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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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雪夜-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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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席,绝望,是在怪我吗?」
  「我只是无法苟同这低劣的游戏,没有绝望之说,也无不舍。」
  属於情人特有的温柔,轻轻掠过那张犀利的唇,斐尔笑得如春风一般温煦:「那麽,我便允了灭的请求,你说如何?」
  怔了一下,菲席很快掩去不该存在的情绪:「你的决定,我从来不曾反对。」
  「那不错,或许,我们看着这结局,繁衍一代一代,会不会也是一种美?」
  「你倒不是很考虑医生的心情?指不准,他正在磨着他的手术刀,反咬了我一口?」
  斐尔笑了下,才看向窗外:「他执着的地方,恐怕与我们不大相同,也不一定。」
  「呐!亲爱的,这样践踏生命以及人心的我们,结局又是如何呢?」
  相视而笑,他们脸上挂上苍狂而骄傲的笑容,掩埋掉一切。
  窗外蝉鸣的声音很寂寞,对映着黝暗房里,让薄纱遮掩得不是很清楚的两道身影,像梦一样渲染着氤氲,模糊而暧昧。
***
  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躺在光洁的地板上,一头长发随意散乱在地上,抽象的画,以及人;颠倒世界,映在她的眼瞳之中;那只猫,占据了一边的视线。
  冰冷地板,显得她特别不真实,跟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
  终究物事全非。
  不知道为什麽,也或许是因为如她自己所言,承继那个女人的一切,所以让他特别暴躁,也特别没有耐性。
  很常,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重叠。
  「骑士长,来行使权利吗?」纯粹的眼神看着他,她温柔的摸了摸猫。
  只一句话,灭燃起怒火:「我还以为,在有观众的情况下比较容易兴奋,私底下也发情主动?」
  注视着颠倒着的人,她微笑着:「公众又或者是私下,於我有何差别?」
  「只要是命令,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命令?那麽现在,你又想遵守哪个?」将她从地上扯起,「你消受得起?」
  出乎意料之外,荼靡将腿环绕上他,「这种刺激,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快乐,以及欢愉,更为珍贵。」
  重生以後,我已经忘记这些羞耻了,就为了爱你。
  「珍贵,呵,在我眼里,只是场闹剧。」
  一开始,我就一无所有。
  终究,她没说出口,「说了这麽多,骑士长是要还是不要呢?」
  「送上口的食物,怎不吃?」没有任何前戏,他进入她,带着报复的快意,和残酷的微笑。
  淡漠的看着他,荼靡笑的寂寥:「恐怕对您很抱歉,如此的报复,对我没有效果……」这举动对於迟钝的感官,失去痛觉平衡的身体,又算的了什麽?
  况且,乾涩的触感,想来并不好受。她自嘲的,无声的笑了。
  「对我,同样没有意义。」
  如果没有在乎,那你就不会作出这种选择,这种举动了。笑着,她终究没说什麽,只是努力接纳他的全部,等待这场荒谬的戏落幕。
  在那个挂着单框眼镜的男人闯入以前,他们维持着这种黏腻又冷漠的气氛,不发一语,却深入彼此的身体,找寻最脆弱的秘密。
  毕竟被打断了这可笑的剧码。
  「怎麽,这样糟蹋别人的心血,很有快感?」
  停止身下的动作,灭笑得云淡风轻:「这不正是你的希望?」
  「自始至终,我可都如实上呈骑士长您的意见,又何来希望之说?」
  「这不也是你的希望麽?」
  推了推镜框,亚尔萨斯显的悠哉闲适,眼前的两人像只是房间里的摆设一般自然:「若要说是我的希望,您的举动不也推波助澜?」
  穿回衣服,灭首次看着这个看起来软弱无比的男人:「做这些举动,究竟为了什麽?」
  偏着头想了想,亚尔萨斯乾脆点起菸来:「其实也不为了什麽,看着你如此糟蹋一个女人,特别是我的作品,我总有想看看你那张虚伪的脸变色的一天……」说到最後,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谁让你被捉到弱点了?」
  首次冲着他笑得毫无鄙意,灭带着无与伦比的优雅:「兴许,也是你的弱点?」
  「人嘛,一生总要愚蠢个几次。」捻熄了菸,他走向荼靡,宝爱的替她穿起衬衣,像是最珍爱的宝物一样对待:「特别是如此美丽的错误。」
  冷冷的将武器架在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纤细脖子上,灭笑得倒无所谓:「就凭你?」
  「真是令人意外的画面,幻影骑士居然会对一名文弱的医生动手,是我错过什麽了吗?」一触即发的气氛,却让踏进房的人破灭。
  「午安,陛下。」一点也不在一搁在脖子上的冰冷刀刃,亚尔萨斯一派闲适地问安。
  「刀都搁在颈项上了,依然如此悠闲,瞧不起人家?」
  默默看着,灭立在一旁,没多说话;亚尔萨斯倒故作紧张:「陛下,这可冤枉我了,我这小命,任谁拿了都轻易,更别说是骑士长甚至是情同女儿的作品,这样状况下,我不就如鱼肉,任人宰割麽?哪还敢多说什麽呢?」
  「说着不敢,作为却看不出什麽害怕来。」扫秋风一样的轻盈,直刮的人站不住脚。
  「没有……陛下。」看着她,亚尔萨斯弯着唇的脸看上去有些莫可奈何。
  「等你处理完荼靡,让人送去幻影骑士寝房吧,好好补偿一下。」连着几句话拐着弯讽刺着在场的人,一股沉重的氛围笼罩现场。
  尖锐的对答持续,直到荼靡说出让她变脸的话,她才以客为主的下了逐客令:「不把刀收起来,要让称号蒙羞麽?」灭没开口多说一句,就这麽旋身走人。离去前,视线始终没和房里的任何人交会。
  没多看走远的人,菲席娜斯看着眼前的男人微笑:「目的达到了?」
  冷嗤了声,亚尔萨斯语气有些不屑:「我还以为,黑帝斯骑士长,就算是侥幸捡到位置的,也总还有三流的担当,没想到这麽让人失望。」白白糟蹋了他的作品。
  「你又有什麽资格说这话了?」好奇的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医生,菲席却笑得很欢畅。
  像是真被愉悦了一般,纵然脸上的嘲弄怕是在下一刻就可以杀死人。
  「没有资格归没有资格,总是我说了。」
  「就逞个口舌之快,有什麽好骄傲的呢?」回身看了荼靡一眼,菲席带着一丝怜悯:「幸好你的眼光没这麽差……」恶意的。
  走出去的影子中,混着模糊不清的光,很炫目,也很遥远。
  而荼靡却在这个时候走向亚尔萨斯,缩着进那个薄凉的怀抱:「父亲,我累了。」
  意外的没说她什麽,亚尔萨斯就这麽抱着她娇小的身子,走进房里前,夕阳洒下的光晕,衬着俩人的影子,多了些温度,并且模糊不清。
***
  她侧身任由身边的花将自己身体掩埋,闻着浓馥的香气,却想不起为什麽喜欢这花。太遥远的记忆,都跟着前生走了,留下半生半死的现在,成了花下的鬼。
  看见她时,她正阖着眼,像是陷入永眠的陶瓷娃娃,看着她,总免不了涌起怒气;还忍的下气来这里,也许只是为了弄清楚她这般算计,是为了什麽。
  「您来了。」维持着沉睡的姿势,她首先开口问安。
  看着她,灭首次没有笑容:「你到底在想什麽?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
  我早已失去一切,什麽也的不到了。
  说不出口,她只能微笑以对:「那您有什麽能够给予的呢?」
  「这得看你想要什麽,又能付出些什麽?」
  我想要的,注定得不到了,就算我已经失去所有,还是不得安歇。
  欲言又止,荼靡只笑了一个寂寥:「你的心,能用什麽交换?」
  愣了一下,灭突然又挂回那个优雅的笑:「它,早已不存。」没想到,这样俗媚的要求会从这样的女人口中被说出。
  像是看穿他的想法,荼靡回话中带了少见的温婉:「或许只要是女人,都渴求这种媚俗的东西吧?您说是吗?大人。」
  女人吗?灭难得扯了苦笑。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这样下去……」撑起身子,她自身旁折了枝花递给他:「你终究会走向灭亡的。」
  接过花,灭闻着那独特的香气,在一瞬间的错愕之後感到可笑:「不是早毁坏了吗?」原来她便是她,说什麽继承一切,真真可笑的紧。难怪她会找上自己,难怪她总是阴阳怪气,可这又如何?
  「这样算毁坏吗?」比之我?
  「自由与否,通常都是一线之隔。」纵然没有希望,至少你依然保有表达权利。
  可你看不见我付出了什麽,「就像是笼中鸟与麻雀一般麽?」互相羡慕,互相渴求,却做不到舍弃自己。
  可我已经舍弃一切。荼靡没有表情的脸上,漾着最美的流光。
  「真正得到与失去以後,才又想到过去从前。」不是没想後悔,只是回不了头。
  重新挂上优雅的微笑,灭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一点熟悉:「这不就是人吗?」
  是人,非人,这样的自己阿……感慨着,荼靡起身,走近到他一步之遥:「如果不能说,那麽,也只能以拥抱作结。」
  「黑帝斯骑士,不会摇尾乞怜。」
  垂下眼,掩饰一瞬间的难受,她不懂这样的感触被称做什麽,只是语气空洞得可以:「只可惜我不只是黑帝斯骑士,也是一个女人。」
  「如果只是寻求温暖,我相信亚尔萨斯应该乐於满足你的需求。」
  在这一刻,什麽都显得不堪。
  更平静的口气,她低头看着散落一的花瓣,呢喃的话飘散在风中:「这样下去,谁也都万劫不复,你、我、她,他们。」
  「万劫不复的,从来就没有他们。」
  「你不是他们,如何知道他们不会万劫不复?」我也不是你,从来,我们都不懂得谁。
  谁和谁,谁又会万劫不复。
  叹了气转身准备离开,她脸上的光景很凄美,也很飘渺:「花开花谢,从来就是一生而已,你如此珍惜的东西,在别人眼中,或许还不那麽宝贝是不?」
  「想说什麽呢?」冷下脸,灭脸色不豫。
  「夜夜春宵不肯眠,窗外雨声惊花颜。」弯下腰,剪了大把荼靡,女人伸手又送出一枝。
  太久了,她其实记不太起以前都说些什麽。
  盯着递上来的花,许久,灭突然一手打掉,「对你来说,亚尔萨斯算什麽?」
  「父亲。」没有丝毫犹豫,她给了这个答案,按着被拍到而红肿的手,她却接着反问:「那对我来说,你又算什麽?」
  「这又与我何干?」愤怒到了高点,竟然是分不清楚是恨还是麻木,灭勾起她的脸,静静的询问:「你视为父亲的人,做了什麽,你自是比我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希望我怎麽待你?报复似的拥抱,又或者是怜悯的爱你?不管是什麽,你又能够满足吗?」
  抛开了满怀的花,她重新走向他,却没有任何动作,眼底的哀伤像是浸润在月光之中的湖水,盈光潋滟,却不真实:「不要看低我了,也不要把你自己看小,我喜欢你,正是因为你是你,不管你爱着谁,又或者是根本不会爱上我……」颤抖着,语气却很坚定,「报复或者是怜悯之於你,是真心付出吗?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污辱人的东西!」
  为了这样的理由,爱的如此卑微,多麽可笑?灭看着她,却忍不住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个女人,如此燃烧过,像是怒放樱雪以後,什麽也都殆尽一般:「愚蠢的女人。」
  忍不住,拥抱了这个娇小的身体,陌生的香气,充满鼻间,不是熟悉的,却有种不堪回首的温柔,缓缓蔓延着。
  没有再开口,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荼靡习惯冷凉的身子有些错愣,还带了一些梦一样的空幻,而谁也没看见,攀藤的门边,狂皇陛下悄然的走了很远。
  远去的身影带了很多心事,艳阳下什麽都说不出口。
***
  月光底下,谁也都是伤心人。
  她这麽跟埃说,可这次埃也只是恭敬的对她说了句话,便退了下。
  『伤心人看什麽,也都离不了伤心。』
  真是拗口,她一闪身,踏在夜里的草地上,窸窣作响,就这麽趁着夜色去拜访医生。
  「夜安,父亲。」
  望着不知从何窜出的荼靡,亚尔萨斯端着酒杯,无奈叹气:「你今天心情倒好?」
  落坐在他对面的菲席喝了口97年的限量白兰地,才搭腔:「夙愿已偿,怎不愉快?」
  好浓的醋。亚尔萨斯不厚道的腹诽着,眯起眼灌了口酒却不打算说话。
  「大人,荼靡不值得麽?」哪怕是拿一切来换。
  「要是不值,又当如何?」
  平静的像泓水,荼靡口气没有任何情绪,却很深远:「不值得也已经做了选择了,浪费时间在後悔上面,更没有意义。」
  嗤笑了声,菲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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