芊又摇头地添了一句,“东西还要王爷过目了才行,签章证明,我信不过一人揽权的锦心姑娘。”一人揽权……南怀齐若有所思,眸底幽光一闪,这句话他听进去了。

  “一次把你的要求说完。”

  “是你说的喔!”她的秋水眸子瞬间发亮,兴奋异常。

  “我要说了,通房的月例钱一个月给多少?有没有四季衣物贴补,一季几套?平日膳食几菜几汤,会不会被克扣,以次充好,或是吃冷掉的馊饭、剩菜剩饭?衣服要自己洗还是有专人收洗,能有几个丫头伺候,我有一个小婢用得很顺手,不想再换……我能出府吗?要不要派兵随护……”“停——”他后悔了,不该由着这丫头得寸进尺。

  一旁的温半城也听得傻眼,守在门外的侍卫亦呆若木鸡,不过是妇人的琐事,怎罗唆得没完没了,明明很简单的后宅事为什么这么麻烦,他们的妻女、妹子也这般?

  大家开始深思,平日是否太疏忽家中的女眷。

  温半城看看眉头紧锁的南怀齐,不免投以同情的眼神,王爷应该头很痛吧!这个舌头不打结,讲话连珠炮的女子将是他的家眷,王爷这辈子的耳根很难清静了,真是可怜。

  “我再说一句话就好,绝不罗唆。”

  好粗的青筋,他不会要爆血管了吧!EQ真低。

  “说。”他不信她还能说出更挑战他耐性的话。

  于芊芊无视他的冷脸,小声且带着讨好的语气道:“如果我被亏待了,府中有没有申诉管道?”一时间,厅堂四周笼罩了一层冰霜,让人有种全身凝结的寒意,没人敢吐气,静得恍若死城。

  许久之后——

  “滚,把她带下去,短期内不要让本王看到她——”免得他一时失手掐死她,影响两国邦谊。

  破天荒的,向来冷静自持的晋王居然发出令人错愕的咆哮,对象还是一名身长不及他肩膀高的小女子。

  “哈——哈——哈——太有趣了,她真那么说了?真是个妙人,我没在场实在太可惜……早知道有好戏可看,我何必眼巴巴的回府找骂挨……”笑得前俯后仰的风吹柳猛拍大腿,两排白得剌眼的牙齿怎么也阖不上,笑声一声高过一声,洪亮如钟,笑到盆气还用手拍胸口顺气,十足的幸灾乐祸。

  他实在有些后侮走得太快,没先绕到晋王府逛一圈,要是晓得会闹腾出这龅戏,他宁可挨粗暴老爹的拳头也要搬张矮凳到此一游,享受一下战场上的杀神被一名小女子击溃的奇景。

  “笑够了没,想和我过几招吗?”南怀齐冷着脸,斜睨笑到不行的无品男子,那微黑的脸色又更沈了。

  一见到好友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技不如人的风吹柳硬生生地停住笑声,还不小心呛了一下。

  “咳!咳!你这是迁怒、恼羞成怒,人家也没说错呀!美人相忌,摆明了不相信你府上美若海棠的锦心,换成是我的话……”“换成是你又如何?”南怀齐的眼里有浓浓的警告,要他谨言慎语,不要因一时嘴快而英年早逝。

  风吹柳想笑又努力忍住,“这是王爷府上的私事,我不多嘴,可是王爷待在王府的时间确实不多,锦心她……呃,是不错,把晋王府里管理得井然有序,不教外人说一句不是……”她确实有功劳,对晋王府帮助良多。

  “把你的后话说完。”说一半,留一半,定有下文。

  “只是,没有一个女人会平白无故地对一个男人好,若说没有自己的小心思,我是断然不信的,自从王妃逝去后,王府后院再无其他女主人,唯有尽心服侍的锦心,若是有一天来了个女人要分走她手中的权,王爷说她肯让不肯让?”女人耍起狠来连男人也招架不住,他那老爹就差点被那群穷凶恶极的姬妾给拆吃入腹。

第六章

  不论在哪家后院,有两个以上的女人就有纷争,她们抢的是同一个男人的宠爱,谁胜谁败攸关在府里的地位,以及日后的子嗣前程,因此谁都想坐上那独一无二的主位。

  “为什么不让?锦心终究是个婢子,她再能干也有嫁人的一天,晋王府也得有王妃把持大局。”虽然他尚未找到看得顺眼的女人,但是他不可能不再娶,他需要儿子传宗接代。

  南怀齐的想法正是天下男子心中所思,妾再尊贵也越不过正妻,何况是皇亲公侯之家,宠妾灭妻这等事是不可能发生在晋王府。

  他重用锦心并非是看她貌美,有意纳她为妾室,而是他长年在外,府里内宅不能没个管事的人,锦心的管事能力有目共睹,又是已故王妃的身边人,他才决定姑且由她暂管王府内宅,他要的只是府里不乱即可。

  他在内宅时日少,也不要丫鬟服侍,亦无通房小妾,能用的人并不多,再者内宅之事本该由女子接管,身为前王妃的一等丫鬟,锦心是理所当然的不二人选,他用她管理后院乃是情理之中。

  不过晋王府的内宅其实也没什么好管,不就是几个洒扫丫头、看门婆子和厨房人手,按时发月例、不时地警醒几句,将里里外外打理得整整齐齐,让主子回府时有口热汤喝、能洗个舒服澡,将人服侍得妥贴就够了。

  多年的军旅生活让南怀齐习惯了简单,他对吃与住的要求不高,有得吃、有得睡就很好了,比起北疆无米可食的刻苦,都城的鲜果肉食算是奢侈了。

  风吹柳但笑不语,微勾的嘴角弯起,他把要说的话留给同样看得通透的温半城。

  “锦心为什么要让呢!这些年王爷不在王府,全交由她管家,王爷认为她今日的派头看起来是个侍婢该有的姿态吗?她都像是半个主子了。”未经传唤,内宅女子不得擅入厅堂,即便是姨娘、小妾,若无夫婿的允许是不得离开所住的宅院。

  而锦心显然是逾越本分了,她不仅如一府主母率众相迎,还无视男女之别的站在众人最前面,让一干管事、小厮、婢仆立于身后,像有意彰显她在王府中不可动摇的地位。

  随王爷回府的他初一见便感不妥,身为一名婢女,锦心的行径似乎过了些,也太造次了,毫无上下尊卑可言。

  但毕竟是晋王府,又有王爷这个正经主子在,他虽眉头皱了一下也不多言,各府有各府的规矩,王爷不觉小婢逾礼,他又何必多事,这是王爷的家务事,怎么也由不得他人多嘴。

  “是吗?”

  半个主子……

  “何况灵儿姑娘没有说错,王爷都没开口说话了,她一个内宅管事岂能越俎代庖,里外不分?王爷不说也有管事代传,再不济,王爷的长随也成,哪能由个妇人出面。”温半城想到是牝鸡司晨,一个丫头把自己抬得太高了,他担心若是处理不当,恐会招来祸端。

  “你们似乎对那名北国女子的印象不错。”南怀齐一双幽深黑瞳冷冷散发慑人的寒光。

  一听到“印象不错”,听出话中冷意的风吹柳、温半城一个讪笑的摸鼻,眼神飘忽,一个干笑地偏开头,不敢对上他冷漠的深瞳,对言语爽利的于灵儿,他们的确心存一份好感,敢言、敢正视王爷的女子并不多,还有模有样的讨价还价,真是不吃亏的主儿,不知是真不怕死,还是无知者无惧,一来就将了管家多年的锦心一军,下了她的颜面,也立下自己的威风,让人不免忍不住好奇,不知她还能出什么怪招。

  “王爷,府里的申诉……管道要设在何处较为妥当,由何人负责此事……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但点子倒新鲜。”风吹柳感兴趣的喃喃念着,换来一记狠瞪。

  “你把她的话当真了不成,本王的府里岂有不肖下人?”她简直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竟敢打他的脸。

  “王爷府上的婢仆安不安分属下是不知晓,不过在王爷奉召回京的今日,为何不见瑾儿相迎,反而是丫鬟出头,是忘了知会他呢,还是他不肯见人?”那才是正经主子,虽然身世上有些不清不楚,但明面上的身分还是摆在那的。

  南方瑾,五岁,名义上是晋王南怀齐的嫡长子,当年赵小怜难产三天三夜才生下的儿子,也是南怀齐目前唯一的子嗣,赵小怜死于血崩,连儿子的一面也没见着。

  这是不为人知的王府秘辛,赵小怜生前曾背着南怀齐与府外男子私通,证据确凿被人捉个正着,她也承认了此事,她确实别有所爱,独守空闺的孤寂难以陪伴她熬过一天天。

  南方瑾便是在这节骨眼有的,连赵小怜本人都不敢确定谁是孩子的父亲,她原本是打算在孩子呱呱落地后偷偷送走,佯称胎死腹中,谁知她什么退路都安排好了,却逃不过上苍恶意的捉弄,在分娩的痛楚后所迎来的竟是死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信任的婢女锦心将孩子抱走,而后断气。

  “咳!咳!世子爷,这事不提,你瞧这日头多好,适合在京郊策马狂奔,再摆个酒席同乐一去连日赶路的辛劳。”温半城使了眼色,要风吹柳慎言。

  晋王府里什么事都能提,唯独“那院子”是忌讳,最好连提都不提,就此打住,那是禁忌。

  果不其然,原本神情漠然的南怀齐骤地沉下脸色,面冷如霜,布满戾气的脸上阴霾笼罩。

  “是呀!是呀!懊去跑跑马,过几日等王爷把北国女子的通房名分给定下了,约几个故旧咱们去京外跑几圈,我家老头有座庄子在附近,跑累了也有地方歇歇腿。”摆酒就不必了,他怕喝不下。

  王爷的冷面是千年冰雪,酒还没喝只怕就冻成冰了。

  南方瑾是一道不可言的禁忌,于灵儿又何尝不是止于嘴边的毒瘤,虽然她和其他两名女子是依照北国习俗送来的通房,可谁看不出她身负使命而来,是另有图谋。

  南怀齐不可能收了她,何况他本就一向不近女色,多的是投怀送抱的美女他不屑一顾,岂会被个来历不明、心怀不轨的北国女子打动?即使她有南国佳人的娇媚。

  现在大家比的是耐性,看谁先动,在自家的地盘上,他晋王还看不住一名小小的女子吗?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两名北国女子你做何处置?”凡是北国人都不得掉以轻心,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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