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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比赛还是挺能说明问题的，邓曾涛一路倒是没说什么，能赢得比赛这群姑娘们也是挺不容易的，现在兴头上呢，还是不说什么扫兴的话了。
这是邓曾涛体贴，袁成民却是在宾馆等着她们开会呢。
对于记者的采访，他可以往好了说，也把队伍里的不足都挑了出来，毕竟那些记者也不是省油的灯，都盯着他和女排额，出了点错那就等着吧。
所以坦诚一些反倒是好的，女排地位很高不假，可是日本女排在国内地位不高吗？高的很，甚至地位更高了一些，可是当成绩不好的时候还是会受到各方质疑的，尤其是教练员。
小岛肖志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了，至于赛前说大话的山田本中，袁成民不想评价什么。
而记者采访后那就是队内问题了，他今天倒没有一个个的找队员谈话，反倒是聚集大家在一起。
“说说吧，比赛结束了，怎么看？”
从队长张芳容开始，队伍里的人一个个都得说。
“赢得今天的比赛大家都很不容易，无论是场上队员还是没有上场的，咱们都是拼尽了全力。”她顿了顿，看了眼坐在那里神色莫辨的教练，这才接着说道：“我们的对手是世界强队，美国队网上优势依然在，只是卡罗尔的发挥不佳，不然比赛结果谁也说不准，而日本女排启用的新人很是不错，年轻大胆，老将江上和三屋在场上发挥了很好的带头作用，这一点我做的不足，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会加强的。”
有肯定，也有自我批评，典型的总结性话，林燕一时间觉得自己都没话说了。
冯朗是副队长，开口很是直接，“我尽力再提高扣球点。”
第一个比赛日冯朗承担了太多的扣球，虽然休息了将近两天，可是日本女排又是有针对性的布防，从身到心都想要打击冯朗，这才是关键的。
好在冯朗心态强大了很多，不过话还是很少。
两人说完，就轮到林燕了，对内论资排辈，现在她可是第三号人物。
“我……觉得今天的比赛打得挺好的。”林燕蓦然觉得自己身上一冷，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的眼神，“可是咱们可以打得更好，回去之后我会做好一个老队员的工作，努力让这支队伍更好更……”
“就这些？”袁成民忽然间打断了林燕的话，这让林燕愣了一下，不说这个能说什么？直说新队员不如日本女排那几个新秀吗？可是同样都是新秀，自家这边的自身条件可是比日本女排的要好几分，实力上不如那岂不是说教练水平不够，不会调/教新秀？
这话林燕可不敢说，前面张芳容和冯朗不也没说吗？
而且说这么直白，伤队友之间的情分呀，林燕很清楚，这话队里只有袁成民能说，便是邓曾涛作为二把手都不好说，何况她们这些小兵。
清楚归清楚，可是她多少没想到，到自己这儿，话就被戳破了。
“同样是新人，看看你们练了半年的效果，打苏联女排没问题，打东德女排没问题，可是一遇上强队，瞧你们都什么样了。她们几个不好意思说，可是不代表问题不存在，状态不好不是理由，美国女排的卡罗尔状态也不好，结果怎么样，输了比赛？你们现在还有几个师姐在场上顶着，可是她们早晚有退役的一天，难不成还能护你们一辈子不成？好好想想自己的原因在哪里，回头一人给我写一份检查，一千字以上，深刻检讨自己！”
林燕听到最后这一句简直要国骂了，一千字以上的检讨，她，她怎么写？
何止林燕，房间里所有人都是傻了眼了，张芳容倒是写过检讨，两百字的，哪能和现在的一千字相提并论？
听到这一句，她也是有点犯愁了。
袁成民走到门口，忽然间又是停了下来，房间里十几个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要是糊弄的话，那就会省队糊弄自己去，国家队养不起你，趁早滚蛋。”
这话一开口，几个人眼里的期望神色瞬间破碎，林燕很是痛心，半晌才道：“邓指导，检讨书，什么时候交？”
这个邓曾涛还真是不知情，看了眼房间里的时间，已经九点半了，“明天早晨吧，明天中午霍老先生邀请咱们去他的住处，别耽误事。”
他大不了把这个坏人做到底，只是老袁生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队里的确是存在情况。
几个新秀表现实在是太差了些，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日本女排对比起来，差距不是一点点。
可是怨他们这些个教练吗？改教的都教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若是说状态偶尔不好还好说点，可是除了杨晓菊，六个新秀里五个人都是状态一直不太好。
遇弱则强，遇强则怂，这样的新秀，怎么能让人放心？
“你也别上火了，提前发现问题也是好事。”邓曾涛很是清楚，袁成民发了火，可是内心更是着急上火，“你说是我急于求成了还是她们烂泥扶不上墙？怎么就……”
怎么就这样了呢？
上场的还都是老将，六个新秀都坐在替补席上，紧张了激动了，可是半点用处没发挥，哦，还发挥了点用处，起码把十二人的出征名单给凑齐了。
“这事儿吧，看她们明天的态度吧，你这一通脾气，可是把几个人吓得够呛。”邓曾涛也是不明白，他们该教的教了，该指点的也不含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袁成民苦笑，“我倒是想要把她们都吓出来，有用的话，我天天唱黑脸也没事。”
可有用吗？
答案心知肚明，他不想说罢了。
“不说这个了，不过霍老先生明天邀请，我总觉得不太安心。”邓曾涛想了想，“霍家那个追求林燕的今天又来看球了，不过看完比赛就走了。”
没有和霍振华、祝琳一起过来打招呼，这不走之前的路反倒是让邓曾涛觉得不放心起来。
“霍老对于体育事业是鼎力支持的，不会因为儿女情长的事情毁了林燕的。”袁成民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他和霍老先生一直有着书信上的往来，老先生的拳拳之心是不容置疑的。
“这个我知道，我就怕林燕接不住霍家那小子的招，她还年轻，又是没什么伤病的，能多打几年还是多打几年的好。”邓曾涛担心的是这个，“虽然嫁到霍家吃喝不愁，可是她很难再继续打球了。”
这对于排坛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当然，他也承认自己有私心，林燕多打几年的话，好歹能帮他们一些，新老交替做好，这样中国女排也不至于会很快没落了。
虽然盛极必衰是千古不变的真相，有日本女排这个例子在前面，可是涉及到自己，谁都是多往好里想。
袁成民闻言皱了下眉头，“林燕也是有主心骨的人，回头你问问她意思。”
邓曾涛觉得这个任务挺愁人的，他是做思想工作的不错，可是，可是哪有问人家姑娘谈朋友这事的？哦，好吧，对内有规定说禁止……
禁止什么呀，规矩早就被破了的。
邓曾涛有些头疼，决定明天寻个机会再试探试探林燕的口风，他准备回去休息，至于这群姑娘们检讨写到什么时候，那得看她们能不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怕她们挑刺，也不怕她们说出队友的问题所在，重要的是得了解她们在想些什么。
林燕很是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办公室的那些演讲稿之类的都是官样文章，她也是写过的，再往前推算？公务员考试？大学毕业论文？高中作文？
好吧，也是多少年都和这些打交道，不过是这两年生疏了些。
就当是练笔了，林燕努力让自己想出问题所在。
其实她觉得自我检讨是个办法，只不过当众自我批评却又是另一回事，这次比赛的确是暴露了很多问题，可是怎么措辞呢？
林燕刚开始写，沈宝珠就是风风火火跑进来了，“燕子燕子，你说我该怎么写呀。”沈宝珠状态挺好的，她自己觉得都挺好的，自我检讨能写三百字已经是极限了，那还能写够一千字呀。
“我还在想自己该怎么写呢，你老实的回去想，邓指导话可是撂在那里的，别阳奉阴违的，省得他杀鸡儆猴。”
沈宝珠苦着脸，“可是我写不出来呀！”
“笨，你今天哪个球打得不好，你不会写那个嘛，联想一下，之前这个球是怎么打的，打得如何，现在怎么打的，打得如何，将来该怎么做，懂吗？”林燕觉得她又是自绝了一条后路，尤其是看到沈宝珠那茅塞顿开的模样。
“我知道了，燕子你真好，回头我请你喝咖啡。”沈宝珠倒是把这个学了过来。
林燕未置可否，“快回去写吧，写完早点睡。”明天还得起来交检讨书呢。
“嗯。”沈宝珠回去的时候步伐都欢快了许多，只是走到门口忽然间想起来自己还有件正事没做，连忙又是回来，“我这都什么记性呀，燕子，你膝盖没事吧？我这里还有膏药。”
第204章 204 唱堂戏
沈宝珠连忙把自己珍藏的膏药拿了出来，林燕笑着摇头，“没事，快回去写你的检讨吧。”
“真没事？”沈宝珠半信半疑，想要看一眼，可是林燕穿着长裤，坐在那里，她好像不太方便动手。
“我自己的身体还不清楚？快点回去，不然明天我看你拿什么交上去。”这次都是住的双人间，林燕和杨晓菊住在一块儿，沈宝珠则是和老乡胡玉珠住在一起。早就习惯了依赖着林燕和冯朗，沈宝珠骤然自己成了老人，颇是有些不适应。
可是人总是要学会适应，学会适应现在这支年轻化的队伍，适应即便是自己还年轻也已经成为了“老人”这一事实。
林燕打蛇七寸颇是有些经验，这话一说，沈宝珠把膏药一丢人就跑了，“那我先回去写了，你要是不舒服，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没什么不舒服，就是当时救球动作急了点，膝盖那边蹭了一下，好歹有着护膝呢，现在也就是红肿了点。林燕想了想，最后还是伸手揉了揉，膝盖这边脆弱着呢，自己情况不严重，可别冰敷了之后反倒是严重起来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她教给了沈宝珠招数，到了自己这，反倒是下笔困难，想了好久，最后深刻的对自己进行了反省。
首先，作为一个老队员，没有和新队友们培养出足够的默契，是她训练不到位。
其次，新队员刚打比赛紧张是自然的，赛前她没能以过来人的姿态和新队员沟通，是欠缺了些。
再者，她和队友的配合打得并不尽如人意，一方面是队友如杨晓兰传球到底还是欠缺了点，另一方面也怪自己没能更好发挥，带给队友自信心。
总而言之，林燕的检讨书还是尽可能的避重就轻，把自己范围内能够承担的责任都包揽了过来，而对这两场比赛也进行了相关的分析。
美国女排状态有所下滑，日本新秀应当给与重视。
洋洋洒洒写了去，林燕甚至分析起来大谷知子和小高笑子两个人，等看到自己写的内容，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姐，怎么了？”杨晓菊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检讨搞定，这才从外面回来就看到林燕趴在那里笑，她有些不明白，写检讨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没事。”林燕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舍得划掉，就当充字数了，显得有诚意。迎上杨晓菊那狐疑的神色，林燕眨了眨眼，“你写完了？”
“恩。”杨晓菊出去写的，她得自我反省一下，可是写完了检讨书，还是觉得自己有问题。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师姐，你说我们会不会都被打回去？”
虽然李燕君告诉她说既然是写了检讨书了，那么就说明袁指导还是要把她们留下的，不然还写什么检讨书呀？
可是杨晓菊总是提心吊胆的，尤其是第一天比赛结束后自己受了夸奖，可是今天却表现实在是太不好了。
场上都是老将，她们几个新秀就坐在替补席上，被替换下来后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林燕把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的检讨书收好，这才看向了杨晓菊，其实这姑娘心里敲着边鼓，想要从自己这里求个心安呢。
她倒是觉得杨晓菊能留下来，毕竟虽然今天状态不好，可是好在第一天表现好呀，即便是矮子里面选将军，杨晓菊也是能被选出来的。可是这话，不能说呀。
“云姐当初被打回去过，可是又回来了。”林燕站起身来，路过杨晓菊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就算是担心，那也是回去后再担心的事情，现在想想明后两天的安排。”
看了看房间里的表，林燕觉得要速战速决，早点休息，这写着写着就十一点钟了算什么呀。
“我先洗澡了，一会儿就好，你先等下。”
杨晓菊坐在那边，看着卫生间的门被关上，她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