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开话题：「不说这个，裕达集团在Ｙ市的投标……」
晚会各自有各自的圈子，沈寒待在那边喝多了，便想去一下厕所。
「沈寒！」曾旭裕高兴地跑过来，勾着他的肩：「好兄弟！我爸赞我懂事啦！我第一次被他赞！真开心！哈哈哈哈！」
「曾少。」沈寒不动声色地挣脱开，平静地说：「恭喜曾少。」
「没有你带我过去我也不会被爸爸赞赏，有你一份功劳啦！」曾旭裕笑玻Р＇，很开心的样子。
「也是曾少有本事。」沈寒说。
「我爱听这话！嘿嘿嘿！我不跟那群混蛋玩了，一个个王八蛋，只会哄我花钱，我没钱就奚落我，哼，我才不稀罕啦，我有你，有爸爸妈妈，有小鱼儿就好了。」
「……」沈寒。
关他屁事啊。
他没想到这大少爷把自己当做好朋友，这心思会不会太单蠢了点，万一他怀着甚么恶毒心思去陷害他，这大少爷就完蛋了。难怪曾少身边特别多小人，看来也是因为他太容易被哄，所以人家拿他当傻子耍。
沈寒突然有了一种自家小孩被怪叔叔拿捧捧糖骗走的忧心感。
两人一同上厕所，曾旭裕瞄了几眼，大咧咧地说：「好大。」
「……」沈寒。
他没有很得意，绝对没有。
──大抵男人对那玩意的大小还是挺在意的。
洗了手，两人就一起出去了。
两人并肩走着，穿过长长的走廊，突然听到前面有几把女声在谈话。
「李太太，嘉如都那么大了，打算许给谁啊？哎，谁要是娶了，就有福了。」其中一个女人说。
「王太太，年轻人的心事我怎么懂呢？也得看嘉如喜不喜欢啊。」另一把女声和应道。
「不是吧？那些年轻人的眼光哪能作准，依我说还是我们帮他们挑。我们自己也是这么过来，不就一生了吗？年轻时再不乐意，年老了才发现父母的好。」再一把女声｜插｜话，显得有点霸道和高高在上。
「依我看，曾氏的曾少就不错，独生子，以后肯定继承曾氏，谁嫁进去就有福了。」之前的女声说。
原本附和的女声不屑地说：「曾少？那个纨绔子弟？哎，听说他玩的女人特别多，而且不学无术，已经被曾总赶出家门了，我看曾氏交到他手上才有问题呢。」
「没错，一个男人啥都干不好，这种人嫁不得，嫁不得。」高高在上的女声又发表意见。
沈寒转头一看，原来得意洋洋的曾少已经垂下头，很沮丧的样子。
曾旭裕小声说：「我没有玩很多女人，都是你情我愿的。」
做男人有几个｜炮｜友又怎么了？！
「我有这么差吗……」曾旭裕低落地喃喃自语：「甚么嫁不得啊，也没这么差吧……」
一剎那间沈寒有了揪心的感觉，他不明白为甚么外人老戴有色眼镜看曾少，明明就是一个纯（单）真（蠢）的少……青年啊。
比起那些豪赌和不懂装懂的大少好多了。他想。
沈寒第一次越轨，他揉揉曾旭裕的头发，轻声说：「曾少很好。」
曾旭裕抬起头，望向他深邃的眼睛里，心脏不争气地急跳了一下。
☆、回去孤儿院
曾旭裕朗声一笑：「我当然是最好的！」
顿时原本走廊尽头的窃窃私语都没了，等两人走出走廊时，已经不见人影。
曾旭裕垮下肩膀，抽抽鼻子：「妈蛋，看本少爷以后怎样发威！我才不是她们口中说的那么差。」
沈寒只是沉默地陪在他身边。
「好了，沈寒，我们回去吧，哼，我要继续陪我爸身边了，再跟那些混蛋耍，人人都以为我跟他们是一样的。」曾旭裕得意地说：「我可是比他们了不起！」
这自信心都不知怎么来的……沈寒默然。
沈寒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仰起头看着天花。
他今晚在干甚么？怎会突然想去安慰曾少？！
家中的电话突然响起来，音乐声贯彻了整间房间。
沈寒跳起来，拿起分机。
「阿寒，今晚去了哪？我打你手机又不听，打回家又不接我电话！」电话里的女声怒道。
「妈。」沈寒拿出手机一看，原来在入会场前关了手机后忘了开机了。
「你还有我这个妈？！」
「说甚么话？妈，你找我干甚么？」
「没事不能找你吗？」
「妈……」沈寒无奈地说。
「不说这个，你春节回不回家？哎，妈都没见你几年了。」
「不回了。」沈寒说。
「你这个不孝子！」
「我没兴趣回去相亲，妈，我都说了，我对女人没兴趣。」沈寒掐掐鼻中，要不是他妈在他回家时老拉他去相亲，他怎会不回家？
「那就相男的！！」
「……」
沈寒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用担心，我会自己找的了。」
「找个屁啊。」沈妈妈粗鲁地说：「你找了这么多年连个媳妇影子都不给我望一下，你喜欢男的，那就给我找男媳妇啊，妈很开明的。没良心的臭小子，你爸死了这么久，是谁拉拔你长大的？你现在倒好逢年过节都不回家，你是不是嫌弃你妈了？没良心的臭小子！」
「……我可以回家，可是你不能再给我相亲。」沈寒提出条件。
「不行！我看着你表嫂儿子长得挺好的，人又乖，你回家妈带你去看中不中好不好？」沈妈妈软了口气说。
「……」
……表嫂的儿子好不像不是弯的吧，人家交过几任女朋友的。
「妈，我的事会自己搞定。而且人家也不一定喜欢男人啊。」
「他交了那么多女朋友都没定下来，肯定是不喜欢女人！」
「……」有理有据，令人折服。
「就这样吧？妈，我刚去完酒会很累，改天再聊吧。」沈寒叹了一口气。
「臭小子，我要媳妇啊，那怕是男的也行……」
「我挂了，再见，妈妈。」
当他妈说媳妇时，沈寒不期然地想到了曾大少笑着勾着自己颈子的样子。他甩甩头，把这个不太美妙的想法甩出去。
虽然他听说过曾大少男女通吃，但是曾总肯定不会让独生子谈男朋友的……
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自己把他搞砸了就不好。
另一方面，因为院长热情的邀请，俞安宁随他哥回了孤儿院过年。
虽然孤儿院有些破落，但还是因为春节的关系重新把剥落的外墙修理了一下，还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带有几分喜气洋洋的意味。
俞安宁和他哥回去时院里正传出女孩的尖叫声：「把东西还我──！」
「还是这么热闹。」杨天养含笑摇摇头。
「天养。」门外一个年轻的男子意外地叫了一声。
他双手提着一堆胶袋，黑的﹑红的相混其中，明明才不过三十多，两鬓已经泛白了。
「大明哥！」杨天养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帮忙拿东西。
「这位是……」李明望向俞安宁。
「这是我认的干弟弟啦！正好他过年时也孤伶伶的，就带他回来跟院里的小朋友玩玩。」杨天养爽朗地笑道。
「哦，原来是安宁。」李明笑了笑，看着俞安宁穿着一件薄薄的淡蓝色羽绒服，一派淡定地站在杨天养身边，顿时拘谨地动了动身体，不太自在。
「大明哥好。」俞安宁淡淡地打招呼。
「连大明哥你也回来，这倒好了，我们兄弟又可以畅饮一番。大明哥你也是，去了那么远的地方都不常回来，我们数起来都快十年没见过面了。」杨天养搭着他的肩，阳光地笑着和他并肩走进孤儿院。
俞安宁落了一步之差，只是安静地跟在他哥身边走进去。
「今天的确大多回来了。」李明温和地笑道。
「那敢情好，都可以好好聚聚了，顺便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干弟弟！」杨天养把俞安宁拉过来。
李明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双手，然后愉快地点点头：「是要好好聚了。」
孤儿院里面前所未有地热闹，老院长坐在园子的藤椅上编着毛衣，慈爱地看园中打闹嘻笑的小孩们。
她和丈夫一生未能生下小孩，却依然能抚养这么多小孩已经心足了。
大厨房里有几个打扮朴素的女人笑着在煮晚饭，明明也就二十多岁三十岁的女子，脸上却满是风霜。
因为国情关系，孤儿院里向来都是女多而男少，她们大多都是被父母抛弃到院里，然后被收养，一切的事都要靠自己打拼。
杨天养大声地在走进院里向大家招呼，其他人望过去，眼中都带有几分喜意和骄傲。
杨天养是他们院里念书最好的，当初以自己一己之力考进Ｗ市，没有补习甚至还要打工养自己的情况下也能考得那么好，只能说他的实力远不至于此。
「天养回来啦？」一个女人笑着说，一边利落地把菜洗好放到一边。
「好久不见，天养长大了。」旁边在削萝卜的也应了一句。
「是呢，听说在念Ｗ大？」拌着酱料的女人也帮着说了一句。
「早毕业了，在一间大公司工作。」
「真好，果然天养就是本事。」
「各位姐姐就不要笑我了。」杨天养高兴地迎上去，帮她们把污水拿出去倒了。
老院长笑玻Р＇地坐着看，回头看到俞安宁，不禁站起来，拉着他的手：「你也过来啦？天养在Ｗ市没有麻烦你吧？哎，照我说其实也不用客气，我们院里不说别的，热闹还是有的。」
老院长从杨天养口中知道他在Ｗ市住在干弟弟家，自然感激俞安宁的帮衬，不然光房租就去了一大笔，还怎样存下钱？
而且俞安宁长得白白净净的，看上去也是个好孩子。
「这里有些麻花，都是自家做的，和的糖不多，不会倒牙。」老院长笑玻Р＇地说。
俞安宁低声说：「谢谢。」
「俞哥呀，你也来了？」杨｜美｜美跑得双颊通红，几为欣喜俞安宁过来过年。
她心中觉得能跟天养哥念同一间大学的人都很了不起，是一级大学呢，要是她能考上就好了。
「你今年考试吧？」俞安宁说：「我没甚么给你们带的，就带了几枝笔，外国进口的，挺好写的，祝你考试成功。」
「呀！还有礼物！」杨｜美｜美接过笔后开心极了，按了几下，觉得无一处不好，连上面的英文字都显得漂亮。
「没甚么……」俞安宁不太自在地说。
「俞哥，你要不要参观一下我们的院子？今年扩建了一点呢，哈哈，我带你去玩。」杨｜美｜美见杨天养和老院长进了门聊天，怕俞安宁怕生，就主动提出要带他去看。
「好的，谢谢。」俞安宁淡淡地笑了一下。
杨天养和老院长坐在办公室小房里，把这几年的事都详细给她说了。
老院长连连叹气，还是很不解：「哪有这么狠心的父亲……」
要是天养是她的孩子，她就算把整个世界捧上也是绝无二话的。
「都是命吧。」杨天养嘴角含笑，已经没有之前的愤懑了。
「唉……」老院长还是连连叹气。
「大过年了，不说这些事了，这几年孤儿院还好吧？」杨天养说。
「哪会不好，你们这些孩子整天寄钱回来，都说了不用又不听。你们在外面，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都寄回来以后要用时不趁手。」老院长还是觉得院里出去的小孩太乖了。
「那是因为院长你好。」杨天养没有接话，避重就轻地说。
大家这么孝顺，也是因为老院长和她丈夫一直以来尽心尽力教育他们仁义道德，再苦也不会苦着他们。院里开支很多时不太够用，但院里的小孩向来都是打扮得干干净净，三餐也是管饱，再好没有。
这世界虽然善意少，但白眼狼并不是一天长成的，不像有些孤儿院打着孤儿的名号，干的却是揽钱的活，那些院里的小孩出去后就像放监似的，不会再回头。
「就你会说。」老院长何尝听不出言下之意，心中又安慰又心酸。
都是好孩子啊，怎么有些人这么狠心放弃他们？
☆、90精明老院长
「俞哥──你看我养的小兔子！」杨｜美｜美的声音穿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吸引了老院长和杨天养的眼光。
老院长看着俞安宁蹲在杨｜美｜美身边看兔子的模样，静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跟他是一对儿吧。」
杨天养心中一惊，笑了笑：「甚么都暪不过院长。」
「你对他这么好，哪是对弟弟的模样？对院里的小孩都没那么精细，就跟讨媳妇似的。」老院长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都怪你那父亲。」
她向来心慈，这话已经算是极重了。
还有一句她没有说，俞安宁老贴在杨天养身边，看他的眼光那有半点弟弟的模样……
不过她这个人极为看得开，也不打算拆散这一对情侣。
以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