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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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贵妾-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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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家里是非种种,不由得大怒,把薛二郎叫了来,说道:“此等挑事害人的婆子断不可再留,你母亲向来孤傲难驯,但却不是个心狠手辣的,每每生出的事端,但凡是牵连了人命的,仔细一探听,都是那黄婆子干的好事儿。可惜你母亲向来不听我的,我也是对她无可奈何,只能靠你了。”
  薛二郎对着父亲拜了拜:“父亲放心,这次断不能叫那黄婆子继续留在母亲身边贻害我们薛家。”
  如此,等着苏氏身子稍好,薛二郎便拿着托盘托着一盏燕窝蜜枣羹进了五福堂的正屋。
  儿子亲手侍奉汤羹,苏氏哪有不喜欢的,自是欢欢喜喜地吃了干净。等她漱了口,拿帕子按着唇角,薛二郎开口了:“那黄嬷嬷母亲要如何处置?”
  苏氏一怔,然后拿开帕子,若无其事地道:“我听得你把黄嬷嬷关在柴房里,每日一块儿干饼,一碗水,也不给铺盖,这天寒地冻的,可叫她受了大罪。她年纪大了,惹出了祸事,教训一顿也就罢了,我瞧着她就受了许多苦,差不多就成了。你且把她放回来,身边儿没了她,我这儿还真是乱糟糟的。”
  薛二郎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往背椅上靠了靠,懒洋洋道:“若是儿子执意不饶她呢?”
  苏氏捏着手帕的纤指一紧,又松开了去,笑问:“那二郎预备如何处置?”又续道:“她是我身边儿的老嬷嬷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次便饶了她如何?再说了,那丫头毕竟还活着,不是吗?”
  薛二郎也笑了:“自然是要看母亲的面子,不然那婆子的命老早就没了,哪还能等到这时候。母亲要儿子饶了她也行,那就拿药哑了嗓子,送到静心庵,再不得回薛家。”
  苏氏脸皮一紧,不悦道:“不行。她前半辈子跟着你外祖母,后半辈子跟着我,这样的情分,如何也不能落得这种下场。”
  薛二郎便站起身来,一脸惫懒,拨*弄着腰间垂着的玉佩穗子,道:“那母亲可要看紧了黄嬷嬷,不然总会叫儿子瞅得机会,就像给顾氏喂毒一般,把那□□喂进她的嘴巴里,叫她再也张不开嘴,那些阴毒害人的法子,就烂在她的肚子里吧!”说着薛二郎便转身要走,边走边道:“母亲要护着那婆子,那就在儿子毒死那婆子前,先找到那婆子吧!”
  “站住,你给我站住。”苏氏狠狠拍着桌子,见薛二郎走得飞快,压根儿不停脚,忙喊着跟了出去。可男子本就步履宽大,又是疾步快走,哪里是苏氏能撵得上的,只见得一个背影,便没了踪迹。
  苏氏忙不迭地唤了廊下侍候的小厮,道:“你去,追上二爷,告诉他,我同意他那个法子了。”不同意又能如何,那法子总算是保住了黄嬷嬷一条命,不然等着的就是死路一条。
  苏氏恨恨地在心里咒骂,这逆子,可当真是回回的把她的脸皮子剥下来狠狠甩在地上,可她却奈何不得他,不像他那个老子,她总能闹一闹便能叫他顺了她的意,哪里像这个逆子,一脑子的歪门邪道。
  等着天际最后一抹亮色终于消失不见,天色变得昏沉,屋里也点起了灯,顾扬灵终于哼了一声,醒了。
  烛光并不刺眼,可顾扬灵还是忍不住把眼眯了眯,等着缓过神儿来,便觉两处太阳穴儿生疼生疼的,喉管处也烧灼般火辣,咽了口吐沫,更是撕裂般的疼。她转了转眼珠子,屋里头很安静,几步远的地方,一个穿着银红小袄的丫头正伏在描金漆桌儿上酣睡,瞧着背影倒像是嫣翠。
  “嫣……咳咳……嫣翠……”喊出了声儿,顾扬灵才发觉自家的嗓子竟是嘶哑的如此严重,好似破锣敲出的杂音,听得耳朵难受。
  嫣翠本是累极了才禁不住瞌睡伏在桌儿上眯了会儿,听得身后一声喊,立时便醒了过来。回头瞧见帐子里的人儿竟睁着双眼看着自己,还以为在做梦。等着醒过神儿,不由得跃身而起,哭喊着便扑了过去。
  这一腔嘹亮非常,顷刻间院子里便热闹了起来,片刻后帘子被人撩起,薛二郎大步走了进来,见得顾扬灵果然醒了,面容上才去了焦急,露出一抹笑意来。
  顾扬灵其实是不大愿意瞧见薛二郎的,说起来这次原是他及时赶来才救得了她的性命,不然那□□穿肠过,哪里还有她喘气的余地。可往另一头想,这遭罪起头的缘故也是因着他。若是他发发慈悲,肯放了她出府,或是叫她当时就嫁给薛三郎,哪一样,都不会比现如今的境地更糟。
  卷翘轻盈的长睫微微轻颤,顾扬灵垂下眸子,却不敢把脸转向里头。她怕薛二郎,不仅如此,在这薛府深深的宅院里,他也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她不想激怒或是惹他不高兴。


第21章 
  顾扬灵终于醒来,薛二郎自是欣喜至极。
  却见他大步走了过来,挨着床沿坐下,又叫嫣翠拿了灯过来细细将顾扬灵的一张脸打量了一番。见得佳人肌肤白里透青,带着病弱,叹道:“果然消瘦了许多。”把灯递给嫣翠,手指在顾扬灵的脸上抚了抚,吩咐道:“姑娘醒了,叫灶上把饭食送了来。”
  很快便有丫头端了托盘进来,上头摆着一碗米粥并几碟子清淡小菜。
  薛二郎叫丫头把梅花小几搬到床前,碗碟就摆在上头,薛二郎手托着青瓷蓝花儿小碗,提起筷子把各色菜肴都夹了点放在碗里,又拈起小勺子,舀了一勺粥并菜,搁置唇边轻轻吹了吹,才送到顾扬灵的唇前。
  顾扬灵靠着高高的软枕,瞧着薛二郎的行动不由得瞪大了眼,仿佛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鬼怪,薛二郎见她不吃,把勺子凑在唇边挨了挨,疑道:“不烫啊?”又哄她:“便是不愿意用,也稍微吃一些,病怕三碗饭,吃饱了病才好得快。”
  这当真是薛二郎?顾扬灵诧异地看向嫣翠,嘴巴一张,把粥吞了下去。
  一碗粥在诡异的氛围里都进了顾扬灵的肚皮,薛二郎看着空碗满意地笑了,吩咐嫣翠等会儿要记得把药端来给顾扬灵服用,自家转过头温柔地看着顾扬灵:“我外头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了,你好生休息,莫要左右瞎想,胡乱担心。我如今就住在东厢房,这儿都是我的人,不会再有人能来害到你了。”
  顾扬灵没说话,她有些受惊,呆呆看着薛二郎好似奶娘一般,絮叨地嘱咐着屋里头侍候她的丫头。等着他走了,才喘了口气儿,惊讶地问嫣翠:“他怎么了?怎么住到清风苑了?二奶奶呢?他不是刚成亲,没人管吗?”
  红英正端着铜盆进来,闻言便笑了:“哪里没人管,只是没人管得住罢了!二奶奶那里倒是大闹了一场,还不是铩羽而归,如今跟着太太管理中馈,太太对她倒好,放了许多实权给她。再则便是太太跟前儿的黄嬷嬷,被毒哑了嗓子送到静心庵了,太太许诺主持,每月里送去十两银子,叫主持好生对待黄嬷嬷。可薛府却是再不能叫她踏进来半步,太太不乐了许久,又能怎样?”
  顾扬灵往窗子那里望了望,外头黑洞洞的,自然是甚也瞧不见,叹了口气,觉得心里更沉重了。她能感觉到薛二郎待她的特别,可她也不会忘了,他是怎么冷酷无情地将她贬妻为妾。想到如今自家病弱的身子,又想到薛二郎对自家的关注,逃离薛府,好似愈发成为一件不可能的事儿了。
  脑袋一闪,顾扬灵忽的想起一事儿,便问:“二奶奶不是回她娘家了,怎的铩羽而归了?”
  红英眨眨眼,凑上去低声道:“那个二奶奶也是个厉害人物,听说当着二爷的面还掀了桌子。”说着摇摇头,叹道:“可惜啊,回了娘家的第二天便被接了回来。”说罢又摇了摇头。
  听起来,那位二奶奶的日子过得也很是不如意啊。
  说了几句话,顾扬灵有些乏了,却也不想睡觉,便看着帐顶拿银线勾出的朵朵云纹,一时间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事。那时节她母亲还活着,三舅舅成亲,便领了她去喜房里看新娘。
  她还记得她被抱上了喜床,仰起头,是一片红艳艳的大红帐顶,上头是用金线纹绣的瓜瓞绵绵子孙万代,还有帐帘上,寓意夫妻恩爱的鸾凤同鸣。
  顾扬灵想,薛二郎成亲的时候,喜房里的帐子也必定是这般模样吧!那个闵家的姑娘,必定也是怀揣着相夫教子的甜蜜美梦来的这薛家吧!
  可如今嫁进府不过几日的光景,便得知夫君欲要纳妾,她掀桌返家,想必那消息对她而言不亚于石破天惊焦雷罩顶,她必定是痛极恨极了的。
  顾扬灵长长舒了口气,将两臂慢慢拢在胸前。若是偷偷去找那闵氏,告诉她,自家愿意离开,不会去做那贵妾,那闵氏可会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在这薛府呆了这么久了,闵氏的出现终于带来了希望,虽然还不敢肯定能不能扯出一个口子叫她逃了出去,可终归是有了些盼头儿。
  ……
  过了几日,许是见她养的不错,脸上也有了红晕,薛二郎决定纳妾的日子依旧不变,仍旧是下月二十。这消息让顾扬灵很是消沉了一个下午,可过后,她却是更努力地吃饭养病。
  许是误会了她的用意,这几日薛二郎的脸色瞧起来十分的和煦。便是处罚犯了错的下人,也比往日轻了几分。在这一点上,福安等人很是有感触。私底下没少求那皇天菩萨,可叫那顾姑娘少些事端,二爷也好顺心如意,大家日子都跟着好过。
  日子跟流水一样,转眼便到了三月初十。便是早早儿就立了春,天仍旧是冻人的。从二月末到三月初,薛府里大事儿没有,小变故还是很多的。
  头一件便是二爷和二奶奶和好了,眼见着顾扬灵的身子愈发好了起来,薛二郎便从清风苑搬了出去。毕竟清风苑太过偏僻,又小又狭,十分不便。
  闵娇娥也把林姨娘给的药丸子按时按量服用起来,还在屋里供奉起了送子娘娘,每日一柱清香,期盼早日能成功地往肚里揣得一个男娃。
  她如今把控着薛府的厨房,还有采办,说起来苏氏也算是大方的婆婆,放权麻利,给的还都是实权,于是闵娇娥便动起了心思——这么便利的条件,害个把人不孕应该不是难事吧!偶尔她也会找出那小瓷瓶左右摆弄着看,心底深处,到底觉得这是害人的勾当。
  顾扬灵终于能下得床往院子里溜达了,可她的心里却十分不平静,渐渐逼近的那一日就好似断头日,叫她无时无刻不抓心挠肺,恨不得立时头撞南墙,干脆晕过去也就了了。
  她不愿意做妾,贵妾也不行。
  清风苑,里屋。
  镜子里照出人影来,嫣翠灵巧的双手在油光水滑的丝发里若隐若现,拿着把刻花木梳,很快便拢起了高高的发髻。从妆匣里拣出一根金脚玉头的兰花簪子紧紧挽住,又寻出两朵儿兰花样儿的同色翠玉钿花固定在另一侧的发髻上,才刚拿起新做的翠玉华胜,顾扬灵伸手按住,摇摇头道:“再多就过了。”
  嫣翠这才作罢,自家姑娘向来偏好素淡,可她是见过那二奶奶的,生得脸似桃花,身娇如柳,又是最好艳妆,每日里簪金戴玉,描眉画唇,由来的妖娆风情。她知道自家姑娘本就不愿,更不会修饰妆容曲意逢迎,可日子要过,自然靠的是男人,二爷那性子向来风流,如今是没得手,只怕后头好个三五日便丢在了脑后,到时候姑娘可要怎么办。
  嫣翠那双眼往镜里一瞥,窗格里透进的光映在那白玉兰花上,莹莹地闪烁。
  “二爷待姑娘真好,这兰花簪子做得真是精致。可见二爷待姑娘一片真心!”
  鬼使神差的,嫣翠说了这么一句话,又想着这段时日屋子里添置的衣服首饰,还有二爷每日里的留恋难返,嫣翠的心渐次定了下来。姑娘在二爷的心里,大约还是不同于她人的。
  顾扬灵按了按鬓角,左右一番端详,笑道:“你这丫头今个儿吃错药了,竟说起他的好话来了?真是难得!”
  嫣翠只是觉得薛二爷那性子太过风流,并非良配,可当下这情景却又无法说出口来,只好随意笑了笑便搡过了这一段儿。
  今日天气甚好,嫣翠搬了太师椅在院子里,铺上厚厚的锦缎褥子,又搁了一个腰枕在里头。顾扬灵懒洋洋坐在上头,看远处高高的桐树伸展着枝桠,上头冒出了一粒粒青涩可爱的小嫩芽来。
  嫣翠便搬了一个小杌子在旁边,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搁着一个箩筐,里头放着一色银丝线,嫣翠拿了绣花撑子撑开了一块粉色的素绉缎,拿了银针在上头绣了起来。
  顾扬灵瞥了几眼便没了兴趣,她如今惦记着逃跑的事儿,哪里顾得上这个。偷瞄了几眼,嫣翠专心致志没有发觉,顾扬灵心道,这丫头向来和自己一条肠子,想来便是不愿意跟自家一同离去,也不会卖了她去。便凑过去道:“你寻个机会,把这纸条给二奶奶那儿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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