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临阵磨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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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临阵磨枪月-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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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长生手指扣紧,心头却已立下宏愿,若是分不清楚,便将天孤魔王同他的十二影卫一起杀个干净。

  他领了密令,便拜别夏元昭,去筹备出发之事。

  神识中隐隐传来展龙喜悦之意,这魔枪念了许久,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展长生正查看通往天孤城的堪舆时,忽然记起一件事,忧心道:“若我已拜入屠龙仙人门下,岂非入了修仙之门,要受明河之誓约束?”

  展龙道:“师弟,你何以如此刻板,死守规矩?若是当真计较,不如我暂代师尊,将你逐出师门,待此间事了,再重新收入门下。”

  展长生一时哑然,逐出师门,重收门下,展龙信口说来,几同儿戏,令人哭笑不得。

  他思忖片刻便已释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那位师尊更是胆大无畏,竟至于同神王为敌。展长生身为弟子,自应当扬师门志气,更勇猛些才是。

  展长生也不停留,牢记一路地形,将堪舆图卷起,收入牛皮筒内,入营帐交还阿夏。

  阿夏双眉英挺斜长,双眸灿若明星,笔直注视展长生面容,沉默半晌方才道:“天孤城北,有一家南北通杂货铺,掌柜姓赵,名叫赵中,若是走投无路,去寻他或可助你。”

  展长生一怔,阿夏却继续道:“赵中原本姓夏,同我都是王府家仆出身,随殿下镇守西北。我习武,率铁篱营随军征战;他从文,设法混入天孤城做了细作。此事不可传入第三人耳中,若他问起,你只需说一句:是小小叫我来的。”

  阿夏眉宇间有难掩忧伤,仿佛陷入追忆之中。展长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眼观鼻鼻观心,立在营中权作木桩。

  少倾后阿夏回神,微微偏头,摘下一边耳垂上小小的银色梅花耳钉,摩挲许久,方才恋恋不舍放入展长生手中,“这耳钉是信物。退下吧,万事小心。”

  展长生只觉那轻飘飘的小银钉有千钧重,仔细放进储物袋中,方才低头行礼,郑而重之道:“营长放心,且待我凯旋而归。”

  阿夏方才展颜一笑,大力拍他肩头,“口出狂言,不愧为我铁篱营的兄弟!”

  夏元昭已通传全军,展长生因彻夜未归受了重罚,贬出铁篱营,送往苦力营。却不料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小子人缘极好,同袍络绎不绝待要慰问,只得被阿夏尽数挡了回去。

  展长生不敢耽误,整饬一毕,趁夜出发,悄无声息离了长宁。

☆、第十九章 真血龙魂

  永昌以西,有十万大山名唤作小莽坤,山外便是苍茫荒野,黄土接天。那山林千万年无人造访,不知藏了多少山精鬼魅、猛兽凶禽,险恶非常,寻常人难近。

  故而山崖峭壁中并无道路,若从此处攀缘而过,潜入化外之域最是稳妥。

  只苦了展长生跋山涉水,攀岩附壁,一连三日累得汗流浃背,苦不堪言,却不过堪堪攀爬至山腰。他在山腰突出岩台上停下,一面喘息不已,一面仰头看眼前高耸峭壁,尚不知要花几日。

  只可惜那老雕太过孱弱,否则以巨雕一飞冲天之能,何惧这小小山崖。

  展长生在岩台上盘膝坐下,擦拭面上汗水,又摘下腰间的牛皮水囊猛灌一气,方才开口问道:“展龙,你可有什么法子助我早日攀上山顶?”

  展龙沉默了少倾,方才缓缓回答:“不过举手之劳。”

  展长生眼前一花,眼前已显出那男子身形来。却不复往日玄色长衫,深沉厚重打扮。

  展龙着一身雪素深衣,青竹绸滚边,黄玉带缠腰,平素披散的黑发仔细收束,以一柄翠绿水晶簪固定,更衬得此人容姿昳丽,沈腰潘鬓,往日暴戾血腥不见半分端倪,却显出端严冰冷,凛如雪山的谪仙神韵。

  展长生乍见他这般规整着衣,讶然万分。尚未开口时,展龙如云袍袖一展,已将他抱在怀中。顿时腾云驾雾,风声贯耳,眼前风景犹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一闪而逝。

  待得展龙道:“到了。”又将他放下时,展长生方才回过神来。他正立在山顶峭壁之上,正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二人并肩而立,衣袂被山风卷得翻飞。极目望去时,城郭如玩物,牛羊如砂砾渺小,丘岳青翠,苍原玄黄,山河壮丽,如诗如画,令人心头陡生起一股睥睨天下的雄心壮志来。

  展长生长叹一声,更对这故土生出无数热爱眷恋。旋即却又回神,怒道:“既然翻山越岭如此轻易,为何不早说!”

  竟白白浪费了三日光阴。

  展龙道:“你不曾问我。”

  展长生哑口无言,却又听展龙道:“我只道你另有打算,故而一路忍耐。师弟,若再不寻个安静所在容我炼化主刃,你那宝贝金羽雕当真要含恨而终。”

  展长生气极,竟再无言语,只立在山顶,打量化外之域一侧山下,指向其中一处山谷所在,“去那处如何?”

  那山谷处在山腹之中,山青水秀,绿水潺潺,确是宁静祥和,落在展长生眼中,乃是上佳的修炼之地。

  展龙复又将他抱在怀中,身形一闪,几息间兔起鹘落,便已抵达山谷。

  那谷中青草柔绵铺展,香气清雅,一弯清澈浅溪蜿蜒过山脚。展长生便自白玉塔中放出金羽雕,却见白玉塔色泽渐渐黯淡,心中一惊。

  展龙自他手中接过白玉塔,神识一扫,皱眉道:“塔中秘境阵法破损,这些时日里使用过度,便有些灵气不继。眼看就要自行关闭,直至修复为止方能重开。”

  展长生暗叹,急忙进入塔中,先是取出塔中存放的灵石宝物,尽数收入储物袋。又进入书房,将所有书籍一并挪入储物袋,再环绕小楼一圈,采摘了几样熟识的灵草,方才退出秘境。

  白玉塔眼见着便愈发黯淡,最终悄无声息,变得同凡物无异。

  展长生取出金钗,交予展龙手中,方才问道:“师兄,炼化时我应如何行事?”

  展龙握住金钗,只道:“在旁护法,若血孽反噬,再助我不迟。”

  他寻了一处远离溪水的背风之处,一撩衣摆,趺坐而下。

  展龙手掌摊开,那孔雀金钗被注入灵气,刹那间犹如活物一般,金光烁然,升腾到展龙面前一尺处,栽沉载浮。

  十二条黄金尾羽光华璀璨,十二粒血红宝石自金光中透射出十二道艳红光芒,随即骤然响起一串爆炸声响。

  呯呯呯接连不断,连珠炮一般炸响,宝石碎尽,血红雾气刹那间填满展龙身侧。展长生原本立在一丈开外,也被那血红气浪猛朝外一推,踉跄两步,跌倒在地。

  再望去时,便只见愈加浓郁的红雾已遮蔽展龙身影,那红雾浓淡不一,疏密无序,深深浅浅,形成无数龙形纹路在展龙身周盘旋挪腾。一阵犹若鲜血被烈火烘烤一般,又热又腥的滋味散发开来。

  展长生暗道不好,唯恐这血腥滋味引来兽群。金羽雕却挪动两爪,摇摇晃晃往后躲了数丈之远,敬畏道:“好厉害的真血龙魂。”

  展长生问道:“真血龙魂?这血雾究竟是何方怪物?”

  金羽雕又朝后迈了几步,张开瘦弱双翼固定身形,嘶哑咳嗽几声,方才道:“真血龙魂既是魔物,亦是圣物。老朽听闻上古时期魔龙显王雄踞大陆,险些灭了人族,随后被联手斩杀。魔龙伏诛时,龙血九十年未流尽,荼毒三千里江山,所过之处尽焦土。这真血龙魂正是魔龙的精魂,若能化为己用,无论仙魔人神,皆能修为大张,得大益处。只是——”

  展长生心道果然如此,无论何年何月,神仙鬼怪,只是二字之前,任你口若悬河,也全是废话。便追问道:“只是如何?”

  金羽雕道:“魔龙被杀时,怨气冲天,与他血中魔性一融,化作血孽诅咒。寻常修士纵使想自那龙血中得点好处,也抵不过诅咒之力,最终灵力暴走,发狂至死。”

  老雕长叹一声,“古往今来多少修士,无论妖魔人鬼,前仆后继尝试炼化真血龙魂,却连一星半点也受不住。这位……仙师竟将这许多拘在神魂之内,存活至今。老朽活了两千余年,还是初见。”

  展长生望见展龙身周血雾翻腾,已渐渐凝成一团两丈有余的球型,表面缓慢起伏变换不定。不由再问道:“那……真血龙魂,可有旁的害处?”

  金羽雕虽是鸟形,此时亦露出惊骇神色,颤声道:“血孽外蚀皮肉骨血,痛彻心扉,内吞本命真火神魂,那痛楚更难形容万一。十八层地狱万刑加身,莫过如此。”

  展长生顿时倒抽口气,那血孽诅咒如此磋磨,展龙却从未曾流露过半分端倪,这般动心忍性,深沉内敛,一味隐忍。他竟——全然不知。

  非但不知,还诸多埋怨。

  那金羽雕见他眉宇间郁色凝结,不由劝道:“恩公莫要担忧,这位仙师既能同真血龙魂抗衡,定是有大机缘的,前途不可限量。天将降大任时,必先劳其筋骨,恩公何需为一时之痛介怀。”

  展长生沉吟不语,只望向那团团血雾,过了片刻方道:“能救你爱侣之人在那血雾中,他是你恩公,莫要忘记。”

  银足金羽雕收束羽翼,肃然眺望,沉声道:“两位恩公高义,老朽结草衔环,来生以报。”

  展长生道:“不过举手之劳,哪个要你报答。不必在挂在嘴边。”

  他心想还有两日,便走远一些,去砍了些树枝,搭成个简易的木棚,遮风挡雨。

  应是被那真血龙魂所慑,展长生在方圆一里内竟捕不到半只猎物,连蚊虫仿佛也知晓趋吉避害,逃得干干净净。那溪流清浅,更是见不到半条鱼虾。

  展长生只得摘了些野果野菜,就地生火,取出储物袋中的肉干与杂粮饼吃下。又演练了一个时辰的七禽诀,而后翻检白玉塔中取出的书籍。

  那原主收集的书籍琳琅满目,广纳百川,有炼气养生,有逸闻野史,有地理游记,有食谱琴谱,更有医书药经、拳法剑谱,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展长生便耐下性子,取出一本游记查看起来。渐渐方才对这片修仙大陆有了点头绪。

  如此过了两日,金羽雕已愈发枯槁,羽毛脱落,唯有双目依旧有神,牢牢紧盯着血雾圆球。展长生取出灵石喂他,他却摇头不肯再碰,只道:“老朽行将就木,再补灵石也是浪费,恩公且留下自用。”

  直待临近子时,血雾陡然发出噼啪声裂开,犹若红莲花瓣层层绽放,花瓣缝隙内,万丈金光直冲云霄。

  金羽雕急忙吃力站起身来,以双翅脚爪一同撑地,蹒跚前行,目光焦急,几若五内俱焚。

  展长生亦是放下手中书卷,凝目朝十丈外望去。

  金红光芒彻照夜空,山谷内亮若白昼,亮至极致时,忽地一暗,红莲芯处刹那间一条浓厚的鸟形金光冲天而起,一声雄浑鸣叫撼动千山,竟有庄严神圣之相。

  那金羽雕两翅展开,凄厉鸣叫一声,突然吐出一枚青金石条,嘶声道:“老朽早已妖丹溃散,只靠此物保命,苟延残喘至今。如今却不必了!”

  他对展龙、展长生各拜了三拜,陡然一飞冲天,巨翼卷起猛烈旋风,震耳欲聋。

  展长生极目望去,便见那先冲入星空,金光璀璨中显出一头小了许多的金羽雕来。两只巨雕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在半空盘旋双飞,一时靠近,一时远离,极尽喜悦。犹如凤凰于飞,翙翙其羽,将黯淡夜空映出耀目光彩。

  那光芒不过烟花一瞬,须臾便失了华美明亮,两只金羽雕渐行渐远,在夜色里化为云烟,散得了无痕迹。

  唯有漫天雕羽,纷纷扬扬,金光闪闪,如雪落下。

  展长生依旧仰头远眺,怅然若失,立在满山谷凋落的金色绒羽中,却又忆起了唐时诗人的千古绝唱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不过是两头萍水相逢的妖禽陨落,展长生却觉鼻尖酸涩,竟有些怔忡。

  金羽雕的残羽落在血雾上,竟腾起星星点点的金黄火焰。那红莲渐渐收拢花瓣,又要将正坐其中,犹如雕像的展龙吞噬。

  展龙本低眉敛目,端严如神像一般,此时却倏地睁眼,沉声唤道:“师弟,过来。”

☆、第二十章 炼刃

  展长生乍闻他呼唤,如梦初醒,弯下腰捡起那老雕留下的青金石条,疾步朝展龙走去。

  他心思恍惚,才行了一半路程,就被地上突起一绊,险些摔倒。

  低头看去时,那物事被他自金羽雕堆积地上的羽毛中踢了出来,正缓缓朝他面前滚来。那物事大小、外形皆如鹅蛋,银底金纹,触之坚固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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