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地方，寸土寸金的地方，你总应该知道那岛上现在在搞什么吧，旅游开发，房地产！”
“那和你们局有什么关系？”吴中峟问道。
“怎么没关系？他们说卖地是为了发工资，你说有没有关系？”杨驳说道。
“地都卖了，自然和你们局没有关系了。”吴中峟说道。
“凭什么呀，为什么呀！真卖了，我们得到实惠就不说了，我们有吗？有的话还只有二百七十五的工资，明明就是他们吃了！”杨驳说道。
“没有根据，别乱说。”吴中峟说道。
“笑话！我参加工作后，双规了多少，判了多少，我不知道吗？我没有根据，你们抓住他们干什么，判他们干什么！”杨驳大声说道。
吴中峟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那你要那些水电站，又有道理了？”
“当然！那些水电站，本就应该是我们修的，我们这些小****，本应该都在水电站上班的！”杨驳说道。
“不准发牢骚，好好说话！”吴中峟轻轻叩击了一下桌面，喝斥着杨驳。
杨驳轻声哼了一声，表示不服，抱着茶缸喝了一口后，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好好的单位，就这样被那些人搞成现在这样。我们守了十多年的林子，第二期一到，连管护费也让区里拿走了，说我们根本没有林权证！我真不知道，以前局里那些挨逑的都做了什么了，难道只会坐小车来，坐小车去吗？”
“说，想说什么都可以说，我突然想听听。”吴中峟重新坐直了身板，认真的说道。
杨驳想了一会，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就算国家不管我们，森工局吃老本，维持待遇不变也能吃三十年，可是现在呢，国家年年都有管，我心里也不踏实！”
“不要听那些没根据的话，道听途说的不好。”吴中峟轻声说道。
“怎么没根据！零零年之前，就有消息说，局里要进军房地产，用自己的地皮修一批商品房出来，让山上的职工转产到自己的物业公司里去上班。再用这笔钱，进入到南海岛的旅游业中，可是搞到现在呢，屁都没有一个。”杨驳不服气的说道。
“这充分说明，道听途说的靠不住。”吴中峟说道。
“你胡说，这充分说明这些想法，本应该成为我们的出路！你看看现在的房地产有多火，你看看现在南海岛，的旅游开发搞的多好，那怕吃的东西是天价，每年还会有大批的，游客去岛旅游度假。”杨驳大声说道。
吴中峟感觉自己的脑袋出了一些汗，他连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靠在椅背上深呼吸了一下。
杨驳看着吴中峟，看着吴中峟没有说话，又开口继续说道：“几千人的一个局，总不是人人都是吃干饭的吧，总有那一两个聪明人吧。禁伐后，就听说局里要修水电站，可是几年都没有反应，后来才听说，上面不给批文。好，上面不批，我们不修就是。可是为什么禁伐第二期又批了？批了一定是好事吗？我们却发现，我们没钱修水电站了。没钱怎么办，只能找有钱人了，这里面又出卖了多少局里的利益，那些本就应该是我们的利益！”
“电站，电站修不起，房地产，房地产泡汤，旅游业，注定是一个肥皂泡。你自己想一想，只需要想一想！这三样，那怕只要成一样，现在的局里还需要国家拨款吗？现在局里的职工，还需要吃国家的救济吗！”
“可是这三个一个都没有成，为什么，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就因为在位置的人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做！愿意想，愿意做的人，没有那样的权力！”
“处处爱能人，这样的人是不会呆在一个，破单位里混日子的，这样的人离开，单位只会越来越破，我这样的小****，也只能希望国家再多发一点救济了，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念头！还能盼望着什么！”
“住个林区破平房，居然还要收房租！用个电，居然还要收电费！这些当官的他们在想些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他们脑子里从来没有想过我这样的职工！你知道我这样的职工平时聚在一起都聊些什么？”
“我们聊，那年那年当官的来了，谁在当官的车后窗上画了个乌龟，谁把轮胎的气给放了。这样的话，我们说了八百次了，我们也笑了八百次了，可是我们却一点也不认为烦，每次我们都笑的很开心，我们这样的小****，除了做这些，还敢做什么！”
“我要钱！我要地！我要电站！我要编制！当年傲来穷的时候，没有谁能瞧得起。现在单位穷了，自己人也看不起我们，我要我该要的！我们也是为新傲来国有贡献的！南下干部，在局里也不是只有一位，当年边伐木还边剿匪呢！”
“凭什么国家只偏重北方的林业，凭什么！就因为你们住在北方吗？我上一辈的人献了青春献子孙，现在我的青春也扔进了那一文不值的山沟里，我现在要问，为什么！为什么！青春不一样吗？子孙不一样吗？别的林区职工可以带人上林班打猎挣外水，我们局，至少我们段就没有这样的事，为什么要让还在坚守的人，拿着微薄的工资！国家没钱就算了，国家富了，我就要问句为什么！”
杨驳粗着肚子叫嚷完，从环子拿出一瓶白酒，猛的喝起来了，何许是喝的太猛，又被呛着了。
“总会好起来的，现在国家也在大力扶持环境，林区职工我们也没有忘的。”吴中峟看着咳嗽的杨驳，轻声安慰道。
“我不听！我也不信！我妈以前也是这样说的，别人能过，我也能过。过，确实能过，我都三十五了，我婆娘呢？我连婆娘都找不到，现在的女人一听我才这点工资，你有女儿会同意让你女儿嫁给我吗！”
杨驳心中的怨念，终于燃烧起来了。
大事做不成，真的连小事也做不好吗？
喘着粗气的杨驳，突然好想哭，原来自己就是这样过的十五年，为什么过的如此压抑。要倾诉，要改变。要拥有！
杨驳站了起来，开始在手机前来回走着。似乎此时上演着单人剧。
第一百八十八节 一个人的怨
在吴中峟的眼里，视频里的这人想来已经，在疯癫状态了。他就这样走回的走着，嘴巴里还不停的在说着。
他能从现在，抱怨到四五岁的时候，又能从小学抱怨到初中，再到技校。能从小商贩到户籍民警，能林区抱怨到分公司，再到局单位，能从宽带运营商到中医院，似乎什么事在他的嘴里，可以连贯起来，而且连贯的很自然，根本不需要有人接话。
吴中峟看着那不走动的双腿，心里却开始苦笑起来。
这就是大事？不，这就是所谓做大事的人？玉皇大帝所选的人就是这样吗？眼前这人明显失控了，他不能左右自己的情绪，他正被情绪所影响。说他在精神的崩溃的边缘，也是可以成立的。
吴中峟完成一次深呼吸。
之前接触过茗珠，水族的真实性，不容质疑。眼前这人的来历，早就一清二楚，不能说他是不学无术，可也真的没有什么特别。除了偷过自来水公司的铸铁水管外，就没有什么别的记录。
这所谓的玉皇大帝，为什么会让这样的一个人，来带着实力不容轻视的种族，去完成他的大事。
吴中峟突然笑了笑，这玉皇大帝真的是太儿戏。
东西掉了。唯一的线索就是在他身上，这样的东西，却被这样的人拿在手里，那将是多么危险的事。特别是他身边那有一个小姑娘。她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秘。
懂的越多，才明白懂的太少。吴中峟突然想起了，那位白发学者的话。
地球是神秘，人体也是神秘的。神秘值得探索，可神秘也意味着那是禁区。在人类的发展路程中，眼里又何曾有过禁区，那一步不够沉重，那一步没有付出。
吴中峟突然笑了笑，重新点上了香烟。这小子真是欠抽，双赢在他的嘴边，也真了和工段长之间的利益关系。入股就是为了不写巡山记录。好吧，现在又说起工段长墙纸上了。哈，连上任经理的事也抖出来了。
原来，他们这群人也不容易，一年回家的次数也很少。身上背着菜墩，就能和老婆……。哎，小孩子，才开始和自己熟悉，年尾时，又变陌生了。自己家的小囡囡也是这样的情况，真的不容易。
可是，很快吴中峟脸上就凝重起来了，真有这样的记者吗？你们不会受骗了吧。好吧，又扯到了全国平均工资上来了，可你之前正在说物管好不好？原来，你们这样的职业还有额外收入啊。还好，知道底线，没有去做。
原来，存折还能藏在拖把里，这也算是一个好点子，这个可以给纪委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提供一个参考。
让你们封山育林，你们为了一个林下经济，带头砍树。居然还行成了一阵风，让周围的山民也砍了起来。什么？挖草药的破坏胜过野猪？怎么又扯到国电电站去了。
这事喜剧了，守了十几年的林权还在区里，为什么，你们这一群职工，还守在那里？这些小矿主，真有这么霸道。现在，拍照取证，居然敢打人？监狱住满了吗？抓了前任，抓现任，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
不是种树，就是去支教。居然，还在惦记那游戏公司。看来他是真的受到刺激了。
吴中峟接过递来的热毛巾，捂在自己的脸上，重重吐出胸膛中的浊气。这些都是小事，真的都是小事。可是，这些加在一起，桩桩件件，又真的是大事。难道那所谓的玉皇大帝，就是让他做这样的事？如果，真是这样，有必要偷那东西吗？
五年没有分过红了，这算那门子合作社。又是一群钻营的人，又是一群想着小利的人。傲来再大，也经不起这样啊。
砌了两个花坛，就成了市劳动模范？
听着视频里这人喋喋不休，咄咄逼人的架式，吴中峟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也胀了。脑袋里全是这样的事，只怕离疯真的不远了。
再这样下去，他只怕真要疯了！
吴中峟一扭头，看着身边这位提着箱子的人，此人一向观察敏锐，可今天却没有察觉自己看他。
哎，只怕是真的听进去，也让视频的人带入了。
吴中峟突然站了起来，从这人腰间抽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冲着视频头方向，打上了一梭子。枪声后，视频里的声音终于停下来了，吴中峟重重舒了一口气。
杨驳突然停下了脚步，浑身颤抖了一下，自己似乎猛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
杨驳感觉一下脱力，瘫坐在地上。刚才自己似乎在最畅快的时候，被五雷轰顶，又似乎被那剑锋寒意所刺，让这感觉太恐怕了。
“你还清醒吗？”
杨驳听见了吴中峟的声音，并扭头看身了手机。
“看来没事了，我同意了。你去当这林业局局长。”
“是森工局，我从小就知道这名字，不知道有林业局。”杨驳喘着气说道。
“不管是什么，你就是了。”吴中峟说道。
“真的？”杨驳问道。
吴中峟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肩膀。
“好吧，我信。”杨驳边说边喝起了水。
“利益，在每个人的眼里都不同。我同样有要求。”
“你说。”杨驳看着茶水说道。
“三点。一马上回来上班，二发展林区经济，三加入组织。”吴中峟说道。
杨驳笑了笑。
“干嘛那么急，局长都是星期二才上班的，因为他们总是星期一从家里走。还有那么多的副局长呢。”杨驳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只问你。你这局长，也打算这样？”吴中峟问道。
“能不能不那么急，你把上任局长放出来，他可以先帮我打理一阵子嘛。”杨驳说道。
“放出来？……。他是你家亲戚啊！”吴中峟总算想明白了。
杨驳笑道：“是我的亲戚就好了。我连他名字叫啥都没有记住，他就在规定的时间，去了规定的地点。不过，我认为他挺有本事的。他一上来，就给大家涨工资。”
又是涨工资，吴中峟快听不下去了。
杨驳似乎心情好了一些，说道：“可是他干的第二件事，就是让机关百分之三十的人，到山上去。就这一下，得罪了局机关百分之五六十的人，不被人记恨才怪了。”
吴中峟一愣。
“几十年的老单位，亲戚舅子老表那么多，这么多人想整一个局长，真是太容易了。”
杨驳重新倒上一杯水喝了起来。
当他喝完后，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林下经济吗？那我就先问你一个问题。森林级的空气、山涧流出的溪水、安全放心的食物和高速稳定的发展，四选一，你选一个吧”
“我都要！”吴中峟迟疑了一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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