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来到山谷，看清楚居然是柳道陵的时候，四个人尽皆张大嘴巴面面相觑。
“怎么？见鬼了？”柳道陵抹了一把脸。
四人全部默默点头，心中都想道，还真是活见鬼了，被狂暴异兽追过去，还能完整无缺地回来，不是鬼魂就是真正的高手。
但他们都见过柳道陵的身手，似乎，除了短剑锋利之外，还远远赶不上韩短手。
这样一想，四人心底寒气大冒。
柳道陵见四人半晌不说话，只有先开口：“走吧，跟我走，你们走的路一辈子也到不了归云镇。”
秦双月再也忍不住了，从丁叔的背上下来：“乡巴佬，你到底是人是鬼？”
柳道陵大怒，吼道：“老子若是鬼，早就杀了你，再撕烂你这张臭嘴！”
“你。。。。。。。”秦双月气得嘴唇哆嗦，一句话说不出来。
“呃。。。。。。这个。。。。。。”秦双朗看到了柳道陵脚下的影子，心里稳定下来，传说，鬼魂是没有影子的，连忙转移话题，“你有没有吃的东西？”
“相信我，在凌霄山，我比你们谁都熟悉！想要找到食物简单之极。说老实话，我就是怕你们迷路，才追踪了你们整整一夜。”
秦双月忽然插嘴道：“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你甚至比我都小几天，还是一个小屁孩。”
“爱信不信，你不愿意跟着走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外乎是在完成韩大叔的未尽事宜而已，除此之外，并没有理由一定要帮你们。”柳道陵冷笑一声，把手中的强弓背在背上，自腰间取下一个钢爪，就沿着一道冰瀑往上爬。
“乡巴佬，我们从上面林子里就能绕过这道冰瀑，你居然让我们从山上下来，再去爬冰瀑？你是不是拿本小姐开心？”
柳道陵才不想跟一个女孩子争执，半声不吭，闷头往上爬。
这道冰瀑光滑如镜，又足有七丈余高度，如果让两个罡力级强者去攀爬，恐怕也得出一身臭汗，但柳道陵仅用了五六个呼吸时间就到达了顶端，看他的速度，哪像是在冰上攀爬，恐怕连密林里的猴子都比不上。
第四十三章 回程
秦双月眼睁睁看着柳道陵的背影消失在冰瀑顶端，不觉放声怒骂道：“柳道陵，你这个乡巴佬，又要我们跟你走，却不管不顾地自己先跑了，你还算不算是男人？枉自家父还动用了箭羽令征召韩短手，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鬼把戏！”
哪知，她的尖叫声才落，上面唰地一下掉下来一根绳子，而后，柳道陵的身影出现在冰瀑顶端，冰冷地瞪了她一眼，说道：“如果你想要引起雪崩，就叫吧！”
秦双朗三人都转头瞪着秦双月，至于秦双月，本来骂人的话都到牙齿了，一想到雪崩的可怕，连忙伸手捂住嘴巴。
“一个个上来，绳子只能承受两百斤重量。绑在腰间，我能助你们一臂之力。”柳道陵淡淡地抖动了一下绳索。
在绳索的帮助下，四人没有费多少力就来到了冰瀑顶上，到了这里，一看两边的地势，就知道攀爬冰瀑绝对是唯一的路线。
柳道陵自不会多说什么，将绳索团起来跨在肩上继续前行。
走了百余丈，秦双月又忍不住了：“我说乡巴佬。。。。。。”
“住嘴！”柳道陵猛地扭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秦双月说道，“我的名字是柳道陵，你要是再叫乡巴佬，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这人，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说话？”秦双月怒道。
“不好好说话的是你！”柳道陵狠声道，“我会替韩大叔安全将你们送出去，但前提条件是不要招惹我！”
“呃。。。。。。兄弟。”秦双朗拉了一把三小姐，解释道，“其实，我们的补给背包都丢了，两天来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小妹的脾气自然就大了一些。嗯，如果能找到吃的，我们会感激不尽。”
柳道陵点点头，他早就从四人狼狈的样子看出很多事。他深吸一口气，止住自己的怒火，甚至还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二少爷，我不是针对你才发脾气的。你们知不知道，我见到了韩大叔的尸体，心情并不好！”
“韩大叔真的陨了？”秦双朗满脸惊讶。
“是的。我带回了他的招魂符。”柳道陵微微点头，“我知道，他希望你们平安回家。”
“谢谢你。”秦双朗长叹一口气。
“不用谢我。”柳道陵摇摇头，把绳索递给丁叔，“前面大约三十丈左右的山壁下，有一个岩石遮掩蓬，你们在那里停下来，生上一堆火，我很快就来。”
他说了这句话，从背上取下强弓，就加速往前奔去，动作之敏捷，似乎完全不会受到冰面和凹凸不平的河谷地形影响。
“二少爷，我们走吧。”丁叔提醒了一下发呆的秦双朗，就背上秦双月当头走去。
秦双朗忽然对身边的罡力级强者说道：“左大叔，你说，父亲用箭羽令招韩短手做一次试炼，究竟划不划算？”
“二少爷。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左大叔奇怪地问道。
秦双朗眯着眼，看着雾蒙蒙的远方：“据我所知，箭羽令能招韩短手做三件事。现在只用掉一次，究竟划不划算。”
左大叔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这个。。。。。。单从次数来算，肯定不划算。不过，要不是这次韩短手性命相搏，我们谁也活不下来，如果这样想来，完全能称之为划算的。”
秦双朗不断地点着头：“是的。一次箭羽令征召就能救我们一命。如果还能把剩余两次拿回来，岂不是还能救我们两次？”
左大叔忽然觉得秦双朗很奇怪，这个开朗的小伙子从来没有任何心机，但是，刚才的那些话，似乎预示着秦双朗这几天多次在死亡边缘徘徊后，心性方面出现了某种根本的改变。
说起来，秦华冬之所以将一对娇生惯养的儿女送到凌霄山里，其目的不就是让他们成长起来？问题是，原本是想让秦双朗突破到气旋级后期，却因为其他原因让这个耿直爽朗的青年学会了耍心眼，恐怕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左大叔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双朗，非常识趣地闭上嘴巴。
他们往前走了三十余丈，果然看到一块如同雨棚那样伸展出来的巨石，在巨石下面，就有着一个干燥的地方，足以让十几个人在这里好生休息。
几人进去，放下手中的东西，之后，两个高手各自分开，在四周搜集了一些木柴回来，生了一堆火，围坐在火堆边等待。
不一会，柳道陵忽然像是狸猫那样闪身来到火堆边，在他的手中，提着一只剥皮后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角鹿。
从这只小角鹿大餐后，秦双月也不知道怎么了，在随后的三天半时间里沉默寡言，一直到他们走进归云镇，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柳道陵当然是落得耳根清净，来到镇子上的小广场后，只是冲着四人抱个拳，说了一句：“后会有期。”便独自一人离开了。
回到家，面对空落落的院子，他发了很久的呆，之后，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挖了一个坑，把韩短手的所有遗物连同那一柄八石强弓外加招魂符全部埋进去，做了一个结实的衣冠冢。
这段时间，他也累得厉害了，特别是最后的几天，他几乎没有睡一次好觉。这是因为，每当他闭上双眼，脑子里就会出现韩短手被异兽咬断脖子的画面。
今天同样如此，洗了个澡倒在床上，还没有真正地睡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韩短手的惨象。
他长叹一口气，走到院子里，在韩短手的衣冠冢前烧了一炷香，抬头看看天色，刚刚进入傍晚。
这个季节，归云镇的傍晚极为美丽，太阳即将从最高峰隐藏下去，在顶峰的旗云遮掩下，只剩下一团橘红色的光芒，远远看起来，像是一只刚刚煎熟的鸡蛋。
橘红色的光芒照耀下，归云镇房顶上的冰层就像镀上一层最纯净的黄金，让整个归云镇看起来比皇宫还要金碧辉煌。
这个时候，柳道陵也知道自己睡不着，干脆离开了院落。
第四十四章 酒馆
归云镇有几个铁匠，但最好的绝对是鲁铁匠。这句话不是他说的，而是韩短手所说。
这次出门，箭矢消耗很大，而鲁铁匠锻造的箭头绝对是精品。
在鲁铁匠家，他缴纳了五两黄金的定金后，约定五天后交货，便没精打采地离开了鲁铁匠的家。
他真的很累，却又睡不着觉，这个时候，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大醉一场后，借着酒意在镇子上随便哪一家旅馆里好好地睡一觉。
在归云镇，最好的买醉地点非泓嫂的酒馆莫属。
泓嫂的男人肖万泓在六年前寻山的时候跌下山崖，尸骨无存，从那以后，泓嫂就开了这家小酒馆，养活自己和一双儿女。
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而归云镇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地，相貌标致、身材极佳的泓嫂开门做生意，自然吸引了很多心怀不轨的人。
只是，整整六年来，还没有任何一个汉子能沾到泓嫂的边。
奇怪么？不奇怪，因为泓嫂乃是一个大镖师的遗孤，个人实力也能达到气旋级顶峰。这样的高手，只要不是有数的几个罡力级强者出手，归云镇里面，还真没有几个人敢于向泓嫂动粗。
事实上，泓嫂就是打断了几个自持勇力的家伙的手脚后，就没有人敢于这样做了。这就是归云镇的底蕴。
然而，秀色可餐，即便每个男人都知道泓嫂是一把漂亮的，可以刺伤人的剑，也不妨碍他们观赏着利剑完美的曲线，在各种幻想之中大醉一场。
柳道陵走进泓嫂酒馆的时候，里面七八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整个酒馆里更是充斥着刺鼻的烈酒和烤肉味道。
他踮着脚看了一圈，也只有高高的柜台前还有两三个空位置，他的嘴角就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最近几天，封山期马上就要过去了，寻山者开始陆陆续续地返回，只是，返回的数量还不到一半，这个酒馆才会出现空位子。
当然，寻山者并不是每次进山都要呆上半年，他们只要采满背篮，就会回家一趟，将采收的药材交给家人去加工为半成品，而后，他们会在镇子上大醉两场再重新进山，正因为如此，酒馆的生意从来没有冷清过。
挤到柜台前，掏出三枚大钱放在柜台上，对风情万种的老板狼说道：“泓姨。。。。。。。”
他话还没说完呢，泓嫂便伸出手，隔着柜台拍拍柳道陵的肩：“小道陵回来了啊？听说韩短手他们遭遇异兽，韩短手独挡异兽身亡，而你适逢其会，灭掉那头狼形异兽，把二少爷和三小姐等人从死亡边缘救了下来？”
柳道陵苦笑一声，在归云镇，只要不是秦府的某些特殊事件，就几乎没有秘密可言，哪怕是不少丑事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小镇。
“不管为了你的勇气、实力，还是为了韩短手，这杯酒，我请客。”泓嫂说着，拿出一个足以装进去两斤酒的大杯子，在里面装满了最烈的帮子酒，又拿出两种最好的腌肉和卤肉来。
“敬你。”泓嫂破天荒地举起酒杯。
“谢谢泓姨。”柳道陵与泓嫂碰了一下，咕嘟咕嘟一口气就喝下去大半斤，哈出一口酒气，拿了一块小角鹿腌肉丢进嘴里。
“喂喂喂。大家看看这是谁？”在酒馆里，一个粗嗓门突然大声地吼着。
众人一起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正看到一个身高八尺许的壮汉端着一个大酒杯站在那里，而他的手指，正正地直向柳道陵。
“你好，七叔。”柳道陵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端起酒杯朝着七叔比了一下。
七叔哈哈大笑：“小子。韩短手以及丁世奎、左允明联手都搞不定的异兽，怎么可能被你所杀？你若是不拿出证据，没人会相信你的实力。”
柳道陵眉头一皱，随意说道：“七叔这话不对，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杀了异兽的话，更没有认为自己救了谁的性命。我为什么要拿出证据？”
“你没有做这些事，为什么秦家大院放出话来，要聘请你成为秦家护卫，同时，还因为你救了二少爷等四个人的命，打算给你一笔巨额奖励？”
柳道陵摇着头：“对不起，你所说的事我完全不知道。”
“不管知不知道，秦家的决定不会改变。”七叔冷笑着说道，“所有归云镇的人都知道，秦家每年会在镇上选择一个护卫，历年来，这个护卫都是在开山之前，由全镇的高手举行擂台赛选择出来，但今年，这个名额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落在了你的手中。如果你不能证明你所做的一切值得秦家护卫四个字，就必须接受我的挑战。”
“我再说一遍，你们所说的事与我无关，我并没有接受秦家护卫的职位。”柳道陵的嘴角也挂起了冷笑。
秦家护卫是归云镇每一个男人都想要得到的称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