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一举将高峻和王钰部救出，东北军的火炮厉害，可打夜仗难免派不上多大用场。”胡景翼眼光十分毒辣。胡景翼不知道的是39团的炮弹也用得快见底了。
“师座，此时让刘启文带部攻打陕军岂不是让13师的布置功亏一溃？”28师指挥部，参谋长刘宝亮有些不解地道，“在兵力上13师布置申河一带的跟靖国军比起来并不占优。若是让胡景翼部与申河的靖国军合流，到时候13师的前锋恐怕还会腹背受敌。”
“陕军威胁我侧面，现在进攻陕军也是无奈之举，13师那边我已经发电报给赵师长了，赵师长应该会及时做出布置，不会出什么意外。”郭松龄并不想和靖国军直接作战，其实是想撤出一道口子，让高峻和王钰的靖国军逃走。
不过郭松龄低估了胡景翼的魄力，胡景翼当年率着300人面对陆承武10倍的敌军，装备上差了几个层次，还敢壮着胆子率部夜袭，生擒陆承武，眼下郭松龄让出一道口子，如果不善加利用，胡景翼就不是胡景翼了。
当天夜里胡景翼带所部精锐与樊钟秀部精挑出来的800余人，一起2千步骑，星夜疾进。此时负责阻击高峻和王钰部的39团士兵一部冯俊，扈先梅两营加起来只有9百多人。
作了短暂的试探性进攻后，胡景翼断定拦截高峻部的东北军不会太多，当即命令发动总攻。
而被冯俊和扈先梅两个营阻击得动弹不得的高峻，王钰部靖国军此时已经差不多是弹尽粮绝，听到东北军阵地上的交战声，大喜过望。立即带着1700余残兵向东北军阵地发出绝死反击。
在夜色和腹背受敌下，东北军兵力上处于极其不利的局面，火力上的优势就不那么明显了。一时间极其被动。
事不可为下，扈先梅和冯俊经过短暂的商议，果断决定撤军，不过由于靖国军急于突围下，攻势太过凌厉，冯俊重伤，两个营的士兵连轻重伤在内，只带出了270多人，损失不可谓不大。
“多谢僧立兄，醒民兄出手相助啊，要不然兄弟真要交待在这里了。”劫后余生的高峻看到胡景翼和樊钟秀大为感慨。“之前出言冒犯醒民兄，是在下不知天高地厚了。”
“客气了。咱们快走吧，东北军这次吃了亏，恐怕马上就会报复过来。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逃出东北军的包围圈。”樊钟秀道。
“醒民兄说得不错。”胡立僧紧绷的脸在月色下并不明显。“咱们得尽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否则一旦东北军大部反应过来，到时候可就走不了了。”
先是得到郭松龄临阵变卦的电报，紧接着当晚就接到了39团两个营的士兵几乎损失待尽的消息，赵铮气得火冒三丈，将13师事务暂时交给了王树常，骑着马，带着警卫营一路狂奔，赶到28师指挥部。
赵铮的警卫被拦住了，不过赵铮的军衔摆在那里，下面的人也不敢拦。
“郭松龄！”刚进指挥部赵铮便怒喝一声。直呼其名。
“赵师长，一大早过来，怎么这么大的脾气！”郭松龄脸色平静地道，虽然没有按约，不过后来也发电报通知了。纵然有些理亏，不过赵铮这样跑到28师来大发雷霆就有些不对了。
“昨日说好了由28师派兵阻截靖国军救援高峻，王钰两路护革命主力，为何临阵变卦！”
“事情有变，昨日陈树蕃的陕军有异动。我就把刘启文的一个团调到西岭了，怎么我如何用兵还需要赵师长来指教吗？”郭松龄也是心有傲气的人，被赵铮这个小几岁的师长当着28师高级军官的面数落，脸色也沉了下来。
“啪！”赵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杯子都快跳了起来。用力之猛可见一斑。赵铮粗着嗓子吼道“你可知昨天夜晚由于你去攻打所谓的陕军，胡景翼率部救援高峻王钰两路靖国军。我13师39团2个营900多士兵受到靖国军三四千人围攻，逃出重围的加上轻重伤员，也只剩下271人。因为你的反悔导致我部630余士兵战死！王八蛋，我指教不了你郭松龄，你想好怎么向兴帅去解释吧！”
扔下了这一通话，赵铮转身就走。28师包括郭松龄听到630多个士兵战死，顿时变了脸色，除了奉俄大战，东北军历次作战以来，一直没有遇到过大的伤亡。这事要是被捅到叶重那里，指不定会是什么后果。
郭松龄显然也没想到由于自己对靖国军的一时仁慈，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不由怔在了原地。
第四卷 第232章 日本留学生
本来在巴黎和会上，中国一度占据上风，可由于北京政府的软弱，由于意大利因为争夺阜姆问题未达目的，宣布退出巴黎和会。曰本趁机态度强硬起来，同样以退出和会为威胁，要求通过德国在山东利益转让给曰本的条例。
因为英法美怕曰本代表也步意国后尘退出和会，则和会等于瓦解，对战后国际合作损害极大，这种情势下，英法美几国也就决定牺牲掉中国的利益了。
历史与原来惊人的一致，巴黎和会的失败导致国内反日情绪空前高涨。一场首先由学生发起的动动迅速扩散到工人，商人的群众中。
一场轰轰烈烈的五四运动由此爆发。
留日学生的反日爱国情绪尤为高涨，章宗祥由日返国时，在东京东站即被留日学生包围，倍受侮辱。5月4日北京学生大示威，立刻在东京引起了留日学生的共鸣。
在东京，自廿一条约后，每年也在5月7日要举行国耻纪念会，曰本政府当然用各种方法阻止，学生们要租一个会场都很困难。
民国8年（1919）的5月7日更是一个大日子，但曰本警察则出全力阻止，留日学生根本找不到会场，于是推派代表去见中国的代理公使庄景珂，要借公使馆举行纪念会仪式，担保严守秩序，决不发生任何意外事件。庄景河当面并没有拒绝，可是到了6日晚间，中国公使馆的里里外外都是曰本巡警宪兵，层层密布，如临大敌，使馆内则灯火辉湟，弦管悠扬，学生们一打听，原来著名的京剧青衣梅兰芳在使馆内演唱天女散花。
学生们看到这种情形，知道使馆是不会借出会场了，乃于当夜决议，在七日早晨集合，分为两组，一组从葵桥下车，一组从三宅坂下车，分途向各国驻日公使馆投递意见书，然后在日比谷公园集合散队。每组都推定纠察员负责维持秩序。同时推定交涉员，担任发生故障时的解释工作。
第一组游行队接连遇到三次袭击，时间在下午2时，4时和6时以后，地点在德国公使馆侧巷，大手町和日比谷公园附近。曰本警察配合马队冲杀过来，胁迫学生解散，学生们解释这是和平游行，无碍治安，但日警不满意学生们手持的白布标语：“打破军国主义”、“维持永久和平”、“直接收回青岛”、“五七国耻纪念”等字样，日警欲上前夺旗，学生们当然拒绝，于是曰本警察就举起刀剑迎头就砍，马队也向游行队伍冲锋前进，在刀光剑影和马蹄蹂躏下，这一组的学生有半数以上被砍伤、踏伤，所持旗帜也被夺去，并有多人被捕。
可是学生们仍冒死前进，抵达英国使馆时，只剩下百余学生了，他们要求谒见英使，英使予以接见，温言劝学生说：“各位爱国，令人钦佩，我当代为转达敝国政府，不过各位如果要到其他各国使馆，最好推派代表前往，免得人数过多，违反曰本的法令。”
留学生即将陈述书交出，转道赴法国使馆，情形类似于英使馆。下午4时学生们转往日比谷公园等候另一组，不料被曰本大批军警赶来，所有留学生的白布旗帜都被夺取。一位龚姓学生手持国旗被日警抢夺，抵死不放，另一位学生吴英赶来保卫国旗，被日警痛殴，且用绳捆绑拖走。其他学生气愤万分，奋不顾身拼死抢救，才将吴英抢回，其他的人逃到中国青年会，已疲困万分。
另一组学生顺利地完成了到美、瑞、俄三个使馆请愿，大家都激动地说：外国使馆还让我们请愿，为什么中国使馆竟闭门不纳，不理不睬，实属可恶，我们到日比谷会合的时间尚早，不如转去中国公使馆请愿。此议一出，全体赞成，于是大家情绪非常激昂，整队浩浩荡荡直趋中国公使馆。
不料将抵中国使馆不远，忽然来了大队曰本军警，马步蹀踱，刀剑森林，不问情由，奔向学生前队，索取国旗。执旗前导的是山东学生杜中，势孤力弱，竟被击倒，不但国旗被夺，而且身受重伤。小学生李敬安年才10岁，亦被冲倒，曰本警察还跑过来用脚践踏他的腹部。
这一队也被冲散，且伤痕累累，学生们且战且退，只得四散奔逃，逃到中国青年会和另一组会合。可是凶横的曰本警察追踪而至，闯进了青年会，强迫学生立即解散。
“好，好得很呢。”叶重看到电报不怒反笑，抄步枪朝着耙子连开了十来枪。
“兴帅莫要气坏了身体。中央政府外事软弱，不是一两天了，由来已久，真要是生气，一天到晚也气不完。”文山在一边劝道。“好在这些学生在曰本吃了些亏，但并没有被打死的情况。”
“我气什么，生气就能让国力强盛了？矢田那边有什么回复。”
“没有回复。”
“这个时候想沉默是吧，给矢田打电话，通知曰本今天之内必须释放受害学生，不然我东北将不再保证曰本侨民的人身安全。另外在鞍山给我弄点事出来。”
文山点头道，“是，卑职这就过去。”
“芝能兄不必担心曰本人的反应、”叶重道“曰本对我戒备不是一两天了，真要是能动手，早就动了。”
民国在日本留学生的事件，震惊全国，北京政府也积极与驻华公使接触，要求日本当局尽快释放被捕学生。日本的举动极大的刺激了国内学生的情绪。
相对北京政府温和的态度。东北的公开电报就强硬了太多。
“…彼国有集会之自由，却动用军警镇压我国学生。倘若不立即释放，使伤者有所医，并严惩行凶之军警，东北政府亦无保证日本侨民安全之必要，彼国有精兵百万，战舰50万吨，东北只有将士30万，战船万吨，彼国若有意开启战端，东北亦奉陪到底…”
是日，北大营一个团的士兵乘军车火速赶到城南日军驻地附近。十余架战机，在日军驻地上空盘旋。戒备日军可能的异动。
同时东北最大的钢铁城市鞍山，大仓和三井财团控股的钢铁厂，六七百个日本人集体抗议铁矿石的价格太过高昂，这在平时只要日本人不生乱子，口头上嚷两句，鞍山市政府也不会去管。不过今天叶重下了死命令，暴力镇压日本钢铁厂工人的示威。
“江局长，驻军派人过来说鞍山的日军旅团受到了严密的监控，江局长这边可以放手施为，当然，咱们的留学生在日本没有死人，这边也尽量不要搞出人命。”鞍山市市长马龙潭打了个电话给市局的江栋臣。
“是，市长。”六七百个日本人若真要是反抗，哪有不死人的。江臣心里叫苦，不过马龙潭要的只是结果，如何控制还要看他这个局长的。
“这些日本人也真能惹事，妈的，怕个球，大不了摘了这顶帽子。”江臣低骂了一句，当即打电话给鞍山的几个分局，调集人手。
大仓，三井财团一面恼怒外交部的无能，企图向叶重施加外交上的压力，迫叶重就范，另外六七百个日本人一路平坦，准备去鞍山铁矿开采的地方抗议。
不过走到一处十字路口就发现了不对，大队身着黑青色衣服的军敬手持警棍，刀剑出现在前面。另外几条道上，卡车发出刺尔汽笛声。上面的军警如同下饺子一样，跳到地面，列队堵住了路口。另外两路甚至分别出现了一支六七十人的骑兵队队伍。骑在马上的不过是换了身警服的东北军士兵。
骑兵后面则是踏着整齐队列的警察。
围堵过来的军警超过了两千多人。
“混蛋，这些支那人想干什么？”为首的日本人看到军警的架势，心里闪过一丝惊慌。
起初日本人还想反抗，甚至威胁说日本的驻军就在鞍山附近。若不想军人介入，最好立即撤走包围日本人的军警，并公开赔偿道歉。不过在民国其它地方都有效的路数今天却失效了。
“给老子打。往肉多的地方招呼。”驱车亲自赶了过来的江臣下令道。
顿时步骑混合的军敬以极低的速度向这些日本人压了过来。这些普通的日本人中，退役下来的军人并不多，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慌乱。
现场一片鬼哭狼嚎，徒手的日本人，在两千多个军警的暴打下狼奔逃窜。惨叫声一片。
“哦，上帝这些野蛮人。”美国人控股的钢铁厂早在一战结束时，就决定了放弃这边的钢铁生产。日本人镇压中国留学生一事闹得很大，这些美国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