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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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皇帝-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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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提漠北环境之恶劣,在龙城,可有不少因反对汉化而仇汉的胡族遗民,种氏一族北迁,结果不会好。且以种邵年迈的身体,怕到不了龙城,便卒了。

    其余太子属下,不是被贬谪,便是被流放。刘渊这般不加掩饰地剪除太子羽翼的做法,令朝野震荡,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意识到了,太子之位只怕不稳了。

    乾德十二年这下半年,长安是难得安宁了。

    在帝宫,皇后刘芷满脸凄惶地从宣室中走出,深受打击的模样,依旧美丽的面庞上挂着明显的泪痕。她被刘渊唤至宣室叙话,夫妻俩单独交谈许久。浑身上下弥漫着落寞之意,别开侍女的搀扶,神不守舍地回椒房殿而去。

    隔日,刘渊下诏,废皇后刘芷为兰妃,迁居漪澜殿。

    从大阏氏到夏王后,再到皇后,刘芷一直是大夏的女主人,温婉贤惠,既无过错,又无失德之举,刘渊这说废就废了,理由也不给,一点也未顾忌这二十五六年的夫妻之情。

    刘渊这么做,很明显,除了太子刘瑞之故,再无其他解释。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那被软禁在东宫中的太子。

    果然,在下元节当日,祭祀祈福过后,刘渊的诏书下来了。

    废太子。

    所有一切,都是在刘渊一意孤行下实行的,什么三省中枢大臣,勋臣公侯,在这场大变中,一点话都插不上。


………………………………

第447章 刘芷之死

    “段珪,请吧!就不用浪费本督时间了!”黑衣衙内,张让轻蔑地盯着段珪,淡淡道。

    周边已经为黑衣卫士严密封锁,段珪面上满是沧桑,迎着张让的目光,冷声道:“今吾之下场,便是他日汝之结局!”

    “知道吾为何受到陛下信任,委之以黑衣察查大权吗?”闻言,张让哂笑着盯着段珪:“那是吾始终明白自己的身份,知进退,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身为黑衣副都,陛下之忠犬爪牙!不尽人臣之本分,勾连太子,监视禁宫,泄露绝密!如此犯忌的事,你段珪都敢干,胆子大得令吾心惊!”张让讲着讲着厉喝道:“蠢材!要知道,这大夏,还是陛下的。太子,他只是太子!”

    “呵呵!”段珪端起小案上酒爵,双手持之,含着笑容:“吾,先走一步,于九幽之下,看你张让是何下场!”

    段珪之言,难以让张让之心境生出一丝波澜,冷眸一直盯着其饮下毒酒,挣扎,死亡。

    “传本督令,立刻对黑衣卫内段珪余孽进行清洗!”确定段珪断气后,张让方才对身侧亲信吩咐道。

    相比与张让之老辣,段珪自始至终都差那么一丝。但在担任黑衣副都的这些年间,在黑衣卫之内,对张让的权威还是形成了巨大的挑战,刘渊分权制衡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可是这几年,段珪自己作死,又将使张让重新拾回在黑衣卫一言九鼎的地位。

    。。。。。。

    在乾德十二年这后期,大夏的巨变让所有人眼花缭乱。不只是长安的公卿大臣,州郡的牧守将军,连关东诸国都不由对刘夏的变局施以关注。

    武都王、卫王叛死,尔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大清洗,局势稍缓又是废后废太子,动摇国本的动作,刘渊干起来,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的迹象。

    皇后被废,太子被废,长安众臣中,有不少人都是抱以同情的态度的。不说刘瑞,仅谈刘芷,在一众臣子心目中,绝对是一位贤后,无论胡汉。

    大概是察觉到了底下人的态度,人心之不稳,刘渊也有心理准备。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不会有任何后悔退缩之意。

    王柔、王泽等臣致仕了,被刘渊一纸诏令罢了,二人年纪却也不小了,回府一享天伦,是个不错的结局。三省重臣,一样有不少汉臣或罢或谪或迁,所有人都明白,这同样是针对废太子的后续处置。

    大量的汉臣被罢,让大夏胡人贵族们积极起来,他们看到了彻底压过汉臣的“希望”。朝廷中“排汉”势力迅速抬头,似乌氏这般的大族就直接赤膊上阵,抨击汉臣。

    早期的时候,夏国的胡汉势力从未失衡过,哪怕刘渊全面汉化之后,也没有改变过,胡臣势力对汉臣,无论军政,一直是压倒性的优势。

    直到刘渊南来,煊赫武功,所向披靡,鼎定关中。虽然占据的大量的汉土,但汉人的势力也不断抬头,尤其在刘渊大量重用汉臣之后。在迁都长安之后,胡汉之间的差距,更是无限接近。

    汉人太多了,有才的人也太多了,让胡臣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这些年哪怕有着刘渊高高在上,强力压制,大夏朝廷上层还算“和谐”,但这矛盾却是越积越深,有向民间扩散的趋向。

    尤其几十万胡民的南迁,整个关中胡汉杂居,这些年冲突加剧,民间私斗成风,屡禁不止。虽有律法约束,但在大夏律法的推行上,夏国官吏的效率还太低。而在整个夏国,熟知《乾德律》的官员,都不多。(扯远了)

    而此次刘瑞被废,竟然成为了朝廷胡汉矛盾爆发的导火索。短时间内,互相攻讦不休,乌烟瘴气的,令刘渊甚为恼怒。

    刘渊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怕是让某些人误解了。对于乌樾等人提出的“罢黜汉臣,以胡驭汉”主张,刘渊嗤之以鼻,直接劈头盖脸一阵驳斥。

    同时,也让刘渊暗暗心惊,他倡导“胡汉一体”已经二十年了。但是到如今,在大夏朝廷中,仍旧有那么多“排汉”势力。

    胡汉矛盾,真不是凭他刘渊大枣加钢刀,二三十年间便能解决的。刘渊心里也完全清楚了。

    支持汉化是一回事,谁当家作主,又是另一回事。

    而由此,刘渊对废刘瑞更没什么后悔之说了,凭刘瑞,他还不足以应对压制那越来越剧烈的胡汉之争。

    面对愈演愈烈的胡汉之争,刘渊的大棒再次挥起来了,直打在乌氏身上。以刘纾、刘绫之故,刘渊早看乌氏不顺眼了,找了个由头,以乌承与废太子刘瑞过往甚密,贬斥。

    随即削了乌樾的公爵,气得老家伙愤懑吐露怨言,又给刘渊以借口,再削食邑,连带一些乌氏族人官爵受累。这下老实了,头脑清醒了,和皇帝硬怼,是没有用的。

    让一干胡臣们失望的是,朝廷中清除了一批汉臣,刘渊又从地方上调动了一批人补充中枢。如钟繇、常林、卫凯、贾逵、杜畿这些在地方上政绩卓越的州郡大员,被刘渊调回长安,直接跃升为中枢大臣。

    新的中书令,李儒。

    新的纳言,郗虑。

    新的尚书令,常林。

    总之,刘渊重用汉臣的意志,绝未因底下的一些喧嚣,而有所动摇。

    十一月,废太子该封齐王,幽居于原晋王府。

    当乾德十二年彻底跨过去的时候,也代表风波不断这一岁成为过去,长安,在几经波澜之后,再次安宁了下来。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大夏的公卿大臣们也一样。

    “陛下!”又是张让,还是急匆匆地奔至刘渊面前,脸色有些发白:“皇后。。。。。。兰妃在椒房殿自尽了!”

    闻讯,刘渊当即一木。啪嗒一声,手中批示着奏折的朱笔掉落,刘渊恶狠狠地盯着张让,声音有些沙哑地嘶吼道:“怎么回事!”

    刘渊暴怒,急匆匆奔椒房殿而去。虽然废了刘芷,但在心里刘渊是觉得亏欠她,心中一直想着怎么补偿一下,可惜噩耗突传,刘渊没这个机会了。

    至椒房殿,刘渊得到的,也只是香消玉殒的一具尸体。

    刘芷给刘渊留下了一封书信,阅之,上面有不少眷恋之语。

    盛怒难息之下的刘渊,在开春之际,将椒房殿所有宫娥太监尽数坑杀,以为大夏文德皇后殉葬。


………………………………

第448章 召代王回京

    刘芷之死,举国哀恸。皇帝刘渊是真的难过,短时间内头发又白了不少,幽禁于王府的晋王刘瑞据说直接哭死过去。在汉中前线的韩王刘珣,骤闻噩耗,私自北归,欲奔丧。

    刘珣自其母何氏薨逝后,是刘芷一手带大的,视之为亲母。换马不换人,日夜不辍回归长安,赶上了刘芷那场极其严肃盛大丧葬典礼。其后就被刘渊下令,闭门思过,在大军中,私自北归,便是违令,禁足,已经是刘渊“宽大处理”了。不过,与七子刘珣之间的关系,愈加冷淡了。

    废后、废太子之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成为过去式。旧的既去,这“迎新”成为摆在刘渊与大夏诸臣面前,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事实上,到如今的情况,上下所有人都明白,新的太子,大概率将在周王刘珝与郑王刘琤之间产生。其他诸皇子,相比于二王,基本没有什么竞争力。

    除了代王刘还对谀淙晃涔蘸眨S邢⒋矗吣昀椿爻ぐ惨膊还拇危兄畛级粤醅很是不熟。哪怕刘渊一直以来,对刘及蛋倒刈⒆牛奂岸粤醅的了解,他自己心中也有个大大的问号。

    在长安,刘渊还未发声,一场站队风潮已经涌来。不过此次动起来的,都是些小官小吏,真正的“大佬”们,都默不作声,绝不表态,前次的教训已经足够了。哪怕二押一,也不敢轻易下注。

    除了盯着二王,不少人还将目光盯着禁宫之内,有一种说法,陛下若欲新立后,谁主中宫,也基本确定了继嗣之人。

    “殿下,您有些紧张了!”在郑王府中,一名年轻人饮淡茶,面带着笑意对刘琤道。

    玉树临风,气度宜然,完全一翩翩浊世佳公子。这是驸马都尉,广平侯崔浩,尚平陵公主刘绫已有六岁了。谁都未曾想到,娶了刘绫的崔浩,私下,竟然支持刘琤夺嫡。

    “孤自以为能以平常心应对,可至如今,却发觉,实难做到啊!”轻吁一口气,刘琤微叹。

    熬了这么多年,龟了这么多年,如今自己的目标似乎触手可及,刘琤不淡定了。只与刘珝竞争,如今的刘琤表示压力不大。最近,往他郑王府跑的长安官吏可不少,一律谢绝,但刘琤心里不会无一丝波澜。

    刘琤的心态,恢复得很快,转眼玩味地望着崔浩:“伯源,孤心中一直有疑惑。你既尚平陵,为何不支持周王,而选择孤?可否为孤解惑?”

    要知道,刘绫一样乃兰妧所出,与刘珝是一母同胞。刘琤这似乎是在质疑崔浩投效的目的。

    迎着刘琤审视的目光,崔浩眼中没有一丝闪烁,风轻云淡应道:“周王殿下,甚有才情,只可以与兰氏等族纠缠太深,这既是其优势,又是其劣势,相比殿下心里亦明白。”

    “至于殿下,臣以‘潜龙’视之!”说着,崔浩很是郑重对刘琤一礼:“殿下这些年在朝中的行举,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夙兴夜寐,日夜忧勤,处事唯公。臣相信,以陛下之英明,亦看在眼里!”

    崔浩之赞誉,刘琤最近已经听得够多,其他人,刘琤都是不屑一顾。但自崔浩口中讲出,刘琤心情却是不错。与之交流下来,刘琤自认没有看错,这个一向低调的驸马都尉,是真正的王佐之才。

    “平陵公主那边什么想法?”刘琤淡然一笑,看着崔浩。

    随即又轻摇摇头,当年刘绫不顾兰妧的意志,独独选了崔浩,自是看出了崔浩的特别之处。而崔浩,又岂会以一妇人之见,心志有所动摇。

    。。。。。。

    “陛下最近多宿于卞淑妃寝殿!”

    宫中开始有流言广传,往郑王府奔的官吏更多了,可惜无一人能够跨过门槛。

    在这种情况下,刘渊从内卫之处,“无意”中得到了一个暗报。郑王刘琤,尝与洛妃有染。

    宣室之中,刘渊一人盘坐于御案之后,佝偻着个腰,表情很平静,平静地有些过分。底下跪着接手内卫没多久的新统领仆固蔺,惴惴地埋着头。

    “事情可有查实?”刘渊毫无波动的问询声响在仆固蔺耳边。

    仆固蔺不敢怠慢,很多东西,都是有痕迹的。从晋阳“夏王府”,一直到上林之章台,彼时年轻的刘琤,却是难以完全掩饰起自己的想法。各种惹人怀疑的“行径”,被仆固蔺一一道来。

    “捅出此等事之人,居心不良,动机不纯!你可明白?”刘渊冷着一张脸盯着仆固蔺。

    仆固蔺闻言身体抖了一下。

    “全部清理了!”刘渊阴恻恻地开口下令:“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仆固蔺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极为忐忑地后退出殿。

    刘渊的表情则更加阴沉的,在紧闭的阴森的宣室殿内,刘渊发出了几声“非人”的嚎叫。即使“有理有据”,他也明白此事有问题的,但就是难以抑制住心底不断涌出的猜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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