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临阵磨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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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临阵磨枪月-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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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嫩如玉珠浆果、琉璃籽,外皮经不起磕碰,砸在房顶外墙各处,立时化作一滩清香四溢的果泥,如此暴殄天物,令一众修士捶胸顿足,扼腕痛惜。

  宝物如雨从天降,纵使古井无波的金丹修士如今也乱了道心,一窝蜂争抢起来。

  五族盟有大能镇守,自然不惧纷乱,此时多名元婴老祖的神识扫过全洲,威压惊人,硬生生将各处骚乱生生镇压下去。

  其中一位老祖却察觉宝物中有异常,再细细探查,便寻到了一根不过小指头粗细的青玉管。

  青玉管中灌满灵力凝成的灵液,透明无色,一条细若牛毛,不足半寸长的微小结晶静静悬浮其中。

  那老祖突然心头剧震,自修炼的洞府中闯出来,惊得脱口而出:“这是神——”

  他硬生生忍住,压下心头狂喜,朝着东极洲狂驰而去。

  那青玉管之中的细小结晶,乃是神泉的泉精,虽然只有这微不足道一点,却胜在泉精能生神泉,聚沙成塔,数量便十分惊人。

  若能每日得一点神泉滋养,纵使修为再无寸进,也一样能与天地同寿,永享青春。

  这老祖打着如意算盘,却不料其余大能也纷纷察觉到泉精存在,争先恐后朝着东极洲中一处坊市杀去。

  大能灵压掀起滔天巨浪,东极洲四周风云变幻,乌云压城,隐然有末日来临之相。

  众修士见势不妙,便有人不再贪恋财富,四散逃去。却也有修士不舍,非要塞满储物袋才肯离去。走得迟了,便见当头一个巨大的手印拍下,闪躲不及,被拍成了肉泥。

  一名身着红袍的元婴老祖须发皆白,手掌却红得仿佛烙铁,堪堪收回,自半空冲向了坊市间渐渐堆积起来的财宝堆当中,东翻西找。

  那青玉管外头设了极为高明的法阵,滑似游鱼,在财宝堆中时隐时现。最后竟潜入地下,躲开了七八位老祖的围追堵截,径直窜入了唐家堡的城墙下。

  纷乱初起时,五族盟的几名长老便下令侍卫围守唐家堡、将护堡大阵层层启动,围得水泄不通。

  眼下众侍卫见各位老祖气势汹汹杀来,为首的一名小队长只得硬起头皮上前道:“列位前辈留步……”

  一个青年剑修模样的老祖喝道:“滚!”

  他声若雷霆,隆隆滚过东极洲上空,引得漫天雷光霹雳接连炸响。

  随即横扫一剑,将那小队长连同身后百余人侍卫斩为两截,剑势继续咆哮杀去,重重击在唐家堡外法阵护罩上,青色光幕晃动不休,光芒随即黯淡了几分。

  这攻击惊天动地,便有一名身背巨斧,樵夫打扮的大汉同一名全身青绿的妖人自唐家堡深处匆匆飞了出来。

  那大汉执斧在手,皱眉道:“刘剑宗,你身为五族盟护法,却反来袭击本部,居心何在?”

  那剑修皱眉道:“哪个和你罗嗦,速速解除大阵,莫要耽误了本座大事。”

  那大汉方正脸、卧蚕眉,长得正气十足,此时亦是冷道:“不过一星半点神泉精,便引得尔等丑态毕露,传扬出去,岂非叫人笑掉大牙?”

  那刘剑宗眉头微皱,正不知如何应对时,忽听身后有人冷笑道:“若有神泉精在手,待我活个十万年,嗤笑之人还剩几个?”

  这句话再度点燃众老祖心头欲|念,刘剑宗抄剑在手,喝道:“闲话休提,速速打开护堡大阵!”

  那樵夫打扮的大汉冷冷一哂,两手抄起巨斧,朝着面前几人当头劈下。

  那妖族的青长老同样身形一晃,协同人族长老一道进入战圈之中。

  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数名大能在东极洲上空一战,引得四周海啸地震接连不断,岩石开裂,房屋倾塌,东极洲百姓悲啼遍野。

  一个火云斗当头砸下,那樵夫手执巨斧,轻若无物地一拨,将那硕大金斗挑飞。那金斗远远飞入东极洲近海中,便立时滋滋作响,将海水烧灼得沸腾起来,滚烫无比。阵阵乳白水蒸气铺天盖地,蒸腾弥漫,团团笼罩了整个东极洲。

  迷雾遮挡视线,却挡不住众修神识,雾气中仍然阵阵轰鸣如雷震响,双方厮斗不休。

  却无人察觉到一名老祖惨叫后坠落地上,过了片刻,突然翻身爬起来,便借着迷雾掩护悄悄撤离了东极洲。

  那伪装出元婴修为的正是白松,他回复了原形,披上一层其貌不扬的灰色披风隔绝水雾,急匆匆逃离到雾气外头。

  那白雾愈发浓厚,白松甫一撤离,便足下一软,险些自飞剑上跌落。

  幸而一团水球自海面升起,将他倾斜身躯稳稳扶住。

  白松方才扯下披风,将其扔回浓雾之中,已然满脸汗水,长吁一口气,叹道:“幸亏有杨道友相助。”

  杨章含笑不语,他身后渐渐显出斩龙门众人身影。

  若是自远处观望,东极洲外围海水沸腾,蒸出的团团蒸汽却尽数倒灌进至岛内,没有丝毫外泄。

  东极洲狭长,水汽团团包围,就宛如凝结出了硕大无朋的蚕茧,横卧海面一般。

  自然就是斩龙门众修这些时日奋战的成果。

  待东极洲内众修士察觉时,却为时已晚。

  展长生细细钻研过那枚得自神国的石符,其中精妙深奥处,全然无从模仿。虽然仿制不成,却能加以利用,所以在东极洲外沿中布下成百的九寒九暖阵同放大的阵法,催动那催眠的石符效力,放大百倍,再以水汽弥漫为掩护,悄无声息,侵入全洲。

  东极洲内外乱作一团时,便少有人警觉这连环计策。如今见计策奏效,众人亦是欣喜,便安心撤退至远处,静待石符效力渗透全洲。

  东极外海,展长生仍站在擂台中,身形如青松耸立,半敛眼睑,冷然俯瞰胡岩风静止不动的身躯。任由四周哭泣怒骂声此起彼伏,被展龙一喝,便化作了压抑到极致的阵阵低泣。

  过了不足半炷香功夫,胡岩风突然手足微颤,缓缓睁开双眼。

  胡不归满脸是泪,眼见得胡岩风睁眼,立时尖声哭叫出声:“爹爹!爹爹!不要……丢下我……”

  冰枪早已溶解,鲜血止住,伤口却不见愈合,只因那冰枪当中融了一丝神泉,又融了一丝斩龙枪的真血龙魂。

  魔枪致死,神泉复生,两者如阴阳两极,在胡岩风伤口处撕扯纠缠,只叫他生不如死,无休止遭受酷刑。

  冷汗涔涔而下,转瞬渗透了内衫外袍,胡岩风手指紧扣,转眼却兀然一笑,哑声道:“你为何……不杀我?”

  展长生道:“若你死在跟前,难免同夏将军魂魄遇上。夏将军却是不肯见你的。”

  胡岩风凄然大笑,声声如刀割心肺,突然一拳砸在冰面,厉声道:“展长生!你好狠——”

  展长生闻言却扬眉展颜,露出和煦笑容,柔声应道:“无非是前事因后事果,胡岩风,你叛国卖友、背负百万人命债时,莫非只想着无限风光,就不曾料到今日下场?”

  胡岩风笑声顿止,竟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辞来。

  展长生又垂目打量男子在地上佝偻身躯,却只见到狼狈不堪。

  他尤记得那一日长宁演武,他与同袍一道立在校场之中,又是紧张,又是激昂,眼见得琼英友军如天降神兵,滚滚铁骑洪流般涌入城中。

  他依然记得同袍提起琼英黑骑营时,与有荣焉,眉飞色舞;也依稀记得展龙称赞胡岩风有以武入道的天纵之资。

  展长生更记起当初灰炎将胡不归托付于他,又被胡岩风所夺,他却连一搏之力也没有,只得狼狈逃窜。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往日那武神一般高不可攀,又令他恨得切齿的男子,眼下仿佛星辰坠入泥泞,只余下了叫人目不忍睹的无力同狼藉,任他宰割。

  展长生扬起头来,长吁口气,吐尽胸臆间郁结。

  一道金影在半透明冰罩外若隐若现,来回翻飞。展长生略略凝目,展龙已化了人形,随手一扬,一股炽烈火焰疾冲而出,将那金影下方的冰罩融出一个数十丈的圆型大洞。

  光柱穿过冰洞映照众人头顶,金羽雕背负夏桐生从天而降,那少年满脸喜色,衬得一张小麦色面容愈发硬朗,扬声道:“爹爹,神符大成了。”

  展长生终于放下心来,振作道:“走。”

  数十条海藻自擂台边缘伸展靠近,形成了一条通往半天中的拱桥,展长生拾级而上,立在被两头熊崽钳制的少年面前,柔声道:“不归,是走是留,全由你心,我绝不勉强。”

  那两头熊崽松开毛茸茸熊掌,放任少年立在悬浮的圆盘法宝上。胡不归急忙抬手,胡乱擦拭满脸泪水,瞪圆一双红肿双眼,低头打量擂台,又望向展长生,如此重复了几次,突然扑进展长生怀中,默不作声垂泪。

  展长生暗叹,心知这少年已做了抉择,只轻拍他后背,又低声劝了一句:“师兄,往后只怕再见不到他了。”

  展龙方才停了脚步,立在丈余外,负手身后冷哼道:“饶你这次。”

  胡不归哭过一阵,被展长生按住肩膀,硬生生推开。

  那青年道:“不归,你保重。”

  夏桐生坐在毛毛背后,也叹息道:“小龟,你多多保重,凡事不可好勇斗狠,莫要以为人人都如我这般让着你。”

  胡不归又抹一把脸,低声抱怨道:“你何时让过我……”

  夏桐生轻笑,待要伸手抚摸那少年头顶,却终究克制住不曾动弹,只哼道:“本少爷若不让着你,你这纨绔子焉有命在。”

  展长生再不多言,只取出宝船,一行人离了冰罩,朝东极洲方向急驰而去,直至同杨章等人会合。

  东极洲外仍是云蒸霞蔚,水汽蔓延。

  展长生掐指算过,那神符奏效的时辰一到,便祭出阵盘,撤去了包围东极洲的护壁。

  海风终于吹拂到东极洲陆地上,霎时间狂风大作,风卷残云,将残余雾气吹散得一干二净。

  东极洲中,过半的修士三三两两靠坐在街巷、城墙、树下,犹若老僧入定、秋蝉沉眠,个个东倒西歪,却神色安详,想必睡梦中过得很是惬意。

  风瑶早已迫不及待,眼见得雾气散光,立时纤手指向各处坊市方向,喝道:“将诱饵全数收回来,一、个、不、留!”

  为首几个年轻仆从正是展龙自各处青楼中搜罗来的美人,提起搜罗财物之事,人人精神抖擞,摩拳擦掌应道:“是!”

  唯有张易迟疑道:“这……只怕不妥,收回修业谷的宝物便罢了,若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将旁人的法宝也一道收了,却并非我斩龙门行事的正道。”

  风瑶柳眉微扬,斜睨一眼问道:“那沉睡神符生效的期限如何?”

  张易沉吟,“若用于一人,沉睡不止万年。如今虽有阵法增幅,却分散开来……总能睡上三五年。”

  风瑶便笑得愈发明艳,朗声道:“既然如此,就叫这满地珍宝蒙尘三五年,最后便宜了来路不明的海盗不成?权当收了保护费,我斩龙门自会护住众人周全,公平交易,天经地义——还愣着作甚,孩儿们,快上!”

  众仆从立时轰然应是,四散进入东极洲各处。

  张易怔愣了片刻,终究笑叹几声,只得作罢。

  傅玄之却在旁笑道:“风瑶师姐比你会持家。”

  张易又是一愣,佯怒道:“一派胡言!愣着作甚,快去寻掌门。”

  傅玄之肃容行礼道:“遵师兄令!”

  那青年身形一晃,足下飞剑换了个方向,便朝着唐家堡所在处疾冲而下。

  护堡大阵外围,两千名侍卫不敌神符威力,陷入梦乡中,故而令展长生破阵破得从容不迫。

  阵法符文消解,青色光幕悄无声息,散得无影无踪。

  唐家堡外围城墙高耸如云,以展长生、展龙为首,一行修士如入无人之境,堂而皇之穿过城墙,降落在城堡最高处的大殿外。

  那大殿通体以赤砂岩铸成,朱红暗沉犹若熔炉,炽烈热气层层自墙壁向外弥漫,蒸腾得整座城仿佛一片热砂千里的荒漠。

  两扇石门被展龙一掌推开,幽深大殿内,仅有三道巨影呈拱卫态势,包围在中央的烈火外围,与一行人对峙。

  那火柱自地面直冲房顶,火光凝练深重,暗红而近黑,无上威压静静四散,无端令人不敢放声开口。

  展长生甫一迈步,却被展龙扣住肩头,拦到了身后。

  他低声道:“师兄……”侧头却望见展龙眉心深锁,眼神中杀气沸腾。

  展长生不禁又唤道:“师兄?”

  展龙却仍是凝目望向殿内,视线所及处,正是那道赤红的通天火柱。

  殿中阴影缓缓移动,被火光一照,便露出了各自的真面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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